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激醒庭树的瞌睡虫,猛地坐直转头看向他,庭树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刚刚随便说的,你那么厉害,肯定还是继续当医生的好。”
景逐年又说:“好。”
直到现在,庭树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景逐年是在和他开玩笑,“吓死我,还以为你要弃医从按摩了,好冷的笑话。”
景逐年的黑眸中闪过一分郁闷,手上继续给他按摩。
再按他真得睡着了,庭树站起身,乖巧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情绪,下意识垂着眼又快速抬眼,直视景逐年:“你是不是又和我生气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不理我。要不是看着我们结婚的份上,我才懒得哄你。”
这么大个人·景逐年:“我……”
接着庭树又开始说话:“你真的太讨厌了!你虽然看着高冷不爱亲近人,其实你的内心是个傲娇大小姐,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最讨厌别人随随便便不理我了!”
傲娇大小姐·景逐年:“。。。”
误会好像有点深。
越说越上头,庭树干脆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开始认真叨叨:“听见没,再有下次我就告诉爸妈,说你不是个合格的伴侣!”
不是个合格的伴侣·景逐年:“好。”
等将这几天憋着的话通通说出,庭树才开始转为正题:“虽然你冷暴力的行为不对,但我也有不好的。那个,就,我,我不该说那种话,确实有责怪你耽误我谈恋爱的意思,但我攻击性没那么强,你懂我的意思吧。”
一口气说太多,庭树嘴巴有点累,意思表达的也笨,眼珠子转了半天说:“也不是真的很怪你,是当时生气有点迁怒你,不是真的讨厌你。而且我早就和常和煜断了联系的,就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没和你说,是想故意气你。”
庭树越说越小声,似乎是底气不足,随后抬眼望了望景逐年,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你听见我说话没!懂我的意思吗?”
片刻,景逐年失笑,语气末尾带上点轻松意味:“嗯。”
说了那么多,就回一个字!
“笑什么!你不信我吗?”庭树有点炸毛,立马从兜里摸出手机,翻到相册里的聊天记录截图:“哝,这是当时我和常和煜说做朋友的事情,你自己看,是不是刚结婚没多久!”
庭树气鼓鼓指着截图上的时间,他前两天直接把人删了,还好当初沈白嚷嚷要看,就截图了。
景逐年凑上去十分认真地看。
见他态度认真,庭树哼了声:“看见了吧,我可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
“嗯,你很有操守。”景逐年顺着他的话说。
景逐年伸出手覆在他的头上,像是在给人顺顺毛,“我再给你按按吧。”
现成的按摩师,不要白不要。把话一说清,庭树心里舒畅许多,自觉坐下享受景医生的服务:“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这两天干涸的心底在此刻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快速得到水源,并有嫩芽破土而出的趋势。
小树在和他解释。
庭树看不见景逐年的表情,他放任自己流露喜悦的情绪。景逐年边按边说:“嗯,你是最好的。”
庭树是个很好哄的人,景逐年说了两句好话,前面的气鼓鼓都抛之脑后。甚至开始得意,庭树顺着坐在他前面椅子上享受按摩的视角抬头一看。
从死亡视角看,景逐年的脸也抗住了。
语气带上宽宏大量的小傲娇,庭树说:“那当然,我肯定是最好的。”
很可爱的模样,像在风中摇晃叶子的小树苗。浅浅的笑意在景逐年眸底挥之不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嗯。”
他这动作太过自然,庭树是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靠,景逐年竟然摸我头,搞那么亲密干嘛……
庭树腾地一下站起身,那只大手的触感好似还在,耳后根开始发烫,飘忽着说:“就这样,你听清我刚才说的那些没?我最讨厌别人和我冷暴力了。”
景逐年将泛红的耳垂尽收眼底,斟酌下说:“没有冷暴力。”
“哪没有了,你都不搭理我,别以为我感觉不出你平时和不开心的样子!”庭树立马反驳说。
话说的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落在景逐年的耳里,他一愣,随后说:“你在乎常和煜。”
每次都是因为他和景逐年吵架,因为他而情绪开始变化,他对你而言很不一样。
景逐年没有直说,但庭树却懂他的意思。
