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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暗暗咂舌，这话把林衍都捧天上去了。
林衍不客气地拍了下冷瑜的头，“少胡说。”
“哥，我闭嘴。”冷瑜乐呵呵地往他身边凑，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得抱着自己的头傻笑半天。
贺文刻把两枚印章都收进兜里，“走，开宴，快饿死了。”
“走吧，贺总。”林衍点头。
贺文刻故作严肃地问他，“还叫贺总啊？”
“老师。”林衍从善如流。
宾主尽欢，都围着冷瑜恭维他哥，冷瑜来者不拒，跟他聊别的，他还会讽刺两句。
可你要是说他哥，那就是笑容满脸，不要钱似的。
众人哪里见过这位年少成名的冷总这般不冷的时候，都卯足了劲儿上去夸两句，混个脸熟。
林衍躲在后面跟新认的师兄们交流技法，其他师兄弟在一旁观看两枚印章，最后嫉妒江律得不行，都想抢去他们院所。
林衍都开着玩笑拒绝了，说江律这老板好，每天都给员工送花的。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抱着身边人大笑，手上还在不停指江律。
江律无奈。
好容易众人都三三两两去谈生意了，林衍走出宴会厅透气，江律紧跟他身后。
“林老师，真的不准备考虑一下我吗？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江律手上还端着一块儿草莓蛋糕。
林衍靠在雕花栅栏上，借着廊下特意放置的昏黄花灯看江律。
老实说，江律长得很对他的胃口。
只是他孤注一掷地爱了祁驯四年，再不可能付出超过，甚至相同的爱给后来者。
他对祁驯一见钟情，又在浓烈的三年爱恋中雕刻出了此生最好的爱意，又用了整整一年煎熬，忍受自己的爱人渐行渐远，最后抽身离开。
“江老师，你人真的很好，可是……”林衍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摇摇头，“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真的不想走进下一段感情。”
江律把蛋糕摆在走廊尽头的小藤桌上，拉开椅子让林衍坐下。
江律说，“别发好人卡。林老师。”
林衍目光落在面前的草莓蛋糕上，“这不是好人卡，是真话。”
江律轻轻把蛋糕推到他面前，“尝一口。”
“我不爱吃草莓蛋糕。”林衍笑笑，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你查到我买的所有草莓蛋糕都是给祁驯的。”
江律手指蜷缩起来，下意识掐了下指关节。
林衍点到为止，“江律，我真的不适合你。”
“是我不适合你。”江律一语道破。
林衍怔愣片刻，摇摇头笑了，没有再反驳，草莓蛋糕放在两人中间，谁都没有动一口。
“下雪了。”江律忽然说话。
林衍偏头往外看，忽地眉心一跳。
初雪中站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侧身站着，偶尔投来一瞥。
林衍搁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把皮肤顶出不正常白色，他收回目光，缓缓吐了口气。
祁驯又来了。
林衍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和之前他都决定了要分手一样，结果这个人不停道歉，跪在你的面前，祈求你的原谅。
等你们真正和好了，他又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不，没有完，我只是骗你的。
就像脖子上套了一根锁套，时松时紧，让人根本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林衍想要快速结束这一段感情，他不能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耗在这里，他未来的路很长，他不相信自己心里就真的装不下别人了。
“江老师。咱们进去吧。”林衍起身，率先往里面走。
江律颔首，朝着祁驯的方向挥了挥手。
祁驯阴鸷的目光紧紧锁在两人身上，心底那种抓不住的感觉越来越重。
宴会基本已经接近尾声，贺文刻喝得胡子都飘了起来，抓着冷瑜的肩膀称兄道弟。
林衍扶额，这辈分也够乱的，师父和弟弟是一辈人，自己生生挨了一辈。
林衍把冷瑜滴溜起来，得体地和人告别。
他告别了江律，把冷瑜塞进副驾驶，又给他手上塞了瓶水，“不准吐。”
冷瑜傻兮兮地转头，“哥，你放心，我很乖。”
林衍心里软乎乎的一片，趁机转头套话，“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冷瑜抱着水，晃晃脑袋。
林衍循序渐进，“那你喜欢谁？想和谁谈？”
