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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近代现代)——楚山咕

时间:2024-08-15 09:05:59  作者:楚山咕
  话没说完,对方紧紧抱住了他。
  奇怪的是这个怀抱没有温度,他们都没有体温、没有呼吸,只是紧紧贴着,好像在孵化胸中的勇气。
  「我很高兴,这是你应得的回报。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是阿珉吗……?”
  「是我。」
  “我们杀了曲相和?保住了且去岛?”
  「我们杀了曲相和,保住了且去岛。」
  “可是阿珉,我没能救下衣秋,你知道吗,衣秋不在了。”
  「我看到了。她是为了且去岛而死,且去岛和我们会永远记得衣秋。」
  “要报仇吗?去十步宗?但是罪魁祸首是天子,是应折炎。他到底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他明明知道我如果逃出天笑山,一定会到且去岛上。”
  「想做就做,我们不怕任何人。」
  “嗯!有天下第一的剑客在,没什么好怕的,我要去朝都,找他问个明白!”
  「……」
  “阿珉?”
  「你说得对,凤曲。你现在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你有理由求一个答案。」
  “阿珉……什么叫……‘我’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
  「还记得那个女人说的‘bug’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早已死在商吹玉的手下,或许不得转世,或许已入轮回。但没有哪个或许,是纵容我侵占你的人生。」
  “没有谁说你侵占……”
  「人不能那么贪心。我以前都忘记了怎么画画,也没有时间去找童年的记忆,你已经弥补了很多缺憾,我不再剩什么执念,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了。」
  该说五雷轰顶吗?
  这甚至是比且去岛沉海还要可怕的事——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另一个自己会离他而去。
  他们明明是同生共死,无论如何都分不开的羁绊。
  “你……要留我……一个人吗?”
  阿珉只是沉默。
  “我一个人就会坏事啊!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我不是曲相和的对手,我会被一刃瑕报复,我会死的!大家都会看出我是个草包,没有人看得起我,我会拖累大家,害得每个人都受伤,甚至会有人死掉!
  “如果没有阿珉,我的存在又有什么价值?!”
  「那就赎罪。」
  “……什么?”
  「第十七式‘虎贲盼山’,」阿珉平静地宣判,「——你失败了。」
  -
  他失败了。
  危急时刻,是康戟扑开了他。利斧劈断康戟的手臂,他们滚落在地,迎接下一轮苛刻的考核。
  然后……然后……
  康戟的怀里跌出了一枚金色的东西。
  康戟说了什么。
  听不清,因为蛇毒和创伤让他痛不欲生,分不清身体是否完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总之他捡起那个东西,扑向最后的石台。
  -
  凤曲睁开了眼,扶摇剑刺在一个少女身上,她用身体护着一把断琴。
  而在断琴一畔跌坐着一道身影。他的手上涓涓血流汇成一洼,刺眼至极。
  周围很吵,凤曲的脑中却是空空。
  他只听得到自己震天响的心跳。
  扶摇剑脱手而落,脚下虚软,凤曲连退数步,不敢看琴师的脸。
  “老师!”这是吹玉的声音。
  “凤曲……”这是青娥的声音。
  “Boss?!”这是五十弦的声音。
  “……”这是秦鹿的沉默。
  他骗不了自己。
  一切都很清晰,清晰到让他无法自欺欺人,假装这些只是梦境。
  退避中,忽然天旋地转。
  熟悉的松香却扑面而来,毫不犹豫地拥他入怀。
  眼前被一片青黑的衣布遮蔽,失重的坠空应该只有瞬间,可他居然听清了抱他之人最后的话语:“……傻孩子。”
  -
  “灵毕,再坚持一下!不要闭眼、不要闭眼!娘这就去找大夫,这支箭刺得不深,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娘好像和别人的娘不太一样。
  折炎的母后、赊月的母妃,都是香香的、软软的。她们抱人时很舒服,声音也很轻柔,唱歌似的,听不了一会儿就会睡着。
  可他的娘就硬邦邦的,还总有一股血味。
  她的怀抱很冷很硬,被她抱着,还有躲不开的暗箭。刺进他的后背,娘恨得嗓子都骂哑了,却还别扭地哄他不疼。
  明明就很疼。
  身体变得好冷,他想往娘的怀里钻得更深一些,可是扯到伤口就痛得厉害。
  ——说不定他是要死了。
  父王死后,就变得很冷、很丑。而且臭烘烘的。死前也很吓人。
  应灵毕抖了一下。
  痛苦中,他艰难地撑开眼睛:“娘……”
  倾九洲连连回应:“娘在!怎么了灵毕?”
