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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近代现代)——夏大雨

时间:2024-08-11 08:28:35  作者:夏大雨
  陶东岭红着眼去看陈照来,陈照来满身泥水,脸色苍白地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没看他。
 
 
第六十九章 
  “来哥……”
  陶东岭走过去,在陈照来面前蹲下,仰着脸看着他说:“你……别生气……”
  陈照来没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照来啊!”
  镇上的派出所民警老徐远远地一边招呼着一边走过来,到跟前一看见陶东岭,眼睛睁大了些:“你这是……你车也陷进去了?”
  “嗯。”陶东岭应了一声。他一向往陈照来这儿跑得勤,一些跟陈照来关系不错的也都认识他了,外人眼里俩人关系挺好。
  老徐给一旁的陈崇山递了根烟,又把烟盒伸到俩人面前,陈照来和陶东岭一人捏了一根出来点了。
  老徐叹了口气:“这可真够倒霉的,赶上这事儿,那边有个货车司机,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一边哭,劝都劝不住。”
  陶东岭扭头看了一眼,那人还在哭呢,边哭边对着电话说:“……人没事儿……货也还在呢……就是车,车泡水了,修好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万一报废了可咋弄,孩子上次学校组织研学,一个娃三百块钱,我都没让去……别人孩子都去,咱家娃没去……就三百块钱……我说下回爸挣了钱给你买、买好吃的,他说他买文具就行,他不要好吃的……说买吃的浪费钱,我、我他妈、我真是……”
  一个干干瘦瘦的男人,四十多岁,坐在地上胳膊蹭着泪,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人都沉默着,有人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陶东岭不忍再听,红着眼扭开了脸。
  老徐吐了口烟,低声说:“这老百姓,家家都有难过的坎儿,要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也行,苦点累点也就熬过去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碰上个什么事儿呢……”
  几个人沉默半晌,老徐回头跟陶东岭说:“你那重卡车厢高,要是水不再涨,货应该没事,其他这些泡水的车全得废,唉……”
  陶东岭没说话,老徐说:“你也赶紧打电话跟你车主联系吧,另找车把货卸走,这边交警大队也联系拖车呢,这段路得尽快清出来,防止后续万一有滑坡什么的。”
  陶东岭“嗯”了一声。
  老徐灭了烟,说:“我得过去忙了,照来,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就打电话。”
  陈照来说:“嗯,谢谢徐叔。”
  老徐走了,陈照来跟陈崇山说:“叔,我先送你回去。”
  陶东岭说:“我也回。”
  “你不在这儿看着你的货吗?”陈照来问他。
  “民警交警路政的都在这儿,丢不了。”
  陶东岭现在心有点慌,缓过劲儿来了,才发觉陈照来情绪不对,这半天一直面无表情,也不看他,他现在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对陈照来意味着什么。
  陈照来没再说话,直接上车,陈崇山上了后座,陶东岭急忙过去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人车混杂,救援的清障的各种车辆都挤在路上,还有附近村子组织的志愿者给往过送水送吃的啥的,回程的路很不好开,时间花了很久。
  陈照来一路都没说话,回到店里,之前停在院里的几个司机正准备走。
  “不等了,这路几天之内通不开了,地质灾害预警也没解除,不知道得封到啥时候,我们准备绕路,还是早点走吧。”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陈照来说。
  “行,那走了啊。”几个人神色沉重,也没再多说,各自上了车开走了。
  外边大路上停的车也基本走完了,陈照来进了厨房后门,没上楼,去前厅拉了把椅子坐下了。陶东岭跟过去,站在一旁,也没吭声。
  二婶看着俩人,叹了口气,催促道:“赶紧上楼洗洗吧,换件干衣服,这天都傍黑了,凉,别再弄感冒了。”
  陶东岭看着陈照来,陈照来坐在那儿,脸颊上带着半干的泥印子,鼻峰削挺,唇色浅淡。
  “来哥……”陶东岭又叫了他一声。
  陈照来拿出烟噙在嘴上,打火机的火苗在手里颤着,他吸了一口,呼出气,视线依然没有往陶东岭身上斜过一秒。
  陶东岭心开始泛疼,他想打破沉默,可又不知道开口能说点什么。
  他做错了吗?确实错了,人命什么时候都比钱重要。可四十万不是小数,任谁在这么巨大的损失面前都不可能那么坦然淡定地做出决断。可如果另一头是陈照来呢?
