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宿主完成任务,我就可以转正啦。】
谢盈起身,拍了拍玄都的肩,“好好在这里休息。”
玄都欲言又止,可若是拦住谢盈,是不是也算不乖呢?
谢师兄方才说,他没以前乖了。
那是不是,只要他变回以前那样乖,谢师兄就不会怪他了?
玄都神色莫名,目送他跨出殿门,没有再跟上来。
……
“阿盈。”
谢盈走出侧殿,抬眸便瞧见伫立等候的宋吟时。
“给你添麻烦了。”他无奈道。
“不算麻烦,玄少主自你离开后,性情便不再似从前那般,但他并非是非不分,修士中总有拨弄口舌之人,他虽手段过分狠厉,却也能震慑他们。”宋吟时温和地笑了笑,“你莫怪他。”
【他怎么还反过来劝你别怪玄都?脾气真好。】
“听秋殿主说,三日后你要与他一起去南疆?”宋吟时问。
“嗯,白允失踪下落不明,不亲自去不能放心。”谢盈颔首。
“阿盈,你我相交多年,何必瞒我?”宋吟时摇摇头,“若白允真对你如此重要,你便不会等到三日后,而是在得到他失踪的消息时就会马不停蹄从琴音宗赶回去。”
“可是你没有。”
“但他对我,的确意义非凡,所以我需得亲自去救他。”谢盈并未否认。
“我陪你。”宋吟时定定道。
“可是葬礼需持续七日。”谢盈不赞同道。
“阿盈,正所谓日月更迭,光阴无情,真正会为我师尊伤心难过的人,都早已在千年之前飞升的飞升,陨落的陨落,更有甚者至今了无音讯。”宋吟时扯出一抹苦涩笑意,“这个葬礼,本不过是我一意孤行,想要多留他几日。”
“怀念一个连尸体都没有的人,三日,也该够了。”
“也罢。”谢盈没有像拒绝玄都一样拒绝他,毕竟多一个主角攻,就相当于多一段英雄救美的感情戏,即便事实可能并不如他想的那样。
“出去走走,也很好。”
谢盈没有在葬礼上出面,独自回了羽山。
“谢道长,您要的鸭肉,我已烤好了。”别院里,一位琴音宗弟子从火堆旁起身,恭敬道,“若还有别的事,道长尽管吩咐。”
“没别的事了,多谢你。”谢盈微笑点头。
【宿主,这,这是哪里来的鸭肉啊?】
谢盈在火堆旁坐下,轻笑道:“还能是哪里来的鸭肉?”
【宿主你——呜呜呜你怎么能吃人家的身体?好可怕。】
“可怕么?”谢盈拽下一只肥的流油的鸭腿,神色竟还有些受伤,“我以为你将自己养的这么肥,便是为了让我品尝的。”
【……】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吃吧。】
谢盈咬了一口,才发觉自己忘了放糖。
【味道还可以吧?我的身体可不是普通的鸭子,开了灵智的,大补呢。】
【宿主为何执着放糖呢,其实放点别的佐料更美味。】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谢盈淡笑。
正当他要拧下另一个鸭腿时,一道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
谢盈抬眸,瞥见男人银灰色的眸子。
“白绸呢?”他随口问。
“洗坏了。”江献垂眸,天生冷冽的眼似乎在注视他。
谢盈手里动作微顿。
“怎么,想我赔你?”
江献没应,转而开口道:“昨夜,我等了师兄一晚上。”
“原来不是要我赔一条白绸,是来兴师问罪的。”谢盈笑了笑。
江献蹲下身,谢盈才发觉,他银白长发披散,还未着冠,身上皂角与霜雪的气息并存。
只是那双异色的眼睛太过显眼,总让人多看几眼。
“师兄要去南疆,会带我去么?”
“你如此问,到底是想去南疆?”谢盈掀起眼皮,审视他,“还是想找机会,好让我补偿你被放置的昨夜?”