“好嘛,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早就拒绝他了的,不该故意气你。”
庭树低了低头,那种场面,他说那样的话,景逐年的身份确实尴尬。
换做是自己说不定早给景逐年两巴掌,并大声骂道:你那么喜欢他就去找他啊,赶紧滚蛋,别出现在老子面前,再让我听到一句别的男人,直接揍的你妈都不认识,管你情愿不情愿,正当他这个正牌是摆设吗。
不能细想,越想越觉着自己欠揍,庭树适当压住对景逐年产生的巨大愧疚,转身回房:“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拜拜。”
景逐年轻声嗯了句,看着人进卧室。回到房间后,再次拿出那本观察庭树的笔记本,写上拒绝常和煜。
新的一页是张思维导图,景逐年在推测常和煜的退出,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庭树的感情是暂时搁浅,还是另有转机。
每次翻开这本观察日记时,景逐年的心变得格外沉重。他想改变庭树的未来,不敢赌死亡节点还在不在。
说的更直白些,景逐年在与命运抗争。
可命运之所以叫命运,它代表着注定,和无法改变。
每当这时,景逐年就会陷入一个思绪困境。
不过还好,还有十年的时间。
哪怕是偷来的,十年,也足够他铭记一生。
回到卧室的庭树正躺在大床上翘二郎腿,悠闲地刷起手机。余光瞥到界面最右上角的绿色App,上面的角标显示有一条消息。
庭树点开那款小众聊天App,想看看上次那人给自己说了什么。
[J:你多和现任丈夫沟通下;你们住在一起应该是可以偷到户口本的;囚禁犯法。]
人家当时就回复了,庭树相隔两三个月才看见。
他看完答案,忍不住撇撇嘴,回答的真没意思,无趣。随后开始打字:
【讨厌姓景的:你失恋过吗?】
【讨厌姓景的:你失恋会做什么呢?】
【讨厌姓景的:就是情绪比较低落的时候。】
第028章
景逐年是二十分钟后才看见消息提示, 不出意料,庭树早就下线了。
他扫视完发来的三句消息,带着疏冷的眉眼轻轻敛起。
不是说没在一起,怎么又失恋了。
景逐年的指尖停顿在界面上, 片刻才开始打字:
[J:喝咖啡。]
[J:你不是结婚了, 怎么失的恋?]
[讨厌姓景的:和人生第一次喜欢, 处在感情懵懂美好期的人闹掰,不也是种别样的失恋吗?]
间隔不到三分钟, 对方就回复了, 景逐年眼底闪过一分差异。
[J:没在一起, 不算恋爱。]
[讨厌姓景的:好吧,说的有道理,我没想到用什么词来形容那种感觉。]
[讨厌姓景的:其实我还挺失望的吧, 没想到他和追我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我又会回想起刚开始那会的好感。]
[讨厌姓景的:你说我这种想法像不像有病。]
庭树好似在自言自语般问答, 景逐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寻找合适的词语去回答他。
[J:刚开始认清一个人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J:人在死亡时前后30s大脑活动模式会发生变化, 大部分人会称作为走马灯,也会偏向于描述为美好事物的再现。]
[讨厌姓景的:好吧, 你的举例有点远,不过说的有道理, 合适的感怀一下。]
借着网络的名义,景逐年继续打字:
[J:你还喜欢那个人吗?你的现任丈夫呢?]
可真会问问题,庭树翻了个身, 手肘撑着床面, 两只脚随意乱晃。
[讨厌姓景的:要说马上没有任何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也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喜欢。就和现任丈夫继续过日子呗, 等时间到了就离婚呗。]
景逐年默然几秒。
不喜欢常和煜就行。
话题近乎终止,庭树也没再挑起新的,随手退出。顺便顺着思考着现在的感觉,矫情,真他妈矫情。
各自安好呗,还能怎么样。
就结局时彼此形象有点差,其实庭树挺郁闷这点的,因为他很在意对外形象,从每天风雨无阻,不畏寒冬坚持洗澡就能看出来。
与常和煜最后撕破脸时太不雅观,和暧昧追求期相差太多。
不经让庭树怀疑自己的眼光。
庭树点开表白墙,随手翻了翻帖子。八卦来的快去的也快,基本上看不见什么影子。
只有一位匿名用户每天坚持发一条,每每要熄了它就来点火。
头像打码,但标点符号的运用,语癖都暴露是同一个人。庭树把这个匿名用户的几条投稿都截图下来。
[不是我说,贵圈就是乱啊,ts还真是香饽饽,能一遍把篮球社社长撩的和狗一样听话,转头还能和优秀学生搞在一起,才多久就同吃同住,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小黑屋做什么呢。]
[我说这chy就是大怨种,没人有意见吧。谁不知道chy追人追了多久,估计连嘴都没亲上,就被别人带走了。]
[听我说,小道消息,ts和jzn好像不止同居,前两天jzn拒绝人表白,是说他已经结婚了。]
结婚这条帖子是今天凌晨发的,至今还有人在下面疯狂评论吃瓜。
前两天,不就是景逐年上台演讲的时候吗。
庭树伸手按按太阳穴,忍不住挑起眉,有些意外地回想,那天景逐年的拒绝原因是结婚?