  陶东岭自问,在他奋不顾身执拗地想保车保货的时候,脑子有没有想过陈照来?想没想过陈照来心里是什么感受……陶东岭看着陈照来沾满泥的衣裤,看着他夹着烟颤抖的指尖,他心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地后悔,犀利地疼了起来。
  陈崇山在外边跟人说完话,进来看了看俩人,说:“照来,你晚上别营业了,早点歇着,缓缓劲儿。”
  他也没理陶东岭,他想起陈照来听见陶东岭有危险时那瞬间没了血色的脸,他这个当叔的就说不上来的难受,他能说什么呢?陈照来摆明了在乎,摆明了把陶东岭当成命在乎了,他还能说什么。这俩后生之间,他是真没个办法了,不同意也不行,同意了,这他妈也没个省心,他除了憋气也不知道怎么弄了。
  陈照来按掉烟起身说:“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你送,”陈崇山摆摆手:“外头喜平家车回村里,正好把我俩捎回去。”
  陈照来没再坚持,跟着一起出了屋,喜平跟他打了个招呼,二叔二婶叮嘱了几句,上车走了。
  陈照来锁了院子大门,回到前边落下卷帘门,直接上了楼。
  陶东岭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脱衣服进浴室洗澡,也脱了想跟进去,陈照来回过头,终于把视线钉在了他脸上。
  “出去。”他说。
  陶东岭喉头哽咽了一下,“来哥,”他伸手想去抓陈照来的手,陈照来说:“别动我!”
  陶东岭怔在原地,心口一堵,眼睁睁看着浴室的门关上,把他隔绝在了外头。
  陈照来洗得很慢,用了很长时间,他很长时间就那么站在花洒下,垂着头,抑制不住浑身发抖。
  出来时他脸色更苍白了些,陶东岭还站在门口,陈照来径自绕过他,去衣柜里找出一条内裤穿上,然后到桌前点了根烟,回到床边坐下了。
  陶东岭看了他一会儿,进了浴室。
  外头天已经黑透了,阴云本来就黑压压的,半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陈照来胸口不畅,他靠着床头半躺着,抽的每一口烟都吐息艰难。
  陶东岭腰上裹了条浴巾,擦着头发出来,放下毛巾过来抱他。
  陈照来抬手推开他,说:“……你离我远点。”
  他手还是颤的,陶东岭心口疼得怎么也忍不住了。这是有多在乎?这是有多害怕?陶东岭觉得陈照来不应该再克制,他应该甩手给自己两个耳光,这样陶东岭心里也能舒服些,陈照来应该狠狠揍他,应该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应该发狠把他按在床上操死。
  “来哥,你生我气你就把火发出来,你别压着行吗?”他抓住陈照来冰凉的手,红着眼睛说:“我错了,我脑子拎不清,我不是要货不要你……来哥,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陈照来没有表情,他抽回手,扭过脸去弹烟灰,弹了两下,又索性把半截烟按在了里面。
  他不想说话。
  “来哥。”
  陶东岭半跪在他面前,“我不是跟你强调理由,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这次你也……你也理解我一下,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他蹭了把鼻子:“……这一车货单算成本就四十来万,车哪怕二手折价也将近十几二十万,加起来……我害怕、我真扛不住……你能理解吧?你一向对我好,来哥,你能不能……”
  车还扔在响云沟,泡在水里,跟一车货生死未卜,陶东岭红着眼睛乞求着陈照来,心里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多希望陈照来能看看他,抱抱他,搓搓他的头说:没事儿,别怕……
  陈照来又拿过一根烟点了,他嘬了很深一口,吐出的时候,终于抬眼看向陶东岭。
  “你知不知道水深没过膝盖的时候,人站在里边是什么感觉?”
  陶东岭红着眼睛看着他。
  “会重心不稳,会打晃,心里会发慌。”陈照来看着他,说:“我当兵的时候,每次考核陆地科目几乎满分,但我名次总是没办法靠前,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涉水科目全都不及格。”
  陶东岭瞳孔开始颤抖,他嘴唇微张,怔怔地看着陈照来。
  陈照来眼里带着湿意,他嘴角轻轻弯了一下,说:“因为我怕水,因为……我爸妈是活活淹死的……我有很多年一睡着就做噩梦……我害怕一切不受控的、能把人吞没的水……”
 
 
第七十章 
  “来哥……”陶东岭一刹间,眼泪夺眶而出,他抓着陈照来的手泣不成声:“来哥对不起——”
  陈照来咬了咬腮颌,看着他:“我今天进去找你的时候,我是一路扶着车蹚过去的……要不是想把你拉回来那口气顶着,我怕我都站不稳。”
  “可是一想到你在水里,万一……我就什么都管不了了,陶东岭,我这辈子……总不能我在乎的人,一个个都被水冲走了,你说是不是?”
