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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归(近代现代)——文泽荆

时间:2024-08-14 10:35:00  作者:文泽荆
  听着电话对面沉默了良久,安平晦最终还是说了句软话:“你就安心继续当你的少爷,我最近真没时间管你。”一阵忙音传来,安定明直接掐断了电话。
 
 
第25章 结契
  他从阳台走回客厅,又瘫在沙发上用手背蒙住双眼,重重吐出一口气,那种被外界推搡的感觉再次上涌。
  这些天他一直挣扎于此,向家里摊牌自己今后的打算是安定明准备迈出的第一步。
  在这个离社会还尚有一段距离的年纪,他身如飞蓬,对自己都无法作出承诺,更不求得到家里的理解。
  安定明只是想得一个成全,让他能成为真正的飞蓬,至于其他,他来不及想,纵使想了,也承担不起。
  这样的想法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深深束缚着他,以至于他一次次地错过情感生长的过程,走入了一个死局。
  打在手背上的灯光被部分阴影遮盖,他猛地拿开手,睁眼所见是坐在一旁的邱归。
  对方摘了眼镜,那双轮廓线条干净的眸子带着寒亮,安定明仿佛能从中看见自己的颓态。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你。”邱归吐出的话语和他的那双眼睛相得益彰,也延长了缄默。
  安定明坐起身,两手分别撑在膝头,放弃般地开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沉默久到他又要放弃时,少年轻缓的话语分明传入他的耳中:“我看到的,只有前进的背影。”
  邱归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们都为彼此共情过,却永远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但我也因此明白了不一样的东西。”
  安定明的视线包裹着他,这样的认知鼓励着他继续说了下去。“在此之前,我从未与人交过心,不论姿态如何,我总归有口气在。我可以活在泥潭里,但也不拒绝能有更好的境况,这还是一种浑浑噩噩。”
  邱归的平静刺痛了安定明的眼睛,对方却像是夙愿终了般朝他浅笑,接着说道:“其实我是个做事很随心所欲的人,也不爱深究原因,因为我已经不怕再失去什么了,自然也不想遮掩什么。你所说的不被束缚的独立,也只是阶段性的结果,但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真正有资格谈论未来,所以这条路,我希望我们能殊途同归。”
  言尽于此,邱归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如释重负地等待着身旁人的回答。
  “阿归,我不能承诺什么。”邱归听罢,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是未言的所有,是最大限度的包容。
  “我时常感到无力,这让我忽略了很多。我其实没有一腔孤勇,却妄图追逐热烈,而我的胆怯又让我明白我什么都给不了。”
  “我可以轻易许诺,逞一时畅快,但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个迟钝的懦夫。”
  安定明避开他的眼睛,窒息感压迫着咽喉,每当人们把现实撕开,总是血淋淋的一片。
  “如果你没有挪开视线,我也许就已经相信你要和我分道扬镳。”邱归的语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笃定,“我说了想与你殊途同归,却也不想亲手创造殊途。”
  “今夜之前,我想象过无数个结局,到头来,竟还是带着自私的不甘,甚至忘了自己还在泥潭里。”
  他轻轻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收敛了所有,却依然凝视着安定明,“谢谢,至少你没有觉得对你怀有这种感情的我是不可理喻的。现在,你可以第二次拒绝我了。”
  对方依旧没有回头,邱归沉默着起身,留住了客厅中的昏黄一片。
  安定明并非以沉默逃避,而是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犹豫,作出这种决定,说是出于无感未免自欺欺人。
  自作聪明的残忍,这种感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剖开心来看看,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殊途”二字。
  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两人间的感情的?经常容易陷入自我漩涡的他,下意识就选择了所谓常人的做法,以为是站在对方角度的考量,现下又沉不住这颗心,这无疑是心盲。
  他的确还缺乏勇气,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无力让他忽视了自己的许多情感,也未能独善其身。不是委曲求全,而是早已沦陷,否认这点才是对自己无能的最大逃避。
  他又枯坐了半刻钟,这已足够让他认清,清白之年的热烈,应当有着能包容世俗的坚韧。
  邱归依旧留着床头那盏灯,听见推门声时呼吸也没有乱上分毫,来人没有直接睡下,而是坐在了靠他这侧的床沿。
  邱归知道他看出自己并未入眠,却还是背对着安定明。
  “我追求自由,最初是为了逃离家庭,但面对前路迷蒙,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于是我不愿意去多想缺乏把握的事,这反倒成了更深的束缚。”
  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想来,我追求自由,也是为了能留住我的渴望,而不是无力注视着它的消逝。我方才说的话也是真的,我不值得,因为在我心里,其实一直妄想着能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拥有你。”
  “阿归。”安定明就在邱归逐渐颤抖的眼神中,轻轻拥住了他。
  邱归慢慢把手覆上他的臂膀,声音却不见丝毫颤抖:“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清这种感情的时候,害怕的不是世俗不容,而是自己一无所有,却又变得贪得无厌。”
  “所以我理解你的顾虑,你不必如此,我已自私了一次,这就够了。”
  安定明抚上了邱归的发尾,“是我唐突,不求无怨。我该向你道歉,因为我不能免俗,又要自私一次。”
  邱归低头一看,自己和他已是十指相扣,又听得耳畔细语:“愿同归。”
  夜色默许了沉沦,毕竟他们还未行至岔口,需要青涩这块垫脚石,但无论怎样,他们踏过了无疾而终。
  我不用日月形容你,
  我要将你比作风,
  骤雨初歇,
  我就看见了你。
  “定明,我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嗯?”
