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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玄幻灵异)——在下是个断袖

时间:2024-08-15 09:41:24  作者:在下是个断袖
  “你,你把衣服穿好!”洛凡瞥开头,几乎命令似地说。
  “我哪有衣服?”
  “那你给我变回去!”
  “我不……”程宇的手臂从洛凡腋下穿过,按上他胸口,不安分地就往衣服里伸,“你又不是没看过。”
  苍天可鉴,他能算看过吗?一次都没看清的东西怎么能算看过!
  “你放开我。”嘴上这样说,可洛凡面对程宇的揉捏毫无办法,陈元白还在外面,他怕极了,内心莫名涌起的暗戳戳的期待只让他觉得羞耻。
  短促的鼻息里夹杂着不甘的哼声,那双熟悉的大手似乎要在洛凡的皮肉间寻求某种慰藉,可洛凡咬着唇,紧绷得像个刚绑好的粽子,程宇急迫的索取忽然就在这僵硬的身体下变得无趣。
  冰凉的唇瓣在他脖颈上蹭了又蹭,许久,程宇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
  “洛凡,我现在没办法知道你内心所想,所以……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转头,程宇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疏离,洛凡只看一眼,就没出息地垂下头。
  或许这样才对,他该感谢道法协会的蛊虫。
  他从来都不知道程宇心里在想什么,而过去,自己的心却能被程宇轻易看得透彻……这不公平。
  “我问你,陈敬德是不是你烧的?”洛凡沉声问。
  “当然不是。”
  “你觉得是谁?夏潮?”
  “我不确定。”
  “所以你早知道夏潮对我心怀不轨?”
  “洛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程宇的声浪渐渐软下去。
  “那,我在后山和夏潮打起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那时候我力量太微弱,根本帮不上忙,洛凡,我一直都在。”程宇诚恳地说,一字一句柔和得仿佛是在求饶。
  “但对付陈敬德几个徒弟力量就不微弱了?”
  “这两件事……中间隔了好几天。”
  “是啊,可他们只是普通人,想给师父要个说法罢了,你至于把人搞得头破血流吗?”
  程宇眸色暗了暗,搭在洛凡身上的手缓缓放开,“你觉得我残忍?他们都有刀,对你可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我什么都没做,人家徒弟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呢?还不是因为……”他没再说下去,忽然涌现的圣母心让洛凡无比厌倦,他脑子有些乱,心脏不受控地狂跳。
  “算了……”洛凡深深吸气。
  “苟安只是和我说说话,你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就算在我师伯眼皮子底下,你也不知道收敛吗?”
  “不是我啊,洛凡……我没做。”程宇眸光闪了闪,唇边微颤,指尖轻轻搭上洛凡肩膀,又缓缓放下,整个人隐进昏黄的火光里。
  “你不信我,甚至还有些怕我,是吗?”
  洛凡没办法回答,他知道他不该问,可内心里的想法仍是抑不住地喷涌而来。
  “陈挚死了,就在我离开哈市的前一天,你知道的吧?”
  “我为什么会知道?”程宇已经没办法再窥视他的心。
  “你……”洛凡终究没问出口。
  可程宇的目光在他欲言又止的声浪里变得愈加黯淡,“洛凡,你觉得陈挚的死和我有关系?”
  他想反驳,可程宇说错了什么呢?
