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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初果真如他所说一样，游刃有余。掰手腕时，对方弓着身子，表情都变得扭曲。
措初却只是随着惯性微弯着腰，他面部肌肉也同样在用力。眉毛拧着，下颌线都绷直了，却不见他露出狰狞的表情。
赢了之后，他甩了甩手腕，漫不经心的小幅度勾起唇角。
有点傲，可姜聆聿却不能否认，这样的措初很吸引人。他游刃有余，就好像所有人都无法成为他的对手。
上一轮掰手腕分为了五组，获胜者要进入下一轮拼酒。
宴会还是以娱乐为主，为了照顾游客，所以所谓的拼酒，不过是每人一碗青稞酒，看谁能最先喝完。
不能喝酒或不愿意喝的人可以弃权，最后台上只剩下措初，仁青还有一位外地游客。
他们端着酒碗，随着主持人一句开始便将碗举到了唇边。
仁青和措初不相上下，举着的酒碗就没有放下过，只有喉结在不停滚动。
另一位游客喝了半碗就停下来喘气，看了眼旁边，自知没胜算，在他俩放下酒碗后，也干了剩下半碗，冲他俩竖了个大拇指就下台了。
仁青挑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挑衅。
“今晚我肯定要赢了你。”
措初把酒碗递给一旁的主持人，刚才喝的太急，酒液顺着下颌流到喉结上，还洇湿了他浅灰色卫衣的衣领。
“你试试。”
他慢悠悠的说出这三个字，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傲和嚣张，但也足以证明他们俩关系好。
“诶，你小子。”仁青也笑了，他看着姜聆聿的方向低声说道：“你那小朋友在，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啊。”
“顾好自己吧。”
措初手肘用力顶开了仁青，他顺势看了一眼姜聆聿，猝不及防对上自己的目光，姜聆聿竟然慌乱的躲开了。
措初轻笑，他在想什么呢？
“接下来，是我们最有意思的比赛。牦牛拔河。”
主持人卖了个关子，“你们猜一猜获胜者有什么奖励？”
姜聆聿看看台上的措初，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几个漂亮女孩，心里堵得透不过气。
措初说没有女朋友，也说不喜欢那个很漂亮的女生，那他喜欢女生吗？
他开始回想，措初对他一直都挺好的，和他相处时的肢体动作似乎也很没有边界感。
边界感……姜聆聿醍醐灌顶。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在过去，恋爱从来都不在他的人生选项里。
正是因为他不是，所以他才会在和徐子澄的相处中没有“边界感”，并且，对于徐子澄的心意也毫无察觉。
同理，正是因为措初也不是，所以才会大方的与他相处。想到这儿，姜聆聿的心已经凉了。
台上，措初和仁青各自把一根绳子的两端绑在身上。
“最终获胜的牦牛王子，可以娶走我们最漂亮的卓玛。”
主持人揭晓谜底，台下的观众激动不已，纷纷拍手起哄。
措初和仁青各朝着一边用力，两人前期看上去实力相当，你让我后退一步，我必定也会让你后退一步。
后期两人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几乎到了最后的角逐阶段。措初善用巧劲，看趋势，他的赢面更大。
大家越兴奋，姜聆聿就越煎熬，如坐针毡。仁青往措初的方向撤了一只脚，姜聆聿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弓着腰从舞台边上离开了。
措初恰好面对门口，看到姜聆聿出去，他稍一分神，就被仁青拉了过去。
台下发出尖锐爆鸣，措初喘着气解开绳子。仁青没料到自己会赢，他并不知道措初是因为姜聆聿而分神。
“你对我这么好啊，故意放水。”他一脸兴奋的挨着措初。
“滚，别恶心我。”措初把绳子丢给他，“去洞房吧。”仁青幸福的背着自己的女神下台，直奔后台。
措初下台后就直接往门口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姜聆聿。
此时，姜聆聿正蹲在墙角用石头戳泥土，兜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他毫不犹豫就挂断了。怎料，措初的声音随即便出现在他上方。
“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连我也不想见了？”
姜聆聿扭过头不看他，闷闷道：“你怎么不去洞房？”
措初趁他不注意，踢走了他手边的石子，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
“输了。”
姜聆聿闻言愕然地扭过头，“你……你怎么会输？”
黑夜中看不清措初的表情，姜聆聿只感觉到他蹲到了自己面前，挨得太近，气息全都喷洒在自己脸上。
