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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近代现代)——楚山咕

时间:2024-08-15 09:05:59  作者:楚山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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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谈心之后,莫饮剑犹豫了几日,还是没有跟孔清兰一起打道回府。
  不过孔清兰留下的桑拂和桑栩姐弟,莫饮剑到底推脱不得,默许了二人尾随。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次的谈话,竟然就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教诲。
  孔清兰回去后不出半月,十步宗便传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凶讯:
  那日朝中来使,宗门上下盛情相候。
  可是莫宗主带头从约定的正午等到黄昏,依旧不见人影。正要发怒,着人去找的时候,有人单枪匹马地露面,而后,十步宗宗门大合。
  宗门外只留下了那人离开时,剑锋曳在地面,拖出的一道诡丽的伤疤。
  莫饮剑带着一身的尘灰和冷汗,脚下发飘地回了千里县。
  满城都挂着吊唁的白幡,居民沉默而列,漆朱嵌碧的十步宗第一次显得那么灰败。门匾还溅有发黑的血,人们见到莫饮剑,左右退避,让出了走入宗门的一长条血路。
  宗人瞠着惶然的眼睛迎接少主,个个泣不成声。
  见到如此惨景,桑栩和桑拂都哭肿了眼。莫饮剑被拥在中央,却只是久久凝望着鏖战后的废墟——
  莫怜远战败在拂衣楼里;
  孔清兰也在楼中,翻了灯火,自焚而殉。
  随后,他在废墟翻到十指流血、翻到筋疲力尽。没能翻出父母的遗骸,反而先翻出了一串焦黑的铜钱。
  手刻的粗糙的图腾攀附在上。
  莫饮剑看着看着,一滴泪猛地落了下来。
  因为他认得每个图腾的含义,鹿是灵敏、牛是沉着、鹰是骁勇、龟是长寿……
  ——他认得这串铜钱的主人。
  -
  十步宗的变故之后,没几日就到了年关。
  幽州早就下了雪,河流封冻、山峦被素,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只有家家户户挂起的火红灯笼,能为这片雪国添上些许的异色。
  “嘎吱”、“嘎吱”,马车在厚厚的雪地上艰难前行。可惜雪实在太厚了,任由斥鞭的车夫和马儿如何努力,车轮陷进了雪地,就难以拔出。
  车里的小姐虽未说话,但车夫能感受到她的不满。
  车夫骇出了一身汗,正想下车推车,却感到车身一动,马车后方传来一道清越温和的男声:“请向前吧。”
  车夫心中微震,连忙策马,如此一引一推,车轮向前一滚,当真涉过了那道坎坷。
  他扭过头想要道谢,却见车后空空如也。雪地上更是杳无痕迹,不似有人经过,好像刚才的际遇都是错觉。
  车中伺候的婢女撩开车帘:“作何停下?”
  车夫定了定神,恭敬地答:“方才有人帮忙推了车,小的想向那位公子道谢。”
  “何曾有人来过,你发昏了。”
  “可是,小的确实听到了人声。”
  “人声?我可没听到,而且这雪地里连脚步都没有一点……”
  车夫摇摇头,心想或许真是错觉。
  不想一路寡言的小姐竟然开了口:“传音入密。”
  众人一怔。
  那小姐螓首微垂,目光掠过毫无异样的雪面,兀自道:“幽州宝地,英雄辈出,古人诚不欺我。”
  婢女惊呼:“幽州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小姐道:“十方会康戟、断山帮杨蒙、明烛宫邱榭,孔清兰也曾出身幽州……还有我们想要拜访的那位贵人,现下应当也在这里。”
  婢女听得皱眉:“管他们谁是谁呢,反正,肯定都比不过小姐和叶大侠。”
  小姐轻轻一“嘘”,颦眉道:“不得无礼。”
  主仆二人的对话到此为止,车夫讪讪地对荒无人烟的来路喊一声“多谢”,马车便摇摇晃晃,再次上了路。
  而离他们启程的地方不远,天色昏暮,一户民宅支起了灯。户内火炉哔剥,一人坐在炉边抽一杆烟,哼着小曲烫酒。
  不出片刻,雪风阵阵,柴门倏地开了一丝缝隙。
  青色的影子钻了进来,并未和烫酒的男人多说什么。
  男人却主动叫住了他:“落在十步宗的东西,找回来了吗?”
  青影一顿,逆着火光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少年的脸庞。雪水融化在他的睫羽,像一滴泪,或一颗露,滑过被风刮得惨白的脸颊,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垃圾堆?乱葬岗?”男人说,“没被莫饮剑抓到现形吧?”
