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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29日。过年结束了，他陪了我三天，只有三天。三天都在做爱，没有说一句新年快乐。”
“2023年2月27日。他喝醉了，让我自己洗干净去落地窗前等他。我难道是床伴吗？我不是他的男朋友吗？”
“2023年3月2日。我们又和好了，他哄我的，我觉得，还是可以……最后给他一次机会。”
“2023年4月10日。他说我做饭很难吃。嗯，确实很难吃，不反驳，但是他似乎忘了，以前我哪怕只是下厨了，他都会很高兴。”
“2023年4月20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让他回家，但他好像没听到，那边很吵。三年之痛，原来是这样的。过年出差，生日应酬，祁驯，我不傻的。”
“2023年5月20日。祁驯真的不爱我了，他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医院，他说他要出差。这么多差需要出啊？”
“2023年6月10日。不等谈了。他在和女生见家长。”
“2023年7月30日。这一次不是被哄好了，是分手了，但我在看他行动，看看还能不能要……这个男朋友。”
“2023年8月27日。今天早点睡，不等他了。四周年纪念日，算了吧，都不是恋人了。”
“2023年9月29日。给我一个理由吧，我不想看他改了，我想走了，太难了，这里像是囚笼。”
祁驯手腕发抖，滚烫的呼吸打在手背上，他忽然扔下笔记，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想要的答案，找到了。
林衍真的忍耐了他很久，真的不是小事，是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被他逼走的。
一个人过年，一个人忍受爱人夜不归家，一个人看病，一个人过所有生日，过纪念日……
祁驯不敢想，如果林衍把自己扔下这样过一年，他会发疯成什么样。
可林衍只是默默地坐在这里等他，等不到就算了，实在忍不了了，就写个日记。
祁驯眼前全是林衍的一颦一笑，他不敢细看，仓皇退出书房，带上门，好像他从未进去过。
可是书桌上散落的笔记不会说谎，记忆里的文字不会作假。
曾经林衍电话中的质问也都是真的，为什么不回来？
什么会要开这么久？
什么出差需要你亲自去十多天，连发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曾经他以为自己腻了，可后来发现不是。
他只是……
只是不想一直看到一个人，觉得无趣，又作。
可是这些明明都是他喜欢的，他说过喜欢林衍粘着他的样子，喜欢听林衍打电话催他回家，喜欢让林衍管着他的一切。
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指责林衍不懂事，怪林衍不支持自己，说林衍是大少爷脾气。
无视林衍的感情需求，也不再用心经营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他一心一意都在工作上了。
甚至还要挑剔林衍的工作不赚钱，说四五千连一件体面的西装都买不起。
可林衍本就不需要赚钱。
他从出生起，思华集团就有一半的财产属于他，父母疼爱，弟弟崇拜……
不对！
祁驯乍然想起冷瑜说的话，他说林衍和家里撕破脸了！
那……那林衍……
祁驯不敢深想，那个时候的林衍是怎么样的状态，自己身上的钱可能刚好就够温饱，却从未跟他提起过一句话。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林衍需要工资？
祁驯提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祁驯双手捂住脸，靠在冰箱上。
身后是腐烂的生鲜蔬菜。
他也一样。
林衍不在，他根本不想去收拾，又没人夸他一句。
祁驯忘了自己还煮了十多个抄手，转身进主卧倒下，被子上属于林衍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他把脸埋在枕头上都才能闻到一点点。
“老婆，回来嘛，我错了，这次我真改了，都不会犯了。”
祁驯始终相信林衍会回来的，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和纵容，他知道自己在林衍那里是特殊的，会回来的。
……
林衍被江律送到家后，一言不发躺在沙发上，他不知道今天自己做了什么。
游乐场没玩，冰淇淋没吃上。
林衍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一句话，你就这么爱他吗？