“你不是不希望我赢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姜聆聿否认道。
“是吗？”措初笑出声，“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
姜聆聿被他逼到了绝境，沉默几秒，将问题抛了回去。
“那你呢？没有抱得美人归，你会不开心吗？”
措初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幽幽开口：“有点遗憾。”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聆聿此刻就像嚼了一筐山楂，从嘴里酸到心里。
姜聆聿推开他，跑进去喝酒了。措初觉得他炸毛的样子很有意思，又怕他真喝多了，连忙跟了上去。
仁青见姜聆聿回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敛住，满面春光的问他：“你去哪了，措初呢？”
“不知道。”
仁青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里，暂时还没有注意到别的。看到措初进来又拽着他说个不停。
“我背她了。”
“出息。”措初睨了他一眼，却是带着笑的。
哪知，这句话又戳到姜聆聿最敏感的神经了。措初也背过吗？
姜聆聿嫌那个精致的小酒杯太小，直接拿了一只干净的碗就往里面倒酒。
“你是不相信青稞酒的度数是吗？”措初觉得他今晚异常反常，想阻止却发现他已经学着自己刚才的样子仰头灌了半碗。
“姜聆聿。”措初语气变得严肃，“你还在吃药，医嘱是不是说过忌酒？”
其实措初说这话也不太有底气，他一开始就没有阻止姜聆聿，只想着喝一点，意思一下不碍事。完全没料到他能这么不要命的喝。
仁青总算回过神来了，听到他们的对话倏然想起什么，连忙附和道：“你吃药不能喝酒的。”
“没关系的。”姜聆聿脑子乱，也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看他喝那么猛，仁青却急了，怕姜聆聿重蹈覆辙，更怕措初再一次陷入深渊。
情急之下，一时口无遮拦就对着措初说了出来：“抑郁症不能喝那么多酒你不知道吗？，周林晚当初偷偷跑去喝完酒，发生了什么你忘了吗？”
“什么？”姜聆聿已经有些醉了，缓慢的抬头看过来，眼眶通红：“周……周林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就……很莫名其妙的章节名，我真是取名废
某人喝完酒准备放飞自我了嘿嘿嘿
（呜呜呜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调休……？）
第31章 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不胜酒力的姜聆聿已经趴下了。措初揉了揉额角，一脸无语的看向仁青。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仁青一时语塞，“不是，你没有告诉他吗？”
“告诉他什么？”
“周林晚的事啊，我看他不是知道吗？”
“他不知道。”措初把姜聆聿拉起来，“你以后少在他面前晃悠。”
“我？”仁青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你话太多。”措初平静的告诉他。
仁青反应过来了，“怕我说周林晚的事，他会不开心？”
“他没必要知道。”措初闭了闭眼，无力地说。
“你要是喜欢他，那周林晚的事你能瞒着吗？”
“周林晚对我而言，只是朋友。”措初发现每次只要和仁青聊到周林晚，必定要因为这个问题争吵一番。
“那他呢？”仁青作为局外人，看得比他清楚。
“和精神病患者相处有多累你比我清楚，恋人和朋友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用不着你一遍一遍提醒我。”措初架起姜聆聿，径直往外走。
“现在我和他之间也不适合谈这些问题，还太早了。”
看他带人走了，仁青叹了口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阻止措初。
他曾经亲眼见过措初是怎么被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折磨到崩溃，作为朋友，他宁可措初生他的气，也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姜聆聿喝趴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他这样滴酒不沾的人，连续猛灌那么多青稞酒，绝对不会竖着走出来。
天空中竟然开始飘雪花了，措初把姜聆聿塞进了车里。离家里也不过几公里的距离，措初虽然喝了酒但完全不至于醉，还是决定把车开回去。
