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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归(近代现代)——文泽荆

时间:2024-08-14 10:35:00  作者:文泽荆
  安定明看他貌似不再紧张,心情也不觉松快不少,“美得你,用这儿去。”他拍了拍自己那双长腿,结实的肌肉在裤子的遮盖下绷出线条。
  邱归又看向被自己穿出松弛感的长裤,默默移开了视线,深觉自己作为男人好像被对方鄙视了。
  待两人步行走出校门,右转走过一条街后,安定明便把他引到了小区的后门。两侧墙上到处都是涂鸦和城市“狗皮膏药”——小广告,但是少有人烟,铁门也像是新换的,不锈钢在夕阳渲染下折射出刀芒似的寒光。
  看见邱归四处张望,他开口道:“不过是个老小区,让你失望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原来的房子,满足你的想象。”
  邱归刚刚松下的那口气还没顺过去就又被提了上来,“害,您不用客气。”他相信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这里当初也是按正经学区房的价格卖的,绿化环境已经初现日后楼盘的影子,内里确实与外表看起来大为不同,而且墙壁老化脱落并不明显。
  整洁简约,这就是邱归对这里的初印象,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未来渐渐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地方,却唯独失去了曾经。
  依旧是安定明在前面带路,他将钥匙扣圈在食指上,随意转动,钥匙间迸发出清脆的声响,彰显了他心中的闲适。
  邱归一面走,一面忍不住盯着那钥匙扣,看见它的位置随着旋转频率的升高不断爬升。两人在小区里东弯西拐,才终于到了楼下,在此之前,他们之间一直横亘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事实上是两个人都在走神:安定明想象着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场景,无意识地加快了转钥匙扣的速度;邱归目不转睛地盯着钥匙扣,无意识地跟着安定明。
  看到紧锁的单元门,安定明终于回神,此时他指间的钥匙扣也终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沿着轨迹落入了一旁的草丛。
  他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邱归也有些愕然地盯着他的指尖,诡异的沉默更加肆意地在他们周身游走。
  “哈?然后你就让你同学陪着找了十分钟的钥匙?”从安平晦的口气中听不出他有丝毫的恼意,反倒是他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哥,别说了。”安定明难得有脸上挂不住的时候。“得了,谁tm还揪着你不放呢?来,同学,快坐下吃饭。”安定明脸色微红,坐下的时候比邱归还不自在。
  趁着邱归去洗手间的空隙,安平晦还为着自家弟弟碎掉的形象宽慰了他两句:“你看你那同学一副乖学生的模样,还会笑你这点儿子破事?”
  他还故作慈爱地在安定明的肩头拍了几下。安定明满头黑线地想,不,那人一向只会把笑藏在心里。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香气一股脑地直钻入鼻尖,邱归刚刚才维持住镇定坐下,就又被安平晦的招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同学,喝的东西你是整点白的还是黄的?”安定明无语至极,直接出声解围:“哥,你别逗他。”安平晦不搭理自家弟弟,笑眯眯地从桌下拎起两大瓶碳酸饮料——雪碧和鲜橙多。
  他穿着牛仔外套,袖口微卷,露出结实的小臂,像是在街头准备和人拼酒的青年,五官没有安定明硬朗,看着更像是个小白脸,却再不见先前的痞气。
  “啊,那我整点白的吧。”邱归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安平晦早年在外面玩惯了,擅长炒气氛,邱归也挺会来事,三言两语间渐渐就卸下了拘谨,倒是害得安定明闷坐一旁,压根儿插不上话。
  趁着安平晦起身去厨房添饭,邱归悄悄戳了下安定明的手肘,小声道:“诶,你哥有花臂吗?”殊不知这一幕正巧被安平晦看在眼里,邱归连忙打哈哈:“你看,这香酥鸡的皮真油亮呐。”“是啊,比不上某人的嘴。”
  虽然被安定明在嘴上占了便宜,可好歹尴尬的点转移了,邱归尬笑了两声,安平晦似是也领会到了安定明的意思,不过他笑起来看着比邱归正常多了。
  邱归正松了口气,就算是拿自己做笑料也不能让安平晦知道他被编排了。不过在下一秒,邱归就惨遭友军出卖,“哥,邱归说想看看你的花臂。”
  安平晦十分爽快地扔了外套,露出内里纯白的背心,邱归的视线好奇地沿着他的手臂搜寻,但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龙虎纹样。
  “在这儿。”安平晦点了下自己的右肩,邱归看见上面纹着一朵黑色彼岸花。难道这就是,铁汉柔情?!