第26章 决裂：重回别墅收拾东西
爱吗？林衍又一次反问自己。
爱。
那要回头吗？
不回。绝不回头，我回头那么多次，他没有一次珍惜我！
那还要这样消沉？
林衍倏尔坐起来，不能！对啊，他已经单身了，还想前任，太贱了。
林衍手指在通讯录上翻了半天，却找不到一个合适深夜喝酒的朋友，曾经的朋友差不多都散了，弟弟现在不敢约，江律没有那么熟。
屏幕上骤然出现的江律两个大字，吓得他直接把手机扔出去了，手指却不小心碰到屏幕，自动接听了……
“林衍！明天我老师回国，晚上八点半设接风宴，我来接你，他的见面交流会安排在一周后，我们私下先见面，我等不及要把你介绍给他了！”
林衍捡起手机，“辛苦江总了，我应该备个什么礼物？”
“印章有吗？他喜欢隶书篆刻的印章。不用太贵重的材料。”
江律给林衍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的，猛然这样兴奋激动，林衍还有点不太适应。
听到篆刻二字，林衍已经蹙起眉头了。
最后江律说到印章时，他只想穿越回一个月前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装什么酷！
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他刻的各式各样的印章都放在书柜上！
林衍咬牙问，“方便问一下老师的尊姓大名吗？”
江律笑着开了瓶酒，托着杯底，眼睛微微眯起，“贺文刻。”
林衍瞪大双眼，贺文刻！是贺文刻！
这可是中国文物古籍修复的泰斗界别人物，若是能得到贺文刻一点指教……
林衍挂断电话后，火速找到车钥匙下楼。
好，刀山火海，必须去拿贺老师的礼物！
林衍开车到渝西住了半晚上酒店，早上八点整睁开眼睛，翻身就往，开车进到别墅门口。
他站在别墅院子外等，没有去试试自己的指纹还在不在，他没这么多闲心。
直到早上九点，还不见人出来，他这才打电话给祁驯。
“……老婆？”
祁驯惺忪的声音浮在半空中，低沉又富有磁性。
林衍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选择，没有把手机放到耳边。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在你家外面，我有很多东西在你家忘了拿走，我现在要来拿，方便吗？我可以录像给你看。”
疏离，冷静又礼貌。
祁驯从未听到林衍这样对他说过话，这样客气疏离，仿佛他们之间不是拥有四年恋爱的人，而是合租的室友。
他立马就清醒了，胸口闷闷的。
可他想到那些日记，心头的火又发不出来。
“你自己开门吧。”祁驯说。
他起身想穿衣裳，临到头却扔了，只给下半身套了个休闲裤，特意走到楼梯口凹造型。
林衍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小小雀跃了下。
祁驯不在，真好，不用面对旧情人，收拾了东西就可以走，不用节外……生枝……个屁！
他甫一进门，就被祁驯半裸的身体给冲击得呆愣在原地。
祁驯的身体一半在光明里，一半藏在阴影里，可哪怕看不真切，也不妨碍林衍在脑海中把另一半身体补齐。
宽肩窄腰荷尔蒙爆棚，林衍曾经爱不释手的肉体。
可现在他只是略一点头，“打扰了。”
“回来了，我们去吃早饭吧。”祁驯那把嗓音像是钩子，撩人于无形。
林衍侧身往门外一伸手，拉进来两个大的拉杆箱。
“多谢，但是不用了，我只是来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林衍说完，提着箱子往上走，“可以让我吗？”
祁驯不可置信地低头，八块腹肌在，人鱼线也在！
林衍就这么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过去了？！
林衍不是最喜欢摸他的身体了吗？！
林衍真的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祁驯将信将疑地跟着上楼，看到书桌上散落摊开的笔记本时，心慌从脚尖窜上来，“老婆……”
“祁总，换个称呼，不合适了。”林衍头也不抬，看到桌上摊开的笔记，他知道祁驯已经看到了。
他把所有笔记本归纳到一起。
祁驯刚想出声，就看到林衍扬手把日记撕下来，他每次写完日记后都会把后面一页空出来，如今撕了也影响其他重要的笔记。
林衍脚尖勾过垃圾桶，把日记扔进去，“祁总放心，我等会儿走的时候会把垃圾带走。”
祁驯嗓子像是被人攥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此刻，林衍不要他，这个念头，终于从万千刻意掩盖的假象里浮出来，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
