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到江柏青无悲无喜的询问声:“你想让他跟我换?”
他不知道陈长安已经换了个芯子,而这个芯子一点规矩也不懂。听到陈长安的话,他便以为是陈长安又有了新花样,特地找了个新人来下他面子。
有点麻烦。
作者有话说:
真香前影帝:麻烦,陈长安又有了新花样!
真香后影帝:他肯为我搞新花样,说明他对我有感情。
第4章 影帝教文盲
陈长安一哆嗦,意识到不对,连忙赔笑:“哪儿能呢,是江老师的,就是江老师的,谁也抢不走。”
陆壬贾倒吸一口凉气:“哇哦——安哥就是江老师的——谁也抢不走——”
陈长安忍无可忍:“你以为你声音够小我就听不到是吧?”
江柏青倒是没理陆壬贾,只是看着陈长安:“你希望他换掉我?”
没等陈长安回答,他自己又说:“好。”
戏怎么说都已经开拍,江柏青不想让导演难做,忍一忍陈长安,他觉得无伤大雅。
话音刚落,他就干脆利落地转身去了导演的另一边。
陆壬贾:“不是吧,我磕的cp因为我be啦?”
“be啦”他念的是第一声,拖着嗓子,跟唱歌似的。
“弟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书里没你名儿了。”陈长安恨铁不成钢,“就凭着你这张嘴,一天就能把人得罪个八百遍。”
说完,陈长安又连忙跟过去:“江老师,我不是那意思,我想跟您站一起。”
江柏青毫不留情拒绝:“我跟你没话说。”
“可我跟您有话说啊。”陈长安不气馁,眨巴眨巴他的桃花眼,“我和您有说不完的话。”
江柏青撇过头:“聒噪。”
陈长安有点委屈,小声抱怨:“还不都是为了您。”
这话听得江柏青直皱眉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江有川,怕被后者听到。
半天之后,江柏青才反应过来,陈长安每次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他的第一反应都是心虚。
他为什么要心虚?又不是他乱说话。
江柏青把腰杆子挺得板正,摆出前辈的派头:“那好,你就在这,不要走动。”
“——你去买个橘子?”总算有陈长安知道的语文知识了,他翻出小学学过的《背影》,爽快接茬。
“你想当咱影帝儿子?”这句话好巧不巧,真被江有川听到了,一脸三观俱毁,“父子局?现在的财神爷玩这么变态的吗?”
“……我就知道。”江柏青早已预见了放任陈长安乱说话的结局。
拍大合照的站位差不多调好了,陈长安如愿以偿站在江柏青身边,营造出了一幅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
陈长安咧着嘴都快笑僵了,余光瞟了一眼江柏青:“江老师,您怎么不笑啊?”
“我不是在笑?”江柏青反问。
陈长安觉得那压根不算笑:“弧度太小了啊,这样大家会以为你和我关系不好的。”
“呵呵。”江柏青冷笑两声,“我看上去和你关系很好吗?”
于是相机在江柏青“呵呵”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陈长安跟在江导身后紧张兮兮地走过去看,冷笑也是笑的一种,照片里的江柏青意外笑得很明显,也算是因祸得福。
陈长安松了口气,危机解除。
—
小巷里,裴盛熠从蒋乘风身边擦肩而过,死死低着头,穿着脏得不能再脏的校服,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道灰色的背景板。
蒋乘风半天才意识到走过去的是谁,转过身,站在他身后急急地喊:“喂,听说你喜欢男人?”
裴盛熠脚步一顿,然后走得更快。
“欸,别走啊。”蒋乘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明晰,有些懊恼地追过去,“你别怕我,我的意思是,喜欢男人没关系,这不是他们欺负你的理由。”
裴盛熠愣住,被身后的人随意地勾着脖子,仿佛两个人是相识已久的好哥们。
一点一点地,害羞的粉色浮上他苍白不健康的脸颊,汹涌的情绪简直要把他撕成两半,一半窘迫得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另一半却恨不能想要将自己献出去,左支右绌。
陈长安坐在片场的小板凳上,终于忍不住问:“……左支右什么?”