  “嗨呀,咱不搞黑社会那一套,喏,我这花臂帅吗?”邱归知道对方心里跟明镜似的,就在这儿等着再拿他取乐呢。
  这段小插曲过后,先前心里的芥蒂也消了不少,三人算是和和美美地用了一顿饭,安定明也被邱归在桌下结结实实地被踩了一脚。
 
 
第9章 直意
  一顿饭下来,安定明的存在感极低,而邱归习惯了和安平晦这类大哥式的人物打交道,谈吐也尽投其所好,很快便从初时的放不开转变为后来的如鱼得水。
  只是他总觉得刚才那一脚把安定明踩成了个闷葫芦,一开始同往的那种轻快心情在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他看见安定明在前面走路带风,也不甚注意脚下,心想这人又耍什么小性子呢,于是快步上前拦住对方的去路,“少爷,你就不怕一会儿把我丢了?”
  “你这不是跟上来了吗?”得,这人不知道从何处起的那股子逆劲儿还没下去。
  “那我给您赔个不是?”邱归试探性地发问,安定明不自在地扫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你这么记仇。”这位少爷,我也没想到,彼此彼此。
  见邱归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安定明继续道:“你好像和我哥挺合得来的。”话是这么说,语气里也没带多少责怪。
  邱归知道他心里一直以来的疙瘩,虽然上次两人算是说开了,但自己对他的态度也谈不上多热忱,对方一定是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思及此,邱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何苦在这些事上费这么多功夫呢。“你哥肯对我和善那也是因为你,退一万步说,你觉得我今天是冲着你哥来的?”瞧瞧,棒子一下没敲,这都给了多少个甜枣了。
  安定明闻言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你竟然觉得是因为这个……算了,或许也有这个原因。”他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自己的感情在面对邱归时总是一种直白的笨拙,或许是因为邱归一向的行事风格像风一样让人无法触及内里。
  安定明又抬头瞥了他一眼,从抱臂而立的动作中看出了邱归的紧绷,这种感觉让他的不快消弭不少。
  “你不用在我哥面前……那样,他是真心想谢谢你,”安定明停顿了一下,耳廓飞上两点薄红,“而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
  邱归猛地把脸埋进掌心,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失笑道:“你怎么这么直白啊?”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见好就收,给安定明留点面子,可免不得最后还是想再皮一下:“那我是不是该自作多情一下?”
  可安定明的神情早已恢复正常,只是淡淡道:“你果然很记仇。”“少爷,再不走,我的自行车要被锁在车库里了。”
  安定明站在铁门外,一只脚踩在盲道旁的石墩上,看着邱归的背影渐渐融进趋灭的残阳。他的步履轻慢,像对这里每一寸风物都充满缱绻,给人一种不愿离去的错觉。
  邱归在最后一盏路灯亮起之际回到了砖楼,空气中还残留着菜羹的余味,他的脚步声在静默的楼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混入了另一阵急促的声响。
  他的手还没摸到门扉,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阿归,你去了哪儿?”邱归回身与她对视,邱敏在深秋的夜晚里只穿了件单衣,眼角的淋漓彰显着她的狼狈,妆容依稀可辨。
  这一次,她没有兴师问罪,没有歇斯底里,只是语气平淡地向他询问,一如当年。邱归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扫过,带上了一丝隐忍的温情,“我去给人看摊子了,姑姑。”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进了门,彼此都没有倾吐白日之事。不到四十岁的女人风韵犹存,邱归不知道是哪个交往对象寒了她的心,让她呈现出这般平静的悲伤。每当这个时候,邱归才会想起记忆中她的模样。
  第二天,邱归在自己的布包里翻到了装着生活费的信封,女人在里面多放了些零头。房门依旧紧闭着,按常理来说不到午后是绝对不会打开的。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唯恐打扰女人难得的清眠。
  “喂,起来了,人都走光了。”邱归这话说得毫无扰人清眠的罪恶感,安定明身上好像装了个发条,上课时还能强撑着精神听,下了课便往往睡死过去——在他耳边喊一句“安王八”都醒不过来的那种不省人事。
  甚至于在他醒来后都会有一长段空白期,但邱归此时并没有逗弄一个糊涂蛋的兴致,安定明就这样被他半推半就地弄去了食堂。等到他神魂终于归位,邱归已经捧着那碗夹杂着谷壳的糙米扒了一大半了。
  “你知不知道,以前李然他们通宵混网吧之后就你这模样。”趁着对方混沌初开,邱归毫无顾忌地吐槽,还在心心念念着自己没抢到的酥肉。
  “不知道。”安定明又打了个哈欠,邱归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困得把脸埋进饭里,结果对方慢条斯理地夹走了他饭盒里最长的一根肉丝。
  不过随后邱归也准确下箸,一下子就把对方汤碗里的肉丸夹了起来,顶着那炙热目光颇为无奈地悠悠开口:“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上哪去找我这么尽职尽责还提供叫醒服务的前桌?”此刻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想着:他真记仇。
