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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心(近代现代)——李书锦

时间:2024-08-15 09:53:21  作者:李书锦
  许青山实在听不出他到底因为哪件事哭成这样。
  “那也没办法吧,你又不想这样。”许青山又想抓头发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哭也没用啊。”
  “我知道,我不哭了。”应小澄使劲搓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进卫生间洗脸。
  许青山走过去敲敲门板,“洗完脸快去吃饭,我走了。”
  训练基地的食堂供应餐食有时间限制,晚了阿姨就撤菜了。应小澄赶在最后十分钟吃了个晚饭。
  他违反纪律的事没有躲过去,第二天教练狠狠责骂了他,罚他写检查,加练。这事就过去了。
  可柏浔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出现,不管什么时候。好像在一遍遍提醒,你明明答应过不会不管他。
  但柏浔的话他也同样记得很清楚,不要再出现了。
  田径队的训练很辛苦,练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应小澄当然也觉得累,只是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的迷茫无措更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好在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几天后一个傍晚,他去找了教练。没人知道他跟教练说了什么,之后每天清晨,中午,傍晚,应小澄会有一段时间不在训练基地。除此之外,他开始进出食堂后厨。
  许青山特别奇怪他在忙什么。几天后一个清晨,他撞见好像买菜回来的应小澄,忍不住问:“你搞什么?”
  “买菜。”
  “我看出来了,我问你搞什么?”
  “给心心做饭。”应小澄提起手里袋子,“早点买新鲜,不耽误训练,教练同意了。”
  许青山不能理解,“他是治不好,你给他做饭有什么用?他家里不是有阿姨吗?”
  “是有阿姨。”应小澄提着袋子回宿舍,“可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我还能为他做什么。”
  “你就非得做什么?”
  “对啊。”应小澄按住开门键等他进来,再按亮楼层数,“因为我答应过他,我不会不管他的。”
  “答应谁?”
  “答应心心。”
  许青山摇头,“你这叫自我感动。”
  应小澄一点也不恼,也不想辩解什么。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去,各回宿舍。
  -
  应小澄坚信办法一定比困难多。
  他想关心柏浔,但柏浔又让他不要再出现了。那他只要不被柏浔看到不就好了?
  每天的中午和傍晚,他都会出现在悬铃木路。
  冬天的悬铃木叶子是金黄的,风吹过叶子会往下掉,掉得一地都是。环卫工人会来扫走落叶,但没多久整条路又会被叶子铺满。
  走到1-12号,应小澄把袋子挂在铁门的把手上,再按门铃。每次他按完门铃就会跑走,从来没有确认过袋子有没有被拿进去,更不知道那些饭菜柏浔有没有吃。只是就像他跟许青山说的那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柏浔做什么。
  这天,他又留下袋子准备跑走。
  一辆之前见过的汽车停在路边,应小澄回头看了一眼,以为柏浔在车上,扭头就跑。
  但驾驶座落下车窗,有人伸出脑袋叫住他。
  应小澄站在原地看,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柏浔,是一个穿黑大衣的老者。他慢慢想起来了,很多年前见过,是柏浔爷爷。
  应小澄往回走,“你好,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柏建林下巴微抬,“给他的,你就拿进去。”
  应小澄微怔,为难地挠头,“不行,他不让我找他。”
  “他不让,你不还是来了?”
  “我没让他看见呀,他没看见就不算。”
  “还挺有道理。”柏建林转身走向铁门,按响门铃。
  应小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得原地打转,“爷爷,我可以走了吗?”
  铁门打开,柏建林转头叫他,“天冷,进来喝杯水。”
  应小澄很想进去,看一看柏浔,但又不敢进去,怕柏浔看见自己要生气。
  “我,我最好不要进去吧。”
  “让你进就进。”
  应小澄摘下头顶的针织帽进去。
  现在是晚饭时间,洋楼的灯都被打开,阿姨没有在做饭。
  柏建林坐在沙发上,应小澄不敢坐,水也不敢喝,紧张地捏紧手里的帽子。
  等了一会儿,二楼响起脚步声,柏浔走下来,边下台阶边把手里的大衣穿上。
  注意到自己的房子多了一个人,冰冷的视线扫过用针织帽挡脸的应小澄,落向柏建林。
  “我没有允许他进来。”
 
 
第15章 
  小时候就不可爱的人,长大了也只会更不可爱。
  柏建林在心里叹气,“天冷我让他进来喝点热水,小心感冒。”
  柏浔似乎很不满柏建林自作主张。不过他平时就这样,对谁都不客气,倒也看不出来他在针对谁不满。
  他没有赶应小澄,但也没有理会,只是转身走向玄关,像要出门。
  柏建林从沙发上起身,看着躲在帽子后面偷看柏浔的人,“一起吃个晚饭吧。”
  应小澄放下挡脸的帽子,摇摇头,“我是运动员,不能私自外出就餐。”
  柏建林往外走,“你总给柏浔送饭,是你们食堂的?”
