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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白皑皑一片，雪和昨天差不多，不算特别大，但是看样子风雪虽不大但是从未停歇，遥一脚踏出去，就直接陷进雪地里，这无疑给遥的出行增加了难度。
但是他没有犹豫，果断地朝着昨天标记过的地方走去，在这样的雪地里是跑不动了，每一步抬脚都有些费力。
雪花轻柔地落在遥的头发上、眼睫上、肩包上，一会儿就给遥镀了一层白边，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嘴边时不时呵出一口白气。
到了标记的地方，遥赶紧挖着食物，一点都不耽误，只是天气太冷，刚开始遥的动作比较僵硬，后来活动开了才稍微好一点。
装满袋子后，遥又背着沉重的食物原路返回，他的腰被压得弯了下去，眼前雪花掠过，睫毛早就冻出了冰霜，眨眼都有些费力，尚在路上，遥就在想，估计下午是没办法出来了。
回去后，遥在洞口抖了抖雪才进去，他哆哆嗦嗦地把火点起来，整个人缩在火堆旁边，待手回暖有了知觉，遥再把脚上的兽皮揭开，发现脚已经被冻得发紫了，在火堆旁烤了会儿甚至感觉有些疼。
待遥用完餐，洞外已经变天了，雪不再是慢慢悠悠地往下落，而是被风裹挟着成片地往地上撒，肉眼就能看见雪变密了。
遥自觉已经尽力地在囤粮，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在山洞里有些无所事事，遥再给火堆添了两块木头就钻进了兽皮窝里。
从早上起来，遥就感觉脑袋有些沉，躺下后才感觉好了一点，他把脸埋进兽皮里，就剩眼睛露出来，看会儿洞外的白雪，又看会儿火堆的暖光，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安稳，昏睡了一会儿便觉得忽冷忽热，热的时候，把手脚都伸出了兽皮外还觉得不够，冷的时候，又在被窝里紧紧缩成一团，连头也埋进了兽皮里，还是冷得发抖。
第二天一早，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不算清楚，视线一时也对不上焦，他缩在被窝里偏了偏头，看到洞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旁边的火堆已经烧了大半了，也该起来添些木头了，遥想着，他明白此时他该起来，但是想着想着，只觉头昏沉沉，又闭上了眼。
天亮了又黑，外面连绵大雪不停，在黑暗中，黄澄澄的火光小小一团，却给山洞带来了一丝温暖，火苗时不时被灌进洞里的风拉扯着舞动，明明前一秒还显出旺盛的生命力，下一秒却又仿佛后继无力，渐渐融于黑暗。
黑漆漆的洞里，遥已经烧糊涂了，他无意识地啜泣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什么，却只有寒风呼呼，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怜悯地叹息。后来，遥仿佛喊累了，又像是知道没有人会回应他，渐渐没了声音，他也像火苗一样，沉寂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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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漫天白雪中，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雪地里还有许多移动的白色“大球”。
第03章 相遇
处在更北一点的羽族也踏上了南迁之路。
在以往，他们久居兽人大陆的最北边，既能避免与其他大族的矛盾，又能坐享辽阔的土地，虽然资源不如南面这边丰富，但羽族实力强大，且善飞，他们可以飞去远一点的地方捕猎。
只是近年来，他们发现，不仅天气在逐年变冷，族里新生儿的数量也在变少，即使他们小心庇护着这些珍贵的新生族人，也极有可能在寒冬失去他们，加上今年，寒潮来得更加迅猛，族里便决定南迁。
在寒潮初袭，羽族的人没有犹豫太久便做下决定，那时还没有冷到不能忍受，羽族的雄性兽人们便以兽型驮着行李和不能化形的雌性族人及年长年幼的族人往南飞。
最近由于天气突变，风变大还夹着成片的雪，也就不好飞了。
羽族成年雄性兽人的兽型本来体型修长，但为了让在身上的族人更加暖和便蓬起羽毛，所以，远远看上去，便像个移动的雪球。
也正是因为在地上赶路，所以他们发现了遥所在的山洞。
平常他们在夜间休息的时候也会尽量选择在森林里或者在山洞中，虽说雄性兽人们羽毛厚且保暖，但是也不是全然不怕冷，所以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自然更好。
他们找到了这片森林的时候尚早，但已决定就地修整。前几日他们都是在没有遮挡的雪地里休息的，雄性兽人们化形后团成一团一团挤在一起把其他族人塞在羽毛下凑合着过夜，这无疑是难受的，风小无雪的时候还好，风大的时候刮得最外层的兽人们冷得无法入睡，风小雪大的时候稍好一些，但早晨苏醒时已经被埋进了雪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族里好几人都有些打喷嚏，平时笑呵呵的族巫这下子眉头都皱紧了，大多数族人面上也染上了疲惫。
