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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没听明白，上药？上什么药？
魏云岚拿着那个瓷瓶从凳子站起身，走到床边，道：“很快就好，就是涂一下药。”
林淼愣了一瞬，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
其实在林淼昏睡的时候，魏云岚已经帮他上过一次药了。
魏云岚活了那么多年也是生平头一遭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能做这件事。
林淼是因为他才会伤成这样的，魏云岚做不到坐视不理。
大概是看出了林淼的不情愿和抵触，魏云岚犹豫了再三还是道：“你那里……必须上药，肿得很厉害。”
林淼羞得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声音沙哑得厉害也要说，“不，不用了，我不觉得疼了。”
魏云岚不信，“我白天看的时候还有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林淼完全说不过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要。”
“太医说了这药需早晚涂抹。”魏云岚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自在，但是至少在你能自己上药前，我来帮你。”
林淼还是摇头。
魏云岚却不打算听他的，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被子。
这种事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魏云岚默默地就脱掉了林淼的裤子，用手指从瓷瓶里挖出一大块乳白色的膏状物，涂抹到林淼两股间的红肿处，然后再飞快地帮林淼穿回裤子盖上被子。
林淼的脸红得和桃子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闭着眼睛装死。
魏云岚也不好意思了，最后叮嘱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林淼在他走后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脸还是烫的厉害。
他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不管我不就好了……”
哪有当主子的帮下人做这种事的？！
林淼即使早知是魏云岚的为人和脾性使然不会扔下他不管，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有些欢喜。
次日，魏云岚一早就去上朝，镇北侯府里能照看一下林淼的只有小风。
他是个实诚孩子，因为魏云岚临出门前特意和他说要好好照看一下林淼，所以他就彻底贯彻了好好照看四个字。
他搬了张圆凳放在床榻边，坐下就开始默默地盯着还在睡梦中的林淼看。
林淼睡醒一睁眼就对上了他直勾勾的视线，刚睡醒还残余的朦胧睡意瞬间退了一干二净。
林淼无奈地道：“小风……你为什么坐在床边这样看着我？”
小风：“将军交代的，要我好好照看你。”
说罢起身出去给林淼端吃的来。
林淼好好睡了一夜后，人已经好多了，他身上的伤也就看着吓人，这会儿缓过来了四肢也没有昨天刚醒的时候沉。
小风给他端来吃的和汤药，他不用人扶也能自己坐起来自己喝。
到了晚些时候，魏云岚下朝回来，林淼就说要搬回自己的房间。
镇北侯府有专门给府兵和下人准备的厢房，因为镇北侯府下人并不多，像林淼和小风都是一人有一间小厢房。
大抵是看出林淼已经好了很多，这会儿听林淼说要回自己的房间，魏云岚的态度没有昨天那么强硬。
到了林淼该喝药的时辰，魏云岚让小风去把汤药端来，自己则是坐在了床榻边上的圆凳上。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问起了那天在长公主府的事情，毕竟他要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能问林淼。
好在林淼并不排斥回忆那晚发生的一切，但是说到魏云岚从茅房里出来，脸上神色还是变得严肃些许。
“花香？”
林淼点点头，“是花香，我闻不出是什么花，但我能肯定公子身上原先没有这样的香气，是去了茅房后出来才有的，公子你也是从那时起好像喝醉了一样。”
“不过虽然看着像喝醉了，但是公子你那时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因为你让我要小心，不要让其他人进到屋子里。”林淼说着仔细看了看魏云岚脸上的神色，“二公子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魏云岚缓缓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林淼也觉着奇怪，明明那时的魏云岚讲话很清楚也有逻辑，为何现在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魏云岚没再执着花香，又问他进客房前还发生了什么。
