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近代现代)——楚山咕

时间:2024-08-15 09:05:59  作者:楚山咕
  除非对方开口说话。
  “放心吧,我不会做多余的事。”
  三更雪阴冷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和一刃瑕面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三师弟判若两人。
  两相欢惊慌地挣扎起来,却只感到他的手臂环过了自己的身体。
  “啊——”两相欢惊声叫着,不知道三更雪到底有何图谋。
  他被三更雪一路拖行,衣衫在山路上磨破,后背破了皮肉,痛得锥心。可他一滴眼泪都不想掉,更不情愿向这个恶鬼求饶。
  即使害怕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两相欢依旧用自己仅剩的那只手抓紧了三更雪的手臂,指甲挖出一条条血痕。
  他在心里穷尽一切恶毒的话语咒骂,尽管三更雪充耳不闻。
  然后,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两相欢终于怔住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股味道。刺鼻的、焦臭的,象征着烈火无情的吞噬。
  他也曾无数次一把火烧尽一个可怜的家庭,那是作为杀手毁尸灭迹时最常见的手段。
  此刻,熊熊烈火就在咫尺之近。
  可他不再是纵火的人。
  三更雪还在拖着他前行:“怎么不反抗了,二师兄?”
  “……”
  “你也想起那些重伤之后被你活活烧死的人了吗?还是说,你已经猜到我们的归宿了?”
  你这个疯子。
  两相欢只能用唇语控诉。
  三更雪看得分明,竟然大笑起来。笑声就和平日里的谈笑一样爽朗开怀,好像那个风趣温和的三师弟从未离开:
  “我啊,在这么多同门当中,真的最讨厌你了。”
  “其他人和你不一样。他们是善良的,是正直的,尤其是小五,她一直都为自己的杀戮感到痛苦,也一直在尝试改变。
  “小六也很好,她只是太听话了。我知道她不忍心,她只是为了‘鸦’才不得不做。”
  “大家全是这样。大师兄、小五、小六、小九,我们都不想杀人,只是因为这里只教这个。为了保护家人,才是我们杀人的理由。”
  三更雪温柔的话音变了。
  变得锋利而凉薄:“只有你不一样,两相欢,你是个畜生。你被人折磨了,没有因此怜惜一样可怜的弱者,而是成为彻头彻尾的伥鬼……”
  “你怎么能杀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怎么能杀一双垂髫年华的孩子?怎么能烧毁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
  “……你受尽磋磨,竟然不去想如何保护,而是崇拜那种罪恶。
  “我看着你,无时无刻不感到恶心。每天我都想掏出你的心肝,看看是不是已经被染成了彻底的黑色。否则你怎么能这么年轻,就这么残忍?”
  两相欢还是不肯低头。
  他知道,说什么三更雪都不可能放过他,而他也不稀罕以这副姿态苟延残喘。
  他只在乎那些外门弟子。
  三更雪却粉碎了他的幻想:“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曾经对你那么向往,当我发现是你解决了我的仇人,无论你是出于自卫,还是公愤,我都心甘情愿为你掩护。
  “两相欢,我居然把你视作英雄。”
  顺着他的话语,两相欢也回忆起那些屈辱的黑夜。
  他的双腿总是带着血痕,疲惫的深夜里甚至直不起身体,只能艰难地爬出主人的卧房,以免次日被主人看清狼狈的模样,沦为不中用的垃圾。
  那些时候,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或者外出了。只有他的啜泣陪伴着他。
  某个夜晚他终于忍无可忍,听着身边鼾声如雷,却带给自己数年噩梦的老人——今天这个人抱怨了他的身体。
  他已经快要长成少年,抽条得厉害,主人对他的喜欢就要到头了。等那时,失宠的他一定会被处理掉,就像以前那些孩子一样。
  两相欢太害怕了,太绝望了。
  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长大,也无法改变主人的癖好,他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未来……
  他的未来……
  鬼使神差地,他摸到了主人的刀。
  ——火焰烫得他发抖。
  他们或许已经深入火海了,两相欢呛得难受,三更雪也终于不再说话。
  但他依旧拖拽着他,沉默地向火海深处继续行进。
  “……啊啊。”两相欢想要叫他。
  三更雪没有理会。
  但两相欢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啊!”
