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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比大脑的反应都要快，一辉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大了对手臂的控制，整个人恍若屹立不倒的松柏，横跨在网前。
下一瞬，手掌狠狠击打在排球上的牛岛眼中带着尚未消散的锐利，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
撒，试着来拦拦我的扣球吧。
别让我失望啊。
一辉。
宛若流星坠地，又好似从高空投放下来的炮弹。
那颗红绿白相间的排球周围发出了阵阵的嗡鸣声，穿透了层层的空气，仿佛要将一切摧毁。
少顷，感受着手掌像是被飞驰而来的铅球击中，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与灼烧感，骨骼在发出悲鸣的一辉咬紧牙关，眼中的不满和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真的是在故意针对他啊。
若利你真的是好样的！
只见那颗排球在少年的手掌不断旋转着，被牛岛赋予的重力将他的手腕一寸寸相后压制。
几乎要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来。
手腕内侧的青筋不断暴起，不断蔓延到了小臂，似乎要一直冲到他的大脑中。
将疼痛与挫败不由分说地全部塞进他的思绪里。
额头留下一滴冷汗的一辉感觉自己的手臂在颤抖，指尖不受控制正在失去着掌控。
被迫接受这一切的他微微垂下眼睫，不让人看清眼底的情绪。
很烦啊。
他又不是很喜欢拦网，也不是非要这么努力。
每次拦网手都很疼，肌肉变得酸痛。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不拦了吧？
没什么意思。
对于一切都没有什么执念，只是想得过且过的一辉猛地抬眸，眼底的躁动正在肆意蔓延着。
但是吧。
他不是答应过阿伸要努力一下的吗？
这样轻而易举说放弃，是不是太逊了一点？
那就试试吧。
认真看一下，若利的球。
掌心排球的纹络传递到大脑的一辉干脆利落地卸力，任由那颗排球飞到了界外。
听着落地的那声闷响，他对着表情染上几分意外的牛岛挑了挑眉。
以为放弃了？
才不是呢～
下次会先看清再出手哦。
这次就让你先得意得意吧。
打手出界。
24：23。
白鸟泽率先到达局点。
“nice！若利！”“好球！”“我就知道你绝对会得分！”“局点了！争取再拿下一球！”
听着队友们的夸赞，牛岛没有丝毫的得意，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
倒是将他强悍又稳健的王牌态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稻荷崎这边。
“没事没事，下一球。”银岛结连忙上前安慰，井田和相叶也纷纷出声，“don'tmind，牛岛桑的球确实很难。”“不要在意，我们回击过去就好。”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一辉此刻面上一片冷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笑意。
本来是想去骂两句的宫侑见状，将嘴里的话硬生生拐了一个弯，有些生硬地说道。
“不就是拦网失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来不就行了？”
没有参与拦网，在后排也参与不了的狐狸看得十分透彻。
牛岛那球分明是冲着一辉去的。
现在的猫猫不光是被针对，甚至被打手出界了。
绕是经常看他不爽的宫侑都觉得自己该安慰两句了。
“啧，我知道，但……”语气冷了几个度的一辉侧眸看了看对面的牛岛后，咽下了后面的话。
他很久没有和若利打球了。
没判定好他的力道会变得如此之大。
刚刚那一球已经不能称为暴扣了。
而是——炮弹式扣球。
旋转的位置也有所改变。
导致他拦网的时候，手臂很难发力。
长进了不少啊……若利。
不知道他后面到底想要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宫侑的炸毛。
只见他单手抵在腰侧，气鼓鼓地说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拦不住？还是有办法？”
