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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但万人迷[快穿]——迟瑞

时间:2024-08-13 08:20:38  作者:迟瑞
  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作一团,疼地厉害。
  那是殿下啊……
  ——
  江言被裴玄安鬼鬼祟祟地拉到一边,像是在防什么洪水猛兽。
  “沈大人已经走了,”江言无奈笑道,“你不用这样紧张。”
  裴玄安却正色看他。
  “你不知道沈临微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言挑眉,“忧国忧民的好丞相?我们县城都是这样赞沈大人的。”
  裴玄安瞪大了一双眼睛,像是什么被惊地炸毛的小猫,震惊地看着他。
  “好人?你怎么这样天真!”
  江言不动神色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眸间闪动着不明所以的光。
  沈临微,不是好人吗?
  似乎在他的印象中,沈临微从来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哪怕是沦落到宫中成了太监,那脊背也从不曾弯过。
  后来在他手下做事,也向来是尽心尽力,不曾有过半分差错。
  唯一对他稍有不好的印象,也便是马车擦肩而过时他那句莫名其妙的“他不配”了。
  江言有点好奇裴玄安口中沈临微的形象,但也没有过于明显地直接去问,反倒是反问道,“那裴公子呢?”
  江言弯了弯眼睛,很认真地看着裴玄安,“我一直觉得裴公子是个好人,也是我错了吗?”
  裴玄安一时僵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眉眼间带着笑意。
  裴玄安觉得自己似乎被那抹笑意蛊惑了,脑袋一时间空空,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突然觉得干渴,喉结忍不住滚动。
  太近了。
  他猛地后退一大步,从耳尖到脖子根红了一大片。
  一边的江映奇怪地看他,觉得这个金枝玉叶的公子哥估摸是中了暑,整个人红成那样。
  虽说这裴公子吧,风评不好。据说无法无天,稍有不顺心便要打要杀,手段狠毒地简直不像个这样年纪的青年。
  但比起向陛下那样的,江映还是更愿意小言多交点同龄的朋友,也好有个照应。
  这边裴玄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呢,我虽说不是个好人,但……但人也不算太坏。况且我有钱,长得也好看,还年轻……”
  他在说什么啊?
  这些话,怎的,怎的像是在向媒婆交代自己似的?
  他恐怕是鬼迷心窍了。
  江言可是个男子啊,他怎么如此糊里糊涂地说些糊涂话。
  “总之,”裴玄安硬生生扯回话题,“那沈临微绝非好人!”
  他眼看四下无人注意,对着江言压低了声音,细细道来他所知道的秘辛。
  “你定然不知,沈临微曾经是宫中的太监。在宫中的时候便是蛇蝎心肠,手段毒辣的可怕。一开始是萧贵妃的入幕之宾,后来却又手刃了她,据说是亲自将她凌迟至死。看着人哀嚎,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只要是挡了沈临微路的,几乎都难逃一个死字。先太子你应该听说过吧,这样得众人拥护的人,也曾施恩于沈临微的,沈临微却向先帝进谗言,害死了先太子。”
  江言确实不知。
  他先前在这世界的死,竟也有沈临微的手笔吗?
  可是他未曾有丝毫察觉。
  “后来京城变故,他用极残忍的手段杀光了所有保皇党,那一年京城的血腥味都不曾散过。若不是先帝自尽的快,恐怕是得遭受难以言说的酷刑了。”
  裴玄安越说眉头皱的越紧,最后一锤定音。
  “总之,你切莫与他有什么多余的交流了,这种人,躲得越远越好!”
  江言随意地点头应和两声。
  沈、临、微。
  裴玄安口中的沈临微,竟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陌生人。
  他究竟是何许人?