“林衍。”冷瑜看着他，字正腔圆道，“我想和林衍谈恋爱。”
林衍转头，无奈叹气，“你喜欢哥，是因为……”
“我爱你。”冷瑜低着头，“我爱你啊哥，我知道自己有病，我看过医生，医生说，我没有问题，只是我爱上的人，恰好是我哥。”
林衍头皮发麻，怎么一个个都说爱他。
他放弃了和醉鬼聊天，把人送回别墅，叫来保姆看着他就走了。
林衍埋头朝外走，看到车旁边站着的祁驯，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盖住自己半张脸。
“老婆，我没有吃晚饭。”祁驯睫毛上落了雪，一颤一颤地，等着人为他拂去。
林衍冷漠地问，“关我什么事？”
祁驯：“关你什么事？”
“让开，我要回家。”林衍绕开他。
祁驯抓住他的手腕，他手指极凉，林衍不由地缩了下。
林衍甩开他，“祁驯，你是不是不想好聚好散，就想把最后一点感情踩得稀碎？”
祁驯站在原地，“老婆，我今天很乖，没发病，也没有冲进来。”
林衍双手踹在兜里，“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那我可不可以得到一点奖励？”祁驯舔舔嘴唇。
林衍：“不可以。”
“不可以啊。”祁驯抬头看着天上，细碎的雪飘下来，落在两人头上。
林衍蹙眉，绕开他拉开车门，上车启动，直接把仪表盘拉红，大G轰隆声响彻街头巷尾。
林衍眨眼间冲出去，只留一丝残影。
林衍打开导航，眼神扫到后视镜却登时瞠目结舌，差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祁驯追在他身后飙车！
“疯狗！”
第30章 老婆，我真的不想让你觉得害怕，是你逼我的
那串车牌号他不可能记错，因为他曾经等了一年，却没等到几次。
眼看那辆迈凯伦的速度越来越快，林衍只有满心的荒谬，市区飙车？
他可不想明天被交警找上门，立马打灯靠右停下。
祁驯却从他身边飙过去百米远，又猛地一打方向盘，生生一百八十度旋转一圈，轮胎在马路上剐蹭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衍哪怕不在上面都有想吐的冲动。
他看到祁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老婆。”
林衍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口型。
林衍脑子轰的一声血液婻諷逆流，他冲过去拉开车门，一个巴掌甩在祁驯脸上，“祁驯！你不活了别人还要活，撞到人了怎么办？！”
祁驯眼底又有光亮闪起来，他有点惊喜又茫然地抬起手，覆盖在林衍打过的地方，“……你打我。”
“是！我打你！我打的就是你这条疯狗！市区主干道飙车！活腻了是不是？幸好这是凌晨两点半！不然你就是九尾狐都不够你偿命！”林衍骂得嗓子疼。
祁驯伸出手，“老婆，我真的好饿。”
林衍顿时被一种无力感包裹，“祁驯，我们结束了，结束了，你知道吗？”
“知道。”祁驯小声说。
林衍听了只想骂人，“知道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追你回家。”祁驯眼神里带了点希冀。
林衍后退半步，“别想了，我那一年已经受够了。”
祁驯：“那可以陪我吃饭吗？”
林衍张嘴，可却说不出话来，就像是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
“不可以。”林衍最后警告他，“祁驯，别玩这么幼稚的东西，太掉价了。”
祁驯再次看着他上车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结束了？没有的，林衍，我们还没有结束。”祁驯摸着方向盘，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
自从市区飙车后，林衍有将近半个月没见过祁驯，当他再次在地下车库看到祁驯时，都忍不住问一句。
“你是固定时间刷新打卡吗？”
祁驯说，“老婆，我想你了。”
林衍嗤笑，“我就不该指望你这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我要过生日了，你能陪我吗？”
林衍抬眼看他，眼神从他高挺的眉骨上，一直落到他被衬衫半遮的锁骨上，得出一个结论。
——祁驯似乎瘦了，和梦里一样。
林衍说，“不行，我不想去。”
他知道自己对祁驯的抵抗力还没有修炼到刀锋不入的地步，他不敢去试，他怕自己又重蹈覆辙，索性就一点脚步都不挪动。
祁驯点点头，“那好吧。”
林衍诧异偏头，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祁驯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祁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衍蹙眉，感觉很不对，他左右一看，监控被打碎了！