  少年摇摇头。
  “……那串耳挂有这么重要?明明可以交给十方会的同伴去找,非要自己过去。去换身衣服,今晚有你的客人,说不定要找你喝酒。
  “对了,可不是我暴露了你。”
  少年掏出一条断开了的铜钱串,又从自己耳朵上取下剩下的耳挂,一同递了过去:“干爹……”
  男人:“我都断了一条手臂了,你——”
  但见干儿子面无表情,却莫名显得可怜的脸,后半句话又被吞了回去。
  男人重重呼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晚点给你弄,赶紧洗澡去。莫怜远给你弄的一身伤,都几天没擦药了。”
  少年这才钻回后房去了。
  男人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烟,窗外飘起细雪,在油灯的映照下好像坠落的火星。他看得久了,有些犯困,两眼轻轻一闭。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身上搭了一条薄被,少年坐在一旁研究断开的耳挂。
  “……凤曲。”康戟无可奈何地喊,“你才醒了不到半个月,别动不动就在那儿伤心,对你身体不好。”
  凤曲没有应话。
  “刚才和你说了,晚上有客人,你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
  “那你把酒倒上呀!”
  凤曲只好放下耳挂,听他的话起身倒酒。
  他刚起身,果然听到柴门响了几声,康戟说:“你看,刚好。”
  凤曲的动作僵了片刻,他现在的耳力只要听一下呼吸脚步,就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对于这个客人,其实是意料之中,但他刻意磨蹭了一会儿,有心不想面对。
  康戟站起来,拿起他的耳挂,往后房里走:“你们聊吧,我去房里弄你的宝贝耳挂。但你可得好好聊。”
  实在避无可避了,等康戟彻底离开,凤曲只好倒上两碗酒水,沉默地开了门。
  风雪弥天,万里无光。此地就算在幽州,也是相当偏僻荒凉的郊野。
  来人却是锦帽狐裘、云纹貂氅,深紫底色上穿珠悬玉,细软皮毛制成的手笼上堆绣花纹。
  待到门开,白发宛若流雪,随着点首的动作微微倾斜,衬托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小凤儿,找你好久了。”
  “……”
  “来的人只有本座,放心吧。”秦鹿轻轻一笑,“听说你们备了酒,给姐姐喝一点,可以吗?”
  门“吱”地大开,秦鹿如愿走了进去。两名影卫随后入内,看着舍中简陋的一切,都不禁有些色变。
  但他们养尊处优的主子就这样坐了下来。坐在一只数寸高的小凳上,丝毫不介意自己染了灰尘的衣摆。
  凤曲往火炉里添两把柴,在两只碗里挑了一下,将缺口更少的那只递过去:“真的要喝吗?”
  秦鹿笑笑,双手接过,当真啜了一口:“真辣,是老八喜欢的味道。”
  凤曲便喝剩下的那碗,一口进去,神色没什么变化。
  秦鹿道:“你伤重初愈,其实不该饮酒。”
  停了半晌,他继续说,“不过我也听说,现在你都离不开酒,日日醉得糊涂。是也不是?”
  凤曲垂着头不肯说话,秦鹿抬抬手腕,示意两个影卫退下。
  只剩两人屈在狭窄的小堂,一边听着火炉哔剥的声响,一边喝着辣而无香的烈酒。半碗下肚,秦鹿道:“不好奇本座是怎么找到你的么?”
  “‘天权’大人神通广大,总是藏不住的。”
  “知道藏不住还藏,犯这些糊涂,你说意义何在?”
  “……你说得对。”
  秦鹿本来也不是什么亲切的性格,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才能一路找来,但想到凤曲此刻一定又是一副耷眉顺眼的温驯样子,他就觉得好笑,说不出难听的话。
  只得没好气地招呼:“好了,没和你置气,你要真的反省了,先给且去岛写封书信吧。”
  凤曲一僵,却摇摇头:“若给他们留了念想,阿容更不可能接手。”
  “那你以为你这样了无音讯的,江容等烦了就肯做岛主了?”
  秦鹿淡淡反问,“莫怜远好端端地死在自家地盘,谁都知道动手的是个年轻剑客。不错,你蒙了脸,也没用且去岛的剑招,可年纪轻轻能对付莫怜远的剑客,你以为这天下数得出几个?”
  “你是这样找到我的?”
