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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穿越重生)——木森烟

时间:2024-08-13 07:44:51  作者:木森烟
  “那就好。”谢时鸢没什么反应,眼睛都没眨一下。
  宋忱把手收回来,心口被钻出个巨大的空洞,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果真看不见了。”
  谢时鸢微动,一向冰冷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很明显吗?”
  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宋忱的眼泪又滚出来,他捂着眼睛,把声音咽下去:“太医伯伯提前说过。”
  谢时鸢了然,于是问他:“我的眼睛会好吗?”
  他这么问,好像是为自己考虑,可宋忱莫名觉得他其实一点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看见,他在乎的只是失去眼睛后,还有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会好的。”宋忱斩钉截铁。
  谢时鸢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又问:“这是哪,还在宫里吗?”
  宋忱注意到谢时鸢嘴唇干涩,起来找茶壶给他倒水:“嗯,你昏迷了一天,他们都来过。”他把水放到谢时鸢手心,很快缩回手,“你这次昏迷,是上次落水留的隐患,都怪我,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你就不会这样了。”
  谢时鸢饮下水,揉着鼻根:“与你无关。”他救宋忱可不是因为什么仁慈善心,当不起这么一说。
  宋忱手指绞紧了,知道他不想听,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你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时鸢轻摇头。
  宋忱稍稍放心,想起太医的嘱托,咬唇说:“太医说你醒了要第一时间叫他,我让宫人来照顾你吧,我得出去了。”
  说来奇怪,谢时鸢昏迷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巴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对方,可他一醒,宋忱面对他又总是手足无措,只想躲起来,所以才拿这种小事充做离开的理由。
  大概是怕有自己在谢时鸢会不高兴。
  不成想这次谢时鸢说:“让宫人去禀告,你留下。”
  宋忱觉得心里的小算盘被看透了,浑身一僵,更不知在谢时鸢面前如何自处。
  谢时鸢问他薛霁卿和兰楚尧去哪里了。
  宋忱咬着手指,老老实实告诉他。
  谢时鸢想下床,宋忱赶紧搀着他的手臂,让他穿上鞋:“下来做什么,你该躺着好好休息。”
  谢时鸢只让他扶自己在屋里摸索着走路。
  宋忱在一侧看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想提前适应,适应没有眼睛的生活。
  一开始谢时鸢走得很慢,毕竟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很陌生,很难习惯。宋忱尽量引他避开阻挡物,谢时鸢任凭他带着,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谢时鸢的学习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能走直了,但也只限于比较宽阔的地方。
  等他掌握了整间屋子的布局,就开始自己尝试,不让宋忱帮忙了。
  起初谢时鸢仍旧走得很顺利,他绕过几处摆件,熟悉了该怎么行走,走得越来越稳,越来越自如,与宋忱之间的距离也逐渐遥远。
  回来的时候出了问题。
  外面响起一些声音,好像是外面的宫人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东西,谢时鸢下意识望去,又惊觉自己看不见,不免有些怔然,他回过神来,却失了方向。
  他此刻朝着的那边,有几个凳子和小桌,太矮了,谢时鸢摸不到,宋忱一看,赶紧朝他奔去。
  可晚了一步,谢时鸢就顺着往前走了几步,毫不意外撞上凳子,被绊得一个趄趔,往前栽去。
  宋忱着急忙慌跑过来,谢时鸢摔在地上,衣服被压在底下,堆成一团,手臂磕在凳子上,震得他疼出几分冷汗,实在狼狈。
  宋忱扶他起身,把他下摆的衣服缕顺,拍了拍:“碰到哪里了,我给你揉揉吧,一会儿就不疼了。”
  宋忱对许多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源自对父亲的效仿,和哄小孩没什么两样。所以对他来说,谢时鸢摔了就是摔了,除了心疼他,他没有别的想法。
 
