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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近代现代)——夏大雨

时间:2024-08-11 08:28:35  作者:夏大雨
  陶东岭抬头看着他,许久,点了下头说:“我明白,这种事儿家里的阻力是最大的,你爸妈肯定也是不同意吧,我能理解……”
  “是我二叔二婶,我父母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啊?”陶东岭睁大眼睛。
  陈照来靠在厨台上,说:“我初中那年,父母出意外去世了,后来我都是在我二叔二婶家生活。”
  陶东岭张着嘴。
  陈照来夹着烟,低声说:“他们那些年把我当亲儿子,后来因为我不肯成家,我叔不认我了。”
  “来哥……”陶东岭拧着眉。
  他看着陈照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照来还是很平静,他的语气,神情,平静得像深潭里的水,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同性恋不丢人,我以后要跟我的……爱人,光明正大生活在一起,那会儿太年轻,脑子里想事儿太理想化,我不愿屈从于现实,不想偷偷摸摸,我不愿意自己的感情见不得光。可到现在……我叔已经快四年没让我进门了。”他笑了笑,看着陶东岭:“你说能怪谁呢?我叔错了吗?他也没错,可有时候,有些事儿它就是无解。”
  “我是喜欢你,东岭,这么些年了,我都没承想自己有一天……”他两指碰了碰自己心口,“这块儿还能动一动。”
  “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既不违逆自己的原则,也不违逆我叔这么些年待我的情分,他接受不了我跟男人在一起,那我就一个人,我的底线是不找女人,我也只能这样了。”
  陶东岭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目温和的男人。
  陈照来笑着:“何况你还是个直男,天生的同性恋都不一定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别说你这半路拐弯儿的,你以后应该还是会回去结婚成家的。”
  他转开脸,轻声说:“所以别闹了,东岭。”
 
 
第三十四章 
  陶东岭走后的几天里,直到把货送到目的地,再没给陈照来打过一个电话。
  那天晚上他问陈照来,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跟他好,哪怕心里喜欢,也没有过这个打算。
  陈照来说是。他说:“你以后要是还愿意过来,想吃什么我还给你做,愿意住哪个屋都随你挑,咱们就当个朋友处,要是不愿意过来了,就当没认识过,你回你该走的路上去,东岭。”
  陶东岭当场红了眼睛,他瞪着陈照来足足一分钟,然后转身上了楼。
  第二天一早他爬起来就走了,一句话再没跟陈照来说。
  陈照来心里知道这事儿落幕了。
  陶东岭那样的性子,对自己掏心掏肺这么久,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换了谁都不可能再来了。
  不是自尊不自尊的问题,是一片真心捧出去没人接,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陈照来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摩搓着那块籽玉,一旁的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
  还没来得及还回去,陈照来觉得自己不配拿着这块玉,他心想,如果陶东岭一直不再给他打电话,那他改天找个机会打过去,把玉还了吧,他不知道陶东岭会不会真的扔了,他希望别扔,以后遇到合适的人……或者找个合适的买家转手,都行……
  陈照来想了很多说辞,但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好这些话能怎么说得出口。
  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陈照来还是告诉自己当断则断是对的,这都已经断得太晚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太多关于陶东岭的回忆,那个年轻人每次不管不顾的吻里似乎都带着情绪,每一次。那些鼻息间粗重的喘息,舌尖勾缠的味道,还有粗粝的胡茬蹭过彼此的皮肤带起的战栗,他每一次说过的那些直戳人心的话,每一次看着陈照来时毫不退让的眼神。
  陈照来再也咽不下心口泛起的那股酸楚……他后悔了,他后悔放任这一切发生,他不应该。明明这么多年都没再动过这份心思,为什么遇到陶东岭之后一切就变了呢?为什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陈照来好些天里都有些神思不属,他有时候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有时候又觉得都空了,他沉默地忙着手头的事,旁人看不出异样,但陈照来自己知道,心里空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陶东岭的电话打过来。
  陈照来都没奢望过陶东岭还会打电话,他傍晚正在厨房备菜,电话一响,他看了一眼,心头接着一颤。
  “东岭?”他接起电话。
  陶东岭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开口说:“来哥,我晚上大概八点多九点到。”
  陈照来张了张嘴,问:“过来住吗?”