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所有言语都是假的，只是伤人，但不足以刻骨铭心。
现在林衍把那一年抛入垃圾桶，带走自己的东西，将过去留给他。
这才是真正的不要他了，不留一丝余地。
林衍动作迅速，把书柜上的印章检查一遍，刻有祁驯名字和代表他们过往的印章全部丢进垃圾桶，很快就装满了。
但是一面墙的书却让他犯了难。
这些书都是专业书，更有甚者是孤本，就算没有这一遭，未来他也得让祁驯给他寄过来。
林衍随便在网上找了个搬家公司，这一面墙的东西，他是搬不走的。
“这些书都是我自己买的，但我搬不走，等会儿搬家公司来帮忙，不会把这里弄脏的。当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进来，而且再小心都会有损伤。
“不过这全屋的地毯是我买的，当时大概花了六位数，从门口到二楼搬书，就算这一条道的不要……作为后面要清洗的赔偿，我转你两万。
“那一套笔记本是你从新加坡景区带回来的，姑且算个五千，总共两万五千，我给你凑个整，三万。不会让你吃亏的。”
五千，两万，两万五千，凑整三万……
祁驯蓦地低头笑了笑，修长的脖颈连着肩膀，漂亮又诱人。
当年只是怕吓到他，林衍都是给的四五百万，现在，他竟然只值三万？
祁驯摸着自己的心，还在跳，他喉咙还是在发紧。
林衍抓着行李箱往下走，满满一箱子，还是很吃力的，但祁驯没有帮他，他倒要看看，林衍能撑到什么时候。
林衍脊背绷直，双手抓着行李箱往下挪动，柔软的短发一晃一晃。
但祁驯低估他了，好歹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区区一个箱子对他来说还算不上什么。
过去林衍不爱自己不动手，等着祁驯来弄，不过是恋人之间的情趣罢了。
现在林衍天灵盖都能给他拧下来，一个百十斤的箱子不在话下。
祁驯坐在小秋千上，一手夹着烟，盯着门口，看到林衍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才干涩地问，“你真的是铁了心要分手？”
林衍点头，也不再多说。
祁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啊……”
第27章 林衍：你基本功练六年？
“祁驯，你别整这副疯样出来吓我，把我逼急了，你那小公司也不够思华集团看的。”林衍也不客气，一句话切断他准备发的疯。
祁驯摁灭刚点的烟，白烟乍然湮灭，“老婆，你太了解我了。”
林衍干净利落地把垃圾袋打了个结，直起身子，路过祁驯时，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带着一点安抚意味。
像是主人离开家之前，安慰暴躁的大狗，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祁驯抬起头看他。
林衍说，“我去扔垃圾，如果他们来搬书，不准拦着，我太饿了，要吃点东西。”
祁驯原本抓着领带的手微微松开一点，他认真思考了林衍话里的信息，也品味了林衍的语气。
判断出林衍是温柔的，还会再回来的。
祁驯侧身让开，再次坐下，“好，我等你回来。”
林衍如往常一般，平和地往下走。
祁驯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听到院子外车子引擎轰鸣声，发动，开出，然后汇入车流。
他静静坐着，盘算着现在哄回林衍的可能性有多大。
认错道歉已经不行了，滚床单不够现实，鲜花蛋糕林衍现在还喜欢吗？游乐场和冰淇淋……
祁驯想了一轮，等到搬家公司的人来搬走了书，又走了，他还坐在原地等林衍。
可门外骤然扑下来的狂风暴雨却让他猛然回神，不对！林衍在骗他！
他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他也不是温柔的！
林衍是……在骗他，林衍知道自己想把他绑在这里。
祁驯笑起来，单手手肘压在大腿上，手掌蒙住眼睛。
好半天，他放开手，脸上的泪珠悄然滚落在灰色休闲裤上。
他看到脚边的纸团弯腰捡起来，脑子慢半拍地看着上面的字迹，2023年……
是林衍撕下的日记！
祁驯发疯似的从二楼跳出去，林衍带走的垃圾，不，带走了日记！
他扑到院子门边的隐藏垃圾桶，伸手进去翻找，但里面空无一物！
林衍带走了……
什么都不给他留！
祁驯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棱角扎人的纸团，“林衍，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辜负了你，也只能是我来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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