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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心(近代现代)——李书锦

时间:2024-08-15 09:53:21  作者:李书锦
  孤苦伶仃的疯子,死了村里人反倒都松一口气,铺盖一卷,随便埋了了事。
  唯一为疯老头的死掉眼泪的人是应小澄,杨娟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只有路心知道为什么。但他没有安慰应小澄,只是冷眼看他哭得鼻子红红。
  也是在应小澄十岁那年。
  有一天,有很多汽车从县城方向开来。
  那些在县城也不多见的汽车排着长队,尘土飞扬地来到水阳村,其中还有两辆是警车。
  村里人都被这阵仗吓住了,孩子们也都躲了起来。
  应小澄站在家门口,怔怔看着这些好像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走进路家,还有一个手戴镣铐的男人。
  他们进去只待一会儿就出来了,屋子里响起哭声。路心被一个老人牵着手,好像要被带去什么地方。
  远远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已经猜到怎么回事。
  应小澄也不傻,但他只是看着,一路跟着,没有出声。
  不速之客的汽车都停在村口那条路上,停得满满的,没有开进来。
  应小澄眼睛睁得很大,看那些陌生大人恭敬地帮老人打开车门。
  老人示意路心先上车,但这一路没回过一次头的路心第一次回头,跟来送他的应小澄对视。
  应小澄一看见他的脸,脸上瞬间露出灿烂至极的笑,真像猴儿一样在原地又蹦又跳地挥手。
  路心看了一会儿,挣开老人的手慢慢走向他。
  应小澄连眼睛都在笑,谁都能看出他在拼命藏起不舍,只让自己特别为路心高兴,“太好了!他们终于找到你了!”
  路心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淡得发冷,无悲无喜,他对应小澄说:“你也可以来找我。”
  男孩左手上,狰狞的伤疤冰凉地贴上应小澄的手心,冷淡的话语像祁连山上的冰雪,连那张脸都像。
  “我叫柏浔,如果你能走出大山,就来找我。”
 
 
第10章 
  “柏浔?”
  应小澄的眼睛像白天也能闪闪发亮的星星,干净得像他的名字。
  原来这是路心真正的名字,他叫柏浔!
  应小澄反握住他的手,笑着点头,“好,我记住了,柏浔!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柏浔最后看了他一眼,走向那千里迢迢赶来接他的老人。
  那就是他们孩童时代的最后一面。
  三年朝夕相伴,柏浔只给他一个人留了话,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在柏浔走后两天,村里又来了汽车。
  应小澄蹲在石头上,看见村里小孩儿热情地领着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走过来。
  “小澄哥!是找你的。”
  “找我?”应小澄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找我有事吗?”
  来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给他,“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字条像写好再撕下来的,边缘不整齐,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了一行字。
  [柏浔,西山悬铃木1-12号]
  这字迹应小澄认得,是路心的字。他开心地收好字条,又问:“他回去了吗?”
  “已经走了。”
  “那就好。”应小澄心情不错的样子,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见他根本不明白这张字条的价值,男人想了想还是多跟他聊两句。
  “你知道你那个朋友家里,什么来头吗?”
  应小澄摇头。
  “他爷爷能把你们村买下来。”
  应小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老人是柏浔的爷爷。
  “明白了吧?字条一定收好,等将来你去了西山,回来就能给你们家盖新房子,全家搬到县城住。”
  应小澄默默听,没有说什么,只眼里笑意淡了许多。
  男人弯腰拍去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往村子的土坯房看了一眼,说:“本来那两个人一个也跑不了,肯定要吃牢饭的,是那小朋友说了情。”
  路家的事,村里已经沸沸扬扬两天,和三年前路心刚来的时候一样,说什么的都有。
  这次路家让所有人看了个大热闹,路宝华和王素芬已经不出门了,每天大门紧闭,只有杨娟能跟他们说说话。
  路心被带走那天,屋里人到底说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路心走时,那无情无义的样子村里人同样议论纷纷。有人骂路心养不熟,也有人嘲笑路家夫妇,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
  整个村里真正为路心高兴的只有应小澄。
  他是真高兴,最好的朋友离开了,以后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也还是高兴,好像那三年对他和路心另有旁人无法理解的意义,否则他应该很伤心才对。
  “谢谢叔叔。”应小澄从石头上跳下来,拍拍裤兜,“我会好好收着的。”
  男人带烟味的手指摸一下应小澄的头,转身离开了。
  应小澄慢慢走回家,又摸出裤兜那张字条看。心想,西山啊,那是什么地方?悬铃木又是什么?
