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收到老妈的眼神示意,主动递过来两支笔:“请吧!”
庭树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有点意外又意料之中,小声说:“沈白妈妈是个老师,很注重理论实践结合,这也是快速让她对咱俩婚姻的了解,不然她会担心的。”
景逐年回他一个无妨的眼神:“应该的,我和妈妈接触不多,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于是在好兄弟沈白的注视下,两个人像考试一样,开始答题。
庭树粗略扫了一眼,好家伙,全是各种犀利问题,题题看人心。
[对婚姻长期目标是什么?比如五年将家庭经营成什么样?]
[会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事业吗?理由?]
[对于双方长辈养老问题,如何看待,如何平衡两方家庭?]
[愿意与父母一同居住吗?产生矛盾如何解决?]
[双方经济如何管理?]
[未来对方忙于事业影响家庭,你会如何?]
[对方的底线是什么?对爱情的底线又是什么?]
[假设离婚,你会如何解决财产,感情,关系等方面。]
写着写着庭树开始咬笔盖了,不是这怎么回答,庭树犯起愁,就走一步看一步呗,爸妈也不会要他们麻烦的……
庭树朝沈母投向个求饶眼神,开始耍赖:“哎呦……妈,这也太多了,我怎么回答嘛,让景逐年回答就好了呗。”
沈母走过来给他一脑崩:“那结婚也他一个结算了。”
庭树焉了吧唧:“噢……”
“早婚晚婚都要知道婚姻的重要性,好好写。”沈母说。
有句话是说三岁看老,现在也是,甚至不用那么多问题,单纯问一个问题从回答上都能分析出两人的态度,人是有惯性的,习惯性敷衍,那他的答案就会敷衍,习惯性认真,那就会是认真的答案。
半个小时后,庭树终于写完了。放笔的那一刻,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害怕自己答不好,又或者和景逐年相差甚多,担忧会像是两个世界般。
心跳开始变得忐忑,这是连当初领证时都没有的心情变化。
现在统统补回来了,当初只顾着生气,也把这段婚姻视作戏弄,视作不需要的东西。
现在它是珍贵的,必需的,不可离的。
仿佛沈母手中拿的不是两张纸,是民政局工作人员手上的结婚证,珍重而又严肃。
里面是他们对婚姻的期盼和责任。
庭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盯着沈母手上的纸。
只见下一秒,沈母把两张纸交换递给了他们。庭树手中拿着景逐年的答案,景逐年手中拿着庭树的答案。
沈母轻笑:“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欺负小景。你们都是好孩子,但结婚是自己的事情,这是写给你们对方的答案,不是给我看的。”
长辈再看也只能看个外表,或者看他对某件事的态度。至于感情冷暖只能由当事人去体验,感悟真假。
庭树拿着手中的答案,讷讷说:“喔,好的,妈。”
原来是这样啊!写给自己看的,还以为是考验两人的呢。
沈白在庭家有自己的房间,庭树在沈家自是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庭树拉着景逐年进屋,转身说:“没吓到你吧?”
景逐年已经开始看庭树写的那份答案了:“没有,妈妈说的很对。”
庭树被他专心的样子惊讶到,不是,这么快就开始看了吗?
他有点羞耻啊!!!
突然景逐年浅笑出声:“离婚的话会尊重对方的选择,随后探究两人问题的矛盾点。”
“你之前不是说要把我抓起来,锁在家,圈着吗?”
庭树一听心虚地挥了挥手:“哎呀,这不是以为要给妈看吗,怎么说都得写正面点,那是我正面的写照,我和你说的是负面的嘛。版本不一样,但都是一个意思。”
“我要是写了成阴暗人士,那他们得多担心害怕。”
见景逐年看的那么认真,庭树也拿起手中这份答案,开始端详起来。
看见他回答一条有关离婚问题的答案,十分真诚地写上,等到他三十岁的时候再离婚。
庭树哭笑不得,发问:“你怎么那么老实?也不装装样子。”
景逐年:“妈妈看的就是我的坦诚。”
庭树若有所思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不愧是拿下妈妈的好孩子。”
“对了,为什么要等到我三十岁啊?你对这个年龄有什么执念吗?”
“秘密。”
“一点都不能透露?不会是你有个什么白月光过几年回国,到时候你再抉择下吧!”
