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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归(近代现代)——文泽荆

时间:2024-08-14 10:35:00  作者:文泽荆
  邱归微微侧过身,把下巴搁在椅背上,和初醒的安定明对视,“文亦他们约你打球,你去吗?”“不去。”“那行吧。”邱归不知是不是对方的起床气还没下去,反正自己把话带到了。
  安定明盯着他在桌面上不时轻叩的手指,突然发问:“你会打篮球吗?”“难不成你是想就我们两个人去打球?”
  邱归说出口都觉得亳无可能,想干笑两声却引来了咳嗽,“咳咳,你看我现在这副病歪歪的样子能行吗?”
  安定明垂下眼眸,“你想看我打球吗?”
  操场上不时有足球飞掠而过,让过路的行人都只敢缩在看台边沿挪行,篮球场被铁丝网分割成了两部分。两人避开人群,去了靠看台的那部分。
  邱归每每看到足球飞过头顶,都会夸张地踮脚去看那在绿茵地上迅动的步伐,远处高三教学楼阳台上也趴着几个人影,在向这边遥遥喝彩。
  他又瞥了一眼正在展示个人投篮的安定明,忍不住道:“你不想和我们班的人打球,那要不要去试试足球?”
  邱归攥紧了手中的书页,他不想看着安定明在此处独自发光。
  “他们脚‘脏’。”安定明投篮的动作干脆利落,又是一次进筐。邱归盯着他的手臂,仿佛隔着衣料看到了受牵引而绷起的肌肉,而当他跃起时总带着一种恣意的畅快。
  邱归的手指还夹在书页之间,但他觉得自己今天不会再翻开了。
  “想不想试试?”安定明把篮球扔到他脚下,邱归此刻站在看台的第一阶上,斜对着篮筐。“我投不进的。”“进的去。”
  面对安定明笃定的回答,邱归无奈地捧着球,思考着如何从这个刁钻的角度把球扔进去。
  “哐当!”球砸中篮板,斜坠而下,邱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幸好没有旁人围观。安定明却轻跃而起,一下子把正下落的球扣进篮网。
  “啊这……”“我不是说了进的去吗?”“定明,这可是二手球。”
  安定明看见他的嘴角漾开一泓柔波,又听他言道:“你等着吧,下次没有你,我也能进球。”“别等下次,就看看我今天能截你几个球。”
  安定明回身拾起篮球,邱归凝视着他不似自己那般单薄的背影,伸出手去,准备接住他下一秒会掷来的球,于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对方瞬间瞪大的双眼。
  风声掠过,飞落的足球径直砸中他的腿侧,身体倒地的沉闷声让邱归脑子嗡嗡的,好像又从四方八面涌来了不少人声,各处的擦伤火辣辣地刺激着神经。
  他勉强用手擦去脸上的灰尘,却支撑不住站立,向下倾倒时脚踝磕到了阶沿。
  眼镜在台阶下摔得四分五裂,眼前的模糊又让邱归的头脑更加混沌,他费力地想着,这还是刚上初中时配的眼镜。
  安定明早就把篮球丢到一边,立马掏出纸巾去堵住他脚踝上还在冒血的伤口,“阿归,上来。”安定明冷冷一瞥围过来的肇事者团体后,示意对方攀住自己的肩膀,接着稳稳背起他。
  邱归本能地缩脚,又顾忌着把血迹蹭到对方身上。
  “要不还是你扶着我走吧。”他只得庆幸自己看不清周围人的神情,安定明没有回答,转而对那一众踢足球的人道:“我现在不想叫老师过来浪费时间,但这医药费你们必须给。”
  那脚踝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任谁看了都会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虽有人面露不满,最后还是一起凑了点钱出来。
  邱归捏着手里的钱,小心翼翼地把手环在安定明的颈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邱归把注意力放在了脚伤的疼痛上。
  安定明去找了同班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回去报信,直接背着他出了校门,学校里的医务室一年就没几天是开着的,这种情况下保安也不会阻拦。
  到了路口,安定明在车水马龙中寻找着出租车,邱归看不清周遭往来的人群,此刻却还是很想用校服的兜帽遮住面容。
  “那个,不用去医院吧,去个诊所包扎下就差不多了。”“你的脚才刚刚止住血。”
  邱归闭了嘴,心想这年头医院什么物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又想着自己还得靠别人背着,只希冀能快点打到车,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第21章 微涩
  邱归坐在医院诊疗室外的铁制长凳上,左脚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药液与血交织浸染在洁白的绷带上。
  这时候看病的人很少,但来往行人无不在他的脚上停留住目光,有的还轻轻摇头。他真的很想声明一下自己没有残疾,白担了过多的同情。
  即便如此,邱归也不敢随意挪动左脚,手指紧贴在座椅冰冷的铁皮上,平静地接受自己将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沦为“残疾”的事实。
  他把额角轻轻靠在椅背上,明亮的白炽灯分明地照在大理石地砖上,消毒水刺鼻的气息钻入鼻腔。脚步声此起彼伏,邱归愣神坐着,灯光在他的鼻梁上洒下一片阴影。
  安定明提着一袋打包盒出现在走廊拐角处,又拉住过路的医生询问了几句,转身间就与他对上了视线。
  “医生说不用照片子,小心养着就好。”“没有敲竹杠?”每次看到缴费窗口前交出的一张张红票子,邱归就觉得肉疼。
  “要不还是带你去照一个?”“得了,你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安定明不置可否,递给他一双一次性用的竹筷,手里捧着的白色塑料盒还冒着热气。邱归掀开盖子,里面装着快溢出来的炒河粉。
  打开方式不对,此情此景下就该来一碗白粥,他脑洞大开地畅想着,又在下一秒被打回了现实。
  “为什么会没有辣味?”邱归苦大仇深地咬着筷尖,他口味重,不放辣的河粉对他来说和炒菜没放盐的概念一样。
  安定明端着另一盒炒河粉,那浓烈呛人的辣味同时勾住了两人的鼻子,他听到这话后眉梢轻挑,“怎么,就你现在那嗓子,吃辣的不是上赶着去给医院送钱做喉镜吗?”