雄性兽人们先放下背着的族人，再在他们的帮助下把行李卸下来，好几个年轻的雄性兽人都轻松得扇了两下翅膀舒展舒展。
稍作休息，雌性兽人就结伴去采集，看看地里有没有什么埋着的食物，雄性兽人则出了一半的人往森林深处去看看有无什么活物。
雌性兽人们先是结伴着往同一个方向前行，大家用捡来的树枝刮扫着地面的积雪，但都没有探到食物，在走到离集合地稍远一点的地方便三三两两散开来，以便增加搜索到食物的机率。
柳和云同行，他们挨得不算近，只在看得见对方的距离分别走着。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遥挖球根的地方，因为和遥过来的方向并不一致，所以柳他们最开始没有发现遥在树上做的标记。
等柳和云把雪拂开，发现了地被挖过了，一抬头才注意到了树干上有被划过的痕迹，激动的心情立即就收敛了，变得更加谨慎。
他们没有马上就开始挖掘食物，而是先向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附近的确没有人近期来过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大概做标记的人也只是在这儿短暂停留，现在已经离开了。
柳和云这才挖起了球根来，不一会儿发现这片球根生得还不少，便打算回去多找些人来挖，这样今晚每人能分到的食物就多一点。
“云，你去吧，你跑得快一点，我先在这儿挖着，累了我就歇歇，等你们过来，”柳直起身子对着云说到。
云点了点头，往来时的路跑去。
柳挖了会儿，身体就暖和了起来，已经隐隐有点出汗了，便把刚刚挖出来的球根堆在树下，打算靠着树干休息一阵，天气冷，就算身上暖和了也不敢随意把兽皮衣脱掉，不然风一吹就容易生病。
柳数了数球根，又看着地里明显还埋着不少，心里久违地涌出了满足感，终于可以吃顿饱食了，尽管不是肉呢。
他歇了会儿又抬头看看四周，那真是白茫茫一片，一个脚印都没有，也不知道束他们能不能猎到活物。
突然他眼神一凝，发现远远的树上，好像有被划过的痕迹，形状正像是刚刚看到的标记，他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动静。
“云，还有多久到啊？”
“就快了，已经到附近了，”云回答道。
“云！这边！”柳喊到，让大家快快过来。
等人到了，大家看到球根都开心地笑了笑。
“云说这边有不少球根，这么一看，果然不少，至少这两天是够我们族人吃了！”溪喜悦地说到，“就算今天挖不完，明天我们再来！”
随即他又对着柳说到：“毛那边也找到了一片面果子！”
“那真是太好了！”柳也高兴地笑起来，“我看远处的树上好像也有一个相同的标记，可能也是之前来过这儿的人做的，我们要不要往标记那边看看？”
溪想了想说：“可以，那季还有云和你去看看吧？季力气大，有危险还能对付一下，云跑得快，有事情也好来传话。”
柳点点头，就带着云还有季往标记那边走，而溪则领着剩下的人继续挖球根。
现在是特殊时期，所有收集到的食物或者是雄性兽人们猎到的野物都由族内人分着吃，要是以前在部落，大家就先是自己收集自己的，回了部落后再每人上交一些食物供族内行动不便的人吃。羽族算不上大族，只是个个身体强健，雄性兽人就更不用说了，以往部落食物只有多的，大家也没有因为食物闹过矛盾。
柳带着云和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标记那边走去，等到了标记处又朝周围望了望，果然不远处的树上又刻着相似的痕迹。
他们一行三人便跟着标记前行，时不时用树枝探探路，看地里有没有埋着食物，走着走着柳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山洞。
“看！前面有个山洞，”柳望见后就招呼其他两人来看，“这应该就是留下标记的兽人停留过的地方吧，我们今晚也可以住这儿，肯定比在树林里住暖和不少。”
云和季听罢都使劲地点点头，激动溢于言表。不知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怎么，一路迁徙过来很少能看见山洞，都是树林子居多，虽然在树林里树多多少少能挡点风，但是树叶都掉光了，夜里大风一刮还是冷得很，烧了火也容易熄灭，就算火一直燃着，也只有靠近火堆的人能暖和一点。
他们加快了脚步往山洞走去，走的途中也不忘观察四周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虽然心情激动，但是也要谨慎些好，所幸周围全是平平整整的雪，没有一点兽人或者是动物来过的样子。
等柳他们绕到洞口才发现，洞口其实是扁长的，不是特别高，此时看着上面还挂着些藤蔓，像是之前的人为了挡风而挂上去的。
季用劲把藤蔓扯下，日光才照进山洞。虽然洞口看上去不大，但洞肚还不小，柳往里走了走，先是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团，不远处还有燃尽的火堆，再旁边堆了一些球根。
季离得更近一些，这下子直接惊呼出声：“好像是个兽人！”