一旁的导演听见了,简直受不了:“江影帝,你快来教教财神爷认字!”
江柏青也在看剧本,闻言视线瞥过来:“你自己不会教?”
“我有巨物恐惧症。”江有川疯狂摇头,“我恐大文盲。”
影帝默了,放下手中的剧本走过来,看向陈长安的剧本,沉默三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江柏青伸出食指点了点满剧本歪歪扭扭的拼音标注,“我第一次见剧本标拼音标得像是小学生必读书目的,你是勤奋好学的读书郎?”
陈长安有气无力:“我不是,我是令江导恐惧的大文盲。”
“态度很好,灵活不足。这个字你不会,有没有考虑把它放到其他词里看。”江柏青见陈长安认真,也不笑了,用输入法在聊天框里打出“相形见绌”,再递到陈长安眼前,“放到一个熟悉的词里,现在认识了吧?”
陈长安眯眼,这个词他还是没见过,一脸茫然:“……相形见什么?”
学生不开窍,江柏青有点躁郁,冷冷道:
“相形见什么?相形见我行不行。”
—
“噢?原来这个字念‘我’啊!我还以为念绌呢。”陈长安点头表示明白。
“……就念绌。”
江柏青没想到他还敢真信,只能说了正确答案。
“那您刚刚跟我说错的干什么?”陈长安一脸疑惑,“我本来差点儿就会了,又差点儿就被您教不会了,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抱歉。”
在陈长安控诉的目光下,江柏青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陈长安满意了,不再出言逼问江柏青,抱着剧本想了一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脸凑到江柏青面前。
剧本上方突然出现一张扯着笑容的大脸,江柏青吓了一跳:“又干什么?”
“江老师,我有个很难说出口的请求。”
“很难说出口那就不要说出口。”江柏青头也不抬,“去找导演,想来他肯定会理解你的难言之隐的,毕竟说不定他也有一样的难言之隐。”
“那不成,这种事情不能被太多人知道。”陈长安扭捏,“我会害羞的。”
江柏青轻哼一声:“你跟我说,怎么不害羞。”
陈长安连忙夸了江柏青一句:“您太正直了,让人害羞不起来。”
“谢谢。”江柏青颔首,不吃他这一套,“但是希望下一次你多少害羞一下。”
陈长安表示明白:“那我这一次能说吗?”
江柏青揉揉太阳穴:“说吧。”
“就是,江老师,我今晚能不能去您房间啊?”陈长安挤眉弄眼道,“我想和您对对剧本。”
毕竟龙套陈长安第一次当主要角色,为了防止明天在片场出丑,他决心先进行一遍预演。
看今天的江柏青还算和善,应该……不生他的气了吧?
抛去撞衫事件,两个人还是好同事嘛。
“等等。”江柏青揉太阳穴的手停住了,改为撑额头,“你上一句说的什么来着?”
陈长安小小回忆了一下:“‘我今晚能不能去您房间’?”
“不是这句。”江柏青表情平静,“再上一句。”
陈长安不疑有他:“‘这一次能说吗’?”
江柏青斩钉截铁:“不能。”
陈长安试图挣扎:“江老师,您稍微提携提携后辈嘛。”
江柏青绝情道:“我一贯提携后辈,而你不是后辈,是后腿。”
—
陈·后腿·长安最后还是如愿进了江影帝的房间——因为江有川把资金全部省到了制作上,给剧组全体员工定的都是二人间,就连男主和男二也不例外。
江柏青得知噩耗,试图挣扎:“我其实不介意和导演住一间。”
“那不行,我睡的是单人间。”江有川疯狂拒绝,“大床房,订了太多房间,酒店送的。”
“你自己住单人间?”江柏青略有不平。
江有川理所当然:“那不然呢?就一个单间的居住名额,我还为了它拍个真人秀,让大家争夺一下?”
