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兰才打了一个哈欠,回林看过去时,他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湿润。
“要是很困了,不然今天我们就早点回去?”
齐行兰还支撑着坐直,硬说:“不要,来都来了!”
回林无奈,只能说:“好,但也不能太晚。”
齐行兰知道回林总会惯着他,连声说好。
“客官,让您久等了,菜来了!”
刚才拿着菜单让点菜的伙计又来了,这次是端着菜来的,可能是一个人端不下,后面还跟着一个。
两人把菜摆好。
“谢谢,你们辛苦啦。”齐行兰一边说着,又让回林帮忙递了一下盘子。
“没有没有,我们先走了,您有事再叫。”
“好。”
“快点吃吧,吃完还要接着逛呢。”齐行兰催促道。
回林看了一眼他的身子,“不然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体吃得消吗?”
齐行兰不服输,先发制人道:“你不想带我去?你不会觉得我让你一路跟着很烦吧?”
回林连忙摇头,“绝对没有!”
他妥协,谈条件说:“那我们早半个时辰回王庭,行不行?”
齐行兰反正也困了,条件答应的轻轻松松。
......
兰泉殿那边,宁王趁着大总管选人送往兰泉殿修剪花草的宫人,把自己一直精心培养的送了进去。趁着齐行兰和回林不在王庭,动点手脚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们今日去了兰泉殿,那就相当于有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王后殿下是多好的人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我言尽于此,好不好好干就是你们的事了。”
“去吧。”
“是。”几人异口同声。
站在最左边的女子名叫云齐,是大总管最看好的宫女。
另一边,福雯正看着炉子,齐行兰有时会孕吐,太医开了调理孕期食欲不振的方子,隔日一副。
大总管那边送来了新人,福雯想着也就是几个修剪花草的人,也并没放太多心思在上面,虽然没去看。
王后殿下和王上还有些时候才回来,放久了药效就不好了,是以福雯才煮上药不久。
如今王后殿下有孕,这种要入口的东西,福雯不敢离开半步。
门外刚来的云齐一打听就知道福雯在偏殿熬药,一直等着人离开,却一直没等到。
又想着人多,就算等到了也不敢有把握能成功给药做了手脚。
看着茂盛的花草,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当天晚上那片茂盛的花草中就多了一株并不起眼的蓬莱花,天黑后也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两人是乘着夜色回来的,齐行兰才进殿里就被福雯塞了一碗药汤。
这药他喝过几次了,没有一次是能面无表情喝下的,他看了一眼回林,怎料他也并不作为,齐行兰一咬牙的,掐着鼻子全灌了。
福雯连忙递上一盘酸杏,“殿下吃点东西压一压吧,不然太苦了。”
齐行兰扒拉开回林坐在床上,“福雯,今日可有异常?”
福雯沉吟片刻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大总管那边例行换了一批修剪花草的宫人,一共才四个人,也没人靠近过正殿。”
“嗯,静观其变吧。”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敌在暗处,那殿下,奴先下去了。”
“福雯,你说来了一批修剪花草的宫人?”
福雯被回林叫住,还懵了一下,“嗯,是啊。”
他摆摆手,“没事,你下去吧。”
等福雯走了,齐行兰才问,“你觉得...宁王的人会在花草上下手?”
“不得不防。”回林又告诉他,“兰儿你少去那边走动,就算花草有毒你也并不能发现。”
“我都知道啦,”齐行兰记在心里,又拿起一旁的寝衣,“我去洗澡洗漱,你自便吧。”
......
第二日,齐行兰又没事做了,恢复了以往招猫逗狗混日子的时候。
福雯还是在一边守着,齐行兰人躺在躺椅上,看着福团扑蝴蝶。
齐行兰正和福雯聊天,一会儿不看着福团,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齐行兰左看右看,“福团?猫呢?”
不远处的茂盛花草中传出猫的叫声和翻土的声音。
不一会儿,福团就像献宝一样把一株并不起眼的白色花叼到齐行兰面前。
“这是什么?”