他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尖叫，危险！危险！快跑！
林衍转身就跑！
可惜来不及了……
闭上眼前，他看到祁驯有点遗憾的眼神，“老婆，我本来不想让你害怕的。但你太聪明，也太了解我了，老婆。走到这一步，还是你逼我的！”
时间滴滴答，轻轻浅浅的音乐声在周围飘荡，林衍疲惫的打开眼皮，却又无可奈何的闭上。
好累。
他侧耳仔细听，想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下是柔软的沙发，大约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有音乐声传来……
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
但我无法看着你离开。
我还爱你啊。
我还爱你啊。
林衍慢慢跟着哼唱，这首歌在过去一年里，一直高居他的常听音乐榜单，也是流泪最多的。
意识慢慢回笼，是熟悉的香水味的拥抱，直上天堂。
林衍浑身僵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老婆，你醒了，马上零点了，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也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五个生日。”
林衍闭上眼，头疼欲裂，半个月前担心的事情成了真，祁驯这疯狗，真的绑架了他！
祁驯也不管他回不回话，只是把蛋糕摆在了林衍身边的桌子上，上面铺了一层草莓，鲜艳欲滴，秀色可餐。
“老婆，还记得你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吗？”祁驯满眼的幸福，抱住他，低头轻轻蹭了下他的脸颊，兀自陷入回忆。
——那一年他们才十九岁，是青春里最耀眼的年纪。
“宝贝儿，今晚来我那边啊。”林衍一手扶着蛋糕裱花，一手护着手机。
祁驯冷淡地应了声，像是很不开心。
林衍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开门之后也没有来一个熊抱，而是小心地观察祁驯的表情。
“宝贝，你今天不开心？”林衍猜不到，索性就打直球。
祁驯摇摇头，“你让我来做什么？”
林衍拉着他的手，“宝贝，有事儿咱们就说啊，一起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你生日，得开心，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林总帮你。”
祁驯看着他，眼睛里是林衍不懂的探究，等他想细看时，却都消失了。
“生日？”祁驯低声问。
林衍摸不着头脑，只能嗯了声，“你不会不过生日吧？”
这可就把林衍难住了，他从未遇到过这情况。
祁驯没说话。
林衍纠结片刻，还是去厨房，把自己做的丑不拉几的蛋糕端了出来，“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也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你许三个愿望，林总都帮你实现。”
祁驯看着圆圆的，上面放满草莓的……不知名东西，不知所措，却也不敢出声问。
“不喜欢蛋糕？”林衍走到他面前，抬起他下巴。
祁驯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蛋糕！
“喜欢。”
林衍将信将疑地拍了拍他的脸。“宝贝儿，你这表情……让我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怎么吃？”祁驯问。
林衍叹气，“转移话题好歹选个高明一点的嘛。也就我爱你，才让着你。”
祁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林衍动作，抽出一把精致的，两指宽的银色尖刀，递到他手边。
“你先许愿，然后把蜡烛吹了，你再不吹，这蛋糕就得成蜡烛蛋糕，不能吃了。”
祁驯脱口而出，“我希望林衍永远陪在我身边。”
“准了。”
“我想要每年都有草莓蛋糕。”
“不用每年，每天都可以，但我不会每天做啊。”
祁驯想了下，点点头，继续第三个愿望，“我想要给林衍一个未来。”
林衍偏头哽咽了下，他当然不需要谁给他未来，但听这样的话，还是很感动。
“你加油。”林衍轻声说，“来吧宝贝儿，切蛋糕。”
祁驯切了一小块给自己，看得林衍又是一阵鼻尖发酸，“宝贝，别省着吃，这就得今天吃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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