  “其实我不爱吃橘子。”
  “我记住了。”
 
 
第26章 浅热
  隆冬时分的白昼也困顿起来,往往早上到校的时候,天才刚刚擦亮,就连一贯精神好的邱归也经不住地想打哈欠。
  但教室里不乏奋笔疾书之辈,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响让人听着也不由得心慌起来。
  邻桌的文亦刚从补作业的欲仙欲死中解脱出来,却发现身旁的邱归也在草稿本上演算着数学公式,“邱归,你脚还没好,老师不是给你的作业开了‘绿灯’吗?”
  邱归头也不转地回答:“我成绩还差的远呢,现在松了就更起不来了。”文亦看他投入颇深,也不再自讨没趣,只是心里纳闷儿:这人和安定明好了之后怎么一学起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文亦把脖子缩了回去,可是还支着耳朵,往常一贯还在伏桌酣眠的安定明抱着一摞卷子姗姗来迟,他听见邱归热情招呼对方的声音:“你来得正好,咱们来对下数学答案。”“我就放在抽屉里,以后你要看直接拿就好。”
  然后两人就开始围绕题目展开讨论,文亦这才彻底歇了偷听的念头,顿觉自己也需要一个学习搭子。
  所以他自然没有发现,虽然他们的对话无比正经,手却慢慢交叠在了一起。
  两人就题目达成一致意见后,安定明又用另一只手甩了甩分量不菲的一大摞白卷。“这是你受伤后还没来得及写的卷子。”
  邱归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面容几番扭曲后挤出了一个苦笑,“好,我写。”现实很骨感,道路遥且艰,总之,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他正这样想着,自己的手背突然又被捏了一下。一层皮的触感能有多好,邱归如是腹谤道,却听得身边人轻言:“我陪你一道,别想不开。”
  邱归作势要去掐安定明的虎口,语气轻快了不少:“我可是要和你一道走的人,你且看着吧。”
  他侧头时眸光微闪,神采飞扬,安定明在怔愣间收回视线,扬起唇角。
  无论这所学校烂成什么样子,也不敢不重视全市的期末统考,邱归明显感觉最近发下来的卷子质量跟之前的比起来,档次都提升了不少,题型也有了创新的元素。
  这再次让他学时恨晚,又不免联想,这也许是重点高中学生在高一时就能轻而易举获取的资料。
  但他很快就把这种焦虑抛于脑后,自己现在需要的是踏实,毕竟无法做到完全摒除外界事物影响,所以更应该让所做的每一点发挥最大价值,这样得到的结果也不会太差。
  冬日的天光每每都在雾霾的混沌中挣扎,但当邱归偶尔抬头望向窗外时,总能看见那一抹亮色。
  一个人如果可以专心投入一件事,身体上的疼痛仿佛也不复存在,除了行动依旧不便外,邱归没有放任自己再在伤痛上分出心神。
  自己并不偏科,只是每一科单拎出来都还处于乏善可陈的阶段,不过这次的期末统考他心里稍稍有了底,找到方向后,需要的就是时间。
  邱归微微侧头,余光瞥见了安定明埋身卷海的模样,看来他也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
  “伤好之后,你还去守摊吗?”说这话的时候,安定明正稳稳背着邱归往家走,邱归的手环在他脖子上。
  “不去了。”
  “……还是之前那个,我不能知道的原因吗?”安定明眉间隐有郁气,邱归感受到了他脊背的僵硬。
  “不是,这次是我自己的原因,或者说,是我们的原因。”邱归安抚般地拍着他的左肩,又将脸凑近他耳畔道:“以后的晚上我都陪你学习,少爷开心吗?”
