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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穿越重生)——木森烟

时间:2024-08-13 07:44:51  作者:木森烟
  谢时鸢心中几欲发笑,自私狠戾的女人,胃口比饕餮还大,不过这正合他意。谢时鸢面上不显分毫,拱手道:“臣明白。”
  太后满意点头。
  全公公适时恭维了谢时鸢几句,随太后请辞。
  谢时鸢回府修整几日,将所谓的证据又集齐了些,只待时机到来。
  十一月二十七,案子仍悬而未决,陛下怒斥大理寺卿办事不力,中尉谢时鸢连夜面见圣上,弹劾刑部尚书宋鸿嘉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干预民生。
  两人在养心殿夜谈良久。
  次日早朝,皇帝将罪证甩入大堂,太后欲为其开托,无果。宋父百口莫辩,获罪入狱,临行前仅摔了袖子说出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至此,轰动全城的狐纹货币案看似落上帷幕。
  宋忱听到风声时已经是下午了,当时只会吃喝玩乐的宋昌破天荒来到侯府门前,指着谢家人的鼻子大骂谢时鸢残害忠良,要让他出来讨个说法。
  宋昌在门口一哭二闹,最终被金吾卫以寻衅滋事之名逮捕,宋忱赶出去时,连他的面都没碰到。
  他对着陌生的府邸,被突如其来的恐慌席卷全身,想起大哥说的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头顶不停冒汗。接着,宋忱想到什么,拔腿就往诵雨轩跑。
  路上无人拦他,宋忱疾病如风,没命地跑,最后喘着粗气停在门口,还没靠近,里面先传来谢时鸢的问话:“宋大人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宋忱骤然失了呼吸,睫毛紧张地颤动,他蜷起手指,沉了沉气,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又响起一道声音:“放心吧主子,都按娘娘的吩咐办好了。”
  宋忱咬着唇,额头渗出冷汗,娘娘,什么娘娘,宫里只有一位娘娘……
  谢时鸢嗯了一声,好像站起来了:“那就好,随我去看看他。”
  宋忱心咯噔一下,猛得跳到嗓子眼,他慌不择路,跑到墙角偷偷藏着。转瞬之间,门开了,两个人没有发现他,往远处离去。
  等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宋忱才僵住身子探出来,他摸回去,就着没有上锁的门一把推开。谢时鸢桌上摆着几封信,宋忱带着强烈的预感拆开。
  看清纸上的字后,宋忱瞪大眼睛,是太后的笔迹!他惨白着脸开始读,一目十行,一封又一封。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宋忱只觉得浑身冰冷,宛若几道晴天霹雳,一下把他打进地底,绝望得透不过气。
  宋忱眼泪不受控制翻涌而出,沿着面庞断了线滚到纸上,晕出豆大的痕迹,他才反应过来,几下把东西收好。
  “谁在里面?”外面厉声问。
  宋忱吓得大跳,丢下东西,捂着嘴巴往后门落荒而逃,他像是受惊的兔子,撒了欢地跑,一刻也不敢停。不知过了多久,后面悄无声息,宋忱停下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最熟悉的地方,侯府后院的湖泊。
  天寒地冻,湖面已经结了层冰,他踏进湖边的石头堆里,借石头高俊的形状挡住自己,躲在夹缝处,慢慢抱住膝盖,缓和着发软的手脚。
  宋忱往手臂里埋了埋首,他要去救父亲,他要拆穿谢时鸢和太后的阴谋。泪眼朦胧间,他窥见湖面上有个黑影在抖动,宋忱草木皆兵,害怕得往里缩着。
  良久,外面还没有动静,宋忱举目一望,这次看清了,是只落伍的小麻雀。它真不幸运,半边翅膀沾在冰面上,已经冻住了,一直抖着想挣脱,却没有成功。
  宋忱四肢使不上劲儿,没有余力去帮它,可他转念想起被困住的父亲,心有不忍,如果不救它,它会死掉的。
  宋忱走到湖边,小心翼翼踩了踩冰面,觉得结实才趴上去,慢慢爬到麻雀那儿,然后眼尖地发现其爪子上衔着的红珠子,心说大概是哪家养的宠物。
  它似乎知道有人来救自己,不扑腾了,乖乖等着。宋忱掀起它的肚子,双手放在冻僵的翅膀上,捂了一会儿,那层冰化开了,麻雀得了自由,在湖面上跳了几下,雀跃飞走了。
