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那些女孩子。
就连沈安都从未见过苏景辞那样的笑。
当昂贵的时针和分针终于重合在数字六上,沈安让司机停在原地等着,独自下车。
他那头发过于张扬,一眼就可以从人群中认出来。
见他从那惹眼的车上走下来,路人秉着好奇心全部望了过去。
唯独低头插花的人注意力全在花上,他身边的女客户直愣愣地看着走向花店的那头蓝发。
一连询问三声,迟迟听不到回答,苏景辞放下纸花,顺着身边人的视线望过去。
沈家小少爷盯着落日的黄昏,冰蓝发色一半浸润橙光下,眼睛朝他看来。
视线在一刻相触在一点。
距离竹亭打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苏景辞和以往一样,但却再没和沈安说过话。
沈安自己也纳闷,明明拯救值是涨了,苏景辞对自己的态度却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话不多的样子。
好在,他不是很在意。
今天之所以他会过来,是要和苏景辞说最近几天都不用去公寓。
原主亲爹打电话说这两天要沈安回去住,为了最近的新剧情,沈安只有住过去才能推动。
他在车上看了后面紧贴的剧情。
三天后,寺庙商业祈福,招商会也在当天,届时会有很多人过去。
在那里,苏景辞便会被大人物赏识,然后再用短短一个月再成为金融界的新秀。
再然后,京都沈家被查出灰色产业倒台,落魄的少爷被一脚踹开。
但在这之后,沈安需要保证能在招商会那天刷到一定的拯救值,那样的话离他滚蛋才是真的不远了。
可以说近在咫尺。
压下往后的畅想,沈安站在花店门外的一盆蓝色妖姬前。
那花的颜色和小少爷的发色大差不差,随着沈安低下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另一盆蓝色妖姬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
擦干手指上沾到的松软土壤,局促地站在花丛中,眼睛看着沈安。
“来花店当然是买花。”轻抚花苞,沈安细细放在鼻尖闻了闻,清新的花香,算是苏景辞身上香气的一种。
“买一束这个品种的。”
眼睛随着他的指向,苏景辞看到了一排整齐的——菊花。
“送给长辈,这个刚好。”笑眯眯地走到苏景辞坐在的桌面上,沈安看到了几只落单在外的红玫瑰。
应当是用不完。
这会儿买花的人已经不算多了,往来的客人终于不再只把目光放在苏景辞的身上,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常出现的男生。
穿着耀眼,衣服装饰在黄昏下闪闪发光,即使他看起来已经够低调了,但仍旧挡不住人们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手腕上的表盘闪着钻石的光感,久久不曾离开的那名女生转过身来,打趣一般道:“学弟,你们认识?不介绍介绍吗?”
打包玫瑰花的手顿住,苏景辞看向沈安,一方面在试探他的意思。
小少爷脾气一阵一阵的,苏景辞拿捏不准,只能带着探寻的眼神望过去。
令他想不到的是,小少爷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眼底阴翳驱散开来,肤色瓷白染上黄昏的光,往日里压抑的秀眉微微舒展,点点笑意淡淡在唇边花开,漂亮的耀眼:“你好,我是沈安,苏景辞的——朋友。”
沈安想过就目前他和苏景辞之间的‘合作关系’,说是朋友也不足为过。朋友。一个褒义词。
苏景辞还以为向来不会在乎别人感受的他会说他是自己的情人。
睫毛尽数压低,手上动作不停,利落地帮客人插好花,唇瓣紧抿的苏景辞手指摁着那层薄薄的纱纸,嗓音如旧地附上一句经常说的话术:“欢迎下次光临。”
说完这些,苏景辞转过身去,轻咬舌尖,握着手中孤零零的玫瑰,用很正常的音质轻启薄唇:“这是我A大同系的学姐商韵,花店的工作就是学姐帮我介绍的。”
“你好,我是商韵。”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与沈安的手指在空气中相触,一触即发。
礼貌地微笑着,沈安瞥了一眼苏景辞,开口:“现在有空闲吗?我看暂时没有客人,借一步说话?”
今天的沈安太有礼貌了,和外界传言的只能说是一点都不沾边。
那一副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让苏景辞都晃了神。
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苏景辞迟疑地点点头:“好,失陪一下。”
并不在意这些的商韵摆了摆手,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其实,沈安要说的话没有多少,他三言两句便交代完了。
走出来的时候,沈安让苏景辞打包了一束白菊花。
这花的寓意总是不太好,一般时间没有人会买。
沈安不说,苏景辞也没有去问,以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太方便。
目送小少爷离开,加到帅哥微信的商韵把玩着手中的海绵宝宝手机壳,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真想不到,沈家那个纨绔小少爷和传闻倒是很有出入,一看就是帅气小奶狗,好看死了.......”