林淼便将那名随侍与两位侍女奇怪的反应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魏云岚已经听说了长公主府杖毙了一个侍从的事情，他猜想淑华长公主大概也知道了有人借斯羽公子的生辰宴算计他，其目的并不难猜，只是不知出自哪位皇子的手笔，又安排了底下哪家权贵来做这件事。
魏家手握兵权，被牵扯入皇子间的纷争势必会影响朝中局势，那是魏云岚最不想看到的。
他从不愿魏家被卷入皇子间的纷争，可无奈总有人不安于现状，意欲掀风作浪，甚至把手伸到了长公主府。
林淼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无比地庆幸那天晚上他紧跟着魏云岚，没让奸人得逞。
如果那晚他不在，又或是着了那侍从的道，那那天在房间里的就会是一个高门家的嫡小姐，一想到这林淼整颗心像灌满了酸涩的醋，压得他心头闷痛还憋得紧。
魏云岚从思绪中回神就见林淼脸色不是太好，关切地问了句。
林淼摇了摇头，正好这时小风把药端来了。
林淼喝完药就和小风一起走了，临走前魏云岚还把那瓷瓶给了他，神色不怎么自在地叮嘱他早晚用一次。
林淼脸红红地走了。
小风从袖口里摸出几个烤栗子，给了他一个，“阿淼，你的脸好红。”
“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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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镇北侯府的府兵们已经两天没有看见林淼了。
在府里的主子们出门赴宴，却罕见地彻夜未归后的第二日，府里守门的和白天当值的府兵们都瞧见了二公子抱着一个被薄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回来。
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奇怪怎么林淼没跟着一起回来。
有人跑去问了韩叔，韩叔却只是说林淼有些不舒服在养病，但等他们去敲林淼的房门却没听见里头有人应声。
到了第三天，天刚蒙蒙亮。
值夜班守夜的府兵正和白天当值的府兵交接。
两拨人正换班，远远地就瞧见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自回廊下缓缓走来。
几人定睛一看，见来人竟然是这两天不见人影的林淼，愣过后都笑了起来，还有人冲他用力招手。
“阿淼！阿淼！”
林淼闻声抬头一看，也抬起手朝他们挥了挥。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抬起来的手还没放下，与他相熟的那几个府兵就跑了过来。
“阿淼，你好些了吗？韩叔说你不舒服在养病，但是我们去你房里找你你没在。”
林淼愣了一下，“啊……我，我是刚回来的……”
他的意思是刚回自己住的厢房，府兵们却以为他是刚回府。
“原来你是在外头养病，我说我怎么白天去找你你没在，晚上也没在的。”
这年轻的小府兵话刚说完，其他几人忽然咋呼起来。
“什么？！什么晚上？！”
“好哇！你晚上瞒着我们又去了一次？！”
“我说我前儿夜里起来喝水怎么没看到你，原来你跑去找阿淼了！”
那年轻的府兵让他们说红了脸，“说什么呢！我就是关心一下阿淼！”
“那怎么没见你也这么关心我们？”
“就是！赵大馒头就是偏心阿淼！”
府兵们难得找着乐子，都抓着他的话头不放，使劲逗弄，赵大馒头脾气好，就是因为脾气好得像馒头似的才得了这么个外号。
林淼站在原地留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为难。
突然，一个清冽中隐有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
“一大清早的这么热闹？”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就见一身玄色武官朝服的魏云岚阔步走来。
府兵们见了他都收起了说笑，急忙正了正面容，“见过二公子。”
魏云岚走到他们近前停住脚步，少见地留下来和他们说几句话，“这是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府兵们面面相觑一眼，推出赵大馒头。
赵大馒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回二公子，也没聊什么，就是这两天没看见阿淼有点担心，我们听韩叔说他身体不舒服在养病，今早看见他了就问问他好点没有。”
魏云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林淼。
在某些感情上，魏云岚算是非常迟钝的一个人，但是当他成了一个旁观者时，他却又能看见一些。
虽说看得并不真切，但是模模糊糊地却又能摸到点轮廓。
如果说林淼是个姑娘，那这个场面其实就很明显了。
可林淼不是姑娘，他在魏云岚眼里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甚至记忆中那个十五岁的林淼还没有走远。
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感情，魏云岚对此情绪有点复杂。
