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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遥坐起来，兽皮从肩膀滑下——川难得的不在木屋里，他伸了个懒腰走出去，心里还惦记着陶锅的事情。
清晨大家都还在屋前醒神，遥径直走到河边，发现已经有人拿着石锄在那边挖泥了。
他走近一看，发现正是难得早起的川。
川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了小雌性，开口说到：“泥，已经挖好了。”
遥听着川低沉的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却觉得心头一暖，他走到川的身旁看了看泥，又仰头对川弯了弯眼睛，语气活泼：“谢谢川，那可真是帮大忙啦！”
柔和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撒到遥的脸上，距离有些近，他都能看到小雌性脸上极细的绒毛，川觉得自己耳朵又有些热热的，赶紧扭过头，拿着石锄走开了。
遥没觉得这有什么，他现在受到鼓舞，干劲又回来了！
有人远远地看到遥蹲在河边，也跑来帮忙，遥给陶坯里加了草末又加了陶器碎片，烧制和冷却的时间都延长了，这次终于做出来了。
大家开窑的时候动作很快，但把陶锅取出来的时候却小心又小心，看到完完整整的陶锅大家都很开心，今晚就用它做饭了！
本来族人也没有太多的期待，以为无非是更轻便些，等水很快的沸腾起来，周围几个兽人都惊呆了，愣了会儿才把肉块往锅里丢。
“这陶锅太好用了！怪不得遥一定要把它做出来！”有雌性感慨道。
旁边捧着碗喝汤的鸣一阵疑惑：“嗯？我怎么吃着味道差不多啊？”
鸣说完立马就被雌性兽人瞥了一眼，说道：“下次你来做饭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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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岳让大家先别走，他跟族里人说：“我们的盐用得差不多了，最多还能吃十几日，得去换盐了！”
有兽人领会到族长的用意，率先说到：“我去！”
“我也去！”
“我！”
尽管对于换盐大家都还没有方向，很可能要在外面呆上好一段时日才能回来，但兽人们都愿意走这么一趟。
岳欣慰地点点头，继续道：“我们先去找角族，问问他们的盐哪里来的，怎么换，他们在这边住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哪里有盐。”
这次，族长本不打算带雌性兽人前往，但遥主动请求一起去。
“既然要去角族，我去看看他们房子建得怎么样了，之前舒也邀请我去找他，”遥说着，见岳和周围的兽人都不太赞同，又补充道，“路上我可以给大家做吃食，我也想在路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食物，加上川也会去，他可以带着我飞！”
“对吧？”遥带着期望地看着川。
川觉得带遥出去不安全，但小雌性一副很想去的样子……
柳也担心，他拉着遥的手说：“一定要去？你之前还生病，身体连我们都比不上。”
遥还是坚定地冲着柳点点头。
后来他还是去了，族长另外又带了少部分的雌性兽人同行，兽人们互相照料照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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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好去换盐，大家很快就收拾好，准备出发了，族地就由族巫留下照看。
他们只带了些兽皮，打算边上路边狩猎，路上再攒攒。
出发前，遥跟还想做陶器的兽人交代，要是做失败了就多掺点草末或者烧制久一些试试，反正陶泥多，加上也不是个个都有陶碗，多做一些也没事。他还专门找到毛，鼓励他尝试做做带花纹的陶碗，那一定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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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再次坐在川的背上飞上了高空，虽然一样紧张刺激，但他抱着川的脖子，感受着扑打在脸上的劲风，闭着眼睛想着，日子真是慢慢在变好。
“遥，你怎么来了！”角族对于羽族的突然造访很是惊喜。
自上次从羽族的领地回来，他们就开始建木屋，没想到从刚起步就问题不断，好不容易把地基埋好了，这屋壁的木头又总卡得没有羽族那么严实，就算羽族不来，舒他们都要再去一趟了。
“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平时都在哪儿换盐？”遥扶着川的背慢慢下来，回答道。
崧走过来和岳打了个招呼后说到：“说起来，我们也该去换盐了。之前都是去岩族那边换盐，得穿过整个平原再翻座山才能到。”
那还是有些远，羽族的人想到，不过有了角族领路，那换盐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你们换盐都用什么换？”