 第 35 章
  
  谢时鸢大半身子靠在他身上,凤眼低垂,脸色不太好:“无事,我再走走。”
  宋忱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松开了。
  谢时鸢再探步。
  宋忱这回长记性了,就在不远处跟着,随时准备过去。心一直提着,庆幸的是,这回直到太医来,谢时鸢都没出过意外。
  宋忱呼出口气。
  太医听了宫人说了什么情况,提前把东西准备好了,坐下给谢时鸢诊脉,却许久不作声。
  谢时鸢看不见,却还是准确找到了太医的位置,轻声问:“如何?”
  太医收回手:“这伤来势汹汹,大人这么快醒来确实出乎老夫预料,眼神的伤大概率也会慢慢恢复,如果仔细调养,老夫觉得很有希望。”
  他说的都是好听的话,但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谢时鸢心里有了预料,没什么波澜。
  太医朝宋忱看了几眼。
  谢时鸢说:“劳烦太医了,你且回去吧,我会向陛下禀告。”
  太医把心放回肚子里,叮嘱他按时吃药,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揣着的东西走了。
  谢时鸢的声音极其浅谈,像下一秒就要消失:“留在宫中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
  宋忱心知他心情不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几秒,伸手拉住谢时鸢的袖子,动作很轻,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嗯,我们去接夫人和盈新吧。”
  *
  侯府一共有三人去了宫里,回来的时候,也是三人。宋忱抱着谢盈新,他这会儿睡着了,安安静静,谢时鸢在一旁,单手按着盈新的被褥,生怕让外面的一丝冷气冻着他。
  本打算去接薛舒,可太医说她伤了元气,不适合动来动去,最好是在宫里养一段时间,薛霁卿便破例让她留下。
  谢时鸢本来不放心,也不知道薛霁卿和他说了什么,他才同意的。
  侯府的主人两天没回来,大伙听到些风声,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早早做了准备,老远看去,管家已经带人在外面等他们。
  宋忱下了车,许嬷嬷亲自把盈新接过去,没有立刻走,还伸头往车里探看,一颗心全系在谢时鸢身上,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个事。
  宋忱回过头,把谢时鸢拉下来。
  许嬷嬷看到两人的动作,心凉了大半,等人一出来,他们才彻彻底底看清了。
  谢时鸢眼上蒙了条青白绸带,系在脑后,半点光透不过去,底下漂亮的双目被遮了个严实。脸藏在脖子处的貂毛里,唇色有几分浅淡,手里多了根玄金盲杖,落地时稳稳撑住身形。
  许嬷嬷别开眼,浮风吹来的细雪都化在她眼眶里,装不下溢了出来。
  谢时鸢不知外面站了谁,对宋忱说:“走吧。”
  众人恍然回神,跟在二人回去。
  管家心疼不已,一点也不想再去惊扰谢时鸢,但现下还有件事,不处理不行,他走到谢时鸢身边禀告:“世子,方才府上来人了,是承事郎钱宵钱大人,说是来看你的,正在里面坐着。”
  谢时鸢握着盲杖的手一顿:“钱宵?”
  管家点头。
  谢时鸢思衬片刻,道:“请人一等,我稍后就到。”
  管家:“是。”
  宋忱知道他有正事,也不欲打扰,非常乖觉地请退,还不忘叮嘱:“我先回去了,你小心走路。”
  谢时鸢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
  宋忱离去后,谢时鸢先去了趟书房,待了一小段时间,随后换上小厮送来的衣服,他才不紧不慢去前厅见那人。
  钱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谁都知道当今太后出身低微,她母亲便是钱家人,后来做了宋家一个旁系的妾氏,有了宋若云。
  钱宵便是太后表兄的长子。
  这人此时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穿了一身紫,下巴向上翘起个弧度,透出高高在上的矜色,可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偏偏往下钩着,像毒蝎子的尾巴,莫名阴沉。
  他还喝着热茶,瞧见谢时鸢眼睛一眯,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起身:“谢兄真是让我好等。”
  谢兄?
  谢时鸢心中冷笑起来,他和钱宵之间确实有一层“不解之缘”,但那缘分,恐怕不能让两人称兄道弟:“不知钱大人来有何贵干?”
  当初宋若云靠美色得了先帝青眼,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钱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近几年里,得益于宋若云的栽培,钱家在朝中风头愈来愈盛。
  钱宵唤太后一声姑姑,太后提拔钱家,按理来说是少不了他的,可钱宵如今却只是个承事郎,这其中就谢时鸢有关。
  年前中尉一职空缺,太后与薛霁卿都咬着这块肉不放,那时薛霁卿势微,本来争不过太后,是谢时鸢横叉一脚,把这差事截胡过去。
  而太后原本的候选人,正是钱宵。
  钱宵瞧见他面上蒙着的绸带,脸上划过一丝轻蔑,却转身拿过礼品,做着毫不相关的动作:“听说谢兄负伤,我心甚忧,故来探望一二,这是愚弟带来的一点敬意,望谢兄收下。”
