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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心(近代现代)——李书锦

时间:2024-08-15 09:53:21  作者:李书锦
  柏浔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所以你可以出院了。”
  应小澄怔了一下,瞬间大喜,快走两步和柏浔同行,看着他的侧脸问:“真的吗?我是可以回家了吗?”
  “对。”
  “我可以看到我的父母吗?”
  “他们在西北。”
  “那我想回西北。”
  “可以。”
  今天他和医生的谈话主要是这一周对应小澄的观察。应小澄刚醒的时候有一些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的典型脑震荡反应,但这些反应在两天后有明显的减轻,到今天已经可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他的记忆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见柏浔实在担忧,医生给了他一个建议,出院后可以带病人去他熟悉的地方走走,住一住,或许可以刺激记忆复苏。
  柏浔当时想到的就是西北水阳村,那是应小澄从小长大的地方,哪里都比不过他的家乡来得更熟悉。
  能回家了应小澄当然高兴,虽然他都忘了父母长什么样,家具体在什么地方,可回家的喜悦还是紧紧包裹了他。
  “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嗯。”
  应小澄高兴得走路都想蹦起来走,“我们什么时候走?”
  “最快今天,最迟明天。”
  “那我们今天就走吧。”
  柏浔没说不行,“会很赶。”
  “我想快点回家,可以吗?”应小澄两步走到柏浔前头,倒过来走。漆黑的眼睛明亮,像一簇火苗也像一簇星星。
  柏浔沉默地和他对视,缓缓说:“回病房换衣服,一会儿我过来接你。”
  “好耶!”应小澄高举手臂欢呼,转身撒欢地跑远了。他就算失忆了也是专业运动员,不只是跑得快,姿势也标准。不一会儿人就跑没了影。
  由于应小澄归心似箭,柏浔也只得陪他颠簸,火车转机场,中途转机,落到西北再转火车。
  一路上兜兜转转,赶路赶得灰头土脸。如果不是这两个月的旅行多少锻炼了他的体力,在飞机转巴士,巴士再转火车的时候他就该累生气了。
  当然他现在也累,不过除了脸看着黑一点,倒没有明显要发火的迹象。
  应小澄看他累得话更少,人好像都瘦了一点,也挺不好意思给他添麻烦。在火车上看到小推车来了,小声问:“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买。”
  柏浔眼睛都不抬,“不用。”
  “你都瘦了,我帮你泡个方便面吧,再加个火腿肠。”
  柏浔听到他吸溜口水了,“你不能吃。”
  应小澄眼巴巴地看着装满好吃的小推车来了又走,遗憾地问:“为什么?”
  “你是运动员。”
  “可是我在飞机上都可以吃。”
  柏浔转头和他对视,“你没发现你出院后一直在吃素?”
  应小澄现在不会注意这些,柏浔只能帮他多上心进嘴的食物。
  “发现了,可是那不是因为飞机餐就是那样的吗?”
  他以为飞机餐就是那么简陋,不会有大鱼大肉,殊不知他吃什么都是柏浔筛过的,仔细到用了什么调味料。
  “那我回家了总能吃吧。”
  “不能。”
  应小澄瞬间垮了脸,“为什么回家了也不能?”
  “还想当奥运冠军就给我闭嘴,吃任何东西前都必须先问过我。”柏浔累得腰酸背痛,被应小澄吵得电量跟耐心都快速掉了一格。
  应小澄失忆后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他对食物的热爱发自灵魂,做梦都在馋肉。哪里还记得当运动员的不容易和残酷。
  “我吃一点点应该不怕吧?”