“兽皮和果子，岩族的人很少吃野兽，他们都吃小虫子，所以不用备肉食。”
羽族人听罢点点头，那路上狩猎了肉就吃掉，皮子留着换盐。
夜里就留在了平坡这边休息，遥还给他们指点了下木房，这凹槽不能凿得太宽了，得刚好把木头卡住才行。
羽族的人好一阵没有在林间睡过了，风吹过还有些凉飕飕的，大家还有些不适应。
角族人准备了不少换盐的东西，他们解释道，因为长尾族的人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一般是他们或者马族多换些盐，再与他们交换。
这次去岩族，也会路过马族的领地，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们要不要一同上路，羽族的人都很好奇这个草原上的种族，他们在平原上狩猎了很多次，但一次都没有发现过他们的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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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飞在高空，影子时不时投在背着兽皮袋的牛和鹿身上。
如果让羽族赶路会快上不少，但还需要角族的人领路，所以他们就在天空中慢悠悠地飞着，起风的时候鸟儿们都不会再扇翅膀，就乘着风偷偷懒。
有年轻的兽人背上没有载雌性，在天空乱蹿，飞得离队伍远了才展翅又飞回来。搁之前，川也是其中之一，现在他背上坐着遥，他会刻意飞得平稳一些，毕竟小雌性已经够怕了。
跟着角族同行，到了出发的第二天，他们才来到平原，只见崧冲着天“哞——”了几声，极深的草林动了动，探出了两个马头。
“吁，崧，你怎么来了，”马儿问道。
“是弥啊，我们要去换盐，你们去不去？”
羽族的人也落在了平原上，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两匹马儿，它们不算高，正好可以被埋进草里。
“吁！是，是大鸟！”旁边的马儿见到川它们，惊得撅了下蹄子。
“好了乔，不要大惊小怪的，”弥用头蹭了蹭刚说话的马。
崧见他们似乎已经见到过羽族了，就介绍说：“这是羽族，来大陆这边定居了，就住在那头的矮山上。”
“吁，欢迎！我们先去问问族长，待会就回来，”弥冲着羽族点点头就当打招呼了，然后带着乔离开了。
角族和羽族就原地休息，草原上不方便生火，所以这顿他们都吃的角族带着的果子。雌性们很喜欢，遥还找舒讨了两个打算留种。
东西还没吃完，就有闷闷的马蹄声响起。
“崧！”
“萨！”
“吁——！”他走到跟前停住，变成了人形，是个皮肤黝黑的兽人。
“这是马族的族长，萨，”崧对着羽族的人介绍道，又转过头面对萨说，“这边是羽族，在矮山那边住下了。”
萨冲着羽族爽朗地笑了笑说：“哈哈，咱们又有新邻居了，回头我带着小子们来串门！”
“崧，我们暂时不缺盐，就不去岩族那边了，最近族里有了新崽子，大家都舍不得离开。”
崧会意地点点头，马族的人没有呆多久就又钻回草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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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族和角族还是照常上路，平原上野兽多，其他资源却比森林少，遥没看到什么熟悉的食物，雄性兽人们去狩猎的时候，他就帮着雌性兽人们一起准备吃食。
路上兽皮倒是攒了不少，熟悉之后，角族的也会来蹭饭吃，羽族的人准备肉汤，角族提供果子。
就这么走到了平原尽头，又翻过了半座山，终于来到了岩族的领地。
岩族人的兽型在羽族看来很奇怪，他们没有皮毛，只有一身光滑的鳞甲，小小一只，羽族的人飞过这片山都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换盐倒是很顺利，岩族的人脾性温吞，平时几乎不会抓捕野兽，就靠着角族和马族来换盐时多换些兽皮，这次有了羽族的加入，他们换的兽皮就更多了，他们石洞里的窝也都能换上新的兽皮垫了！
岩族的人大方地把角族和羽族带来的兽皮袋装满，面对羽族的时候，岩族兽人还会朝着他们耸耸鼻尖，像是在记住他们的味道。
岩族的人胆小，也不想别的人在他们的领地留下味道，所以每次角族都是换了盐就离开。
这次也一样，在把盐捆好后，羽族正要起飞，就听到有小兽窸窸窣窣靠近的声音。
“集，集市还有十几日就要开啦，之前熊，熊来换盐的时候说了，还在老地方，”兽人小声地说完，又快速地蹿走了。
第17章 阴差阳错
“集市？那是什么？”羽族的兽人们都很疑惑。
“你们还没去过吧？”舒坐在牛背上，转过头对着羽族说到，“那是刚才兽人提到的熊族办的，到时候很多不同种族的兽人都会去，会带着东西在集市上交换。”
舒说着说着还张开手比划，他表情灵动，继续补充道：“我们也就去过一次，集市上大多数是兽皮和食物，唔，有的果子很好吃。”
遥听到舒说果子好吃，就趴在川的背上捂嘴笑了，这话似曾相识。
他们刚在这儿停留了一会儿，就发现不远处的壁沿探出几个小鼻子，像是一直在闻他们有没有离开。
岩族的兽人们不现身影，也不出声，就悄咪咪地躲着山壁后面，默默等着他们离去。
崧也看见了，他率先往山下走去，已经捆好兽皮袋的羽族也振翅飞了起来。