江献:“我想帮你。”
“丢掉你不该有的念头,在师兄同意之前保住你的无情道,才是帮我。”谢盈拎着手里的鸭腿,转身要走,却被江献用力抓住了双臂扳正过来。
“师兄,我不明白。”江献低声道,“昨夜你分明不是这样。”
“你若真的不明白,便不会在榻边等我一夜,而是会出来寻我。”谢盈抬手,指腹摩挲男人锋利的下颔线,“你比谁都明白,我们除了是师兄弟,不会再有旁的关系,哪怕我们早已不清白。”
“师弟,你那样聪明,何必装糊涂。我可以与你不清白,自然也能与——”
旁人。
剩下的两个字,他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江献胆大妄为,竟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唇封住了他未尽之言。
他竟真敢冒犯自己的师兄。
一吻不过浅尝辄止。
谢盈甩了他一耳光,冷白英俊的面容上浮起鲜红的巴掌印。
这一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个巴掌印没有三天消不下去。
“师兄,为何我修的无情道,却会感受到嫉妒?”江献喃喃道。
谢盈拧眉,伸手便去摸他脊背处的情骨,还好什么都没摸到。
要抽回手,又被江献抓住。
“师兄,若有一日我当真生了情骨,你会如何?”江献问。
那双银灰眸子分明空洞,却让谢盈生出一股被盯上的错觉。
“那就要看这情骨是为谁而生了,若是师兄的话。”谢盈眉目温柔,语调更温柔,眼底却是冷的,“我会亲手替你剔除它。”
第105章 我要师兄,用吻来换
“是么。”江献的声音很轻,“师兄连情骨都能说挖都挖,为何方才我吻师兄时……”
“师兄不躲?”
或许是昨夜把人放置了一夜,再温顺的狗都有了脾气,江献此刻看上去,与平日里冷淡沉默的模样不太一样。
谢盈微微仰头,凑近他的唇,一触即分。
男人的鼻尖很挺,在这唇瓣相贴的瞬间抵在了面颊上,让人不自觉想起,当这鼻尖抵在脊背肌肤上时的颤栗。
“若你想师兄一边吻你,一边替你挖骨,也无不可。”谢盈探出指尖,温柔地抚摸他脸上的巴掌印。
“什么样的吻都可以么?”江献低声道。
谢盈指尖微顿,抬眼望他。
这个问题,在意料之外。
“什么样的吻,都可以。”
谢盈话音刚落,江献执起他的手,缓缓绕到自己背上,牵引他的指腹从后颈沿着脊骨一寸一寸往下。
没有空缺。
二十六块脊椎骨,无一空缺。
可方才谢盈去摸时,分明摸到了有一处空白。
“我刚入无情道那年,师兄以笛声催眠,挖去我的情骨。”江献睁着一双清冷无垢的眼,淡声道,“今日这节情骨,我要师兄——用吻来换。”
谢盈:“……”
感受着男人脊背下的骨感,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抽回手。
“何时长出来的?”
江献:“这重要么?”
谢盈轻笑一声,“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别逼师兄罚你。”
“方才师兄吻我的时候。”江献道。
谢盈拧眉。
荒唐。
难道情骨是一个吻就能长出来的不成?
可这些再令人不解,终究不是最重要的。
此刻最重要的是,让这节情骨消失。
“你跟我进来。”谢盈转身往卧房走去。
他坐在榻边,等江献走到面前,道:“衣服脱了。”
江献顿了顿,不紧不慢褪去了上衣。
与幻境里完美无瑕的仙体不同,这具身体虽也肤色冷白,肌肉纹理流畅,却是伤痕遍布。
即便是剑尊,也无法避免受伤。
谢盈起身,绕到江献背后,目光触及到对方脊背上某处,蓦然怔住。
不过一个拳头大的地方,却疤痕纵横交叠,像是被人用剑划开过上千次。
“师兄觉得很惊讶。”江献低声开口,“因为师兄认为情骨是什么很难长出来的东西。”
谢盈前世身为骨科医生,自然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遑论重新长出一节新的。
可他忘了,江献身负紫微真气。
不过一个吻便能让折磨他百年的黑胶怨念剔除,更别说江献自己的情骨。
挖了长,长了挖,这些年他竟毫不知情。
谢盈抽出明月夜,抵在他脊背伤痕交叠处,“既然自己挖了这么多次,为何还不长记性?”