第04章 照顾
柳轻轻地掀开兽皮，便看到了里面奄奄一息的遥。
“天呐，居然真的有个人，”云语气里透着些不可思议。
“好像还活着，我掀开的时候，能感觉到了丝热乎气，”柳说完又赶紧把兽皮盖了回去，刚这么一掀，仅有的热气仿佛都要在寒冷的空气里散尽。
遥就那么蜷缩在兽皮里，整个人瘦瘦的，本就比羽族人更小的身量就显得更小了，柳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自己去世不久的孩子，也是个雌兽。
“云，你把这里有个山洞和生病的雌兽的消息传回族里吧，”柳对着云说，“我和季在这里把火升起来。”
话刚说完，柳迟疑了下，还是略带悲伤地说到：“我，想救他，看到他我就想起了翼。”
“你在说什么呀柳！族巫肯定会救他的！”云说，“我赶紧回去，也让大家把东西收拾了过来休息。”
“对呀，”季也附和着说到，“柳，你在洞里生火吧，我再去外面拣点树枝回来。”
柳冲着他们俩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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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火苗终于再次在山洞里跳跃。
没一会儿季就回来了，说到：“森林里到处都是，我先捡了一点回来。”
柳看到季抱了一大捆树枝回来，赶紧起身帮他接着木头，回答到：“那就太好了，我再垒个火堆吧，小雌性的兽皮太薄了。”
遥盖的那几张薄薄的兽皮，柳他们只有天气暖和些的时候才会用上。
柳和季一起，很快就又点燃了一个火堆，这次垒在了遥睡着的另一边。柳想了想，又拿起遥的小锅打了雪放在火堆上架着，这样待会族巫过来了也有热水用。
山洞里暂时没事可做，季和柳就打算先去溪那边帮忙。
出山洞前，柳回头看了眼火堆围着的没有什么起伏的兽皮，眼里酸酸的——小雌性一定也很想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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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听说你们发现了个山洞！”溪看到柳他们过来，对他们说到，“云让我们待会把球根运到那边去，就跟着标记走。”
“嗯，我和季来帮你们，”柳打起精神回复道。
“哇，你们真挖了不少，”季看了看堆在另一边树底下的球根。
“这片地方还有好多呢！做标记的人真是太好心了！”溪开心地说。
也可能是做标记的人没有力气挖了，柳在心里补充到。
柳和季带着一些族人开始运球根，顺便让他们认认路，留了一部分人在这边继续挖。来回了几次，大家都知道了山洞里有一个生病的雌性。大家都好奇又担心他。
“看！是云！”突然，人群里一个人喊到。
大家抬起头往同一个方向望去，雄性们又变出了兽型开始运东西，后面跟着其他族人，大家都或多或少提着些东西往这边走来。
“族巫！”溪摇着手臂冲那边喊道，“我们挖了好多球根，这次可以饱食一顿了！”
族巫点点头，终于露出了点笑脸。
他们赶紧往山洞那边走去，柳在这边也呆不住，运了些球根跟大部队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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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洞，雄性兽人们先在洞口把东西卸下，变为人形再把东西拿进去，洞口对于他们的兽型来说有些矮了。
族巫没有休息，直接去了遥那边，柳和季也跟着一起，遥的兽皮铺在山洞的深处，羽族的人们都暂时在前面休息整理。
大部分的兽人放下东西后就出山洞去给其他族人帮忙了，留在山洞里的大多是年老的兽人、年幼的雌性兽人以及还不能化为人形的小兽人们，大家都好奇地往山洞深处看去。
族巫摸了摸兽皮，表面已经被烤得十分暖和，想来不会太冷，便慢慢掀开兽皮，看到了小脸煞白蜷缩成一团的遥。
遥早已没了意识，呼吸也弱弱的，族巫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能感受明显不正常的体温。
族巫叹了口气，“我只能给他用用草药看看”，又让季帮他把草药包拎过来，他看着柳关切的神情便知他联想到了什么，“柳，你去盛些热水过来。”
柳点点头，起身去自己兽皮袋那边拿了个大一点的骨碗来，遥自己的小碗装不了多少。
族巫先是从草药包里拿了个装了粉末的小袋子，想倒在装了热水的骨碗里，想了想遥现在可能喂不进去东西，又取了根茎状的草药用石刀割了一点塞到遥的舌头下面。
“柳，你先用热水给他擦擦，”族巫吩咐到。
自己再拿出看上去已经干枯的草用石头把它们在石碗中捣碎，从另个袋子里倒点粉末进去，再掺点热水把它们混成糊状，让柳给雌性涂在额头、胳膊、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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