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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近代现代)——夏大雨

时间:2024-08-11 08:28:35  作者:夏大雨
  陶蔚起身送陈鹏,陈照来坐着没动,陶东岭手放他腿上,轻轻捏了捏。
  三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半晌谁都没动筷子。
  电视里春晚正热闹,陈照来对着二婶拿来的饭盒发了会儿呆,转过头看着陶东岭:“我二叔要是说话难听,你难受吗东岭?”
  “难受,”陶东岭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痛快地点了个头,“但我会受着,因为我理解他作为长辈都是为了你好,你在乎的我就在乎,来哥,我都能理解。”
  陈照来看着墙边地上摆着的一堆礼盒,又半晌没吭声。
  陶东岭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慢慢抽着。
  八点半了,陈照来拿起手机给二婶打电话,想拜个年,二婶也正为他心酸呢,电话里问这问那,缺不缺啥,陈照来说都不缺,问能不能跟二叔说句话。
  陶东岭和陶蔚都看过来。
  过了会儿,陈照来对着电话叫了声:“叔。”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照来一直垂着眼,“嗯”了几声,对面要挂,陈照来低声说了声:“叔,过年好。”
  那头静了静,挂了。
  陈照来缓缓把手机放回桌子上,没再说话。
  陶东岭看着陈照来的脸,知道他这一刻所有的不露痕迹是把所有难受又都咽下肚子去了。
  陶东岭这心里一下子就受不住了,他想凭什么?凭什么就让他来哥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那么些年,这个坎儿怎么就跨不过去了呢?!
  他心想:以前跨不过去那是因为没我,现在有我了,谁也别想再让我来哥咽下这委屈。
  他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说:“来哥,换衣服,咱们回去。”
  “回哪儿?”
  “回你叔家,拜年。”
  陶蔚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儿,一听见这话,“噌”一下站起来就去拎墙角的大包小包。
  陈照来看着陶东岭,眼神震颤:“你……”
  “我就冲着挨叔一顿打,我认了,但谁也别想让你过个年还这么难受,以前你一个人扛,现在有我了,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陈照来沉声说:“可我不想让你再面对那些,东岭,上次的事儿……”
  “上次我伤心不是因为二叔,是因为你,因为你推开我,来哥,这次你会吗?”
  他俩说他俩的,陶蔚左一趟右一趟,东西都快往车里搬完了,陈照来看着陶东岭。
  陶东岭摸了把脑袋上短短的青茬,冲他笑着,露出一个酒窝:“敢不敢。来哥?”
  陈照来站起身,把人拉近,陶东岭还是笑,就那么看着他。
  陈照来抬手在他脸颊耳根上揉了一把,说:“走。”
 
 
第五十六章 
  二叔家临街,大门还没上锁,陈照来下了车过去推门,陶东岭和陶蔚一块儿转到后备箱拿东西。
  陈鹏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筷子,见了三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回身把筷子往窗台上一放,迎上来接东西,“陶哥,”他对着陶东岭低声说了句:“你牛逼!”
  陶东岭笑了笑。
  二婶也从屋里出来了,陈鹏大声说:“妈,我哥回来了。”
  二婶又错愕又惊喜,陈照来叫了声:“婶儿,过年好。”
  “哎!哎!”二婶一叠声答应着,紧着上前几步的功夫,就红了眼眶,她抓着陈照来胳膊,又去看旁边的兄妹俩。陶东岭说:“婶儿,过年好,我叫陶东岭。”
  陈照来跟着低声说了句:“是我对象,婶儿。”
  二婶神色僵了僵,她怔怔看了陶东岭几秒,转过头看着陈照来,问他:“真……真谈了个小子啊?”
  “嗯,”陈照来笑笑,回头看了眼陶蔚说:“这是东岭妹子,叫陶蔚。”
  陶蔚手里的东西早就被陈鹏接过去了,这会儿天寒地冻,她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笑容却清清凌凌:“婶儿过年好!我跟着我俩哥来给您拜年啦!”