  柏浔写在字条上的,毫无疑问是一个地址。
  应小澄了解他,他从不说空话,不管心里到底存了几分,至少他留话又留字条,是希望他们将来能再见面的。
  快到家门,应小澄才小心收起字条,心想去西山的火车票要多少钱一张?
  -
  七年后——西山田径队训练基地。
  上午八点过,热身中的许青山发现场馆里多了个土包子。
  毫无审美的T恤,洗得掉色的运动裤,体格还行,长得也还行,就是越看越土。
  土包子像乡下人刚进城,被眼前科技与体育融合的现代化场馆看花了眼,已经不知道该看哪个好了。
  许青山从运动器材上下来,扯过毛巾擦脸,问身边人,“那土包子谁啊?”
  被问的人摇头,“没见过。”
  另一人说:“好像是应小澄。”
  被观察打量的少年似乎注意到一些视线,转头望去看见许青山几人,脸上露出极讨喜的笑,大眼睛弯成月牙儿,还用手朝几人小幅度地挥了挥,完美表达什么是“见到你们很高兴”。
  “我靠,好有感染力,我都想跟着笑了。”
  “哥你现在就笑着呢。”
  许青山眯眼沉思,“好熟的名字。”
  “U18跑1:50秒那个。”
  “想起来了,就是他啊!”许青山发怔地看应小澄,刚刚还在他眼中的土包子忽然摇身一变,闪闪发光,脑袋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金字——天才。
  “他怎么来西山队了?哪个教练挖的?”
  “不是挖的,他自己要来的,好像说有朋友在这。”
  许青山纳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人手指点点太阳穴,“情报。”
  “情报你指脑子干吗?”
  “有脑子的人会收集情报。”
  应小澄昨晚刚到的西山,早上才被教练接进训练基地。
  据教练说训练基地是这几年新建投入使用的,所以很多使用中的场馆包括跑道这些都还算新,平时也在正常维护。基地内除了运动场馆和先进测试设备外,运动员们的生活条件也是积极保障中。
  应小澄对这一切感到很新鲜,也欣喜于这里专业的氛围。
  他独自看了会儿运动员们热身,等教练回来,再跟着他继续参观。
  参观最后去的是宿舍,训练基地的宿舍是两人一间,配备电梯的公寓,宿舍里有基本家具。
  应小澄放下轻便的行李,笑得不好意思地挠头,“那教练,我现在能出去一趟吗?我想找找我朋友。”
  “哦,我听说了,改天你打个申请再出去吧,一会儿我还得带你见见其他教练,时间紧,你快去换衣服。”
  应小澄心里叹了口气,“是。”
  许青山等人都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又见到应小澄。
  17岁的少年换上了干净合身的队服,小麦色的皮肤健康朝气,一张脸就属眼睛最吸引人,看人时好像会说话。
  应小澄虽然刚到的队,但队里似乎早就有人在等他,多项测试和仪器设备等着记录他最真实的数据,教练们也好根据数据调整他的训练计划。
  今天要想去见柏浔已经不可能了,搞不好这几天他都别想出去。
  休息时间,应小澄坐在凳子上,表情若有所思,感觉有人靠近才回过神,抬起脸笑着说:“嗨。”
  来人拎着水瓶,很自然地坐下,“我叫许青山。”
  “我叫应小澄。”
  “我知道你,全国U18田径八百米跑了1:50秒,那些媒体都写你是从大山跑出来的冠军。”
  应小澄手指挠了挠脸,没有说话。
  许青山打量他过分纯朴的模样,“U18之前你应该很少参加比赛吧,不然我们早该听过你的名字。”
  应小澄的脸上露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默了片刻说:“也跑,小比赛,就是U18那次超常发挥了,我平时跑不是都这么快。”
  许青山哈一声,“你要是随便跑跑都能跑这么快,我们还活不活了?”