“若不挖,无情道将破,师兄会生气。”江献淡淡道。
【宿主,他这和卡bug有什么区别啊……又有情骨又有无情道,把天道都耍了!万一哪天被天道发现,真的会完蛋的,他这是疯了吗?】
谢盈沉默许久,叹息一声,收回了剑。
“罢了。只要你能保证无情道不破,师兄也不会太苛责你。”
他面色温和,抬手抚摸那道交错的伤痕,好像不但不生气,反而替江献心疼。
“师兄……不生气?”江献转身,握住他的手。
“我以为你会问,情骨不挖了,吻怎么办?”谢盈笑了笑。
江献沉默着,伸手夺过那只始终被他右手捏着的鸭腿。
下一瞬鸭腿便碎成了冰渣。
【……】152敢怒不敢言。
男人从储物戒中变出一条白色帕子,缓慢而认真地擦拭他的指尖,“烤鸭,明日赔给师兄。”
顿了顿,又补充道,“双倍加糖。”
“吻也要加倍么?”谢盈勾了勾唇,抽回已经被擦得很干净的指尖。
“吻不用。”江献低头,追逐着他尚未放下的手,浅淡的吻落在他指尖。
第二个吻,落在谢盈唇上,并且没有浅尝辄止。
那节来不及挖去的情骨,成了大逆不道最好的借口与说辞。
床榻上铺了被褥,即便不慎倒下去,也不疼。
寒冬已逝,天际吹来第一缕温和的风,无声无息潜入床幔深处,催开了三月初的第一抹春色。
……
谢盈下榻穿衣时,江献人仍旧双手被绑在床头,保持着结束之前的最后一个姿势。
【宿主,你不用休息吗?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并未理会系统,他对着铜镜,确认脖颈处的吻痕被全然遮住,方才转身走出屋子。
他并未欣赏化冰后的一池锦鲤,径直去了膳房,取了一套茶具后又走回来。
“师兄?”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透过床幔传来。
谢盈端坐在窗边泡茶。
除却茶叶,他还取下了光阴佩的那一半白玉,丢入茶杯里。
继而倾倒热水到七分满。
光阴佩分两半,黑玉为水中月,白玉为菩提雪。
谢盈手中此杯是什么,不言而喻。
【宿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挖情骨对江献而言,的确太麻烦了。”谢盈低头闻了闻茶香,指腹贴着杯壁,感受约莫到了七分烫,“奖励给了,也该到他接受惩罚的时候。”
他一手端茶,挑开帘幔,扫了江献一眼,眸底无甚情绪。
床榻上,男人银发凌乱铺开,因身形高大挺拔的缘故,即便双手被缚,也只给人一种暗自隐忍的错觉,好似下一瞬便能翻身反击。
谢盈含了一口茶,俯身捏着江献的脸颊,指尖用力迫使对方开口,尽数将茶水用唇渡过去。
“师弟,不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的对么?”他动作温柔,擦去男人薄唇上的水渍。
“既然如此,干脆帮到底好不好?师兄知道,你最懂事。”
江献似有所感,“这是什么?”
“是菩提雪。”谢盈笑了笑,“这是师弟自作主张,欺骗师兄的惩罚。”
江献:“……”
系统的电流音在脑海中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好像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安静了下去。
传闻光阴佩由月老执掌,无意遗失在人间,黑玉以梦续缘,白玉斩断执念。
可若两者都曾饮过,则再无法以梦续缘,也无法斩断执念。
光阴佩再无用处。
第106章 我用吻和他做了交换
但谢盈也不知晓菩提雪是否会像水中月一般即刻生效。
江献不同寻常修士,或许药效还会不够。
谢盈若有所思。
为求稳妥,他又泡了一杯茶。
以免江献抗拒,他仍旧是以唇渡过去。
男人被绑在床头,好似无法挣扎,只能被逼无奈,沉默地配合谢盈咽下口中苦涩的茶。
反复四五次,一壶茶见了底,谢盈甚为满意,不再理会榻上的人,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他去了宫山与秋无际商量赶往南疆的事宜。
“你……”秋无际与他相对而坐,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谢盈掀了掀眼皮。
“这个时辰,我以为你……”秋无际瞥了眼窗外天色,又不肯说了,“罢了,没什么。”
孟拂在身侧,面无表情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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