他没有和府兵们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回去忙自己的。
没想到的是林淼听了竟也转身要走，他以为魏云岚说的也包括他在内。
魏云岚连忙伸手拉住他，有些无奈地道：“你跟着走什么？”
林淼听得一愣。
魏云岚松开拉着他的手，道：“我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歇歇吗？你起那么早上哪去？”
林淼指了指后厨的方向，“给，给二公子拿早饭。”
“我已经让小风去了。”魏云岚道：“在你养好之前府里的事会有人去做的，你不用担心，安心歇息。”
林淼听了一点也没觉着高兴，他微微蹙起眉头，“二公子，我已经好了，不难受了……”
魏云岚却是不信的，那天醒来时林淼遍身青紫的模样时不时还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也让他在面对林淼时，心底始终有几分愧疚，只想着该如何好好补偿他。
“阿淼，我知道你已经好些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彻底养好。”魏云岚说着看了眼天色，他该走了，“你先回房，我让小风去厨房给你拿早饭了。”
林淼只好点头应下，魏云岚这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林淼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往回走。
回到府里后院的厢房，林淼正好遇见了端着盘子走来的小风。
厨房的嬷嬷听说这早饭是给林淼的，还多给准备了几样小菜。
林淼没有什么胃口，但听小风说是嬷嬷们特意给他准备的，还是把早饭都吃完了。
小风得过魏云岚吩咐，看着林淼吃完了才走，去找韩叔。
韩叔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年轻时一个人管这偌大的侯府还算游刃有余，年纪大了就慢慢有些力不从心。
镇北侯府不像一般的权贵府邸，府里用人都十分谨慎，多年来一直是宁缺毋滥的态度，也不轻易给外人进来的机会。
这些年也就进来一个林淼，还是魏云岚去了趟鸿州探亲带回来的。
这两年也是多亏了有林淼在，韩叔才能稍微喘口气，没那么吃力。
林淼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脑子清楚，干活手脚也麻利，前前后后替他东奔西跑的，在魏云岚院子里伺候，还能把侯府里的花花草草也顺带看顾好。
这两天林淼不在，韩叔就感觉哪里都不得劲。
每回见了小风都要问一句阿淼怎么样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林淼出了什么事，魏云岚不多说，他身为一个下人也不可能刨根问底。
加之自斯羽公子生辰宴过后，魏老夫人就一直心神不宁，情绪不佳，老夫人院里的丫鬟都说她吃的也不多。
韩叔直觉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还和林淼有关，他有些担心，怕林淼是不是在淑华长公主府惹了祸。
而之后，魏老夫人院里的嫣儿来寻他，说是老夫人找他，韩叔心头便是莫名一跳。
韩叔把手里抄写库房备用账本的活交给了小风，自己则是起身与嫣儿去了魏老夫人院子。
一进门韩叔就见魏老夫人一脸心事重重，她见了韩叔也没有立刻说话，默了片刻后挥手屏退左右，待丫鬟们都下去了才道。
“……阿淼的卖身契可是在你那里？”
韩叔点头，“回老夫人的话，是。”
魏老夫人嗯了一声，她看着院子里那些开得明艳的月季，眼底情绪复杂，“你回去准备一百……不，二百两银子，还有林淼的卖身契，一并交给林淼，让他寻个日子，出府吧。”
韩叔听得心头一震，“老夫人！”
他想给林淼求情，魏老夫人却抬手制止了他，“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镇北侯府不能再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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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韩叔打心眼里疼爱林淼，不忍就这么看着他被赶出去。
“老夫人，阿淼是二公子带回来的，他不会同意把阿淼送出府的。”
魏老夫人脸色凝重，“我知道，所以阿淼必须走，且要先瞒着边雪。”
“老夫人，这只怕是瞒不住二公子。”韩叔蹙着眉头道：“这要是二公子还在北境，阿淼送出去便送出去了，可今二公子就在府里，他每日回来没见着阿淼都是要问一句人去了哪，这要想瞒着二公子把阿淼送出去，等二公子知晓了……”
说到这韩叔就没再往下说了，因为魏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韩叔实在不明白为何魏老夫人突然就转了态度要把林淼打发出府，往年打发下人即使是镇北侯府也没可能拿出二百两银子。
再者说林淼待在府里这三年，魏老夫人对林淼就算不是非要放在跟前的喜欢，也总是时不时要问上两句阿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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