  小厮刚要接,谢时鸢抬手拦住他,谢绝道:“钱大人的好意我心领,礼物就不用了,我府中什么都有,大人不必费心。”
  钱宵啧了一声:“谢兄这么说,莫不是不给我面子,觉得我送的东西配不上你?”
  谢时鸢轻哂,没有说话。
  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钱宵那毒蝎似的眼尾猛抽了一下,紧接着他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隐忍下去:“谢兄可知,我今日前来,也有太后娘娘的授意?”
  谢时鸢不为所动。
  钱宵嘴角都僵了,手指在宽大的紫袍下一点一点攥起,对自己的随从吩咐:“谢兄总不能拂了太后好意,礼物还是要留下的,平游,你来替谢兄拆开吧。”
  那被唤作平游的小厮捧着礼盒站出来,低眉顺眼应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充满了珍珠,一颗颗饱满圆润,泛着晶莹的光泽,倒是上好的东西,但若光拿这东西来送礼,实在算不上有什么台面。
  小厮看在眼里,向谢时鸢传达。
  还没完,谢时鸢极有耐心地等待。
  果然,钱宵接着把手插进箱子里,抄起一把珍珠又松手,任由它散落,噼里啪啦一顿响,看起来十分享受:“谢兄看看,这珠子成色如何?”
  谢时鸢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就自顾自呀了一声,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混在里面了?”
  谢时鸢心神一动。
  钱宵拿起那团软乎乎沾血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忽然朝平游怒斥:“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拿这死鱼眼来顶替本公子要的珍珠?!”
  平游看清楚后,扑腾一声跪地,箱子高高举在头顶,颤声道:“公子赎罪,奴才不知里面混了这东西,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坏了公子的事,奴才不是故意的!”
  钱宵气得脸色青白:“赎你罪的不是本公子,还好是我翻着了,否则今日谢兄若看见,我如何同他交代!”
  平游脸都吓白了。
  钱宵踢了他一脚:“还不赶紧向谢兄赔罪!”
  平游跪朝他,一边往自己脸上招呼,一边求饶:“大人,是奴才没看好,让底下有眼无珠的人犯了错,我家公子一点也不知道!大人要罚就罚我,可千万不能与我家公子生了嫌隙!”
  谢时鸢眼前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却一直听着两人自导自演,并不拆穿。
  钱宵:“狗奴才说的是,谢兄莫要生气,这占了位置的死鱼眼,拿走就是,我再找好的给你顶上。”
  到这儿,这出戏差不多唱完了,谢时鸢也没有再往下听的欲望,他缓缓启唇,半讽道:“钱大人多虑了,这等小事,我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怪到你头上。”
  钱宵松了口气:“那就好,谢兄果然宽宏……”
  谢时鸢话还没说完:“既然底下人生的眼睛不管用,那不如也挖去,连同那死鱼眼一起喂狗去。”
  钱宵笑容僵在脸上,紧盯着他,目中划过一丝阴狠。
  谢时鸢笑了,轻描淡写:“开玩笑罢了,大过年的,怎了能徒增杀孽,钱大人不会当真了吧。”
  话落,四周寂静,侍从都抵着头,不敢看两人的脸色。
  钱宵被当猴耍了一遭,他怒极反笑,拍着手掌赞叹道:“好,好!谢兄果然大气!”
  谢时鸢没有心情同他寒暄:“时候不早了,今日钱大人来的匆忙,府里没来得及准备,就不好留你吃饭了。”
  钱宵还没能做什么,谢时鸢接着就命人过来,不给他抗拒的余地:“管家,送客。”
  钱宵气得牙痒痒,脖子上青筋暴起,死死盯着谢时鸢,就见他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旁穿过,径自走向外面的长廊。
  钱宵别无他法,只得甩袖离去。
  管家没忘记把那盒破烂给他们捎上。
  主仆几人眼瞧着侯府的大门在面前关上,像一群跳梁小丑流落在外,灰溜溜往回走。
  在谢家下人看不到的地方,平游抱着盒子,步伐稳健,一改在府中的慌张,面上十分平淡。他们路过侯府外的柏树,北风把叶子吹得簌簌作响,带来几分凛然肃杀。
  平游陷入自己的思绪,没太关注周围的变化。
  就在这时,一棵柏树上的枝头突然错落得掉下来,速度十分快,正朝着平游。
  平游本能感觉到危险,脑子还没转过来,腰上的软剑就已出鞘,唰得发出道嗡鸣,直直向那一大簇树枝刺过去。
  “咔——”
  树枝被软剑钉在柏树上,回归风平浪静,方才突如其来的威胁感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平游皱起眉,一个旋手把软剑收回来,树枝哗得落地。
  钱宵已经倒了回来,看着面前的情形双眸轻眯,低声问:“有人?”
  平游犹豫了一瞬,随后摇头:“没有。”
  钱宵盯着柏树细看了几秒,视线又落回平游的软剑上,有些不满:“来之前不是让你把这剑收起来吗,怎么还带着?”
  平游自责:“奴才自己没注意忘记了,下次不会。”
 
 第 36 章
  
  书房,谢时鸢坐在案几前,手指抚过树枝的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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