不得不说,在最近的风言风语下,结婚两个字来的确实干脆利索。
视线向下移,点开折叠的99+评论区消息:
[哇侧哇侧哇侧!结婚?结婚?兄die你消息准吗?]
[666,一波大炮袭来。]
[前排吃瓜打卡拍照。]
[不会吧,jznts结婚?牛皮,够呛啊这操作,换我是chy想跳楼的心都有了。]
[+1,合着不会追求那么久的已婚之夫吧。]
[无人在一起的角落,已经有人开磕了。]
[那岂不是是表面毫无联系的两人其实私底下是夫夫,而且“已婚之夫”在学校钓风云人物,很难评。]
操。
庭树低声说。
第二天临近中午下课时,庭树突然觉着周围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气氛不太对。
A大是百年老校,有个传统习惯,就是同学们上完课散伙前会等一等,等老师先走,除去老师想留下来回答问题的情况。
果不其然,等任课老师一走庭树拿书站起身的功夫,看见个老熟人。
卫袒川。
庭树眉一挑,默不作声把书本放下,背着手按下沈白电话的快捷键。
“好巧啊,庭树,我最近怎么听说你结婚了,也没个人通知我啊,好歹我们认识那么久,这么多年的情谊。”卫袒川身后站着两个小弟,话语轻佻不屑。
“我们两家都是老熟人,你怎么没举办婚礼啊?我都还没随份子钱呢。你可是我们当中最先步入婚姻殿堂的呢,怎么说我都得包个几百万的小意思给你。”
庭树忍不住皱起眉,淡淡说:“关你屁事,你有病吗?有病就回家吃药。”
随后他环顾一圈围观的群众,庭树眼睛偏圆润而大,显得人畜无害,因此他冷眼时也格外明显,被扫视的人群身后泛起冷飕。
周围大部分还都是同班同学,平日里庭树人缘好,除去真单纯吃瓜的,也都察觉气氛不对,连忙开口缓和场面。
“哎,卫哥,走了走了,都下课了,这人家私事别问了。”
“是啊,下午你们班不还得上课吗?”
庭树冷漠地说:“出去再打。”
卫袒川一愣,随即答应下来:“好。”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庭树转身就是给卫袒川一拳,带着怒意说:“就是你一直在背后引导大家吧!常和煜怎么招你了,我能看上他算他的本事。”
“你在背后当什么小人!上次那事你被教训的还不够吗?”出乎意料,卫袒川一直任由着他打,庭树也毫不客气。
景逐年上次把事情解决后,听说卫父对卫袒川用了家法,让他带着礼物登门道谢,只不过庭树没打开门,懒得理他。
卫袒川舔.舔嘴角的血,无所谓道:“我刚刚只不过关心了下你,你何必动这么大怒。”
是,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影响不到庭树。
但人言可畏。
庭树说:“你少在我背后做那些下贱事情,也别牵扯无辜人。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个好爹罩着吗,人家一步步读到这不累吗?就因为你的屁话,给人家扣上莫须有的脏名。”
常和煜形象掉了是一回事,但庭树越看那些贴越不对劲,他算是知道常和煜为什么那么气愤。
他家境贫寒,考上A大,专业好,人缘好都是他自己得来的。虽然看起来很阳光四射,但以前会偶尔在庭树面前掉露一些小自卑。
庭树很早就说不介意,反而很欣赏他,欣赏他身上的韧劲,他能一步步变得那么优秀都是他自己应得的。
换做是自己出生贫寒,未来想有个好学历好工作,还不一定有他做得好。
人越是在乎什么越害怕什么。
常和煜也是,那些说他想挤进有钱人圈子的话是在侮辱他。
卫袒川耻笑一声,“你心疼他啊,那还和景逐年结婚。说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庭树又气又无语:“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就那么想上.我?不是,我真没懂,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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