  ——
  可惜江言才答应的要与沈临微保持距离,还是没能顺利完成。
  散了宴席之后,江言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按照礼制,他的营帐与江映最近,在平原最左侧的小角落。
  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踏足的。
  但现在那帐中明显坐了一个人,身形萧瑟,灯盏昏昏闪动,似乎已经在原地等了许久。
  江言顿住脚步,在原地看了那背影许久。认出来人,才放松了绷紧的指尖。
  “沈大人,不知有何事……”
  沈临微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
  他本生得阴柔,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眸中散落着烛火的光芒。不愧是能在宫中如鱼得水的容貌。
  只是沈临微平日里的杀名叫人不敢多看他一眼,沈临微也向来最是厌恶有人夸他容貌出众。
  曾有人不知死活地想要拍马屁,以神仙之貌相赞,被沈临微一剑杀了。
  只是江言不清楚这等秘辛,于是也不知死活赞叹一声:“灯下看美人,沈大人实在好看。”
  沈临微顿时僵住。
  房间里太黑,江言看不清楚沈临微的表情。担心地想着他这般口无遮拦,虽说胸无城府的纨绔公子是做到了,恐怕活不过今晚。
  半晌,才听见沈临微的声音。
  “殿下,臣必拥护您重归帝位。”
  面对殿下,他总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即使殿下夸他的容貌,他心中欢喜得不行,却也不知该如何回殿下的话。
  他总是这样无趣。
  江言的脚步猛地踉跄一下。
 
 
第54章 古代世界13
  沈临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言。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再见的喜悦,他本就与殿下没多亲近。
  沈临微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他始终如一的忠诚。
  这是他能表达出的,最诚挚的真心。
  可惜这种明明白白的真心江言并不适用,他扯起勉强的笑容,“沈大人……”
  沈临微心下一沉。
  “沈大人必是将草民认作了先太子。草民能长得几分相似先太子已是大幸,断不敢冒充先太子。”
  沈临微的动作一瞬间僵住。
  心脏像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几乎难以忍受。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他怎么能没发现?
  殿下不愿意承认,是在怪他吗?
  刚刚因为江言赞他容貌的欣喜顷刻间荡然无存,徒余慌乱。
  “臣,臣……”
  众人眼中阎王般的沈临微,此刻竟有些结巴,一句话半天没有说出来。
  江言看他说不出话,反倒有底气了些。又道:“先太子已经故去十年,也断然不可能是草民如今年岁。沈大人实在是胡言了。”
  沈临微嘴唇颤抖了几下。
  他何尝不知这些蹊跷,只是他刻意忽视而已。
  怪力乱神也好,巫术秘闻也罢,他懒得去管。
  江言:“况且据草民所知,沈大人似乎也参与了先太子被赐死之事吧,如今却来表忠心……”
  那句“自欺欺人”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沈临微猛然站起的动作逼停。
  江言突然提起这事,一是要表现他草包公子胸无城府的形象,另一则是,他确实怀疑此事。
  当年沈临微被调走边城,他死在狱中,究竟有几分是沈临微的手笔?
  沈临微的眼眶一瞬间猩红,他想说,臣从未背叛。
  可是这十年来数不清的悔恨几乎填满了他的心脏,让他自己都觉得,殿下的死,有他的错。
  是他没能识破老皇帝的狠心,也没能看出宫中的风雨将至,更是在殿下遇险之时身处万里之外。
  在连着跑死了几匹马,回来后只见到了李承夷偷偷为殿下立起的墓碑时,沈临微是真的觉得,他就是罪魁祸首。
  是他来的太迟。
  这就是他的错。
  江言本在等沈临微的解释,他私心里并不觉得沈临微会背叛自己。
  这个人是他从烂草堆里捡起来的,是自己亲眼看着他从狼狈不堪到位及人臣。
  可是沈临微只是沉默。
  江言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难道沈临微真的参与了那件事?
  江言其实是个极傲慢的人,与其说冷漠,不如说他不在意。所以当事情完全相悖于江言的预想,他会极恼怒。
  只是他面上不显,只是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草民言过,沈大人恕罪。”
  说罢,头也不回的拂袖就走。
  沈临微看着江言毫不犹豫的背影,想要出口将人叫住,竟又心生胆怯。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还是这般懦弱不堪。
  半晌,沈临微脱力般跌坐在床榻上,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玉佩也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若是有明眼人在场,便会知道,这是能够号令京城郊外黑骑的信物,亦是这十年来神秘的江湖组织血煞盟的唯一号令。
  ……
  正好经过江言营帐的江映,被营帐里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惊了一惊。
  什么声音?
  江映心中担忧,连忙几步上前,口中道:“小言?怎么了?你……”
  声音在掀开帘障的一刻戛然而止。
  眼前的场景饶是已见过大风浪的江映也不仅老脸通红。
  只见沈大人躺在小言的床榻上,眼尾微微泛红。
  看上去并无什么蹊跷,为何脸红?