齐行兰疑惑,才要伸手去捡,就被福雯制止了,“殿下!”
“怎么了?”
福雯走过去,用手帕隔着把花拿起来,端详片刻后才说:“殿下,这是蓬莱花。”
齐行兰不懂这些,只问:“能让人流产?”
福雯面色沉重,“此花有活血的功效。”
齐行兰的胎儿月份小,要想让他流产还是极其简单的事。
福雯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好的是人选可以锁定在那四人之中。
“殿下,要不要先把人都抓起来。”
齐行兰摇了摇头,“先告诉回林,再做打算。”
“是。”
齐行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福团,伸手把它抱了起来,手挠了挠它下巴,“福团真聪明,奖励你今天吃好吃的。”
回林下午就知道了这件事,放下一切公务连忙过来。
他得知消息的下一刻就下令把四个人全都关押起来,又仔细让人调查了他们的底细。
“是那个叫云齐的宫女。”
齐行兰询问结果,回林语气有些遗憾,“虽然抓到人了,但还没等到严刑拷打,她就直接吞药了。”
齐行兰着急:“那你怎么弄了?”
回林安抚他,“没事,我想到了你说过的证据一事,但还没等我们的人伪造,就真的在她的房间发现了信物,是宁王手下的人,并不是他本人。”
他又说:“所以我们不能在现在就直接抓他。”
齐行兰说:“那...”
只听回林一字一句地说出心中所想:“此时焦灼,恐怕还要等梁寅明日到了王庭再行定夺。”
宁王做事的确还算利落,半点没把嫌疑落在自己身上,让人根本抓不到他的错处。
“梁寅?他不是才到任一年吗?”
自从上次主持考试后,他就被回林指派到地方考察接下来的新一轮考试了。
按理说应该要三年才到时间。
“是,我召他回来了,选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替他。”
“选的人你也知道是谁,”不等齐行兰问,他就自己回答了,“乌逸之。”
齐行兰放心了,“那就好,有人可用就好。”
“看来施行科举还是有用的,以往无人可用的现象不至于再次出现了。”
......
第二天,一大早回林就坐在紫宸殿等着远道而来的梁寅了。
“臣梁寅,参见王上。”
“爱卿快起来。”
梁寅也不客气,自己在一边坐下。
“去地方待了一年,觉得怎么样?”
梁寅沉思片刻,把所思所想都说了一遍:“臣认为,西原的科举考试制度可以稍作调整,毕竟西原与大周不同,那边的殿试是三年一次,臣经考察觉得...西原可以施行两年一次的殿试。”
“最起码,十年之内得是两年一次。”
“从何说来?”
“王上,我们西原缺少人才,前几年由于贵族垄断,很多人才都被埋没了,也导致朝廷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得到重用的大臣要不就是从前王上开始就用着的,要不然就是您从各地挖掘的小官,呃...比如臣。”
“再者......”
梁寅把理由列点,一一对回林说明,他思考着说:“孤认为可行,还有——爱卿觉得在地方开学堂此事,是否有用?”
从去年开始,为了改善贵族子弟因为接受教育良好导致的入选比例过大一事,朝廷用公款在地方开学堂一事已经开始建设了。
“一年或许能看出来的效果不大,但臣认为是有用的。”
回林点头:“那就好。”
把这话题说完了,才轮到下一个。
“孤才想起来,此次叫你回来是为了宁王一事。”
回林长话短说,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梁寅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王上的意思是先不动他?”
回林冷哼一声,“王叔是只老狐狸,皮毛油亮,实在很难抓到。”
梁寅轻笑,“这有何难?”
“既然无法撼动他,那就切断他的党羽。”
“搞垮他的党羽,先让他在贺非心中失去地位,也在西都孤立无援,然后再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步步除掉他。”
梁寅又想到他是想除掉王后肚子里的孩子,要除掉王上的后嗣,众大臣不会容忍他的党羽再留在朝堂之上。
“王上,不如我们就用王后险些被害一事彻查朝堂,刚才听您说找到了宁王底下一位大臣的信物,就借此为由最好不过了!”