  两人走出洋楼,树下的路灯都亮了,能看到先出去的柏浔已经坐进车后座。应小澄盯着什么也看不见的车窗,“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有什么意义吗?”柏建林站在汽车旁,还想再跟他聊两句,“你应该知道不管你送来多少次,柏浔都不会领你这个情,最后只会让不想浪费食物的保姆吃了。”
  应小澄脸上未见伤心之色,“那也好,没浪费粮食。”
  柏建林眼神流出很深的不理解。
  应小澄经常看见这样的眼神,笑了笑说:“我知道他不会吃,但他一定知道,我今天又带了好吃的来找他,这样就够了。”
  他解释了柏建林也没有理解,不过这世上最不理解应小澄的人此刻正坐在车里,对一切漠不关心。
  柏建林与应小澄道别。
  汽车驶出悬铃木,车窗外的景物不断往后退。到了第一个红绿灯,几个穿校服的高中生说笑着从车前走过。柏建林多看了几眼,想起初中时的柏浔。
  那时柏浔也穿校服,但他从来不跟什么人说笑,每天上学放学都有司机接送。知道他家世的人会厚起脸皮想要接近他,可要不了几天就会放弃,因为柏浔极难相处。
  这世上肯定有人活该没朋友,柏浔就是那种人。毕竟谁也不愿意总是用热脸贴冷屁股。
  绿灯亮起,高中生们走远了,柏建林收回视线,“他从小就这样吗?”
  柏浔眼神冷淡地落在车窗外,车里安静得好像没有人。
  过了很久才有人说话。
  “从小就这样。”
  -
  作为水阳村最坚持不懈的人,应小澄从小就学不会放弃。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柏浔家的阿姨都能吃上他亲手做的热菜。
  时间长了,应小澄还没能亲近18岁的柏浔,倒是跟他家的阿姨亲近得像朋友。
  “小澄,这是我自己做的决明子枕头,你带回去,能睡个好觉。”
  “小澄,天冷阿姨给你织条围巾,你喜欢什么颜色?”
  “小澄……”
  但应小澄也不是总有空,快比赛时他就不能离开训练基地。为了准备全国室内田径大奖赛,他在西山过了一个春节,之后又马上开启长达半个月的赛前集训,一直忙到比赛的前一天。
  大奖赛应小澄不负众望,800米和1500米都跑出了训练时的最好成绩,意气风发地站上领奖台,教练们都很满意。
  赛后回到西山,应小澄掰手指头算,发现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去悬铃木,也不知道柏浔过得好不好。
  他心里一旦惦记上就很难放下。人刚回来就找时间外出,提着从外地买的特产按响1-12号的门铃。
  阿姨还没有出来开门。应小澄等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打破800米的全国记录,要真能做到可太好了,那时他一定可以去参加奥运会。
  应小澄慢吞吞地想完好多东西,可房子里还是没有人出来给他开门,阿姨好像不在。
  第二遍门铃声空旷地响完,应小澄转身正想离开,忽然听到铁门后有动静。
  原来有人在家……应小澄似有所感地盯着铁门看。
  穿黑色睡衣的柏浔缓缓打开铁门。他一定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头黑色微长的卷发蓬乱,脸庞雪白,面无表情地和门外人对视。
  应小澄看着他眨了眨眼,“你吃饭了吗?”
  很可能因为没睡醒,此时柏浔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但也没有别的反应。
  应小澄看他睡得微红的眼角,忽然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颗月牙,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没吃的话,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吧。”
  柏浔还是站着不动。
  应小澄往回走到他面前。柏浔太高了,他得稍微仰起脸才能好好看看他,“你想吃什么?”