  “快……远离我……”他记起了父王的死状,轻声说,“我会和父王一样发狂,像野兽,像怪物……娘会讨厌我的。”
  倾九洲的哽咽倏然停了:“他们在你身上种了‘螣蛇’?!”
  且去岛绝对不会接受“神恩”的宿主。
  倾五岳会对应淮致反感到那种程度,不仅因为他是皇室,更因为他是“螣蛇”。而且去岛百年之前正是因为“神恩”才会远离海内,与世隔绝。
  儿子为什么被软禁,为什么看守的人偏偏来自有栖川神宫。
  所有矛盾都有了解答,倾九洲的眼睛却从震怒变成了绝望。
  她不知道要把儿子藏到哪里。
  普天之下,独行的蛊人不会有容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
  长剑弹出数寸,倾九洲的呼吸声越发剧烈,她看着年幼的儿子,也看着儿子眼中倒映的自己。
  意气风发的小剑仙最后竟要手刃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就是上天给她诸多杀孽的报应吗?
  “神恩”发作的蛊人,且去岛人,人人得而诛之。
  “灵毕,闭上眼睛。”倾九洲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很快就会过去,然后娘来陪你。”
  如何杀死一个濒临发作的蛊人?
  斫去四肢,斩首即可。
  她很清楚那支箭射得极准,应灵毕还是孩子,多日缺衣少食,失血太多,早就回天乏术。
  所以她要抢在应灵毕失去理智之前,叫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失去四肢,最后再行斩首。
  应灵毕听话地闭上了眼。
  但是娘亲哭得伤心欲绝,他都听在耳朵里。
  娘亲走了过来。
  应灵毕乖巧而温顺地等待着。
  他们身在一处断崖,而他的血流了一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追兵察觉。
  已经无处可逃,但他并不畏惧。
  父王待他很好,兄姐也都亲厚。他还有阿麟和小野两个好友。而且临终之时,他可以死在娘亲的怀抱。
  剑锋颤抖着递了过来。
  倾九洲喃喃说着,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不痛的,很快就结束了。”
  当啷一声。青锋还剩数寸的距离,重重坠在地上。
  倾九洲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哭成一团。她好像被抽去了一身傲骨,前所未有地萎靡无助,甚至朝天而拜,绝望地恳求神佛显灵,怜惜她的骨肉。
  应灵毕却撑不住了。
  他感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只来得及惊恐万分地叫一声“娘”,就看到倾九洲泪痕斑驳的脸,露出了比他更甚的惶恐。
  指甲变得好长。
  思维变得好迟钝。
  娘亲的脸变得好遥远。
  一个怀抱扑了过来,冷的、硬的、带着浓重的血臭。
  他果然能死在娘亲的怀抱。
  心口被尖锐的爪掏出了一个血洞,倾九洲的怀抱却丝毫没有放松。
  悬崖有多高,他们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下坠的那段时间里,倾九洲的血和眼泪濡湿了他的衣服,竟然让这个怀抱变得温暖起来。
  -
  倾五岳一生求索的倾九洲之死,在那一刻一定有了答案。
  而凤曲始终逃避回忆的症结,也在坠落的须臾变得清晰。
  和倾九洲的怀抱相比,倾五岳的怀抱更加坚硬。
  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把他护在了怀中,用最柔软的胸腹作为缓冲,隔在了他和崖底、和死亡之间。
  朦胧中,最后的一眼在峭壁上流连。
  这里是且去岛弟子思过赎罪的伊始,也是且去岛弟子历尽风波归岛的朝礼之地。
  “静思崖”。
 
 
第135章 雪夜谈
  群英榜上前二的死讯传回海内,大虞朝上下都为之震惊。
  若说是紫衣侯和倾岛主同归于尽,还算情理之中,可消息渐渐散开,人们都听到了另一个名字——倾凤曲。
  而在倾凤曲手刃紫衣侯的消息传遍江湖后,紧随其后的噩耗更加令人忧心:
  即将继任岛主的首徒倾凤曲,失踪了。
  -
  二弟子江容带着所剩无几的门生和长老重整师门,江湖众派闻讯,或捐钱粮、或派人手,大都热诚地予以援助。
  江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行事变得沉稳许多。
  有他把持,岛上事务还算井然有序。
  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当时满目疮痍的大地渐渐愈合,坍塌的楼殿阁宇一点点修复。
  且去岛的消息再到海内,人们有些欣慰,又不禁为另一个徒弟扼腕。
  距离且去岛的地动已过半年,江容接下重担也是半年。
  他有了空前的威望和盛名,却始终不肯接任岛主,而是坚持以“长老”之名代行岛主之事。
  尽管江容从不解释缘由,但所有人心中都很明白。
  不只是他,也不只是且去岛,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大虞,都在等待消失的倾凤曲。
  倾凤曲去了哪里?