  应小澄笑了笑,“你也一定可以。”
  这话明明是随口一说的经典模版,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应小澄嘴里说出来就不像随口一说,他好像真这么想的。
  许青山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什么天赋我知道,你不到18岁就能跑1:50,我20岁都跑不到这么快。”
  “我没跑之前也不觉得自己能跑那么快。”应小澄抬手抓了抓剪得很短的头发,声音好像还没有经历过变声期,绵软干净,“我就是很想去西山,我必须把握这个机会。”
  许青山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一些,但更清楚的缘由并不知晓,顺势问:“你为什么非要来西山?”
  “找人。”
  “女朋友?”
  “不是,他是男的,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应小澄抿唇微笑,讨喜的眼睛弯成温柔的月牙儿,“我答应过他我一定会来找他,我来兑现我的承诺。”
  许青山没有感情地哦了一声,“那你准备上哪找人?西山很大的。”
  “我有地址。”应小澄说:“西山悬铃木1-12号,他就在这里。”
  “悬铃木?”许青山沉思片刻,摇头:“没听说过。”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打开导航输入,“是这几个字吧?”
  应小澄忍不住凑过去看一眼,“没错。”
  “……还真有这个地方。”许青山放大导航结果,“不算远,搭地铁能到。”
 
 
第11章 
  就如应小澄当初预想的那样,刚到西山田径队那几天他一直抽不开身,每天处在一个忙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状态。
  没有人给他缓冲时间,他必须尽快适应西山田径队的训练和生活。好在他适应能力强,交朋友能力也强,没两天已经和所有中长跑运动员混了个三成熟,和许青山是五成熟。
  训练基地里的生活很单调,几乎没有娱乐时间,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出成绩。成绩好了,一切都好了。
  在西山田径队,应小澄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还有会好像开不完的。训练基地的会议室总有人在用,可开会说的事大多不要紧,还总占用训练外的时间。
  队里各种各样的小事加起来,应小澄的外出申请打完了也出不去。
  等他终于有时间走出训练基地,已经是他来西山的半个月后,那天跟他一起外出的是同为中长跑运动员的许青山。
  “我可是本地人,本地人给你带路你就偷着乐吧。”
  应小澄笑眼弯弯地点头,“谢谢哥。”
  许青山和应小澄是同龄人,其实就大几个月,但应小澄管比自己大的人都叫哥。人爱笑,嘴又甜,脾气软,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人在。
  导航结果的悬铃木是一条路的名字,一条很长的路。据许青山这个本地人说,这房子地段一般,出地铁转公交车,还得步行一段,这样的房子一般都是老居民房,老年人扎堆住的地方。难怪他不认识。
  应小澄提着路上买的水果跟着许青山,许青山跟着导航。路越走越偏,越走越安静,头顶的树叶也越发遮天蔽日。
  “这就是悬铃木吗?”应小澄仰脸看,满眼映着鲜绿的影子。
  风一吹,整条路的树叶哗哗响。
  “应该是吧,你没看这路两边种了一排,应该是这个原因,这条路才叫悬铃木的吧。”
  应小澄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1-01,1-02……每一个黑色门号牌的背后都有一幢老式的红砖洋楼。许青山说这里以前应该是租界。
  走到1-12,这幢洋楼和之前经过的洋楼没有太大区别,一样的静悄悄,里面好像没有人在住。
  应小澄站在门铃前,深呼吸好几次才按响门铃。
  老式门铃声空旷响着,紧闭的大门后出现脚步声。
  应小澄发怔地盯着铁门看,因为紧张,心口缩得很厉害。
  “谁?”
  铁门被打开一条不大的缝,门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身上穿的衣服像某种工作制服。
  “你,你好,我叫应小澄,我想找一下柏浔。”应小澄难掩紧张之色,“他在家吗?”
  “他不在。”
  应小澄失望得眉头微皱,“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你可以电话联系他。”
  “我没有他的电话。”
  妇女一脸为难,“我也没有办法,他出门快两个月了。”
  应小澄瞪大眼睛,“他去哪了?”
  妇女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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