路上，姜聆聿十分安静，偏头靠在车窗上，一头柔软的黑发被压的凌乱。
路过咖啡店时，措初想起家里没有蜂蜜，于是打算去店里带一罐回家。
他下车关门的声音吵醒了浅眠的姜聆聿，看到措初不在了，他也着急忙慌的解开安全带下车。
措初刚从橱柜里找到一罐未开封的蜂蜜，身后的风铃就响了起来。
他回头，发现是姜聆聿进来了。迷迷糊糊的醉鬼还把自己绕在了风铃的线上，措初就靠在柜台上看他站在门口转了好几圈，才把自己解救出来。
“你怎么走了？”拖着脚步走近，姜聆聿抬手指着措初的胸口，委屈巴巴地问。
“没走，进来拿罐蜂蜜。”
“拿去干嘛？”
“给你泡蜂蜜水。”措初一手惦着蜂蜜，一手揽着他的肩。
“走了，回去吧。”
姜聆聿被他带着走了几步，路过楼梯转角时，他发现原本放着书架的地方多了一架钢琴。
“什么时候……放了钢琴？”姜聆聿揉了揉眼睛，“这不是你的店。”
措初被他逗笑了，“这是我的店，前几天放了架琴，想提升一下格调。”
“哦……”姜聆聿也跟着傻笑，扭过头问他：“你会弹吗？”
“不会。”他放琴不过是装饰而已，有客人会弹的话也能去弹奏一曲。
“我给你弹一曲。”姜聆聿说着已经走过去掀开了琴盖，哪怕喝醉了，坐在琴凳上时他的脊背还是下意识挺得笔直。
“你会啊？”措初意外又好像不太意外，姜聆聿一看就是富养长大的，会弹琴也不奇怪。
“今天是圣诞节，祝你圣诞快乐。”
措初没有纠正他今天不是圣诞节，就只是静静站在旁边。
姜聆聿抬手放在琴键上，一个个音符在他跳跃的指尖串联成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他弹的是《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外面的雪下大了，措初不懂钢琴，但他能听出这并不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曲调似乎与此时的场景很契合，随着最后一个琴键的落下，这首四分三十六秒的曲子结束了。
“很好听。”措初发自内心的拍手夸赞。
“你不祝我圣诞快乐吗？”姜聆聿像个讨赏的小孩，抬起头仰视措初。
喝醉了记不住日子，居然还能记得谱。措初配合道：“圣诞快乐。”
姜聆聿如愿以偿的笑了起来，他问措初：“你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吗？”
“是什么？”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姜聆聿邀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我弹过很多很多遍，但这是一次弹给别人听。”
“圣诞快乐，为什么是悲凉的呢？”措初问他。
前奏虽然很清脆，给人创造出一种很和谐、很美的感觉，但扒掉那种祥和，却有一种莫名悲伤。
“你……你会，会懂的。”姜聆聿喃喃着，趴到琴上又睡着了。
措初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记下了名字，打算自己去了解。
他把姜聆聿带回家，又把人背上楼。他走到右边的房门前，姜聆聿却怎么都不肯进去，一直吵着要去另一边。
“那边是我的房间。”措初扶着额角，已经精疲力尽。
“我就要去你的房间。”姜聆聿怕措初不答应，还顺势拔下了门上的钥匙，抬手从楼上扔了下去。
措初：“……”
他弯着腰紧紧盯着姜聆聿，姜聆聿也不躲，只冲他笑。甚至，怕他看不清楚，还凑近了些，连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措初呼吸一滞，僵硬的直起身，咬牙切齿地对一脸纯良无害的姜聆聿说：“你最好真的是醉了。”
最终，姜聆聿还是如愿以偿的去到了措初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措初房间的布局，房间挺大，却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床。
姜聆聿直挺挺的栽倒在床上，又被措初揪了起来。
“你先换个衣服。”
“你，你嫌弃我是吧？”姜聆聿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
“我不脏的。”他说着把外套脱了，措初以为他只是要脱了外套睡，没想到他又抬手把毛衣也脱了。
姜聆聿光着上半身坐在他床上，长期不见光的皮肤白的晃眼，甚至显出些病态。
措初认命的调高空调的温度，看他把自己卷进了被窝里，才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姜聆聿就像一块白玉，在深色的床单上格格不入。看他睡着了，还没有来得及泡的蜂蜜水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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