  倾凤曲何时才会回来?
  倾凤曲为何要离开?
  倾凤曲……真的还活在世上吗?
  而在玉城,莫饮剑听过各路消息,有说倾凤曲溺海、有说倾凤曲和曲相和同归于尽、有说倾凤曲殉在且去岛的地动……
  他一句都不信,到后来,一句也不想听。
  早知如此,他宁可那晚不曾心软。
  若能把人留在玉城,纵是且去岛万劫不复,任由凤曲恨他一生一世,但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下落全无、生死不明。
  “你爹话说得重了些,你何苦往心里去。父子没有隔夜的仇恨,他的本心又不是真的怪你。”
  孔清兰看着日益清减的儿子,眼中满是怜惜。
  故人之子惊才绝艳,就这样断送了大好前程。
  这样的噩耗传进耳中,连她都难过不已,更不提自己儿子又是性情中人,和凤曲相识一场,一定比他们见惯风波的长辈更要煎熬。
  刚开始,莫饮剑每天都出去打听凤曲的下落,可听到的都是坏消息,他就忍不住和人吵闹动手,固执地认定凤曲一定还会回来。
  一次两次,莫怜远都忍了,但十次二十次,莫怜远便丢不起这个脸,大发雷霆把儿子关进地牢,要他好好清醒。
  就是这次引发了父子俩的战争。
  莫怜远气得摔杯砸灯,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要真有本事,就滚出去自立门户!成日白吃白住没个正形,当初是你自己放走了倾凤曲,管他是死是活,那也是你造成的,来跟老子使什么脾气?!”
  莫饮剑怔在原地,眼眶一下子红了。
  热泪打了几转,他都囫囵一擦,居然真的收拾起包袱,当晚离家出走,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有回信。
  孔清兰这才心急火燎地派人去找,找了月余,终于在玉城和明城的边界追上儿子。
  劝过一晚,莫饮剑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固执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南下宣州,坐船过海,到且去岛找他。”
  孔清兰道:“糊涂!你才带了多少钱粮?你连桑拂桑栩都不带上,就要一个人走这么远,你让为娘怎么安心?”
  莫饮剑别过脑袋:“夫人教过我怎么谋生,我也学会了如何打铁。再说,夫人当初也是一个人离岛生活,换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
  “你!”孔清兰也动了肝火,“你怎么能跟倾凤曲比!”
  莫饮剑心中窝火,大声宣泄:“我就是比不上他啊!换作十步宗遭了大难,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就厉害,他有大义,殉了他的师门,只留下我天天伤心,我要是知道且去岛这么危险,我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去!”
  这才说到了症结。
  孔清兰开口无言,化成久久的一叹。莫饮剑眼中蓄泪,说着说着,委屈地扑到了母亲膝上,伏首啜泣,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饮剑,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有些缘分就是乍交之欢,但不相为谋、注定殊途。你和倾少侠就是如此。”
  孔清兰梳理着他的发丝,温柔地劝慰,“他若是活着,那是最好,若是真的……此后你做了宗主,还是惦记这份情谊,就对且去岛照拂一二,便是尽你所能了。”
  “乍交之欢……”莫饮剑问,“这样是不好的吗?”
  孔清兰的眼神飘了一瞬,好像记起了什么故人。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对莫饮剑摇摇头:“乍交之欢怎么会不好?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竟然能带给对方片刻的欢愉,哪怕无分,有缘也是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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