  二婶回过神,忙伸手拉过她胳膊:“走,快都进屋,看给冻得。”
  陈崇山已经听见院子里人说话了,也猜到是陈照来来了,他正对着满桌子年夜饭喝闷酒,这会儿心里讶异中又带了点不为人说的惊喜,但他没打算起身出屋,依旧绷住气势端起架子,等着陈照来进来。
  陈照来很快进来了,但不是一个人。陈崇山一看见陶东岭,脸色一下就变了。
  “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陶东岭笑:“叔过年好,您看您也知道我还会再来。”
  “你们什么意思这是?成心是吧?”陈崇山撂下筷子,看着陈照来:“我说没说过你要是敢带个男人回来,我就一头——”
  “叔,大过年的不说这话。”陈照来把东西放下,手搭着陶东岭的腰往前轻轻推了一下,“我们就是想来给你和婶儿拜个年,东岭和陶蔚买了不少东西,一直想着给你们送过来。”
  “我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你缺不缺是一码事,我们孝不孝敬是另一码事,你说是不是叔。”陶东岭脸上一直带着笑。
  “我消受不起这个孝敬,你们也用不着费这心。”陈崇山看着面前这俩人,心里说不上来是震惊愤怒多一些,还是无力无奈多一些,他拿起酒盅一口喝了个干净,重重放回桌上,说:“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不是照来亲爹,更不是你什么人,按理也确实管不上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陶东岭看了陈照来一眼,陈照来垂眸没说话。
  陶蔚给陈鹏使了个眼色,陈鹏领会,过去从包装袋子里掏出一件羽绒外套抖了抖,说:“妈,这羽绒服看着挺适合你的诶,又保暖又蓬松,估计不便宜,这牌子电视上天天打广告,你肯定听过,你赶紧穿上看看。”
  陶蔚说:“这是我和我哥去给叔和婶儿挑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心意,婶儿你先穿上试试?”
  二婶腰上还绑着围裙,她蹭了蹭手,接过衣服摸着面料说:“这挺贵的吧?”
  陈照来说:“不在价钱,这是东岭和陶蔚的一片心。”
  陈崇山坐在桌子那边冷哼:“再贵能怎么的?我跟你婶儿还能让两件羽绒服给收买了?”
  “那不能,”陈鹏说:“这还有好多保健品呢,这一堆加起来赶好几件羽绒服。”
  陈崇山还想说什么,二婶瞪他一眼:“你差不多行了,照来能回来过年比啥都强,你今晚给我消停点儿,孩子一片心,你不要我要!”说完抱着衣服进了里屋,陈鹏和陶蔚有眼力见儿,麻利地拎起地上的东西都给拿了进去。
  陈照来跟陶东岭俩人对视了一眼。
  “叔,”陶东岭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了,拿起桌上的酒给陈崇山酒盅里倒满,说:“过来的时候我都说好了,回去来哥开车,我头一回上门,要好好陪你喝点儿。”他边说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陈照来也挨着东岭坐下了,陈崇山看了看俩人,阴着脸没吭声。
  陈照来拿过酒盅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叔,这几年我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对,我先给你赔一杯。”他仰头喝了,酒盅放回桌子上,低声说:“其实我这些年每年过年都想回来,可我不敢,因为我知道我做不到你的要求,没法让你满意。”
  陈崇山皱着眉,脸拧向一边儿,听着陈照来的话心里不好受。
  “可今年我有东岭了,”陈照来看了陶东岭一眼,陶东岭也看着他,陈照来说:“我有了他,心里就有底气了,叔,你别怪我贪心,我还是想两头儿都抓着,从小你和婶儿待我的情分,我一天都没忘过,东岭今晚提起来说要来给你和婶儿拜年,我心一横,就带着过来了,我就想借着这团圆日子,借着咱一家子都在一块儿,我想再求求你,叔,你能不能看在我爸妈面子上,再容我这一回。”
  陈崇山回过头看着他,眼圈泛了红,陶东岭捏起酒盅伸过去往他杯子上磕了一下,仰头也喝了。
  陈崇山说:“……你还提你爸妈,这大过年的,我都没脸提他们。”
  陶东岭笑笑:“您把来哥培养得这么好,怎么不能提了?我叔叔阿姨天上看着,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培养得再好,没家没捂的,顶什么用?还不是我这个当叔的没尽到责任?”
  “他的家责任在我身上,我担了,”陶东岭说:“您就放心就行了。”
  “哼,我可不放心,”陈崇山冷笑:“别说你是个男的,不合俗理,就算我照来一辈子不成家不要孩子,铁了心想跟你过,你上回扭头就走人,把他都伤成什么样儿了!你还好意思来?!我看你就不是个能长远过日子的。”
  二婶把新衣服收起来了,没舍得穿,出来直接进厨房给三人添碗筷,陶蔚跟着进去帮忙,陈鹏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了。
  陶东岭挠挠头笑了:“叔啊,您这话说得……你就再向着我来哥也不能这么偏心呢?上回那事儿是我伤他吗?我头天晚上替他挡了一角钢,背上让人砸得不能动,第二天被你撞上,他怕你气着,开口让我走,你说谁伤谁?我那趟车挨着最低限速开回去的,我连国道都走不了,因为国道颠,我背太疼,我回去躺了两天都没下床。”
  陈崇山没吭声,眼睛瞄过去,坐在一旁的陈照来脸已经白了。
  “但是你也说了,我走了他伤心,”陶东岭拿过酒给陈崇山和自己杯子倒满,“所以我又回来了,因为我喜欢来哥,我舍不得,我见不得他难受,你呢叔?”他捏起杯子:“你舍得吗?你看着他那样真就忍心?”
