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骞捂住我的嘴,不准我说话,他伸长手臂揪掉我床头用来遮挡信息素提取仪器的罩子。露出来那个装置。
在那东西暴露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闻骞眼里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再一次笑了起来:“果然,我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看一眼。”
我慌张地说:“不是,他骗你,一开始我确实,是我不对,闻骞,但是现在我已经不……”
闻骞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我在说什么了:“这就是用来提取信息素的装置吗?要这么复杂的吗?我们用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拿出一把匕首,塞到我的手里。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本能地感到害怕,我想往后缩,闻骞却按住我不准动,在alpha的体力压制下,我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和逃脱的可能性。
于是闻骞握住我的手拿住那个匕首,慢慢向着他自己的后颈移动。
他微微叹息着道:“你想要我的信息素给他治病是不是,只是信息素而已,这算什么。你想要的话,我把我的腺体都给你好不好。”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浑身发抖,死命挣扎:“不要,闻骞,不要。”可是他的力道却完全不容我挣扎,另外一只手死死扣住我。嘴上还平静地道:“为什么不要,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还不行吗?你还要怎么样?”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操纵下连带着那个匕首,在我的拼命抗拒而无用的抵抗下,一存存地接近他的后颈。
渐渐地,我感受到了手中的匕首接触到皮肤的阻力,再由着闻骞的力道下移,耳边似乎听到了刀尖刺破肌肤的声音,开始有血液从后颈的肌肤渗出,刀子却一点停顿的迹象都没有,还在缓缓地深入。
闻骞的手很稳,哪怕匕首已经刺进他的肌肤,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随着刀尖的深入,血液流得越来越多,我已经清楚地看到血液顺着他脖子开始滑落,紧接着,一滴滴温热黏腻地液体砸在我的脸上。
闻骞低头看着我,眼神有些痴迷的模样,没有握住我的另外一只手也暂时放开了桎梏的我,他用那只手的拇指在我脸上的湿润处抹了一下,然后把沾血的拇指塞进我的嘴唇里。
我尝到了闻骞血液的味道。
我从不知道闻骞会疯成这样,我想过无数种后果,但那些都是闻骞报复我的方式,唯独没有一种是闻骞伤害自己。他自己就是alpha,腺体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挖出来的后果也自然不用说。光是生生挖出来的疼痛就已经让人光是想象就头皮发麻了,更别说之后因为没有腺体而导致的生理性的巨大创伤。
他现在居然要把腺体挖出来给我!刚才以为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我一边流泪一边咬着牙,我觉得我现在是恨闻骞的。
我恨死他了。但恨他的同时,我也知道不能让他这么下去,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停下来,他如果真的挖出来自己的腺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他的。
“闻骞,闻骞,我疼。”我带着哭腔小声地叫他,虽然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话,可是至少我得试试看。
不过好在还是有点用的,闻骞的动作确实停了下来,他迟疑道:“哪里疼?怎么了?怎么又哭了?不哭好不好,乖,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出他说话时的茫然,心头更是发苦,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不过幸好他的停顿给了我一个可乘之机,我借着这个功夫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拼了命地把手挣脱出来,那根匕首也因此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闻骞还没回过神,我反手打了他一巴掌,我的力道很大,以至于我的手心都在发麻。
不过闻骞的脸却只是微微偏了偏,上面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他顿了顿,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看我。
看到他的一瞬我就知道了这个巴掌并非毫无用处,他因为这个巴掌暂时冷静了下来,眼神也从刚才硬要挖出自己腺体的失控中回到清明的状态。
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我冷下心肠:“你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第31章
闻骞僵在那里,缓缓站起来。却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里。
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很狼狈的那种,刚刚哭了好久,又被他咬破了嘴唇,现在唇舌还是麻痛的,嘴唇的刺痛告诉我那里必然结了痂。
闻骞站在那里,盯着我的嘴唇,眼里流露出一丝后悔。我还是浑身颤抖,见他想过来靠近我,又怕他发难,微微后退了一点。失控的alpha带来的压迫感还残留着,让我身体应激地产生了反应。
察觉到我的退缩,闻骞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抱歉。”他低低地开口,“我……”
他抱什么歉,做错事的都是我:“你不用道歉,是我该道歉,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他听到我这么说,眼泪突然流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伤心的情感,浑身那种气势突然就松懈了下来,缓缓后退,“你觉得我,我来找你,是要报复你吗?”