  邱归默默把自己当成了个残疾的大爷,眼刀子却止不住地往对方身上甩,最近的相处太过平和,让自己遗忘了这人的反动本质。
  风卷残云地解决完午饭问题,邱归大度地把刚才的小插曲抛诸脑后,“你刚才怎么去了那么久,医院还流行讲价的?”
  安定明没告诉他走的后门,否则这时候哪挂得上专家号,十分淡定地让邱归占了嘴上便宜。“某种意义上你说的没错。”讲的是人情,否则就那几个钱哪指望得上。
  邱归看着他扔出的塑料盒准确命中了垃圾桶,又在自己面前蹲下。“上来。”“他们给的钱买不起一根拐杖吗?”“能啊,就是要明天才能走到家而已。”
  邱归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不安分地高高举起,作势要打,最后又状似无意地轻轻落下。
  虽然他今天对这人的嘴十分不爽,但对方的一双手一直稳稳托住自己的身体,从未动摇。
  当他好不容易再次适应了周围异样的视线,安定明已经又在路边等出租车了。“感冒药装在我兜里,你拿出来,我怕揣掉了。”“嗯?”
  “你又在乱想什么?”安定明感觉到背上这人完全没在听的状态,无奈的同时又担心他是因为伤口疼。
  “啊,我在想我这样还怎么骑车上学。”邱归刚刚脑补着自己单脚跳着去学校的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家里没人管你了吗?”“算是吧。”邱归低头看着地上被安定明的足尖踢起仍有落处的石子,自嘲般扬起嘴角,对方此时却腾出一只手来,把从兜里掏出的感冒药放在他手里,并言:“没事,你还有我。”
  不经意触碰到安定明的指尖,邱归的手指习惯性地后缩,但又在这短暂瞬间感受到了自指尖传递而来的,心上的温度。
  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和安定明一道回了旧砖楼,安定明对周遭破旧的环境未予置评。
  水泥台阶上遍布的蛛网有时还会挂在鞋上,邱归始终注视着对方的脚下,让踩过阶梯的声音在耳中更加清晰。
  “就是这儿了。”他扶着楼梯把手,小心地支住身体,“家里不太干净,你介意的话就在外面等等吧。”“不用,我进去等你收拾东西。”
  邱归脸上没有多少为难,“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露出里面的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洗劫过一番。
  邱归的眼里生出一点讶然,随即就被习以为常的表情替代,他的余光察觉到了对方眼中未来得及掩饰好的惊讶,却也只是提起门边的扫把,单手为安定明扫出了一块能站得住脚的“净土”。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过。”邱归的声音平静地在蜗居里回荡,似乎早已疲于掩饰这个家的千疮百孔。安定明接过他手中的扫把,将过道清理出来。“你去收拾吧,我来帮你打扫。”
  沙发上还铺着单薄的床单,茶几上散落着邱归早上慌忙拆开的消炎药,空气中散发的朽味充斥着这间窄小的居室。
  这就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是他每天脱离学校压抑后所要面对的家。安定明不知怎样去言说邱归的讲述与实际情况的落差,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切面,却足以让人窥探到深渊的一角。
  他看着邱归卸下旧拖把的木棍作为辅助行走的拐杖,又从木制茶几下推出两个纸箱。即使上面一尘不染,邱归仍用手拂过表面,唯恐有灰尘落在里面的书页上。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厚度和大小相近的各类书籍,因为没有眼镜,他只能皱眉眯着眼辨认名称,时不时地将一些选出的书装入身旁的另一个小纸箱。
  安定明站在他身后,将各种书名瞄入眼中,这些书饱经沧桑,不是经常被人翻阅过,就是辗转了多次。
  不多时,纸箱已空了大半,露出底部放置的零星杂物,一个稍显朴素的木漆盒子静静躺在箱底,邱归取出放置在其中的眼镜,用衣兜里的眼镜布擦拭后戴上鼻梁。
  待到视线重归清明,他环视过家里的一片狼藉,却歇了收拾的心思。“走吧。”邱归神色浅淡,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样,但那其实是钝痛之后的反应。
  和要搬走的书相比,收拾出的衣物少得可怜,被邱归全部装进了布包。为着腿脚的不便,他没有拒绝安定明主动借住的提议,后者也向他保证近来安平晦不会住在此处。
 
 