  “嗯,”陶东岭说:“让住吗?”
  陈照来说:“让,那我给你留间房。”
  陶东岭说:“我还住三楼。”
  陈照来沉默了。
  陶东岭说:“还跟以前一样,来哥,我还要住三楼,还要吃你做的饭,我还要继续喜欢你,追你,我这人没别的,只有多得是时间,多得是耐心,我有以后的几十年可以拿来跟你磨,因为我觉得人这辈子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来哥,我怕错过就没了。”
  “东岭,你别这样。”陈照来眼眶酸涩。
  陶东岭说:“让我松手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感情这事儿在旁人眼里算什么,什么这个不行下个更好之类的,我不懂,来哥,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我不管你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让我喜欢上了,只要我认定了,那我不可能松手。”
  陈照来沉默着。
  陶东岭在那头点了根烟咬着,说话有点含糊:“你上次说了你也喜欢我,对吧来哥?我没记错吧?我有你这句话就行,你现在不用急着答应,我等得起,反正……”
  陶东岭的话突然断了。
  “东岭?!”陈照来抬起头。
  陶东岭低吼了一声:“卧槽!”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陈照来未等反应过来,手机里传来巨大的“砰”地一声,陈照来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东岭!!”他对着电话大叫。
  那头没有回音,但陶东岭急促的呼吸透过蓝牙耳机传了过来,接着就是手狠狠按在喇叭上发出的那种分贝极大、让人心脏都承受不住的尖利的啸鸣。
  车身在颠,周围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杂声,陶东岭在奋力地操控方向盘。
  “东岭!东岭你怎么了?你那边怎么了?!”陈照来扭头出了厨房走到院子里,“东岭,你回句话,回句话!”
  好一会儿,那边又传来一声巨大的气刹声,周围一切好像都静了。
  “来哥,”陶东岭的声音微微有些抖:“没事儿……我没事儿来哥。”
  陈照来捏着手机的指骨都泛白了,他强压着声音问:“刚怎么了?是……是撞了吗?”
  “没有,刚要进隧道口,山体上方有落石滚下来了……”陶东岭惊魂未定:“这段儿路前阵子雨水不小,估计山体有松动。”
  “砸着你了吗?”
  “没,就是些碎石,有几块砸车顶上了,前头不能过了,这边塌方,那头出口也不保险,万一被堵在里头就完了,我刚倒车倒了近百米,幸亏后头没什么车跟上来。”
  “那现在怎么办?还能走吗?”
  “能,我得先报个警,这段路得封掉,不然会出事。”
  “好。”陈照来听着那头挂了电话。
  他攥着手机,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刚抽了一口,就扭开头咳了起来,他拳头抵着嘴,咳得胸口一阵闷痛。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陈照来立马接起来:“东岭?”
  “打完电话了,路政部门会马上过来处理,我现在下匝道,从县城那边绕过去,你等我来哥。”
  “先找地方检修车,安全第一,记着慢点开,晚点过来也不着急,我等着你。”
  陶东岭没回话。
  陈照来攥着手机。
  半晌,陶东岭低笑了一声,“来哥,”他呼吸还有点不稳:“我刚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死了,你……”
  “陶东岭!”陈照来咬着牙。
  陶东岭问他:“你后不后悔?你见我的最后一面是让我走,让我别再喜欢你,来哥,你后不后悔?”