  他们经常会在饭后闲聊对一些作品的看法,安定明还为此恶补了一系列在那个年代都能称得上是牛鬼蛇神的小说。邱归也从一开始的羞耻到半推半就,再到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有个人来“斧正”自己的小说。
  不得不说,安定明有时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也确实是邱归的瓶颈所在:擅于描写抒情,轻在剧情逻辑。他承认了安定明的伯乐属性,并且和自己平日里行事上的佛系不同,安定明在展示他那毒辣目光的同时让人能顿感他的锋芒毕露。
  这时候他们的交往回避着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因为即使互相暴露了伤口,也不会得到愈合,所以他们仅仅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希冀在这人生转场之际求得片刻喘息。
 
 
第10章 展图
  霜降过后,午间的微阳正渐渐消磨着晨时的薄雾,阴冷的天气也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热意,以往伴随着午休时光的嘈杂人声销声匿迹,趋寒的空气带来冬日的缄默,邱归站在食堂外的一排水龙头前,随着“哗啦”的水声一面洗饭盒一面哼着一首老歌的旋律。
  安定明背对着邱归,凝神看着公告栏黑板上抄录的成绩排名,自己的名字在第一列的中间。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停留地继续往后查找,在第三列的末尾找到了邱归的名字,目光也停留在此处,于是再往后的名字连他的一点余光都没捞着。
  “考得好哦!”他闻声转头,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邱归一手的水珠,邱归对自己的成绩的上心程度甚至比不上安定明,粗粗扫了一眼后就赶在对方打击报复之前逃离了现场。
  安定明对于他的性情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或许是因为压抑过久,连邱归自己都忘了他在卸下心防时惯会得寸进尺,但不会去尝试触碰对方的底线,甚至是在对方稍有不虞时便即刻收敛。
  所以他们之间惯常的相处并不会触及深层次的谈心内容,纵然有时察觉到彼此皆有难言的过往,两人也没有一起舔舐伤口的打算,不过还是由此产生了一种默契,开始能慢慢感受到对方未用言语表达出的情绪。
  譬如此刻,他便感受到了邱归不同于以往知足常乐的明快心情。安定明思来想去,自认谨慎地开口道:“你今天是捡到钱了吗?”邱归一面还提防着他的反击,一面又被他这话刺了个对穿。
  “少爷,我有必要纠正你对我的这种错误认知,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不是吗?”安定明故作无辜地看着他,这副神情从未出现在对方脸上过,让邱归顿时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颇为无奈地感叹一声:“某种意义上也没错,不过,这就是阶级差异啊。”邱归目露幽怨地和安定明对视,又将原委和盘托出:“我之前本来打算不去游学活动的,现在又把钱凑齐了而已,而且听说这次要去的可是清涧峡。”
  邱归有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能快速调整好状态,譬如此刻的他已在畅想远离学校,亲近自然的美好(虽然他后来发现现实是残酷的),仿佛刚才看到的成绩并不能给他的心头带来一丝波澜。
  能让他真正在意的事情很少,因此他在生活中半点不挑,往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让他满足,就连安定明也叹服于他这般闲云野鹤的气度。
  “所以你去吗?”“去。”邱归见对方此时惜字如金,便知安定明尚有其他事在考量,嘴上却仍在闲谈:“那天你和我说过的地方我改了,回去拿给你看看,不过感觉和最初的大纲偏离了……”“邱归,”安定明打断了他,“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邱归雀跃的尾音骤然下跌,脸上又挂起一副随和的表情,“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你不能对一个活在当下的人说这个,我也只能维持住现状而已。”
  邱归的话语中潜藏着深深的惘然,每当谈起这些沉重的话题时,安定明的态度便是出奇的认真,也许是他这些年“精英”教育的影响,他再怎么离经叛道,也叛不出那个框架。
  “其实门路很多,现在说这些也不算早了。”邱归倏地抬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此时提起这些,在这个众人都浑浑噩噩的学校里,未来和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冬日里的雾霾。
  “你不觉得要是有了希望而又落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邱归再开口时,从话语再到眼眸都带上了浓重的疲惫。“但总会有的。”安定明又是这种笃定的语气。
  “人活着求个盼头,我可能还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牵扯到陈年旧伤,让邱归急于结束这样静默的对话,停留的间隙也只会加重压抑。
  “不是盼头,是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邱归,你有吗?”“那你有吗?”邱归迫切地想从这种气氛中脱身而出,又对安定明莫名的发问上了心,因为他知道对方定然有着自己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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