第22章 暂歇
  比起先前心存诸多顾虑,麻烦事多起来后虽分去邱归不少心神,却也让他再无暇思考横亘在二人关系间的种种,这于他而言是混乱后的片刻喘息。
  他非常清楚自己远没有对方在这件事上的坦率,哪怕那是因为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感情的变化。
  回去的路上安定明同样叫了出租车,天色已暗,路灯折射在车窗上的光芒让邱归镜片下的双眸晦明不清。
  但车内不似之前的静默,邱归的嗓音沙哑又平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安定明闲聊,安定明觉得他精神头好了不少。
  “我待会儿会去学校一趟,帮你把书和作业拿回来。”“那你再去买点慰问品吧。”见这人没了白日怼人的气焰,邱归便开始得寸进尺地使唤人。
  安定明对他的这番作态未予置评,但后来晚间的时候,邱归发现一袋黄澄澄的橘子放在餐桌上。
  饭厅天花板上的暖光吊灯晕出柔和的热意,邱归正盯着投射在书页上的阴影出神。安定明换了一件白色羊绒衣,穿着凉拖鞋,刚冲完澡的他发丝上密布着一层细细的水珠。
  “不擦干会着凉感冒的。”邱归刚欲起身又无果地跌坐回去,他身上裹着自带的棉衣,露在外间握笔的手冻得通红,连指尖也是透凉的。
  安定明随手把毛巾往头上胡乱扒拉一通,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身残志坚的“球体”。
  “主卫有浴缸,你要用的话我现在就去放水,待会再帮你换药。”邱归摸着发痒的鼻头,闷声应下。
  安定明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橘子上火,你这嗓子几天就别碰了,我用刚买的梨给你熬了润喉汤,温在灶上。”
  邱归丢下手中的笔,迷迷糊糊地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等到对方扒下他的棉衣,把他扶到浴室的时候邱归才发现症结所在,坦诚相见的尴尬更甚于上次。
  浴室里氤氲着热气,热浪裹挟着水雾贴在肌肤上,邱归被扶坐在搬来的独凳上,安定明俯下身替他除了脚上的纱布,又用拧干的热毛巾把黄色的药渍擦干净。
  期间他多次不自在地想收回脚,却偏偏被握住了足底,只能通过蜷缩脚趾来表示挣扎。
  青筋在白净的脚背上根根凸起,安定明为避开他脚踝上的狰狞伤口,不经意碰到了侧面那层皮下硌手的距骨。顺着脚踝往上,他都能想象到那就是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忍不住蹙眉。
  “你太瘦了。”“是有点。”邱归还没从刚才的触摸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轻声答道。
  安定明看他一副病得不清醒的模样,又起身去搬了个独凳,“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这儿。”
  邱归提着毛衣的边,迟迟不肯褪下,“……你还是出去吧。”安定明瞥了他一眼,多少有些风水轮流转的意味在里面,却还是坚持道:“你总不能穿着衣服泡澡吧,都是男人,没关系的。”“那你别看。”
  邱归换了个坐姿,背对着他快速褪下衣物,最后只剩下了一条底裤。过窄的肩背撑不起宽大的衣物,发尾已堪堪能盖住一点脖颈,邱归侧着脸,缓缓摘下眼镜,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无意识地绞着指节。
  听见脚步声远去后,他终于松下一口气,扶着缸壁慢慢滑入水中,即使他很小心,只做了简单的清洗,依旧感受到了伤口碰水的刺痛。
  他刚想起身,便听见了对方拧门而入的声音,一阵寒意也随之灌入了这密闭的空间。
  安定明的手臂上搭着浴巾,袖子挽起,稳稳地把他托抱出浴缸,又用浴巾将他上半身包裹严实。那条底裤浸了水,遮挡的意义已然不大。
  见他依旧紧抿着唇,安定明自动移开视线,再次开口时也没了之前的调笑:“换了吧,小心着凉加重病情。”
  凳子上放着一条新的白色底裤,出去之前他又细心地带上了门。邱归拭净了身上的水珠,套上毛衣,发间残留的水珠在毛衣的绒尖上连成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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