  “……”
  那个夜晚、那个夜晚。
  他逃出现场,浑身染血的夜晚。他的双腿没有力气,一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一路,疼得意识远去,几乎就要昏迷。
  头顶却响起一阵压抑的呼吸。
  “……你是……啊……”男孩没有再说别的话。
  他们都没有带灯,所以私下里一团漆黑。
  但借着月光,两相欢隐约看到男孩的背后也有一点亮闪闪的刀光。
  和他手里紧握的那把凶器一样。
  男孩背起了他:“你睡吧。睡醒就结束了。”
  两相欢不相信他。
  可是他太累、太害怕,男孩单薄的后背向他渡来温暖,竟然让习惯了皮肉相贴的他感到一丝异样的满足。
  这里没有灯,他们前路幽黑。
  那个晚上两相欢没有看清自己的未来,却已经走上了某条未来的道路。
  被两相欢拉着衣摆,三更雪的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接着,两相欢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托起。三更雪就这样背起了他。
  “……我也和‘鸦’的人一样,害死过许多无辜的人。”三更雪说,“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我们全都该死。”
  越来越滚烫的火舌舔上血肉,一路挣扎的两相欢已至濒死,却反而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他垂下四肢,任由三更雪背着他,沉默而执着地走进火海。
  最后只剩一个念头:
  “啊啊啊……”
  三更雪答:“我家被灭门的时候,刚满三岁的庶妹被她的生母带回娘家省亲,因此逃过一劫。他们家在瑶城。
  “我后来活着的二十年都是为了和秦鹿的交易,‘六合’也早就到了他的手里。”
  “……”
  那他也没有别的问题了。
  就这样感受着煎熬的烈火,感受着彻骨的绝望,感受着无际的黑暗……
  和多年前的夜晚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他们真的不再有未来。
 
 
第142章 改命者
  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鸦”,就这样消逝于噩梦般的火海。
  它的消失甚至比空山老祖和莫怜远更为壮烈,无数人都看到了那一晚铺天盖地的黑烟和猛烈的明火……
  好似宣告着某个时代的终结。
  人们把“鸦”的覆灭和莫怜远的战死相提并论,有关嫌疑人的猜测虽然众说纷纭,却只是讨论凶手的手段和时机。
  而关于人选,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群英榜第一,倾凤曲。
  七日后,九万里一身孝服来到御书房外。
  这天云海阴沉、大雨滂沱,他在殿前长跪不起,任由雨水冲刷他单薄的身体。
  而他仰天高呼,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请陛下开恩!”
  御书房中毫无应答。
  数个时辰一晃而过,九万里浑身都湿透了,他的呼吸都变得僵滞。然而天子的宫人来来往往,都对他避犹不及,唯恐撞上视线。
  哪怕是习武的身体,九万里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就在眼皮变得沉重,身体变得虚浮,他感到四肢无端地燥热,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的一瞬间,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
  一道消瘦的身影快步走出,撑着一把伞,稳稳地罩在了九万里的头顶。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被笼住,余光瞥见来人素色的袍角,九万里晃一晃头,想要推开他:“不要你假模假样!”
  可他用尽浑身力气,对方依然纹丝不动。
  也对,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倾凤曲,岂是他能轻易撼动的对象。
  随后,凤曲把伞塞进了他的手里:“进去吧。”
  九万里的身体很烫,触碰到凤曲的手时,竟然有些贪恋他温凉的体温。但凤曲很快就抽回手去,让他心中空落落的。
  而那道少年声线还和初见时一样平和温润:“等会儿有人送姜汤过来,别赌气,你还在长身体。”
  在大家出发且去岛前,从未见过倾凤曲的六师姐曾经和他坐在一起闲聊。
  六合清要他描述一下倾凤曲是怎样的一个人,有什么本事,竟然让五十弦义无反顾地跟随了他。
  彼时九万里回忆了很多,关于和凤曲的初见、关于明城时的“游戏”……关于那张笑脸,那副背影,和那莫名其妙的仁慈。
  “他好像不敢杀人,也不敢得罪人。”
  九万里说,“像个糯米团,任人揉圆搓扁,逆来顺受。我看他每次生气都是为了别人,而且是赵春生那种没什么用处的人。”
  六合清看上去却很惊讶,甚至笑着打趣:「你记住了‘赵春生’这个名字。」
  九万里:“……烦死了!”