  宋忱笑了笑,他刚动了一下,一息之间,异象横生,身下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冰面霍然从中心向四面八方裂开!轰隆一声巨响,冰台塌陷,霎那间光影僵滞,宋忱毫无防备落入湖心。
  咕噜咕噜——
  口鼻灌满了湖水,仿佛置身冰窟,是什么,压着他的身体,骨头被煎得像是要断开了,无边的恐惧盈满整个胸腔。
  脑子已经不太清晰了,眼睛满是血丝,水浪冲得根本睁不开,他感觉身体一直在下沉,湖底静谧,宋忱听不到任何声音,手臂摇摇地朝向湖面,希望有人能拉他上去。
  “扑腾——”
  湖面卷起大片水花,一个白衣似雪的男子破水而来,他长发如瀑,在水中散开,一张脸绮丽得如妖似魅,直直朝他游来。面庞越来越近,红唇如烈火灼人,谢时鸢揽起宋忱的腰,双唇封住他的嘴巴,小口渡气。
  宋忱在死寂的沉默中捕捉到了生的气息,可他恢复呼吸后的第一反应是推开那人,他把手挡在谢时鸢胸口处,他却紧紧抱着自己,向湖面上游。
  宋忱任性了一下,就不敢再动了,父亲还在等他,他不能死。他抓住谢时鸢的领口,主动去吸他口里的气息,宋忱感觉腰上的手僵住了,湖底明明不是很深,他们却游了好久。
  这个地方好像逃脱了时空的束缚,脚下升起一个莫大的漩涡,丧失了一切秩序。阳光似乎被盖在乌云里,湖里变得愈发昏暗。
  不知哪里的冰层又塌了,一块尖冰突如其来,猛地砸到谢时鸢头上,视线突然被扩散在水里的鲜红色填满,紧贴着的唇被迫分开,谢时鸢的手也离从他腰上划落,两人齐齐往下坠。
  湖底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这次真的失去了意识。
 
 第 13 章
  
  熹平十年十一月二十七,宋府。
  “他还在笼子呢,不会冻死了吧……”
  “管他呢,东西送到进行,快走,别沾上晦气。”
  食盒哐当落地上,谈话声渐行渐远,饭菜洒在雪里,发出难闻的气味。苍茫的院子里,有个两米多高的玄铁巨笼,铁栅粗比手臂,落着沉重的锁。
  屋檐下挂着冰条,寒鸦立在砖瓦上渣渣叫,一株老树孤然耸立,风一吹,树上的积雪抖落到笼中人身上。那人蓬头垢面,身着囚服,手脚皆戴着笨重的镣铐,眼睛禁闭,眉稍和睫毛结了一层冷霜,蜷缩在一角,鼻息微弱。
  半晌,他睁开眼,一双凤眸轻轻转着,先前明明很漂亮却像枯死的木头,灰蒙蒙的眼睛,此时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一点生机。
  笼中人异常迟缓,像是停工很久的器械重新运转,模糊的世界在脑子里一点一点形成新的景象,好像所有事物一瞬之间有了定形,一切熟悉又陌生。
  目光下落,他对着自己生出脓疮的脚怔了神,随后抬手看了看,铁链跟着哗啦作响,笼中人愣住,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想不起来这是在哪儿,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笼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凄寒入骨,血液都要冻住了,他紧紧抱住自己。
  “公子,公子!你不能跑出来……”
  焦急的呼声由远及近,笼中人抬眼,一个只穿着单薄中衣的清俊青年扶着额头走了过来,他身形修长,玉骨冰肌,像一柄挺拔的长弓,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和自己天差地别。
  那人睁开眼,两人双目相对,皆有种莫名的荒诞之感,却说不上为什么。
  笼中人盯着对方,脑子里的卡扣蓦地松动,迟来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他捂着脑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张张画面走马观花似地闪过,裹挟着凄厉的仇恨,定格在一个地方。
  大殿内灯火明灭,幽冷暗沉,他被迫跪在杀族仇人脚下,那个女人高高在上,口中吐着冰冷的话语:“如果不想他们继续死,就交出谢家兵权。”
  他不愿。
  太后便给他上了拶刑,刑具特殊处理过,套在十指上,传来钻心疼痛,过后却不留一点痕迹。他拼命忍下痛吟,太监把他压在地上:“娘娘,是个硬骨头,得吃点教训。”
  说完一脚碾碎了他的膝盖,骨头嘎吱脆响,他疼得痉挛,却咬着舌头,始终没泄出一丝声音。太监见他不服软,把他甩开,任由他像死狗一样趴着,无奈对太后摇了摇头:“看来得交到暗牢。”
  太后走下来,用脚抬起他的下巴:“不愧是谢家子弟,有几分骨气。”
  他狠狠扭开脸,太后满不在乎一笑,正想叫人把他拖下去,一个人影跑来,太后皱眉:“忱儿,你来做什么?”