  有好几分钟,陈照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陶东岭也不再说话,他打着双闪扭了把方向盘,国道县道就是这一点比高速好,可以倒车,可以随时找岔路下道,陈照来听见电话那头大车油门发出的轰鸣声,听着车体颠动的轰隆乱响,但陶东岭不再说话。
  陶东岭往他心口狠狠怼了一拳,然后看着,等着,他想听陈照来喊疼。
  半晌,陈照来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鸡汤面,”陶东岭答:“放点小青菜,再窝个鸡蛋,这边绕过去估计会晚,你别麻烦,简单弄点就行。”
  “好,”陈照来说:“慢点开,多晚我都等你。”
  陶东岭说:“嗯。”
  挂了电话,天色还早,陈照来去前边把卷帘门拉了下来,院子大门也关了,他回厨房把晚上准备的菜都放回保鲜柜里。
  今晚生意不做了。
  他上了三楼,在写字台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那块籽玉攥在手里,又点了根烟。
  青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却抖成一条虚线,陈照来静静坐在那,望着窗外一点一点,暮色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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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隧道口滑落碎石取材于网上搜到的一段视频,属于路上真实会遇到的情况。
 
 
第三十五章 
  楼上、前厅和院子里大灯都没开,从外边往里看确实没人。有几辆想过来吃饭住店的车在门口绕了一下,见没营业,就往南边几家店去了。
  月上中天了,星星一颗一颗晶莹透亮,挂满了夜空,夜色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得桌前的陈照来形单影只,格外孤独。
  他拿起手机给陶东岭发了个信息:店里今晚没开门,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等了半晌,陶东岭没回。
  这个时节,天气明显冷了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陈照来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二婶拨了过去。
  “照来?”这个点儿二婶都睡下了,她以为陈照来有什么急事儿,忙问:“怎么了?店里还忙着?”
  “没事儿,婶儿,”陈照来说:“我叔的腿最近还疼没?药是不是快吃完了?”
  “最近挺好,没听他叨叨腿疼,你上回去县里开的药还有呢,等吃完了我告诉你,你再去一趟。”
  “行,我最近看了一款理疗仪,对关节作用挺好的,回头到货了我给……我让人给带过去。”
  “你别老给他花钱!他个捂不热的石头,你让他疼着去!”二婶心里有气。
  二叔在那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二婶扭头斥他:“你闭嘴吧,你比照来差远了!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照来更有良心的了!”
  陈照来听见了,笑了笑,低声说:“婶儿,你跟我叔入冬的厚衣裳我也都买了,回头给你们带过去,最近雨水多湿气重,你们都多注意点。”
  二婶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你自己也别太累,忙不过来就打电话。”
  “嗯,”陈照来应着,说:“那你们早点睡吧,我挂了。”
  手机退回主页面,没有消息,陈照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他以前接陶东岭的电话接到烦,他甚至觉得那时候的陶东岭有些黏人,一天到晚电话好几个,语音消息一串接着一串,挺耽误事儿的。
  而现在他尝到了揪着心等待的滋味。
  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了车,砸哪儿了,损坏严不严重,人有没有受伤?过来要绕路,绕多远,路好不好走,陶东岭看这样子不用问一天又没怎么歇,现在都这么晚了,他肯定又困又累……
  电话铃声响了,陈照来拿起来看了两秒,放在耳边:“东岭?”
  “来哥,你开门吧,我到路口了。”
  “嗯。”陈照来起身下了楼。
  他从后厨出去,只开了厨房门口的廊下灯,走到院门前把铁门往两边拉开,没几分钟,陶东岭的大车轰鸣着径直开了进来。
  陈照来把大门重新锁上,回过身来看着,陶东岭从车上跳下来,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朝他走过来。
  四周黑黢黢的,陈照来看不清陶东岭的脸,只知道那个人站到他面前,看了他几秒,然后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一言不发吻了上来。
  陈照来没动。
  挂在肩上的背包滑到手肘上,陶东岭喘着气,用力吸咬着,索性将包扔到了地上,然后又两手捧着陈照来的脸,泄愤一般,吻得不依不饶。
  陈照来没躲,他第一次,身体一丝一毫退拒都没有,他甚至张开口,含住了陶东岭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陶东岭浑身绷了一路的那股力气,忽然就泄掉了,没了。
  “来哥,”他错开脸,将额头抵在了陈照来肩上,“别不要我,行不行……”
  陈照来没说话,半晌,他抬起手,在陶东岭背上轻轻拍了拍。
  “车有事儿没?”
  “没事,驾驶室顶子上砸凹了一块,回去修,我表叔在那边修理厂有熟人。
  “你呢?累不累?”
  “不累,想着你,来见你,我不可能累。”
  陈照来闭了下眼睛,侧过脸在陶东岭耳朵尖儿上亲了一下。
  陶东岭抬起头又吻他,凶狠地咬他的嘴角,用舌头勾他的舌头,想扫荡他口腔里每一丝味道吞下肚去。
  “别咬……”陈照来喘息着:“咬破了明天被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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