收回视线的一辉臭着一张猫猫脸，“不好说，反正这局不行。”
听着他带着不自信的话语，宫侑十分惊讶地望着他，“啊？你现在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吗？”
脸颊的青筋跳了两下的一辉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屈指在笨蛋狐狸的额头上敲了敲。
“男人，不能说不行，我行不行，一会你就知道了。”
左利手的轨迹，作为从小认识牛岛若利的猫猫来说。
并不是一个困难的事。
只是现在的牛岛身体素质高了太多，超出了一辉对他的认知范畴。
也不是说之前牛岛的扣球不行，而是这球，很特别。
旋转、力道、控球，都比前面的要好上一个台阶。
是以，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观察。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暂时不打算出手了。
猫咪本身就是善于伏击的生物。
没脑子的莽撞，可不是他的性格。
一直翻白眼听完他那通话后，宫侑的眼睛几乎快只有眼白了，是个人都可以看出他的无语程度。
“你在这里说什么鬼话呢，你哪里行了？被打手出界简直不要太废。”
情绪开始回笼的猫猫干脆一把掐住他脸上的软肉，朝着外扯，威胁道：“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侑君。”
脸颊火辣辣的疼，但也无法阻止狐狸不爽的嚷嚷。
“你给我撒手！！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就是菜！”
“哈？！你才菜呢，看到对面的二传手了吗？你的发球是不是比他差？”
“啊啊啊？！你眼瞎啊？我的发球那么精准！”
“哟哟哟，还精准呢？被接到无数次了，这局发球得分可是对面占上风，你在狡辩什么？”
“？？？你在鬼叫什么！你看看你的拦网！跟老奶奶弹棉花一样，无力！！”
“你的发球还不是？跟小脑萎缩一样，力道和控球尽失！”
“你再说一遍！”“说就说！智障儿童！”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和你拼了！！”“哦哟，谁怕谁啊！！”
露出死鱼眼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稻荷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吵架了吗？
吵了。
但吵的是他们担心的内容吗？
并不是。
所以，是狐狸和猫咪又在发疯了。
站在球场外的大见太郎嘴角的笑意都因此消失了，只见他对着另一边的白鸟泽教练鹫匠锻治鞠了一躬后，提高了音量。
“阿侑！一辉！适可而止！现在是在比赛期间！！”
被教练的大嗓门一吼，正在你揪我一下，我锤你一拳的两人下意识狼狈爬了起来。
只见他们愤愤不平地瞪了对方一眼后，冷哼出声。
倒是真的没有继续吵闹下去了。
“好……有活力啊。”嘴角抽搐的大平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了。
这要是放在他们这里，早就挨教练的训斥和责罚了。
不……他们的队友也没有这种性格。
“嗯，正常。”小时候就见识过一辉动不动和及川彻打架的牛岛显得十分平静。
他那坦然自若的态度影响到了队友，导致他们也觉得对面的行为没有什么问题了。
反正，这局他们稳了。
稻荷崎要吵要打，跟他们白鸟泽有什么关系呢？
比赛再次开始。
对面发来了个球速极快的跳发球。
深谙这球对自家队伍的重要性，井田隆一马当先地喊道：“我来！”
只见他向前迈步的同时收拢脚步，朝着左侧垫了两步，重心快速下沉，双臂相叠手肘绷直下压。
稳稳当当地将球垫了起来。
正在跑位的宫侑侧眸看着朝自己飞来的排球，收拾好情绪后顺势夸了一句，“好一传。”
快速扫了一眼自家的站位后，他脑海中浮现出此刻适合的进攻点。
只见他干脆在后三的位置停下脚步，屈膝一跃，单手将球传了出去。
弧线非常地短，目标明确地朝着在三号位起跳的银岛结上首。
稻荷崎的进攻速度非常之快。
导致白鸟泽这边拦网慢了一步。
“中路！快！！”川西太一一边朝着前方奔去，一边提醒着队友。
然而银岛结压根不打算给他们时间来拦网，屈臂蓄力结束后，直接引臂一挥——
咻地一声，红绿白相间的排球飞跃过了球网，在即将抵达后三位置的刹那。
一个跪滑出现在球路之前的山形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来，抬起双臂干脆利落地将球传到了前排。