注视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苏景辞没搭话。
他揉搓着身上的员工服,一股晦涩的异样感划过眼帘,目光紧紧盯着车子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回想起小少爷临走前的几句话,苏景辞留在原地愣神,心想着:又要好几天都见不到了.......
第0009章 儿子
南苑,沈家老宅。
低调的车稳稳停落在复古的宅子前,接待者上前几步将车门打开,一头冰蓝色最先映入眼帘。
高档的名牌,清一色的白。
沈安中途换下了去见苏景辞穿的那件休闲装。
现在的他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色西装,那头冰蓝色的头发张扬至极,眼角微微眯起,将门外的景象一览无余。
长腿跨出一步,车子被接待开到停车位,沈安抬了抬自己随手买的墨镜,将东西往上托,打量完外面开始绕过门框探究内部的景色。
管家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小少爷了,一张脸笑出褶子,年纪大的他走得很慢,边走边说:“小少爷很久不回来一次,知道您回来,老爷子肯定很高兴。”
把怀里的花往上抱了抱,沈安有些想笑。
他嘴里嚼着泡泡糖,没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折几枝路上的植物,一路上的山茶花几乎都被他糟蹋了。
老管家就站在旁边看着并未说些什么。
眼看着马上就要穿过长廊抵达沈家大厅,沈安突然不动了,他站在一片红玫瑰的花海中,眼睛微顿。
618还在他耳边为他科普原主家庭的背景:
【这沈安的母亲和父亲是在年轻时候沈家老爷子给指的婚,理应是当户对,他母亲温婉又善解人心,但书里说,沈盛最讨厌的便是他母亲那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于是,在得知结婚不到一年,丈夫便在外面有了小三和女儿,硬是让她活活被气死在了手术台上。】
【到底是个可怜人。】
【让人唏嘘的是,当年小三转正采用的说法是对外宣称是他忘不了旧人,只好娶一个替代品,以此表现他对前妻的深情。实则,这对奸夫淫妇早就暗度陈仓。】
念完书上的段落,618不忘总结:【艾玛,真是狗血。】
【.......】
分神听着小系统愤慨的吐槽,沈安很恬淡地收回眼睛,重新迈开脚步,嗓音清浅:“我知道,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在穿进这书中小世界的时候,沈安便接受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对原主的母亲自然也有所了解。
以前或许还可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看这段背景,但现在显然不可以,他现在用着沈安的身体,自然也就接受了原主的所有。
唯一不可否认的是,他终究是一个外来者——
“逆子,不找人请你来,是不是一次都不想回来了?”
一道沉稳的中年音质凭空响起,穿过空荡荡的堂厅,直直地冲沈安而来。
料到这声音的主人会沉不住气,沈安抬眼,蓦然弯起唇角,笑了:“我说爸,当年不是你说出了这个家没有你的允许就不准我回家吗?”
“作为儿子,我表现的还不够听话吗?”
随手把那束花放在茶几上,沈安懒散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倒是不见外。
“我都说了他不学无术!还让他回来做什么!给钱也养成了白眼狼!”沈盛面色阴沉,恨不得上前给自己这败家儿子几巴掌。
就在他气不打一处来,楼上下来的女人熟练地安抚说:“你啊,别跟孩子置气,不值当,再说,安安难得回来。”
女人话里话外看似都在帮托沈安,仔细听便能听说这话里有话。
一向不喜欢在无关人上扯皮,沈安嗤笑了一声,眼神放在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冷哼着挑眉:“哦,原来是又怀了啊,这一次应该是个儿子吧?”
“我爸人都快奔五了,你倒是快,已经怀上二胎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怀了别人的儿子呢~”
嗓音轻佻,言之凿凿,好像肯定了一般,沈安战术性仰头喝了一杯水。
耳边,在别人听不到的地方,618还在津津有味地猫着脑袋添油加醋:【就是就是,书里写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沈盛的,估计他死都想不到自己也有被戴绿帽子的一天,嘻嘻嘻——】
【太活该了,嘻嘻嘻——】
左眼皮微跳,沈安莫名感觉,这小系统聊起八卦来的偷感貌似也太重了......一看沈言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沈盛瞬间联想到一个女人的身影,这下他火气更大了,抓起旁边的玻璃杯便往沈安方向扔:“逆子!!!你在胡说什么!”