  他不敢抬眼看程宇,却第一次从程宇的声浪里捕捉到些许畏惧,洛凡紧抿着唇,整个人如同个坏死的机器,完全卡顿在沉寂的空气里。
  “洛凡,陈元白说他有办法帮你。”
  身边笼着冷冰冰的水雾,洛凡沉默不语,镜中,身后纤长的影子越发模糊。
  程宇终于拉起他的手,侧着身,按上自己冰冷的左胸口,一字一顿,“洛凡,我们分开吧,我这里……会痛。”
 
 
第十六章 
  这一年的道法大会说不上多圆满,陈元白说,自夏潮消失以后,北玄碎片的共鸣也没再出现过。
  协会已经派人前往各地搜寻夏潮的踪迹,当然了,不是还在哈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打石膏的那个。
  至于死的那男服务员,酒店走廊里的监控清晰地拍到当晚他去过夏潮的房间。
  而陈敬德的那场事故,最终也被协会定性,判定夏潮才是事件的罪魁祸首。洛凡曾怀疑是陈元白出面替他说了好话,但堂堂全真掌教可不会徇私。
  当时洛凡手里的纸符是夏潮递上去的,协会从会议厅的监控里看到了纸符上的符文,经过技术处理基本将符文清晰还原,仅凭符文内容,协会就能判定这一切都是夏潮在搞鬼。
  但“夏潮”到底是什么人?协会没办法给出答案。
  最后一天的会议也结束了。
  傍晚,暖橘色的夕阳铺陈在窗边,白日里最后一丝光不多时就被转瞬而来的夜色吞没。
  洛凡收拾好行李,他明天就要回哈市。
  有些人,来的不清不楚,又走得不明不白。
  那日从陈元白的地下室出来,洛凡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结结巴巴地和老头子说了程宇的诉求,当晚,在云顶观的茶室里,洛凡喝下化了陈元白亲手烧过纸符的热茶。
  说不清是什么恶心的味道,只是这一杯茶下肚,洛凡不太舒服。
  各种意义上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程宇是什么感觉,洛凡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没有疼痛,漫无边际的孤独和悲伤将他淹没到窒息。
  他很想问问,如果分开了,程宇会去什么地方,可想起朋友圈里的讣告,洛凡对着笑眯眯的陈元白,只说了声谢谢。
  几番拉扯,洛凡最终还是拒绝了陈元白留他在青云山的好意,他不能不回去,别人十一有婚礼要参加,而他……有场莫名奇妙就非去不可的葬礼。
  窗外漆深的夜幕里繁星点点,洛凡在露台点了一支烟,仰头,不由得猛吸几口。
  五星色赤圆,则中不平,为兵;水与金合,为丧。
  洛凡以前不信天相。
  他觉得自己前半生的糟糕都应该在青云山终结,指尖那一点火光闪了又闪,平凡又落寞,最要命的是,那火光不比天上的星子,已经是洛凡眼中唯一的光。
  唯一的光,就算燃尽了,也不会有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露台的藤桌上睡着的,半夜被冷风吹醒,背上还盖着酒店的毛毯。
  洛凡从椅子上弹起来,飞速奔进房间,他没开灯,只借着窗外一点光翻遍了这套房的每个角落。
  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可毛毯不会自己飞到他背上。
  洛凡开始没由来地生气,气他自己。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回哈市以后。
  他甚至没在回哈市的第一时间去看望王侃。
  也许是错觉,洛凡好似还能在自己空荡荡的卧室里闻到曾经羞耻的味道。
  十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洛凡又钻进了酒吧。
  他几年没去过了,道外景阳街那家不知何时倒闭的,洛凡临时在网上搜了一个,进去后才发现自己好似和这酒吧格格不入。
  吧里大多是高大结实的0,洛凡坐下来不到十分钟,已经有好几个0上来搭讪。
  但他也不想再换地方,这里酒还挺好喝,洛凡安慰自己。
  一杯威士忌喝到冰都化了,来搭讪的人不减反增,洛凡余光一瞥,才发现四周的人似乎都多多少少在看他。
  只坐着喝酒,他如果不赶紧再点一杯,恐怕别人都要怀疑他是来蹭网的。
  吧台里的调酒小哥又推给他一杯威士忌,洛凡接过酒杯的一瞬,明显觉得那人按了按他的手指。
  抬眼,调酒小哥垂头擦着桌子,根本不看他。
  这人有点儿好看,洛凡想。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洛凡脑子发涨,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来搭讪的帅哥给他递了杯酒,洛凡大概眼瞎,他现在看谁都好看。
  只是这帅哥身后还跟着个人,确切地说,跟着个鬼。
  男鬼,死相虽不太好,但仍能看出生前的乖巧模样,洛凡揉了揉眉心,推开酒杯。
  他的前半生还一如从前那么糟糕。
  程宇没了,可给他身体带来的变化是不可逆的。
  洛凡心里泛酸,不由得湿了眼眶。
  “你没事儿吧?”吧台里,调酒小哥冷冷地问。
  洛凡闷头喝光了手里的酒,抬眼撞上眼前男人淡漠的眼眸,神色微怔。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年轻的调酒小哥不仅有点儿好看,还有些熟悉。
  “失恋了?”