说完,他又想了想:“难不成你和陈长安之间真有什么?和他睡一间房怎么了,还会情难自已不能自持?”
“话这么多,想转行当小说家?”
江柏青淡淡施压,江有川就不敢说话了。
但江柏青终究只能和陈长安住在了一个房间里。
“江老师,其实我睡觉不打呼噜,也不说梦话的。”陈长安看见江柏青一言难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申辩,“我也不梦游,睡相很好,晚上睡着了连身都不翻。”
江柏青碰上陈长安,总是压不住情绪:“你睡得怎么样,跟我说做什么?”
“主要是,您的表情看上去就对我非常介意,像是害怕我晚上会暴起伤人一样。”陈长安无辜道,“江老师,我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是很善良,身体健康心理阳光,您真的不用如此担心。”
“我没担心。”江柏青抿唇。
“那真是太好了。”陈长安十分诚恳地询问,“现在我们可以对剧本了吗?”
江柏青慢悠悠地整理着衣物:“你好像对对剧本有执念。”
“那是当然,这关乎到我本就没有多少的口碑。”陈长安手握剧本,做祷告状,“我明天是出圈还是出丑,就看您了。”
“好吧。”江柏青本就是一个喜欢演戏的人,又怕陈长安整幺蛾子,他隐含着警告,“你收着点。”
陈长安压根听不懂:“放心啦,江老师,我还能压您的戏不成?”
江柏青放下剧本,起身淡淡解释:“我只是怕你演得太难看,误伤到我。”
—
大影帝就是大影帝,在他走到陈长安身旁时,气场完全变成了故事里吊儿郎当的蒋乘风。
“喂,听说你喜欢男人?”他微微抬起下巴,倨傲地问。
陈长安表演一下子没站住,左脚差点绊了自己的右脚。
“欸,别走啊。”江柏青露出懊恼的神情,追上陈长安,挡在他身前,“你别怕我,我的意思是,喜欢男人没关系,这不是他们欺负你的理由。”
这段剧本上没写台词,陈长安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于是他和江柏青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还是影帝先忍不住。
“你就站着不动?”江柏青皱着眉,“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然呢?”陈长安呆呆反问。
江柏青背剧本上的描写:“‘一半’怎么样‘一半’怎么样,‘左支右绌’会不会?”
陈长安还是不懂:“左支右绌怎么表现?左手和右手打架?”
江柏青忍无可忍:“只有你的左手和右手能用,脸不能用么?”
陈长安大惊失色:“我用脸和左右手打架?”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表情。”
陈长安就开始试图用自己的下眼皮去和上眼皮打架。
“你是不是搞不懂角色的情绪?”江柏青看了一会儿,只能叫停。
陈长安有点不好意思:“哎呀,被您发现了!实话说啊,我确实有点不明白。”
江柏青毫不怜惜地戳穿:“你那是有一点不明白吗?你是一点都不明白。”
陈长安以为自己还过得去:“江老师,我的表演就那么差吗?”
“怎么说呢。”江柏青思考片刻,给出了一个形象的答案,“你成功本色出演了这个和你压根没有一点相似的角色。”
陈长安蔫巴了,垂着头,闷闷“噢”了一声。
他本身就长了一张艳丽的脸,在酒店橘黄调的灯光下,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怜惜。
他的头发刚刚在户外被吹得有些乱,呆毛翘起,自己却浑然未觉。
江柏青摩挲了一下手指:“朽木可雕琢,只要下功夫。你要是想学,也不是不能教。”
—
“我当然想。”陈长安连忙请求,“求江老师教我。”
可是江柏青示范左支右绌,陈长安学的是左顾右盼。
江柏青:“……没事,我们再来一遍。”
陈长安:“还是不行吗?好的好的,我会努力!”
于是江柏青再示范左支右绌,陈长安改学左右为难。
十分钟后,江柏青无语望天花板:“收回我刚才的话,确实不能教,你压根不是朽木,而是块钛合金。”
“江老师,真无药可救啦?”陈长安还在盲目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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