  “被检测到瘦肉精会当兴奋剂处理,严重会被终身禁赛。”柏浔在座椅里闭目养神,“我警告你,舔一口都不行。”
  应小澄听得微微震惊,“这么严重。”
  “嗯,所以你听话。”
  应小澄听得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吃了,吃之前一定先问你。”
  柏浔闭着眼没有说话。
  火车外能看到祁连山,连绵不绝的山脉像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偶尔能看见放牧的人和羊群。
  应小澄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这里的风景不同于他来的路上看到的任何一处,因为这里是生他育他的地方,哪怕高山荒无人烟,没有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早已被以前的应小澄写进骨头和血液里,看到祁连山,那些思乡思家的感情就会从骨头和血液里跑出来。
  他怔怔地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扭头对醒了在看书的柏浔说:“太神奇了,我明明一点也不记得,但是我好喜欢这个地方,好像这个身体知道自己回家了。”
  柏浔翻过一页书,没有说话。
  应小澄又回过头继续看景色了,“你小时候是被卖到这里,回到这你会有心理阴影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有应小澄。”
  失忆的应小澄从不理解他们的感情,也不理解从前的应小澄。在他看来,以前的应小澄就是过得很累很辛苦,而让他这样累这样辛苦的人就是柏浔。
  他和柏浔相处这些天,不好听地说,他还没有看到他身上有值得让人死心塌地的优点。难道以前的应小澄就是因为柏浔长得特别好看才喜欢他的吗?可是比柏浔长得好看的人就算不常见也肯定有的吧。他觉得这样的理由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感情。
  “他从小就对你好吗?”
  “嗯。”
  “为什么?”
  “不知道。”
  应小澄又问:“是只对你好,还是对其他人都一样好?”
  “只对我。”
  “竟然从小就是个痴情种吗?”应小澄有些震惊。
  这话对也不对。对,在于对原本的应小澄而言,确实算得上是个痴情种。不对,在于这句话不能对小时候的应小澄说。
  柏浔懒得纠正他。
  应小澄又想替原来的应小澄打抱不平了,“竟然不是你追他?”
  柏浔无话可说。
  应小澄说:“我真想和他聊聊。”
  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是内心世界截然不同。
  “我爸妈知道我失忆了吗?”
  “不知道。”
  “奇怪了,这么多天他们也没有主动联系我。”想到这,应小澄突然有点忐忑,问柏浔,“我跟我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
  “真的吗?”
  “嗯。”
  柏浔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杨娟和应禾勇,但记忆里应小澄有几次在自己面前和父母通电话,他能感觉到电话的气氛温暖融洽。
  应小澄稍微放心一点了。
  出了火车站还得坐客运车到县城,在县城有车可以去水阳村。
  这些年应小澄的家乡变化很大,路修好了,就没有真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是和发展更好的县城还有相当的距离,还有很多年的发展要走。
  在车上,应小澄每看见一个村就要问是不是这儿。但柏浔说不是,车子也继续向前开。
  开了很远很远,应小澄都惊讶了出生地竟然是这样偏远的地方,也终于听到司机说:“水阳村,水阳村到了,拿好行李下车。”
  应小澄跟着柏浔下车,两个人和行李站在公路边,眼前是一片村庄,能看到有些年头已经无人居住的土坯房,也能看到明显是翻新过房子。村里的道路干净平整,夏荣的季节,村里的树木长得翠绿。
  “和你小时候住在这时一样吗?”应小澄问。
  “不一样。”柏浔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村子,心里多少生出一点很复杂的情绪。率先拉起行李箱往村子里走,另一只箱子则由应小澄拉。
  走进村口,应小澄第一反应是哪里是我家,第二才是,“好安静。”
  村子里确实很安静,看不到小孩也看不到一个人。
  进村后他看到的第一个活着的东西是一只黄狗。那只狗好像认识他,远远的就像一颗炮弹冲过来,围着他的脚打转,尾巴都快摇断了。
  应小澄看着这只使劲亲近他的狗,无措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远远的柏浔,“它是不是认识我?”
  柏浔说:“它身上可能有跳蚤。”
  应小澄低头跟那只狗对视,“你认识我吗?那你带我去找我爸妈吧。”
  黄狗原地转了两圈,往跑来的方向走了。
  应小澄乐呵呵地跟上,回头招呼柏浔,“快,走这边。”
  柏浔早就不记得路了,只好跟着走。
  走了一段路,开始能看到人了,只不过都是老得快走不动的人。看到有人来了,眯着快看不见的眼睛目送人走过去。
  引路的黄狗跑进一条笔直的长路,走到这柏浔才想起来,突然停下回头望,远方就是祁连山。
  已经走出去的应小澄见他没跟上又走了回来,站在他身旁,陪他一起看,说:“那是什么山?真好看。”
 
 
第51章 
  柏浔小时候问过差不多的问题,那是他对应小澄说的第一句话。不过现在的应小澄已经不记得了。
  “祁连山。”
  应小澄恍然大悟地点头。
  他们突然站住不动,黄狗也没跑回来,而是跑进院子。不一会儿,翻新过的土坯房门里走出一个妇女,一米六多些,小脸蛋,黑眼睛,腰上系着一条深蓝围裙。及腰黑发编成长长的麻花辫,有少量白发丝。
  杨娟就这样站在家门口,微微眯起眼看,说话声音娇而不弱,“澄呐?”