“没有白月光。”
我的白月光就是你。
景逐年想了会,选了个折中的回答:“我们就算真的感情不好,那也是需要时间验证的,不能匆匆而离,也要认真对待,所以说十年来考究我们彼此。”
庭树恍然大悟:“喔——说的有道理。”
十年,你平安,我便安心。
庭树将这张答案从头到尾看完后,便仔仔细细的折叠好,明天带回去收着。转身看见景逐年的和自己的同款动作,下意识唇角扬起,明知故问:“景逐年,你收起来干嘛呀?”
景逐年把纸放进带来的包里:“留作证据。”
“什么证据?”
“以后有矛盾了,按照你说的好好沟通,而不是小树发脾气赶我出门。”
“……切,那你留着吧,我赶我的。”
庭树顺手把自己手上那张也往景逐年包里放,动作极其自然。
一年就一次生日,加上也好些天没来沈家聚聚了。两人准备晚上不赶回小别墅了,明早早起坐车直接去A大。
庭树带着景逐年欣赏了遍自己在这的房间,边看边说:“这个房间是我的,每回来都住这。衣柜里有我的衣服,我记得有几件偏大的衣服,等会你可以拿过去穿,或者穿你自己带过来的也行。”
两人事先商量好了留宿的事情,景逐年往包里装了套换洗衣服。
景逐年走到一旁的书柜处,拿起一本书,从中滑落一张泛黄的卷子。
“啊,这是我高三时候的卷子,没想到夹在这儿了。”庭树凑过去挨着景逐年,是张数学试卷141分,“好像还是月考的吧。”
景逐年顺着他的话问:“高中经常来这吗?”
庭树点点头:“是啊,高中离这近些,去老宅的三个小时呢!说起来,我上大学一年多,反而来这少了些。”
“都怪你,见到你之后就被和你结婚这件事烦恼,弄得我都没怎么来这边了。”
庭树装模作样地说:“快点补偿我,明天喊我早起。”
景逐年拿起他那张卷子细细看了起来:“好。”
明明大二离高三相差不过一年多,字迹也没怎么变,但景逐年却好像透过泛黄的卷子看见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小树,低着头刷题。
“有高中的照片吗?我想看看。”景逐年说。
“有啊,你之前没看过吗?我妈那件装满我照片的屋子不都给你看过了,还怕没高中的照片。”庭树把抽屉打开,里面有一本相册。
“没怎么看见你穿高中校服的模样,想看看你在学校的样子。”景逐年说。
庭树拿出相册翻开:“那倒是,我妈那边基本上都是周末放假,节假日回去,穿校服的确实比较少。”
相册的第一页是空白的,上面写着娟秀的字体:小白和小树的生活日记,要永远开心幸福,我们都爱你们。
“这是沈白妈妈写的,她爱给我们拍照。”庭树解释说。
往后翻开的照片第一页是两个大胖小子,围着红色婴儿肚兜,一个睁着大眼睛眼巴巴望着镜头傻笑,应该在旁边流口水。
“啊,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婴儿期的傻照就这么直晃晃摆在男朋友面前,庭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往后翻。
好家伙,又是两张大胖小子,光着身子露出小鸟的那种。
庭树:“……”靠,沈妈咋爱放这些在前面。
火速又往下翻,景逐年伸手拦住他,轻声笑了笑,指着上面啃手的小孩说:“这个是你?”
字眼是疑问句,可语气确实肯定的。
景逐年又说:“小时候就这么可爱了。”
庭树有点不好意思又喜欢他夸自己,因为可爱是个很特别的词,尤其对于恋爱中来说。
并不是说你本人长得真的很可爱,而是一切的总和,行为神态语言外貌加在一起所汇聚成,一举一动牵引着恋人的心的感觉。
非要让庭树解释他们间的“可爱”的话,意思就是:
可以恋爱。
可以和景逐年恋爱。
庭树伸手盖住照片:“哎呀,前面的没什么好看的,往后翻!”
景逐年没理会他这句,一张张逐一翻开:“小学脸上还有婴儿肥。”
“上高中就没有了。”
“嗯,变成有棱有角的帅哥!”
