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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只脚刚踏出新科处门口却不知该去往何处的003迟疑地回过头，9569已经把那只空纸杯扔进垃圾桶，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抬头：“要我送你吗？”
“……不用。”
003欲言又止，还是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虽然9569的态度很奇怪，但现在显然是211的事更重要。
他几乎确定211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坐着电梯往下之后找到9569说的那间办公室，只站在门外听了会儿，果不其然听到了211的声音。
他大概下来得急，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好，站在门口的003能隐约听到里面的争吵，但这也是极限了，非常事件馆的建材特殊，隔音极好，哪怕半掩着门，里面的声音并不真切。
003凑近了听，才刚听到几个诸如“关我屁事”“我就乐意”之类的字眼，一个馆内的员工走了过来：“您好，需要帮助吗？”
他嘴里问着是否需要帮助，眼神却极为不善，仿佛只要003说错话，就要呼叫安保人员来抓捕他似的。
003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扒着门耳朵贴着门缝的姿势有些可疑，他连忙站好，尴尬地摆摆手：“我刚路过，听到有人吵架，有点好奇。”
工作人员脸上的防备松懈了点，不过却添了责备：“这种热闹少凑，容易出事。”
003疯狂点头认错，态度非常良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我的意思是别人的热闹可以看，他们两个的不行。”
工作人员小心把门关好，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开始的语气太强硬，他耐心解释，“其实我们平时上班无聊的时候也喜欢看热闹，不过这对师生都有病，每次打起来不管人的，你就在外边看着，容易被误伤。”
“……”003不可思议地问，“他们还打架？”
“是啊。”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分别看上去都人模人样的，只要凑在一起就掐，系统界都步入文明好多年了，就他们俩，还跟在原始社会一样。”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003却从这段话里捕捉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假装不经意问：“他们经常打架吗？”
“那倒是不经常。”工作人员往那边看了一眼，顿了顿补充说，“他学生不定期来找他一次，中间隔短的几个月长的几年都有，频率不高，但目前还没一次是不打起来的。”
……
003想象不出211跟人打架的场面，他记忆里的211是极其内敛的，就算生气也不会大吵大闹，而更擅长阴阳怪气地嘲讽，至于打人……就更没见过了。
他问：“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既然注定了每次都要闹起来，211那个学生又为什么执着来找他呢？
“好像是因为那个老师，他自己的老师。”
工作人员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看上去不太愿意向003透露办公室里吵架的人的身份，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神秘兮兮地凑到003耳边。
“就前几个月论坛里闹得风风雨雨那个，编号特别靠前但任务一直失败所以被罚额的那个，你知道吧？”
003：……
何止知道，他简直是当事人。
003嘴角抽了抽，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听说过，怎么了？”
“他就是这里面那个老师的老师！”
工作人员眼睛夸张地睁大，像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看到003反应平平还不满意，“你怎么不惊讶啊？”
“……啊？”003指着自己，眉头别扭地皱着，“我……”
“算了，我继续跟你说。”
大概是平时的同事都过于正经，他太久没跟人一起讨论过这种八卦话题，因此哪怕003不知趣他也不计较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其实……”
“咔哒。”
一道极轻微的开门声从一侧传来，却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准备了长篇大论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工作人员身体一僵，他想起某些不好的经历，匆匆跟003道了别，又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下一秒，003身后的门被打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该跑，然而脚还没迈出去，就听到身后疑惑的声音：“老师？”
003动作一僵。
211走到他身前，神色不虞，“你怎么在这儿？”
“我……”
003还没给自己找出借口，却听一道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就是……”
在003看不到的地方，211甩了个威胁的眼刀过去，然后搂过003的肩膀就要带他回办公室：“老师，跟我回去。”
他态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硬，甚至放在003肩膀处的手暗中钳制住了他的脖子，执拗地不肯让他转过头去跟身后的人见面。
就好像……是在害怕？
这个感知令003有些疑惑，于是照常理来说该让他感到排斥的强迫举动都没能让他排斥。003站在原地，心里有个很大的声音叫他回头，可是面前的211落寞神伤，让他根本不忍拒绝。
虽然他是很想知道211瞒了他什么，但……
003抿着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对他心软。
他强压下想要回头的那种感觉，安抚性地捏了捏211另一只手：“行，回去吧。”
211就站在他旁边，甚至因为搂肩的动作两人身体有些部分是贴着的，而几乎是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003就感觉到对方的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后面少年的声音有些委屈：“老师……”
“我不配当你的老师。”
211冷冷打断他，而后一句话不说，仓促带着003回了新科处。
直到他脱力地坐在新科处的沙发上，003才看到他额头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他担心地拿纸想要为211擦汗：“你刚才……”
“你刚才为什么要下去？”211打掉了他的手，声音发沉发狠，“我刚才不是说了，让你在这里待着吗？”
003一顿。
刚才的心疼成了笑话，003伸出去的那只手在半空静止，许久才收了回来。
他低着头，声音也冷了点：“你说了，我就要听你的吗？”
211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想要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师，我……”
这回轮到003打断他：“首先，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211脸色难看：“老师，别说气话。”
“不是气话。”003抬起发红的眼睛，里面的情绪看得211把要辩解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没有眼泪，也不觉得为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然而心里的委屈几乎要将他淹没，尤其想到211接近自己目的不纯，他都放下成见不计较了，结果却遇到这种对待。