  因为那可是沈临微啊!
  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从来就没在他的脸上看到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还有那过分艳丽的眉眼,平日里冷的叫人发抖,此刻竟像是春水般化作一滩。
  什么样的事,会让沈大人如此神态,还在小言床榻上?
  经过陛下的事后,江映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打开了许多。
  他淡定地立刻后退几步,关上房门,顺便让还没仔细看见的小言记得把房门锁上。
  小言竟是可怕如斯,他此前觉得小言不学无术,想来是看错了。
  江映面露轻松地走了几步,片刻后面色凝重。
  小言这是……脚踏两只船吧……
  还踏了两只京城中各挡半片天的船。
  这,
  他是替小言隐瞒呢,还是替小言隐瞒呢,还是替小言隐瞒呢?
  哎,这么大的人了,行事也不知道隐晦些。就这么虚掩着房门,若是陛下经过可怎么办?改日他定要暗示小言几句。
 
 
第55章 古代世界14
  神色阴冷的帝王高高坐在马上,已是有半个时辰多一言不发。他只是一遍一遍地把玩着手中的缰绳,半边脸上呈现着叫人心下胆颤的冷漠。
  猎场的夜风肃肃地吹着,除了风声外听不见丝毫声响。
  四周是跪了一地的侍卫,俱埋着头瑟瑟发抖,却并非因为这冷风。
  在绝对的权势与死亡面前,展露着人本能的恐惧。
  某种不可捉摸的直觉告诉他们,自己活不过今晚了。哪怕家中妻儿正翘首等待着他们的归去,哪怕他们以为只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一日。
  李承夷终于放下缰绳,冷冷地看向苏源吉。
  他懒得,也不屑于向这些跪在地上的将死之人宣布他们的死因。
  苏源吉轻叹一声,瞬间明白了帝王的意思。
  可惜了这些年轻人。
  不过是因为沈大人的威严,无法也不敢阻拦他进了小言公子的营帐,连带着整队的侍卫都跟着遭罪。
  他向黑夜中的暗卫使了个眼色,这些面色土灰的侍卫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一个个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鲜红的血染红了半片土壤。
  苏源吉小心地靠近着神色难以辨别的帝王,低垂着头。
  “陛下,夜里风凉。小言公子想来已是歇下了。”
  帝王沉默,空气中弥漫的某种肃杀的意味叫苏源吉心下咯噔。
  不想沈大人竟会刁难小言公子。
  沈大人的城府颇深,在朝廷之中多是中立,今日却对江大人的家眷如此刁难,难道是欲对江大人为首的新派出手?
  朝政的事,苏源吉不敢多想。只得退后几步,又远远跟在帝王后面。
  好半晌,遥遥看见小言公子的帐篷帘子掀开,小言公子一脸冷意从里走出。
  苏源吉竟觉得小言公子冷着脸的时候,与先太子从六七分的相似成了八九分的相似。
  也就愣了几秒神的功夫,再往旁看时,帝王已不在原地了。
  李承夷看着江言的身影出来,便翻身下马迎上去。
  堪堪扶住江言欲要行礼的手,从来沉稳的帝王也忍不住慌了神。
  他不怕沈临微会对太子殿下作出什么过分的事,却怕不知实情的沈临微对江言作出什么叫他悔恨终身的事情来。
  “沈临微实在胆大包天,若不是殿下,他不过是个无用阉人…”
  江言轻轻推开李承夷递过来的手,依旧行了个无可指摘的面君礼。
  李承夷看着他恭敬的动作,心却是慢慢凉了。
  说不出的涩意堵在喉间,他却只能笔直地站在原地,看着殿下对他疏离的行着礼。
  似乎有某种无可跨越的鸿沟挡在两人之间,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一礼完,江言才看向李承夷的身后。
  刚刚他遥遥看着这边许多人影,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眼却叫江言怔住。
  只见满地倒在血泊中的人影,身着御卫灰甲,显然是帝王近卫。
  李承夷才想起背后这些腌臜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应该快些处理干净的,叫殿下看了心烦。
  李承夷上前,捂住江言的眼睛,轻声道:“殿下,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人,别看了。”
  手心下有睫毛轻轻扫动,叫他有些心猿意马。
  江言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他们没有护好殿下,随便让旁人进了殿下的营帐,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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