这一句中气十足,卯足了气势,要不是沈安躲得快,估计那碎成一地的玻璃片就迸溅进眼睛里了。
而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随后消失不见。
当复古的花纹瓷砖出现狭长的裂缝,细碎的玻璃碴从地面反弹,饶是沈安侧过脸脖子上也挂了彩。
尖锐的嘈杂声刺耳突兀,拇指长的伤口冒出几滴血珠来,浑然不在意的沈安还在笑,笑意却从未抵达眼底:“啧,多少年了,也不知道这女人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对自己亲儿子都这么狠心呢。”
慵懒地翘起二郎腿,沈安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618趴在沈安身后的沙发软垫里悄悄鄙视着沈盛这个角色。
一人一机将目中无人演绎到了极致。
正当沈盛再抓起另一只杯子作势又要砸过去,一阵细微的拐杖敲击地板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二楼俯视之地,满头白发,干瘪的脸布满沧桑,眼神浑浊不明,那人单坐在木制轮椅上,低头往下看,还未开口,仅凭一个眼神便吓退了气势汹汹的人。
双手背过身后,看到来人,沈安笑的更欢了,姿态懒散,稍稍仰起头:“爷爷,我刚好去看我妈,要我推您一起去吗?”
“嗯。”老爷子闭上眼睛,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老管家了然地将轮椅推到沈安身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退到一边。
整理好身上的褶皱,沈安难得认真。
他先是把桌上的花抱在怀里,然后塞到老爷子手中,一脸乖巧地站在后面推起轮椅。
走之前不忘回予一笑:“说来,来的路上我也想过带点东西以表心意,这束花里其中一枝就是给‘阿姨’带的呢。但我仔细一想,这位阿姨抢了我母亲那么多的东西,我还是帮她积点德吧。”
语落,轮椅重新启动,沈安笑着转过头,直至消失在走道的尽头。
被他由‘小三’改到‘阿姨’称呼的那人红白相交的脸好不精彩,狠毒地攥紧了自己丝绸触感的衣服,红艳艳的指甲镶嵌进掌心,她隐忍地咬牙紧紧盯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同样脸色不大好的沈盛更是气的牙都要崩掉了,心里把这逆子骂了百八十遍。
—
第0010章 在家了吗
一连两天,因为沈安的存在,致使沈家每天的气氛都阴沉沉的。
但作为当事人的沈安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夜晚有些失眠。
这天下午,沈安照常用餐,回房间上楼期间,他碰到了一个在家里一直没遇上的人。
那人站在楼梯尾端,水蓝色的旗袍勾勒出妩媚的身形,小巧的瓜子脸上化着淡妆,在看到他后红唇扬起,荡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你这个废物怎么还有脸回来,顶着沈家少爷的头衔,在外面继续鬼混不好吗?”
身体半靠在墙壁上,沈安摁下斗地主的暂停键,618一看息屏了,只好顺着宿主的视线,也将注意力放在堵在楼梯间的人身上。
不出三秒它便检测出了这人的身份。
【小三嫁进沈家领进来的女儿,是沈盛在沈安出生之前和小三生的孩子,后来对外宣称沈安母亲当年生的乃是双胞胎姐弟。】
【说起来,原主小时候不懂事还真叫过她姐姐呢——】
【宿主,你叫姐姐嘛?】
618摊开关于这人查找出来的有关片段,投放在小窗上,忍不住咂舌。
沈安推开屏幕,脑海中冷不丁回了一句:原主是傻逼,你看我像傻逼吗?
618:【.......】那倒不是。
“这是我家,回不回来跟你有关系?我自认为比不上某些人,住了几年就忘了自己从哪里来的了。”
“说到底不过是镀了层金,抛开外壳依旧是黑心的。”
少年单手抄兜,说话时把手机滑进口袋,轻微敛眉,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最后一格楼梯上。
他个子不低,以前和苏景辞站在一起对比下看不出来,现在,那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俯视着沈卿云,眉眼中尽是不屑。
为数不多的自尊心被狠狠泼了一盆冷水,沈卿云气急败坏,暗自握紧了拳头,口不择言道:“真是可惜,你当年没和你妈一起死在手术台上。”沉默。
空气在一瞬间归于寂静。
沈卿云见他不说话,嘴角当即带上胜利的微笑,就在她以为她成了这场话术上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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