他似乎真的要离开了,我突然就后悔了,我知道我说错话了,闻骞刚才失控的时候都记得护住我的后脑怕我摔倒,他又怎么可能会想要报复我。
我看到他后颈那处血肉模糊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闻骞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些期待地看着我。
“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我咬着嘴唇。
闻骞有些失望,我以为他真的会甩手离开,再也不想理我了,可闻骞却点点头,“要。”
我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在房间里着急地翻来覆去,好在我找到了医药箱。
闻骞背对着我坐下来,我心跳现在很快,感觉自己浑身发软,眼睛也有些发昏。
我压下那种害怕的情绪,默念着我要帮他处理伤口,好一会终于平静了些。
我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虽然伤口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都深可见骨了,但到底没有多少准头,离腺体还差了点距离。
还好,按照alpha的身体素质,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至少现在才一会已经止血了。
学校里教过基本的处理伤口的技巧,不过我到底实操经验太少,又担心弄疼他,越紧张就越笨拙,好几次我都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上,我小声道:“我们去医务室吧。”
闻骞摇头,背对着我的声音闷闷地:“不用。”
我只好继续处理,把周边的干涸的血迹清理掉,又给伤口上些消毒的药品,上药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好多药都洒在边上浪费了。好不容易等伤口上覆盖了药,我找了纱布盖上去,又担心纱布掉下来,拿了绷带裹了一遍。
期间闻骞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只是手下时不时绷紧的肌肉告诉我的动作弄疼了他几次。
等感觉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我看着闻骞的脖子被裹的有些笨拙的绷带,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难看,可是包的倒是挺严实的。
闻骞也知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转过身。脖子上一圈白色的纱布,错乱地裹在一起,厚厚一层,倒像是在给脖子保暖。我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现在实在不合时宜,更加心酸了。
如果他还不知道真相或者我从没骗过他,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笑起来,我甚至可以在绷带上画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他会生气。
可是,如果没有一开始的欺骗。我们甚至都不会认识。
闻骞似乎就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借口。他沉默地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身影,我有一种他这次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的错觉,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闻骞……”
他扭头看我,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开口,眼里带了点冷意:“你是,还想要信息素吗?”
我心口一酸,摇头道:“我现在不需要了。”
闻骞听到我这么说,脸色却更差了:“不需要了,所以就让我滚。”
我一边觉得委屈,一边又觉得自己活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需要你的信息素,没有信息素,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忍耐又要流出来的眼泪,我咬着下唇。
闻骞似乎一直关注着我的状态,立刻凑过来,用手掰开我的嘴唇,把手指顶在我的齿间,不让我咬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你怎么又哭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骗我的是你,现在这么委屈的也是你。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很害怕。”见他示弱,我立刻说。
“好。”闻骞点头,“还有吗?”
还有,你能不能原谅我骗你的事情。永远地忘掉这件事。
我没有说,知道这事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没有了。”
这下闻骞终于毫不犹豫地要离开了。
“我们之间不是只有信息素。”在他走前的一瞬间,我急忙在他后面丢下一句。
闻骞背对着我,没有说话,似乎又怕自己再留下会继续和我纠缠。便直接拉开门离开了。
闻骞走了之后,房间很快被机器人清理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地上的那点血迹也已经消失。我好半天才支起身子。
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一点闻骞的血没有被擦干留下的红痕,加上嘴唇红肿,狼狈又可怜。
匆匆洗完澡之后,我把那个装置拆了,直接让机器人丢到垃圾站,也不管那东西花了多少钱和精力。只希望这辈子再也看不见那东西。
我趴在床上睡觉,梦里始终是血淋淋的一片。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我旁边走来走去,一会给我喂水,一会又摸摸我的额头。
等我睁开眼,看到一张担忧的脸,我顿时就有点反胃,前面喝下去的水都让我觉得难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孜言不说话:“你在发烧。我来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你走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确实是发烧了,身体没有什么力气,说话都有些颤抖。
"我不走。你这个样子,身边没有别人,你需要我照顾你。"孜言站在那,他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小荨,他已经走了。他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你别想他了,好吗?他不适合你。只有我们才最合适彼此,这么多年了,只有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也了解我。我们对彼此都不可或缺。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没有你,我根本就画不出来任何东西。你也是,你看看没有我,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照顾不好你自己,我已经和父亲说清楚了,我不会再见任何alpha了。等你身体恢复,我们像以前一样,一切都会走向正轨的。”
我听得好笑,他在说什么?
“请你离开。”我几乎一点都没有动容,语气也坚定起来。
孜言刚才说了一堆话,似乎蛮以为我会心软地如他所愿,加上他这辈子也没有被人这么下过面子,被我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依然支撑着想说服我:
“你还在等闻骞来吗?他不会过来了。我已经告诉他一切了,我说我不需要他的信息素,没有和我匹配度高的信息素,他什么都不是,你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我还告诉他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等我们一毕业就结婚,我还告诉他我们以后打算住在哪里,我会给你生孩子。他是一个alpha,他什么都不能给你,你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吗?他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你只有我了。小荨。”
难怪,闻骞昨天来找我时那么……
我看着孜言那张脸,不敢相信我居然曾经觉得他很好看,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我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闻骞的自残和我脱不了关系,可是孜言的行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别碰我。如果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叫安保了。”他见我挣扎起来,慌忙过来扶我,我用力挥开他的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以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孜言继续道:“小荨,不要任性,你只有我了。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我按下了警报器。孜言的脸上出现一瞬的慌乱,“别闹,不是的。小荨,你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叫安保带我走的是不是。”
宿舍开启了防御模式,孜言终于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不留情面。
“你怎么能……”
我忍着反胃:“我不欠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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