小白眼狼。
一千年前这样，一千年后也是这样。
003突然不想心疼他了，尤其一想到自己这一千多年拼了命地做任务就是为了跟211见一面、就只是想跟他把当年没说清楚的话说开，就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211有什么好心疼的，他才让人心疼。
大概是他眼里如有实质的恨意让人害怕，211心觉不对，下意识抓他的手，却被他轻轻避开。
躲避的两只手顺势举起，半像个投降的样子。
003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你刚才有一句话我很认同，我也觉得‘我不配当你的老师’。”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谁把我的预收取了报上名来我要把你列在我的暗杀名单里！！！（舔刀口）
第35章 第 35 章
003跟211陷入了冷战。
或者说，是003单方面的冷战。
之后的几天，他既不出门，也不理会门外不时传来的敲门或卖惨，只完全当来找他的211不存在，甚至因为太久在房子里没出声，成功营造出屋内无人的架势。
但就算他打定了主意不理，屋外日复一日的声音实在扰人，003后来实在受不了，干脆向001求助：［你们馆最近这几天都不用上班吗？］
001向来很快回他的消息，这次也一样，只不过内容言简意赅，只有短短一个问号。
门外又传来骚扰声，003一只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艰难打字：［要是普通系统被你们公职人员骚扰算不算骚扰，这种情况会有积分补偿吗？］
他发誓，他并不想让001知道211纠缠自己的事情，因此在跟001陈述事件时，他甚至用了“要是”这种假设词汇。然而不知道该说001是太了解他还是过于了解211，这句话刚发出去，对面就发过来了然的文字：［211去烦你了？］
003：……
他看着通讯器里的文字，突然就没有了继续倾诉的欲望。
被211打扰固然烦了点，但这毕竟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要是再麻烦其他人就不好了。
何况001跟211本来就不对付，他不希望两人再因为自己把关系闹得更僵。
于是003匆忙回了个“就是突然想到了”就关上通讯器，门铃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刺耳，003忍无可忍，冷着脸打开了门：“你有什么事？”
211的手就这么停滞在了继续按门铃的动作上，看到003，他微微一顿，然后收回手，面带微笑：“老师终于肯出来了。”
听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尤其脸上还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003就气得恨不能在这里打他一顿。
是啊，他能不出来么，不出来211就继续按门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003的错觉，他感觉到家里的门铃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响了。
绝对是211害的！
003面无表情，并觉得自己只是面无表情已经给了对方很大的面子：“所以呢，你有什么事？”
211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抬起脚就要往他家里进：“老师，我们谈谈。”
003盯他良久，知道211今天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只好把门开出一条缝。
211弯了弯唇角。
两人一同坐到了沙发上，003并不口渴，但还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并且故意没给211倒，然后板着脸问：“你什么事？”
211看着他的小动作，只觉得可爱，不由心情更好：“没事就不能来找老师了吗？”
……
003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好话！
003喝了口杯子里的水，直接送客：“你没事就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要出门了。”
211忙说：“老师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003被他纠缠得烦了，表情带着几分报复似的歹毒：“去吃屎，你也去吗？”
“……”211哑口无言，他端起003刚放下的水杯抿了一口，良久才像下了个艰难的决定，“老师去我就去。”
003：？
003已经顾不得211说什么了，他现在满眼睛里只有自己的水杯，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意犹未尽又喝了口水的211，终于没忍住把自己的水杯抢了回来：“你干什么？”
“我口渴了。”211似乎觉得他反应过大，但还是耐心解释，“口渴了，所以想喝水。”
003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捉弄得开始怀疑自己，好半天才说：“但这是我的水杯。”
“我知道啊。”211气定神闲，佯装无辜的表情掩饰不住眼底的那一分狡黠，“但是老师没给我倒水，我只好委屈一点喝老师喝过的了。”
003：……
这能说什么？他这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承认自己是故意不给他倒水的吧！
003被噎得说不出话，他体验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难以对211太苛责。
他虽然之前放了狠话，这几天又把自己关起来想了很多211的缺点，但理性总是大于感性，加上从前照顾211的身体记忆还在，哪怕“恨”的人就在眼前，只要211稍微卖一卖乖，他就遏制不住自己的心软。
就比如现在。
003只好起身拿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水，211接过的时候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指，果不其然见他耳尖微红地瞪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心情更好。
怎么这么可爱啊，他的老师。
怎么这么好哄，这么容易心软。
003对211的单方面冷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他没再赶人，211也就顺势留下，甚至还在他这蹭了顿饭。
说是蹭也不对，211自觉跟003的关系没有疏离到“主客”这种程度，于是理所当然地接手了做饭的事。而003在“公平”这件事上一向相当公平，虽然211是来蹭饭的，但他既然参与了前期的内容，洗碗这件事自然就不能再让他来，于是在211放下碗筷的那一瞬间主动承担了收拾的职责。
211想去帮忙也被他赶走，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欣赏老师忙碌的身影。只是越看思维就越发散，一会儿想到老师头发是不是长了要不要剪剪，一会儿又惊觉对方被围裙勾勒出的腰身好像比平时看起来更细……话说他的老师有这么瘦吗？
要是老师穿的是白衬衫就好了，今天天气好，太阳光大，就算照不进厨房，也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211思想逐渐偏离纯洁，他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盯着003那截不时被银发隐约藏住的腰身，眼底越发晦暗。
正在这时，门口的铃声响了起来。
003被211这几天的骚扰烦出了ptsd，几乎是在门铃声响的一瞬间，他一整个人都僵住，然后才想起211就在自己家，于是头也不回地使唤他：“去开门。”
211本来就打算去开门，但他还是很享受003的使唤，这给了他一种已经跟老师过上老夫老妻生活的错觉。
211心情不错，他哼着歌把门打开，笑着的脸却在见到门外的人后转为防备和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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