  那是因为倾凤曲曾经喊着这个名字不要命地冲向他。
  当得知自己不用去且去岛的时候,九万里不敢承认,他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这份窃喜从不敢出口,特别是看到惨烈的同门,九万里悲痛之余,更加为此惭愧。
  但等那场变故过去足够久的时间,九万里在一年里长高了很多,衣服总是跟不上他长高的速度。他的心思也沉淀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感情,现在甚至能豁然开朗。
  他想起,自己的窃喜是因为——
  有些人注定不能和他一样长高,像赵春生,但他至少逃过了一次,不用给更多人强加这份厄运。
  随随便便地活着,随随便便地死去,随随便便地旁观,随随便便地杀人……这样的江湖真的好吗?
  就像凤曲说的那样,九万里走进御书房中,朝着天子跪拜。
  不久,就有一名宫人缓步入内,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但天子头也未抬,平静地说:“喝吧,这是凤曲为你求的。”
  热气冲进了眼睛,九万里颤抖着手接过。不等入口,一滴泪先砸了进去,他弓着背,在地上缩成一团,放下姜汤哽咽着磕头:
  “陛下,求陛下开恩!我师兄、师兄真的是一时被人蛊惑,他绝对没有忤逆您的意思啊!!”
  天子呼出一口气:“你先把姜汤喝了。”
  九万里一怔,只得捧起汤碗,啜泣着大口喝下。肠胃被烫得熨帖极了,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抖。
  四肢越是温暖,他的心脏就越是揪紧。好不容易见了碗底,九万里来不及擦嘴,放下碗再度磕头。
  他的大师兄在听闻“鸦”的噩耗当日就杀去了祝府。
  一刃瑕和所有人一样,盲目相信着倾凤曲对“鸦”恨之入骨,一定不择手段、斩草除根。他也只相信倾凤曲有这个实力,所以不做他想地杀到了凤曲跟前。
  而且理所当然地败下阵去。
  断臂的一刃瑕实力大损,况且凤曲对这个对手向来敬重,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只消数十回合,凤曲脸上添了新伤,而天子着人带回了萎靡不振的一刃瑕。
  如果九万里再不求情,就要连这最后的师兄也失去了。
  “陛下……”九万里嗫嚅着开口,“我师兄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天子淡淡嗯了一声:“看来你不糊涂,那你又是怎么看的?”
  九万里抖了一下:“我……臣……”
  天子道:“不必忌讳,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九万里这才犹豫着开口:“我不觉得是倾凤曲。他是剑客,不是杀手,能杀一个,不会杀一片。他已经杀了师父和六师姐,没道理再对‘鸦’赶尽杀绝。”
  天子问:“为什么?”
  九万里说不上来,那只是朦胧的直觉,最后他也只能狡辩:“如果他是那种人,十步宗就不会只死两个人了。”
  天子笑了笑,继续问:“但朝都近来也死了不少人,一样有人说是他的手笔,你又怎么想?”
  九万里咬紧下唇,不敢做声。
  然而天子寒下声色:“说。”
  他只能遵从本心:“我知道倾凤曲只为别人杀人。如果不是为了给死人复仇,那就是为了向活人报恩。”
  “……”天子道,“你很了解他?”
  九万里垂首说:“陛下对他如此信重,难道不比我更了解百倍千倍?”
  听罢,天子沉沉地笑了。
  九万里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答复是满意还是恼怒,因此直面天颜。他还担心着一刃瑕的安危,只怕今天这么一说,更要让天子迁怒大师兄了。
  “朕派人拿下一刃瑕的当晚,原本是想斩首警示,但有人带着伤连夜求情,朕也不好计较了。”
  天子合上奏折,“现如今,一刃瑕已经回到玉城收拾好残局,距离返回朝都只剩一日。”
  九万里震惊地睁大眼睛,倏地软倒在地。
  心中庆幸和感激交加,让他更加说不出对凤曲的心情。一时间,嘴唇哆哆嗦嗦无法言语,还是天子继续发问:
  “不过朕让一刃瑕顺势带回‘六合’,他看上去怎么有些不安?”
  上一口气还没呼出,下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九万里怔怔地抬起头:“‘六合’?”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