  陈崇山沉默一会儿,拿起杯子也没跟他碰,一口闷了。
  陶东岭笑笑,也仰头喝了个干净,继续一边倒上一边说:“你心疼他,叔,你对这个侄子用的心不比对儿子少,这谁看不出来?我都看出来了,我从你扬手就扇他的巴掌看出来的,从他站在你面前,都不肯再回头看我一眼看出来的,我从来哥他从小没了爹妈,还长得这么好……看出来的……这都是你和我婶儿的功劳,你不容易,叔……”
  陈崇山依旧沉着脸,但他眼圈泛红,已经掩不住动容。陶东岭叹了口气,把杯子又跟他一碰,仰头喝了。
  “说起来我跟来哥一样,我也从小没了妈,”陶东岭笑着:“那滋味儿,我都知道,没人撑着,过不去。”
  “你和婶儿,你们一家,把来哥给撑住了,来哥比我命好,因为他还有你们。”
  “东岭……”陈照来把他撑在膝盖上的手抓过来按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别说这个。”
  “那怎么不能说呢?我羡慕羡慕还不行?”陶东岭反握住他,笑:“我就是觉得你们爷俩现在弄得这样儿……有点儿可惜,不应该。”
  “叔,”陶东岭定定看着陈崇山,说:“你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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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东岭啊,你这么喝……
  东岭扒拉开:你别管!
 
 
第五十七章 
  陶东岭说陈崇山,“你不应该。”
  陈崇山反问他:“……我怎么个不该了?你站我的立场想想,我为了谁?我不是为他好吗?我乐意去当这个恶人,让照来埋怨我这么多年?”
  陶东岭点头:“是为他好,你为了他好,逼他走不想走的路,你拿着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逼迫他,你不让他回家,他呢……也想让你好,他不愿意违逆你,就一个人孤零零过了这么些年,你不让他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他就不在一块儿,他让我走,你猜猜我走的时候他心里什么滋味,叔?你说我伤他的心,我承认,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追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都碎了,但是我怎么办?我能不走吗?我留在那儿,你容得下我还是他容得下我?你只觉着是一心为他好,他一心只怕你生气,你在他心里永远比我重,我那时候我算个什么了?我又没妈,谁心疼我了?谁为我想了?你刚说你不是来哥亲爹,你管不上他的事儿,叔你这是真心话吗?在你眼里,来哥是什么心性儿你不知道?你敢说你这话不是故意剜他的心?”
  陈崇山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陈照来,陈照来下颌线绷紧,桌子底下抓着陶东岭的手,一言不发。
  “你说你为他好,说我伤了他的心,”陶东岭仰头又是一杯,看着陈崇山:“可他伤的这个心里,有没有你一半儿?他原本都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就这么一个人,没家,没盼头,没伴儿!就这么过了!我那么喜欢他,当初那么没脸没皮地追他,缠他,他都不答应,就因为他叔不让!就因为他不愿意伤他叔的心!咱将心比心,叔,你还想怎么着?你还想让你家照来怎么着?!”
  陶东岭喝大了,在座的几个人都看出来了,他酒量本来就三杯啤酒封顶,这会儿几盅白的下肚,脑子已经拦不住嘴了。
  “东岭,别喝了,先吃点垫垫。”陈照来给他碗里夹了点菜。
  陶东岭不听,看着红着眼睛手拿杯子都哆嗦的陈崇山,问他:“叔,你说这酒我喝不喝?你还让不让喝?”
  陈崇山把自己杯子一饮而尽,说:“喝你的!”
  陶东岭嘻嘻笑了一声,又给他满上,给自己也倒上。
  “我今儿原本没想来,一个是不想我来哥为难,再一个,我也不愿意你和我婶儿过不好年,我知道你们看见我心里不可能舒坦,但是……”他用力蹭了下鼻子:“但是我不能再看着我来哥这么难受了,我——”他用力戳着自己胸口:“我这儿不答应。”
  “他陈照来要是没遇着我,这辈子怎么憋屈,怎么认命都跟我没关系,但他遇着我了,他就是我的了,我就得护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叔?我陶东岭这辈子认定的人,谁也抢不走,你是他二叔也不行,你凭什么?嗯?凭你所谓的为了他好?就撇开你们这份亲情、这份好,我就单说我自己!我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个人,凭什么给我抢走?我妈没的时候我一点儿辙都没有,我才七岁,我七岁起,活得野狗一样,我凭什么二十七了遇着这么个看得比命还重的人,还让你给我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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