弧线很不错。
“好！”忍不住叫好的濑见站在二号位附近后撤了两步，高举手臂屈指传球。
白鸟泽这一连串的接球、传球十分迅速。
双方几乎都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加快速度。
现在就是比一比谁反应慢了。
“啧，狡猾。”发丝略微凌乱的一辉撇了撇嘴，但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交叉着步伐，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咪一般，眨眼间出现在了三号位的网前。
与他互相对立的是牛岛若利那飞跃在半空中的身影。
在山形接住扣球的刹那，一辉便清楚这球不出意外，会给牛岛了。
他都无需去深思，直接选择了拦网。
面对着单人拦网，牛岛更是无所畏惧，左臂向后一拉，对准来到最高击球点的排球狠狠一挥——
挥臂时候产生的风似乎吹到了一辉的面前。
令他有些不适地眯起来眼睛。
但这一切并未打乱过他的思考。
不打算摸鱼的一辉在心中疯狂分析着本次的路线。
旋转……
应该是朝着左侧的。
力道嘛，和上一球差不多。
嗯，若利还是那么好理解。
但是……
拦不住哦。
颇为轻松地这般想着，一辉看着从身侧飞跃而过的排球，瘪了瘪嘴。
他一个人怎么拦嘛。
左利手在二三号位的旋转大部分都是朝着右侧去的。
否则为什么绝大部分的左利手都是站在二号位呢？
而且，现在也不是拦网的最高契机。
还是要等等。
砰地一声。
红绿白相间的排球狠狠砸在了稻荷崎四号位的后排。
扣球得分！！
25：23。
第一局白鸟泽胜利！
“好耶！不亏是牛岛前辈！”“好球！若利！”“这次节奏把握得刚刚好！”“好好好！”
白鸟泽在欢呼，稻荷崎在生闷气。
“慢了一步。”没有来得及帮一辉收束牛岛进攻路线的宫治目光沉沉。
同样是晚了一些的银岛结表情也太好看，“我也是，抱歉，没反应过来他们也加快了节奏。”
“没事没事，下局扭转就行了。”相叶冬马赶忙安抚道。
从替补位走过来的角名却没有去安慰队友，而是走到了一辉身边。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
闻言，侧眸看了他一眼的猫猫耸了耸肩，不答反问道：“伦太郎呢？”
将双手插进裤子缝隙的藏狐耷拉着眼皮，“难，是我遇到最难搞的左利手了。”
作为队伍里唯二的副攻手，一辉和角名都在尝试着解析牛岛的扣球。
实在棘手。
他不是常规性的左利手。
不光是特殊的旋转，还有着绝大部分人没有的力道。
就算猜到了轨迹，被打手出界的概率太大。
加上两人又都不是力量型，所以挺烦恼的。
抬手摸了摸后颈，一辉弓着背迈着长腿朝着休息处走去，“嘛，总会有办法的。”
站在原地的角名神情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过后，那双暗绿色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有办法吗？
那就有点期待了啊。
他也不喜欢一直被突破被打手出界。
这不是让对方嚣张起来了吗？
等待着学生们归来的大见太郎面色如初，“辛苦了，这局表现得都不错。”
“切，输了还不错。”不满地嘟起嘴，宫侑拿起水瓶吨吨吨开始喝水。
走过来的宫治也是臭着一张狐狸脸，“对面反应很快，在我们加快节奏的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否则阿银那球该是我们得分的。”
“确定，一局下来，白鸟泽好像还是没有显露太多实力出来，只有二传和王牌。”相叶语气深沉。
拿起毛巾像小猫洗脸一般呼噜了一下的一辉露出一双冷淡的眸子，反驳道。
“不是哦，他们的实力就是明面上的，需要注意的只是二传，王牌和那个红头发。”
闻言，本来被相叶那番话说动的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
对于他们的注视，猫猫表现得十分坦然。
“你们没发现？除了二传，其他人都是围着若利行动的，他们的整合力相当一般啊。”
耐心听完他的发言后，灵光一闪的宫侑笑出了声。
“等等！我有个好办法，下局肯定能拿下！”
第28章
闻言，大家皆是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
自信一笑的宫侑抬起下巴，带着一股子平时没有的聪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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