  “本座是在瑶城捉了几个造谣生事的叫花子,连我这个做‘娘子’的都没听到消息,他们竟然敢言之凿凿说什么‘倾凤曲已经和旧友绝交’。”
  “……”
  “本座把他们抓起来一概刑讯逼供,几个年纪小的藏不住事,说是丐帮传令,让大伙都这么传。你猜,他们说那是谁的意思?”
  凤曲叹息一声:“辛苦你亲自为难几个小乞丐了。”
  秦鹿冷冷一哼,先前的笑脸褪了下去:“他们说是个姓花的瞎眼乞丐。你连花游笑都敢麻烦,却要和我们撇个干净?”
  “我没有麻烦花游笑,是他以前送我的烟袋,那是他义父的遗物。”
  “噢,所以你连花游笑也撇开了,倒是一视同仁。”
  “……”
  凤曲没办法反驳秦鹿的阴阳怪气,况且秦鹿句句在理,越说他越抬不起头,只是担心连商吹玉和五十弦也得知这些。
  能猜到他的忧虑,秦鹿道:“本座没告诉其他人,那几个叫花子本座也没有为难。他们爱传什么传什么,不过丐帮把消息传远了,让别人自己查出来,可不关本座的事。”
  凤曲松一口气:“那就够了。”
  他本意就是想把几人和自己划清界限,省得招人仇恨,人家拿他没辙,去打扰昔日同伴的生活。
  尤其是他刚从十步宗杀了回来,秦鹿说得没错,即使莫饮剑没有发现他遗落的耳挂,其他人一样能推断出动手的剑客是谁。
  他的身份早晚都要暴露人前。
  秦鹿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现在究竟什么打算?”
  “打算?”
  “本座和别意不同,别意和十方会几无隐瞒,但本座信不过老八,所以也没办法从他那里套话。对于你的现状,本座居然一无所知。”秦鹿一顿,“……我不喜欢这样,所以你最好从实招来。”
  最后一句,他甚至弃了“本座”的自称,虽是命令,却更像平等的交流,乃至于像一种恳求。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的秦鹿出奇坦诚。凤曲的嘴唇动了动,良久,也决定对他和盘托出:
  “我听了一个人的建议,决定赎罪。”
  秦鹿问:“什么人?”
  “……我没办法说明他是什么人,总之,我理应为且去岛上发生的一切赎罪。”
  凤曲合上眼眸,“之所以和干爹一起,也是我亏欠了他。如果在剑祖陵我能顺利使出第十七式,他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折去手臂,我也不会失心入障,连累这么多人……”
  “你还是在想倾岛主的事。”
  “不,不只是师父。”
  “那就是商吹玉和映珠?他们都没怪你,你又有什么好自责的。”
  凤曲无奈地摇头。
  秦鹿还想再劝,凤曲却说:“我欠吹玉一截手指,欠映珠本来的人生,欠青娥、欠五十弦、还欠你……一双眼睛。”
  秦鹿:“那你还不赶紧回瑶城,余生给本座当牛做马来还债?”
  凤曲一噎,郁郁地答:“要能这么简单也好了。”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
  “可我还欠了别人。和有栖川野的过去,我记起来了,是他送我出了天笑山,我却一直没有报答。”
  秦鹿:“……”
  秦鹿:“你好烦啊。”
  凤曲挨了骂,一怔,反而苦笑出声,轻松了不少。
  秦鹿揉揉眉心,其实很清楚这一趟不可能劝他放弃,毕竟凤曲面临的困惑太多,非得亲自去做才能一一解决。
  但正因为能猜到凤曲面对的危险,才更加让他忧心忡忡。
  “可你杀了莫怜远也没什么用,莫饮剑还是要向天子投诚,现在怎么办,你又去杀莫饮剑吗?”
  “我还欠他一次救命之恩,一次杀父之仇。”
  “你不如改名叫‘倾欠欠’。”
  “就算改名了,我也得想好,你的眼睛要怎么还。”
  秦鹿都快给他气笑了:“当真要还?那等你做完了这些破事,滚来瑶城当我的世子夫人。”
  凤曲为难道:“那不是我占便宜了吗?”
  秦鹿冷笑:“那换我去做襄王世子夫人——噢,你早该袭爵做襄王了。这回总是还了?”
  凤曲还想计较,譬如他的世子之位很是虚浮,又如自己做完一堆的事,未必还有性命做什么襄王,还想起自己即将弑君……
  弑君了还能袭爵襄王?
  而且他爹好像就是谋逆被赐死的,这算不算子承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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