  “我,前男友死了。”洛凡轻笑一声,说。
  年轻人似乎没听懂,眸底的诧异转瞬即逝,随即又推给洛凡一杯威士忌,“抱歉啊,这杯我请。”
  “你和他眼睛很像。”洛凡眼色迷离,由衷地说。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呢。”年轻人勾了勾嘴角,在洛凡接过酒杯时摸上他手背。
  有那么一瞬,眼前人的模样和记忆里的人重叠在一起,洛凡默默缩回手。
  趁自己还清醒,洛凡摇晃着出了酒吧。
  深秋的北方小城冷风刺骨,外套只一个袖子还在身上,另一个……洛凡怎么也抓不到。
  “妈的……”连衣服都和他过不去。
  他像个非要咬自己尾巴的笨猫转了好几圈,脚下一滑,跌进别人怀里。
  “你没事吧?我下班了,送你回家?”调酒的年轻人扶着洛凡胳膊,眼底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不用,谢谢。”
  可洛凡挣脱不开,年轻人比他高大半个头,路灯下直把洛凡整个人都罩进阴影里。
  逆光中,洛凡伸手捏上眼前着有些模糊的脸,踮脚凑上去,细细地看。
  那双明媚的黑眸,简直不能用相似来形容。
  “真的好像啊,你们怎么那么像呢?”
  年轻人白嫩的脸蛋在洛凡指尖被揉捏成各种形状,仿佛只要捏得夸张点儿,洛凡就能找到他和程宇之间的不同。
  他被小帅哥拉扯着塞进了出租车。
  洛凡迷迷糊糊就往年轻人怀里钻,一边搂着人胳膊,嘴上还念念有词。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睡我吗?”
  “我没有。”年轻人缓缓推开洛凡,不由得面色泛红,前排司机默不作声,车内只有洛凡一个人的声浪,赤裸又直白。
  “装什么正人君子,在酒吧里摸我手的不是你了?”洛凡放肆地笑出声,“我告诉你,我每一任前男友都下场都很惨,因为有人会……”
  洛凡没说下去,但他觉得自己清醒无比。
  这些搭讪他甚至还要送他回家的男人不过就是馋他身子罢了,他不信搞个男人回家程宇还会放任不管。
  是啊,程宇怎么会不管他呢?
  每一次用尽各种办法都要阻止他和别人睡,这次也不例外吧?
  只是眼前的小帅哥可能会有点儿惨,说不好是被吓疯还是摔残……
  冷风呼啸着灌进洛凡鼻腔,呛得他喘不上气。身边的年轻人忽然开了车窗,任由夜风像拳头似地往洛凡脸上砸。
  “你能不能清醒点儿?”风声里,年轻人的声浪压着怒意。
  洛凡恍然看他,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眼前人生气的模样为什么也有些熟悉?
  这是个大活人啊。
  洛凡伸手就往他屁股上摸,却被年轻人抓着手死死按下去。
  “你干嘛!”
  “没有尾巴……”洛凡难掩失落,似是自语般喃喃地说。
  “那个,你们两个能不能坐稳了?我这儿开车呢,出了事儿谁负责啊!”司机师傅终于忍无可忍。
  洛凡瞬间就怂了。冷风吹得他头疼,车子微一摇晃,洛凡偏头就吐在了年轻人胸口。
  十一长假的第一天,洛凡被闹钟叫醒。
  除了头,他哪儿都不疼。
  洛凡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人扛回家的,自己像个死猪一般被人嫌弃地丢在玄关地板上,再后来的……他实在想不起来。
  可他睁开眼的时候,分明就好好躺在床上。
  好得不能再好,甚至还换了睡衣,还老老实实地盖着被子。
  洛凡匆忙翻身下床,门口没有陌生人的鞋,沙发上、洗手间也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直到他走进厨房,看见亮着指示灯的电饭锅,洛凡的心忽然沉下去。
  有人给他定时煮了粥。
  是人,是个人,不是程宇。
  他一时赌气带个陌生人回家,可程宇却没有再出现。
  洗手间的镜子前,洛凡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他的嘴唇没有肿,身上也没有草莓,菊花也没有任何痛感。
  万幸,那调酒的年轻人没趁人之危。
  他实在蠢透了,洛凡不知道是该感谢如今gay吧的民风淳朴,还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好。
  可如果程宇没再出现,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和程宇……真的分开了。
  就像他和历任前男友一样,草草结束。
  然而洛凡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以至于他吃着碗里温热的大米粥,没几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从此以后,再没什么缠在他身边,他就真的只是一个人。
  那个曾经占据他一切的男人,完全从他生命里消失了。
  一想到没办法再见面,洛凡胸口就闷闷地痛。
  他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如果还有机会,哪怕一次,洛凡都想好好站在程宇面前,至少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第十七章 
  洛凡没在十一参加过葬礼。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人死了这么久,非要等到十一才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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