  “我总得留住你……你想保住你的货,我能理解,可我想保住你,我不是生气,我是害怕,陶东岭,我上一次来不及……我连我爸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这次……”他伸手摸陶东岭的脸,眼圈血红,“……我怎么能不怕?”
  “可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犟?为什么不乖乖跟我走?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么深的水里根本站不住……”
  陶东岭抓着他的手按在脸上,亲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着,他看着陈照来,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照来缓不过来,他这一刻,手甚至抖得更厉害,他再也不能多看陶东岭一眼。
  “睡吧……”他抽回手,翻了个身躺下,只留给陶东岭一个后背。
  陶东岭心口哽得快要炸开,他怎么敢让陈照来就这么睡了,他怎么敢让陈照来把这样的情绪全压回去,憋在心里,他心要疼死了,他恨不得陈照来起身把他揍个半死,现在,立刻马上。
  “来哥,”他抹了把眼睛,贴上陈照来的后背抱住他:“来哥你别睡,你听我说。”
  他把陈照来冰凉的手紧紧攥着,把他整个人用力抱住:“我不管货了,淹不淹的我不管了,这样的错我就犯这一回,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来哥……”他把眼睛埋在陈照来肩膀上,眼泪滚烫:“你知道我最听你话了,我跟你一次都没撒过谎,是不是?再有下次你打死我,你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招呼在我身上,我都受着,行不行?你别跟我生气,你知道我不可能不在乎你,不可能的……”
  陈照来还是没吭声。
  陶东岭吸了吸鼻子,身子贴着他晃他,“来哥,你揍我一顿都比这么不理人强,你这样我难受……”
  陈照来深深喘了口气,喘得身体发抖,但他依然不想说话。
  陶东岭伸手到他胯下去摸索。
  陈照来抓住他的手,扯开,终于哑着嗓子说:“我要睡觉,陶东岭,我累了。”
  “不准睡,你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陶东岭鼻子堵着,心里也堵着,不依不饶,非得想要他把这股情绪发出来。
  陈照来不想跟他撕扯,推开他说:“你别跟我闹,我现在没心情。”
  “那你躺着,我给你弄,只要你舒服就行。”陶东岭掀开被子就趴下去,被陈照来抓着膀子按到床上。
  “……你有句话说对了,陶东岭,我真的很想揍你……我掐死你的心都有了……”陈照来眼睛红着,瞳孔颤着:“可你知道我舍不得,是不是?你知道怎么拿捏我的心,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舍不得动你一个手指头。”
  “你这么一个人,能来我身边……能这么喜欢我,你知道我多高兴?我多珍惜你,陶东岭?你明明知道我多在乎,你还为了你那一车货!故意剜我的心!”
  “我赔不起吗?!”陈照来咬着牙问他:“我掏不出四十万吗?!”
  “可你没了就再也没了!我就是掏出命去,也再没你了!陶东岭……”
  陈照来终于怒了,他再也压不住那股悲愤和后怕,颤声吼了出来。
  陶东岭挺起脖子用力吻住他,被狠狠推开,他再次捞住陈照来的脖子死死抱着,发狠一般吻他。
  “操我,来哥,把你的火全都发出来,往死里操我!”
  陈照来扯下他的手按在两侧,陶东岭拼了命也挣不脱,就抬腿绞住陈照来的腰,蹭着,挺起腰用自己去磨蹭陈照来的下身,“你收拾我吧,来哥,我不是东西,你这么爱我,你给我长个教训,快点!”
  陈照来手掐上陶东岭的脖子,他的手在抖,胳膊也在抖,但那力气大得吓人,陶东岭仰起脖子任他掐着,喉结在陈照来掌心艰难蠕动。
  身上的浴巾被扯开,两指直接插了进去。
  陶东岭艰难地说:“……我刚……洗澡的时候,弄过了……你直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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