  那人指着他,脆声道:“我在外面看见他了,想要他做我的宠物,给我骑。”
  太后斥责:“胡闹。”
  那人撇了撇嘴:“父亲说我可以要他。”
  太后无奈,哄道:“忱儿乖,你想要他给你当坐骑是不是,姑母让他载着你转一圈就是了。”
  她叫来太监,把地上的人拉到面前,见他死命挣扎,就在他耳畔威胁道:“想想你母亲,本宫没记错的话,她可是怀着孕呢。”
  他生生停了动作,不甘匍匐在地上,那人坐了上来,碎成几瓣的膝盖几乎支撑不住。他拖着残腿一步一步往前爬去,扮演任人差遣的狗,背上的人发出连串笑声,高兴极了。
  转了两圈后,太后叫他下来,那人舍不得,抱着他耍起无赖:“我不,我就要他。”
  太后似乎很宠爱他,不跟他来硬的,场面僵持不下。须臾,小太监从外面跑来,凑到太后跟前说了几句话,太后面色稍变,又问了那人几次,他还是不肯改变主意。
  太后叹气,妥协道:“罢了,让你带回去也无妨,但愿你父亲有法子替本宫拿下他。”
  那人欣喜不已,他撑到极限,昏死过去。
  两日后,太后在他身上挂满锁链,特意为他打造了一个寒冰铁笼,三十多个壮汉一起抬着笼子,从宫里运到宋府。
  此后饥寒交迫,日夜倒转,浑浑噩噩,不知过去了多久。
  回忆戛然而止。
  笼中人猛然睁开眼皮,双眼赤红,充满恨意。他想起来了,他是镇北侯世子谢时鸢,眼前的人叫宋忱。
  是他的仇人。
  外面,风把“宋忱”的衣带吹了起来,他静静站着,像是看不到谢时鸢狠戾的眼神,意识慢慢恍惚,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刚才是想做什么?
  连末跑过来拉他,试图把他喊回去:“哎呀,公子!你生病刚醒,冰天雪地的,跑出来做啥呢,我们回去吧,一会儿给你喝碗姜汤驱驱寒!”
  宋忱目不转睛盯着笼子里的人,一阵沉默,接着他问连末:“他是谁,为什么关在里面?”
  连末一愣:“公子你怎么糊涂了,这是谢家罪臣啊,你从宫里把他带回家,现在他是你的宠物啊。”
  宠物?宋忱脑海深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他眉心一锁,觉得甚是荒唐:“我怎么不记得了?”
  连末听罢欲哭无泪,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公子你别吓我啊。”说着抹了抹眼睛,“都怪我先前没看好你,叫你落了水,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宋忱被救起来后在床上昏迷了两日,连末一直守着,眼下好不容易等他醒了,哪里听得这样的噩耗。
  宋忱表情有些微妙,原来他落水了,难怪这个时候会躺在床上,可是为什么,他醒来第一个念头是要跑出来呢?总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连末还在嚷嚷,宋忱被吵烦了,脑子乱糟糟的,他揉着太阳穴,长舒一口气:“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只是忘了些事,别担心。”
  连末看起来有些惊愕,盯着他久久无言,片刻后才别扭道:“公子,你好像不一样了。”
  宋忱不以为意,反问道:“有吗。”
  连末却不说话了,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宋忱没管他,又瞥了一眼笼子里的人,他嘴唇干裂,眼中满是血丝,已经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人了。宋忱觉得他一定很冷,一定很想要什么东西,这种迫切的欲望强烈得好像是他自己的,宋忱心口没由来一抽,未经思索脱口道:“给他拿一床棉被吧。”
  连末猛回神,仿佛受了惊吓,忙摆手拒绝:“不行啊,让老爷知道,我们要受罚的!”
  宋忱身形一顿,转了过来,不知是不是连末的错觉,他的眼神沾染了一抹阴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宋忱带着不悦的情绪:“没有避寒的衣物,难道任由他在这儿冻死?”
  连末有苦也说不出,突然不敢吱声了。宋忱皱了皱眉,也知道为难他没用,他收了面上神情,吩咐道:“晚上父亲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他说。”
  连末赶忙应是。
  宋忱在笼子前面蹲下身,想要去看他,笼中人的脸色藏进了凌乱的长发里,模糊不清。两人之间隔着笼子,如同隔了一道天堑。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不说话,谢时鸢也不说。
  雪花轻轻飘着,无差别落在他们头发上,肩上。
  场面僵持良久,无声沉默,宋忱腿都蹲麻了,后知后觉感受到寒凉。
  找不到再待下去的意义,他站了起来,努力忽视心上的怪异,对连末说:“回吧。”
  主仆二人离去,院子骤然空旷下来,四处悄无声息,谢时鸢缓缓向铁栅靠去,手指艰难地伸出去,搂了搂散落的残羹剩饭,混着雪水塞进嘴里。
  没有人知道他方才面对宋忱时,有多想冲出牢笼报仇雪恨,可是他不能。他如今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哪怕被放出去,也只能狼狈地匍匐在仇人脚下,任人摆布。所以他没有对上宋忱审视的目光,他怕自己忍不住。
  谢时鸢麻木地吞咽着,死多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不知道下一顿饭什么时候才会来,也不知道还要熬多久,他还想再见母亲一面……
  不知不觉,雪停了,天色也越来越晚,气温骤降,比白日更难熬。膝盖隐隐作痛,谢时鸢费力扯着衣服,单薄的囚衣挡不住朔风,露出他消瘦的身躯,谢时鸢把额头贴近手背。
  烧得滚烫,鼻息也烫,脑袋很疼,谢时鸢闭着眼睛,靠在笼子上一动不动。
  “哗——”
  一盆凉水从天而降。
  “别装死了,叛贼快醒醒!”
  谢时鸢被冻醒,那盆水半点没浪费,他身上已经湿透了,衣服紧贴着皮肤。一个面容倨傲的少年俯瞰着他,眼神刻薄极了,谢时鸢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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