  柏浔和他对视一会儿,疲惫地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铁门没关,应小澄很自觉地跟进去。没人给他拿室内拖鞋,他穿着袜子往里走。
  柏浔缓慢地上楼中,应小澄站在楼梯口不敢上去,对他的背影道:“柏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人应他,背影缓慢地消失在二楼,关门声响过后,再没有任何声音。
  应小澄为难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很奇怪怎么只有柏浔一个人在,阿姨去哪了。但这里没有人给他问,他现在得先给柏浔做些吃的。
  “柏浔,我现在要进你家厨房,还要打开冰箱,用你家的煤气了噢!”应小澄站在楼梯口跟二楼的空气打了个招呼,扭头扎进厨房。
  阿姨虽然不在,但冰箱里有很多食材。应小澄把要用的捡出来,开煤气,给疑似身体不舒服的柏浔煮了个青菜肉丝粥。
  粥煮好了,应小澄走到楼梯口叫人。可他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也没有人下来。
  应小澄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上去看一眼比较好。
  “柏浔,我现在上来看你,你别生气。”
  现在是白天,二楼没有灯,天光从窗户照进来,清楚照亮走廊环境和几扇紧闭的房门。
  应小澄一间间找过去,柏浔在最里面的门。房间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窗,空气沉闷。柏浔平躺在一张大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光线不太好的缘故,他的脸色比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还要苍白。
  应小澄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烫的。
  “心心,你生病了。”应小澄蹲在床边抚摸他的脸,试图叫醒他,“家里有没有体温计?你知道放在哪里了吗?”
  他的动作太轻,天生就软的声线再放轻一点,根本叫不醒任何人。
  生病发烧的柏浔沉沉睡着,应小澄起身对着他的睡脸慢慢叹气,“那我自己找了噢,你要保证你醒了不会生我的气。”
  床上熟睡的人根本不可能应他。应小澄也知道,自顾自说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
  西山的冷空气总是来得又凶又急,叫人防不胜防。有时夜里突然降温,房间没有开暖气,可以冷得人仿佛置身冰窟。
  应小澄出生在西北,他是雪山下的孩子。西山的寒冷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柏浔来说生场病是够了。
  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体温计显示柏浔正在高热。应小澄有条不紊地打水给他擦身,想办法给他喂粥。
  按理房子药箱收着的药一定是房子主人可以吃的,里面也收着退烧药。应小澄研究了一下说明书,端了杯水把药也给喂下去。
  窗外天色渐暗,柏浔一直没有醒,倒是出了很多汗。应小澄为了他能睡舒服点,又给他擦了一遍身,睡衣也给他换了。
  他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上下楼梯来回跑,折腾到凌晨柏浔才退烧。摸着床上人的体温终于正常,应小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松懈,一直在床边守着。
  早晨五点半,天快亮了,外面响起鸟叫声。
  柏浔刚醒就发现房间多了个不明物体,歪在他的床边。那人有一张他觉得很陌生,同时又很熟悉的脸。他对着那张脸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慢慢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
  柏建林出远门,他到悬铃木住。雇佣的阿姨家里突然出了丧事,要连夜赶回老家,他同意了。之后,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应小澄在按他家的门铃。
  他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西山,原来还在。
  时钟缓慢走向早晨七点。应小澄的生物钟到点就醒,就是人睡懵了,醒了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看见床上的柏浔才想起来。
  他一边揉眼睛一边爬向床,习惯性伸手去摸柏浔的额头,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先确认柏浔还有没有再发热。
  柏浔被他弄醒了,睁眼无声地看着他。
  应小澄注意到他醒了,怔了一下,眯起眼睛笑,“你好啦,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柏浔看着他不说话。
  应小澄的膝盖还跪在地上,迎着柏浔的眼神瘪了下嘴,刚睡醒的声音比平时还软,“你保证了你不生气的。”
  柏浔终于开口了,沙哑着声,“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
 
 
第16章 
  柏浔坐起身,地上的应小澄也爬了起来。
  “你想继续睡还是要起床了?”应小澄抓着短短的头发开门,回头看柏浔。
  柏浔不答,掀开被子走进卫生间。
  应小澄摸了摸脸,又抓抓后脑勺,“那我,在楼下等你。”
  卫生间响起水声。应小澄耸了下肩,关门下楼。
  一楼的卫生间能找到新牙刷和新毛巾,应小澄简单洗漱后,到厨房煮了个南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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