  安定明不答,待他快速走出几步后,邱归才发现他耳尖攀上了一抹薄红。
  邱归见好就收,继续安分地趴在他背上,心里却想着伤好之后要了断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自己就能真正对安定明做到毫无隐瞒了。
  夜色见证着他们奋笔疾书的模样,两人在饭厅里相对而坐,和白日在学校前后而坐的感觉相差无几。
  冥思苦想时难免坐姿不端,在这种状态下,余光仅能瞥见对面人执笔的手。
  表皮因为隆冬的干燥而显出粗糙的纹路,指尖又无一不是冻得通红,但他们仍在默默坚持,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不过从那天以后,安定明就搬来了一部暖风机。
  “定明,你以前上的学校是什么样的?”两人刚刚对完试卷答案,邱归就抛出了这样的问题。“是可以提供很多平台和资源的地方,不乏天赋型选手与名师队伍,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也是,现在怕是没有能让人喜欢的中学了。”邱归试想了一下安定明的身家背景,这些必然也多多少少渗透进了他的学校生活。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安定明现在已不再太避讳自己的过去,却想挖掘邱归更深层的想法。
  “没怎么,学累了,想要你给画个大饼。”
  邱归目露笑意,宽慰了他紧绷的心情,于是安定明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拨弄对方的额发,又在邱归额上画下一个圈。
  察觉到他的企图,邱归屏住了呼吸,然后捉住那只未来得及退场的手,用唇去触碰那皮肤略有些粗粝的手背。
  “要记得抹护手霜啊。”
  “你……别碰了。”安定明简直拿这人无法,却也没抽手而去,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和他僵持着。
  邱归自认是知分寸的人,点到即止。正欲松手时,整个人被猛地一拉,上半身就这么直接贴上了桌,两人的距离不过数指之间。
  喔嚯,好像有点玩脱了,邱归内心警铃大作,可现实中的他甚至还挑着一边眉。
  这副模样倒是令安定明怔愣一瞬,而为了防止再度被反客为主,他直接摘掉了邱归的眼镜,用手遮住对方的眉眼,然后在方才画圈的位置印下一吻。
  唇也是干燥的,但温热的柔软会长久黏附在上,形成烙印。
  眼前人轻轻颤动的睫毛扫在手心,回应着亲吻,当安定明撤回手后,他看见了邱归眼中的一片茫然。他难得忍着笑意唤道:“阿归。”
  邱归摸索着戴回眼镜,一副吃瘪的表情,又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之下靠着桌子直起身,扶着墙往回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安定明正欲上前搀扶,却听得前面人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还要记得涂唇膏。”
  身后之人果不其然僵住了伸出的手,背对着他的邱归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
 
 
第27章 了断
  还有半个月就是期末统考,邱归暂时还没想着要好高骛远地去挑战难题,他现在要做的是确保拿够中档题的分。
  理科思维要求能举一反三,经过一段时期的摸索,邱归已经能做到准确“识题”,遇到题目不至于毫无思路,心里有底的同时又为拿下题目增添了筹码。这样下来,他终于能抽出心思来减少过失性丢分。
  和邱归先从知识点入手的方法不同,安定明习惯专项训练,在做题中寻找手感,顺带回顾知识点。
  如此一来,对知识点的理解重点会更为深刻,也能少走弯路,精简做题方法。
  至于语文、英语这两门在理科班沦为“豆芽科”的主科,两人还是每天挤出一点时间来进行基础积累,尤其是英语单词3500,简直是一生之敌。
  邱归现在走路已经不需要有人搀扶,只是还不甚灵便,于是他决定在期末考之前回砖楼看看,如果能遇上邱敏的话,也能看她是否做出了了结。
  至于什么时候搬回去的问题,他选择暂时搁置。
  “定明,你在楼下等我吧,我很快就下来。”邱归隐藏了自己心中的顾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安定明目送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楼道口,心下的不安突然放大。
  屋子里还维持着离开时的模样,但茶几上自己留给邱敏的纸条不见了。看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遭遇,不过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都和那个男人呆在一起吧,邱归心想。
  他着手简单打扫了客厅,又细心规整了女人房间里的布置,以便她能随时回来。
  忙完这一切的他正欲离开,屋外突然传来了拧门的声音,喝得酩酊大醉的她刚刚进门就吐了一地,眼泪晕花了她满面的浓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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