回林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
梁寅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却忽然一笑,欣慰的说:“爱卿实在聪明,孤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种方法,能比杀了他更让他无助。”
梁寅愣了片刻,才缓缓说:“不是王上想不到,而是因为您一在这种事上,就下意识地不想把王后殿下牵扯进来罢了。”
“是吗?”回林想了想又笑:“好像确实有些影响吧,但爱卿聪明也是真的。”
梁寅此时才显露出一点二十多岁的人该有的样子,羞涩的挠了挠头说:“多谢王上夸奖,还没有恭贺您和王后殿下有了小孩儿呢。”
“那,事情也解决了,要是王上没有别的事的话,那臣就先回家了。”
回林还想挽留,“走了?不在王庭用点再走吗?”
梁寅脸又红了,“不是,是臣在就任时认识了一个女子,半年前就成婚了,她...已经怀上了,我想赶紧回去照顾着点。”
仔细一想,梁寅已经二十六了,有妻有子才正常,回林闻言并未多做挽留,而是赏了东西让拿着。
他又想到上次买的挂件,“前几日,我陪兰儿出宫去玩,选了几条挂件,还剩一条在我这里,也跟那些东西一起拿回去吧,就当送孩子的。”
梁寅欣喜不已,“多谢王上!”
等梁寅走后,回林又想彻底解决宁王的方法,想着想着就想到远在大周的沈庭寒。
于是提笔开写。
梁寅的动作快得很,没几天就把那些证据都搜集的差不多了。
两人约定次日上朝就公布了。
“孤的王后,孤身怀有孕的王后,前几日却被人用蓬莱花这样的招数陷害,差点堕|胎。”
“更好笑的是,经过查验,动手的居然是我朝堂上赫赫有名的臣子。”
如果说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表情变化还不算大,毕竟王后殿下没出什么大事,可当回林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全场都不平静了。
当朝臣子做的!
他们做人臣的,谁不希望王上儿孙满堂,谁会把主意打到王后殿下的肚子上去?
那就只有对他本身地位有威胁的人了。
当今能对他构成威胁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宁王的后背,此刻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回林看着台下众人的动作,也看过去。
宁王一抬头就看到回林在盯着他看,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和人对视。
毕竟他深知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留在回林那里,云齐的事,是一直追随他的人做的他处理的也还算干净。
回林却不管他心里想的什么,给了不远处的梁寅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明白,随即从人群中站出来。
“臣有事请奏。”
“爱卿请说。”
......
每一个被摆上证据的人,无疑都是宁王的人,底下的大臣都一清二楚。
敢动王后殿下的孩子,这后果由他自己承担吧。
说不知道王后殿下在王上心里是眼珠子一样的存在,他们都有所耳闻,说本该王上居住的衡仪宫已经荒废很久不住人了。
王上几乎每日每夜都是跟王后殿下住在兰泉殿的。
他们都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的,宁王可就不一样了,每一个被念出来的名字可都是他的部下。
这个好侄子真是聪明,想杀他还知道要先杀他的左膀右臂。
梁寅念了半天可算念完了,回林这才不紧不慢的说:“爱卿说完了?”
“是。”
他又扫视了台下一眼,“刚才梁爱卿说的,可都是真的?”
并无人应答。
他再问:“怎么?当事人都不在场吗?”
有几个胆小的这才颤颤巍巍地站出来。
“臣......臣在。”
“你们可听到梁大人控诉你们什么了?”
“回王上,臣听到了...”
“那有何感想?”
回林说话极有压迫感,只见那个被质问的人的脊背越来越晚,到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高声说:“臣...臣有愧于王上,有愧于万民。”
对于他所说的话,回林不予理会,又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呢?可认错?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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