  应小澄下意识回头,明明很陌生,却又说不出哪里特别熟悉的妇女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那只给他们带路的黄狗紧紧跟在她脚边。
  杨娟一边快步走一边说:“怎么回来了不提前说一声?你爸上县城给你快递东西去了。”
  她裸眼视力5.0以上,还没走近就认出跟儿子站一块的是路心。那孩子模样已经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但还是能看出来小路心的影子。
  应小澄满心以为她会给自己一个拥抱,因为她看上去那么开心,可杨娟把他略了。不像城里女人细腻滑嫩的皮肤,是常常劳作的人特有的粗糙。她的眼睛很亮,温和有神地看着柏浔,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不?”
  柏浔也在看她,微微低头跟她对视,“记得。”
  “哎呀这孩子,真好,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杨娟亲近又喜欢地拍拍柏浔手臂,再回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两年多不见的儿子,小声数落他不跟自己打招呼,“你不认识妈妈了?”
  应小澄胳膊被拧疼了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人,“妈,妈。”
  杨娟取下他的双肩包背在肩上,带两人回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法国待几天吗?”
  原来她知道应小澄忙什么去了。
  “就是刚从那儿回来的。”应小澄一直看着杨娟的背影。
  “不用回西山训练?”
  “我还有假期。”
  杨娟已经走进小院,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地面铺了水泥。两个大小伙子走进来,原本就不大的房子显得更加拥挤。
  屋子里的陈设和以前大差不差,土炕,木头桌子,通了电后用不上的老式煤油灯还放在角落里。这个家最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电视机了,收在有土炕的房间。可以想象到天冷外面下雪,一家人窝在土炕上看电视该有多安逸。
  杨娟搬出小板凳给他们坐,家里不常来客也没什么好拿出来招待人的,只能找出一袋红枣干和一袋葡萄干。
  应小澄坐在小板凳上,小口抿着解渴的温水,眼睛悄悄打量环境,满眼都是好奇。
  原来他的家是这样的,应小澄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是个穷苦的山里孩子。
  进屋后,杨娟的视线一直落在应小澄脸上,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柏浔感觉她已经看出来了。
  应小澄喝够水放下碗,好奇地问杨娟,“妈,爸去县城给我快递什么东西了?”
  “一些土特产,牛肉干、黑枸杞、奶片这些,送给你们教练的。”杨娟笑着说:“你忘了?就是你打来钱让我们看着买。”
  应小澄微怔,哪里记得还有这回事,点头不说话了。
  应家的房很小,只有土炕的那间房能睡人。应小澄小时候都跟父母挤在炕上,大点了就住校,周末放假回来睡折叠床,就这么糙养着到他成为运动员,去了西山。
  折叠床还在,应小澄睡是足够了,可柏浔该睡哪?
  杨娟不得不愁这个问题,起身对两人说:“你们坐,妈出去买点菜。”
  应小澄等人走出去了才说:“她好像感觉出我不是以前的应小澄。”
  柏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杨娟走了,应小澄终于可以大胆地起身走走看看。虽然这里很小很旧,但他只觉得亲切,感觉这就是医生说的熟悉环境有利于记忆恢复。
  房子小,他转了不到一圈就回来了,对柏浔说:“我只看到一张收起来的折叠床,你晚上睡哪?”
  柏浔不觉得这个问题需要自己考虑,“都可以。”
  “噢。”见他都不操心,应小澄也不操心了。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应小澄突然想起来,“你小时候住隔壁?”
  “嗯。”
  “我想看看。”
  应小澄走到院子,人在墙下一踮脚就能看到隔壁。好像比他家大一点,没住人,但也没有荒败,感觉是有人隔段时间就会去收拾一下。
  “没人。”应小澄对柏浔说:“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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