等兽人们走了一阵，山壁后才冒出几只矮脚小兽，他们把刚换来的兽皮放在空地上，又扭头冲着山那边喊着：“出，出来分兽皮啦！”
随即，整片山头都响起了窸窣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鳞甲兽人从山间走了出来，跑到兽皮边闻闻摸摸，挑好一块兽皮就拖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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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其实就是原路返回，羽族本可以直接飞回矮山，但他们还是与角族同行，只是步调不算统一。
角族兽人们老老实实下山，羽族的鸟儿就在空中悠闲地飞着，中途偶尔掉队几个跑去林间溜达。
遥低头看着山林，全被树冠挡住，他也想去，遥试着拍了拍川的侧颈，在川回过头来的时候指了指下面。
川会意，他先是“啾——”了一声，在听到其他兽人的回应后，便往林子飞去。
在树林里飞得就没有在天上那么快了，但更显出川的灵活，他总能找到容他翅膀通过的间隙，在山林间低低地飞着。
这下遥可以看清地上都长着些什么了，他双手撑在川的背上向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离地近了些，遥的胆子也大了，不再一直抱住川的脖子。
直到快出这片山林，遥才终于发现了几棵冲鼻的矮树，他激动地拍了拍川的背，指了指矮树的位置：“川，去那里！”
川往那边看了眼，那不就是他正想避开的地方吗。
刺激的味道让川想要远离，他假装没听到继续飞，结果就是又被小雌性拍了几下。
“没想到遇到了麻树！”后来川还是带着遥飞了过去，远远地就停下来，遥这次灵活地翻下鸟背，跑到树旁感叹道。
等他打算去拿兽皮袋时，才发现白鸟还是站得远远的，他哭笑不得，刚才他还真以为川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呢。
他走过去掏出多余的兽皮袋装了些麻树籽，又掰了长得比较好的枝条装进去，把兽皮袋扎得紧紧的才回到川身边。
可遥手上满是麻树的味道，川有些抗拒，梗着脖子站在那里，遥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川不喜欢这味道，他故意绕到川的身旁去套兽皮袋，手“不小心”碰了碰川的鸟喙，果然听到鸟儿高声一“啾”。
遥笑得眼睛弯弯，走到旁边去正打算用野草擦擦手，就又发现了辣果，这下遥是真的感到惊喜，他打开兽皮袋又装了些红果子进去，辣果的苗小，也挖了两株带上。
过了好一会儿，遥才回到川身边。
这次川直接飞出了树林，扇了扇翅膀加速赶上羽族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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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你们这什么味儿啊，”傍晚角族和羽族都来到了平原边上，他们打算今晚还是在树林里休息，所以走到山林和平原交界的地方就停下了。
“是麻树籽和辣果，可以改变食物的味道，”遥回答道。
舒靠近了闻了闻，被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一脸坚持地问：“好吃吗？”
他这个馋样又把遥逗得一笑。
晚上角族和羽族围着火堆坐下，崧说，这次他们回去还得给马族和长尾族带消息，上一次集市他们是一起去的，这次能一起走更好。
岳点点头，打算和角族一起去传消息，去马族是顺路，去长尾族是好奇。
遥对长尾族的领地更感兴趣，既然舒他们都去长尾族那边换果子，那说不定会有些新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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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乔又看到大鸟了！”正趴着休息的乔先发现了羽族，他赶紧跑到在吃嫩草的弥身边，乔现在还有些怕这些有着利爪的大鸟。
“诶，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弥抬起头一看，果然远远地看到十几只鸟儿，他又伸着脑袋张望，“倒是没有看到崧他们。”
羽族和角族一行人踏上了平原，鸟儿飞得快，但始终保持着对方能看到自己的距离。
岳也看到了地上的两匹小马，他转向落地，变成人形对着鸟儿说：“又是你们，我们换盐的时候岩族说十几日后要举办集市，你们去不去？”
“要去要去！乔要去！”鸟儿变成人后，乔就不那么害怕了，听到集市，他很兴奋，上一次他没有去成，但是阿爹给他带回了一块会发光的石头，他可宝贝了。
等角族走到跟前的时候，萨已经和羽族聊了一会儿了，表示会一同去集市，大概十日后在平原见。
去长尾族多花了些时间，原来之前崧说的上游，并不是矮山山脚，而是还要沿着森林里那条大河的另一个源头继续往前走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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