会走时的艺术照,上幼儿园带黄色小帽子的鬼脸照,和沈白抢东西吃的小霸王照,还有两个男孩子左右护法般搂着沈母的照片。
上小学的第一天,给兄弟俩在校门口拍合照,还有各自的单独照片。往后是初中的照片,慢慢的里面多了个小女孩,庭树小心翼翼抱着妹妹。妹妹也渐渐长大,庭树能把她放在肩头了。
这本主要以初中到上高中阶段为主,里面的庭树稚嫩纯洁,眼神一如既往般清澈透亮。
景逐年看的心痒痒,想把里面的小树单独照都拿走,收好留作纪念。
“怎么没见过妹妹?”心里想归想,实际上景逐年只是把手机相机打开,拍下照片,放进专属相册里。
专属相册已经有437张照片了。
庭树用脑袋顶了下景逐年的肩膀,懒洋洋靠着:“沈芷那丫头在国外读书呢,之前天天和大姐大一样,管都管不住,丢外面锻炼去了。暑假回来正好参加婚礼,估计就会留在国内了。”
“说起来她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臭丫头。”
看完相册了,景逐年说:“家里还有别的照片吗?”
庭树:“有啊,你还想看?”
景逐年:“没,我问问有多少照片。”
庭树:“挺多的,其余都被收好了,估计放在专门的储物房里。十个相册都是少的了,沈白妈妈拍照比我妈还疯狂。”
“要是翻出来,估计都能看遍我二十年的各种样子,看着我长大,哈哈哈。”
景逐年:“有机会看我要看完。”
庭树:“啧。”
第二天七点钟,庭树就从床上爬起来,吃了顿沈母亲手做的早餐,就出发回A大上课了。
起的有些早,庭树在路上犯瞌睡,脑袋摇摇晃晃地左右摆。景逐年伸手将小树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随后闭上眼休息。
到了□□树伸了个懒腰:“哎,才七点四十,去买杯豆浆喝吧!”
买完豆浆后,两人不紧不慢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刚坐下就收到沈白发来的消息:
【白白白白了:我家小学弟竞赛得奖了,今晚来不来“榜上有名”。】
【木头:来。】
“榜上有名”是学校附近的煲仔饭店,荣获A大外卖前三,口感很好,纯手工,无科技。想到这庭树有点馋了,基本上都需要预定,老板还不多卖,每天只供应一定数量。
加上煲仔饭的时间又比较久,庭树很少去吃,光等排到他都够吃完了。
【木头:晚上去吃煲仔饭吧!沈白小学弟请客。】
【景:可能去不了,要整理资料。】
【木头:好吧,那我给你打包。】
【景:嗯。】
庭树晚上只有两节课,一个半小时。
一般情况下,庭树都是下课直接回家了。景逐年得上到晚上九点钟,再往家里走。
20:46
【木头:嘻嘻,猜猜我现在在哪里,离你一点点远哦。】
【木头:快猜!倒计时三秒。】
【木头:1】
【木头:2】
【木头:3】
【木头:4】
谁会顺着倒计时?小树会。
景逐年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一连串震动,便轻轻滑开,眼底染上浅笑。
【景:没回家吗?】
【木头:哈哈,没有呢!!!!!】
【木头:!!!!我要亲你、、、】
【景:在干嘛?像个醉鬼。】
【木头: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木头:莫非你多长了双眼睛?啊?啊啊?】
还真喝酒了,景逐年眼底闪过一分疑惑,垂眼看了看时间,还剩十分钟下课。
【景:你在哪?】
【木头:光头宵夜店!在和高中同学吃烧烤!】
【景:乖乖待着,等会我就过去接你。】
【木头:NoNoNo,是我接你,我现在在等你下课。】
【景:好。】
景逐年去到的时候只剩庭树一个人坐在那了,远远看过去一个少年孤零零坐在有些老旧的烧烤店,周围都是两两三三一桌。独特的少年感和蓬勃气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为背影添了几分孤寂。
景逐年心头刚一紧,像是密密麻麻被钝刀扎了下,走过去:“小树。”
听到熟悉的声音,庭树下意识转身,露出个有些傻气的笑脸。
方才心中的异样瞬间收回去,一棵笨蛋小树,景逐年走过去把人拉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难受吗?喝了几杯?”
庭树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景逐年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我和他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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