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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野成荒(近代现代)——但以朝暮

时间:2024-08-11 08:11:17  作者:但以朝暮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沈念醒得早,但被陆安峦压着不能动。
  陆安峦丝毫没有要起的意思,完全不在意陆成江什么时候返回南方。他闭着眼挠了挠大腿,十五岁的男孩经常晨勃,下身直挺挺嵌在沈念腿心。
  一起睡的时间长了,沈念也不害羞,他推推陆安峦的肩,让他把东西抽出去,磨得他不得劲。陆安峦不动,脑子一抽往沈念身上撞了两下。
  “你夹得我也不舒服,给我打出来。”
  “我不,埋汰。”沈念拒绝。
  “你说不就不?翻脸不认人了?昨晚上是谁说都听我的?”陆安峦终于舍得睁开眼,撑起两条胳膊顶在沈念上方,气冲冲地将老二往沈念两腿之间顶。
  “那也不能、也不能、”沈念想说那也不能什么事都听,回头真要打出来了,肯定要弄脏床单,麻烦。但眼见着陆安峦对着自己蹭个没完,誓不罢休,沈念也知道还嘴没用,干脆一动不动了,干躺着让陆安峦磨。
  陆安峦犯浑犯得起劲,胯骨一次次往沈念腰上撞,洋洋自得地往身下看,不料映入眼帘的是沈念纯白色的小裤头和一双白花花细腿。
  陆安峦突然就醒了,一翻身竟从床上滚了下去。
  “像狗一样。”沈念嫌弃地瘪瘪嘴,兀自下床穿衣洗漱。
  简单洗漱完沈念自行下楼吃早餐,留下一个陆安峦对着一裤裆泥泞呆愣了大半个早晨。
 
 
第7章 想念
  在沈念七岁之前,他还不曾和沈建平一起生活。久远的幼年记忆只在脑海中剩下一点斑驳不连续的划痕,但在每一道缝隙里,都刻着他独自对抗流言与暴力的过去。
  他总要被同村孩童围堵,在拾柴回家的半山腰,在去小卖部买盐的路口,一群或王五或赵六的小孩将他围住,绕着他奔跑。
  ——“沈家小孩儿不上学,他爸是个杀人犯!沈家小孩儿不上学,他爸是个杀人犯!”
  不到十岁的小孩,骂人话信手拈来。这些被编成歌谣的羞辱让沈念从小明白,人的坏是天生的,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背景,坏种就是坏种,但与之相对的,人的好也是天生的,例如沈建平,例如后来遇到的陆安峦,沈念从来拒绝不了爱一个真正好的人,只不过七岁之前他还没有得到爱和被爱的机会,也几乎没人知道,在父亲出狱将他揽进臂弯之前,沈念是一条不会读书写字、不通社会文明的疯狗。
  谣言和污蔑从来无法将他吞没,别人骂他是野狗,他就用野狗的方式处理问题,与所有骂过他和沈建平的人打架,打不过也要打,磕掉牙摔破头也要打,“不惹事”这三个字,没上过学的沈念没人教,也不会写。
  这些陆成江不知道,陆安峦更不知道。
  ……
  “看见第三排中间那个人没?我听说他就是姓陆那家从南方领回来的私生子,户口都上了。”
  “真是私生子啊?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谁看不明白。”
  “也是。”
  高二开学第一天,与沈念一同转进这所私立高中的是关于他身份的传闻。沈念沉默听到中途,班主任走进教室打断了纷乱的议论。
  “这学期我们班有一位新同学到来,下面有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
  沈念站起来,目视前方简洁地说了四个字:“我叫沈念。”
  “沈念同学有什么兴趣爱好也可以向大家介绍介绍,好让大家了解你。”班主任约莫将到三十,还保有一些初入教育行业的热情,见沈念不爱说话,赶忙活跃气氛。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而且他们好像比我更了解我。”
  沈念缓缓开口,视线略微偏向方才议论他的两个男生,两个男生原本嬉皮笑脸,在沈念背后指指点点,沈念用余光浅浅扫了他们一眼,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口型道:“蠢货”。
  毫不热烈的自我介绍和欢迎仪式到这里便结束了,沈念坐下继续预习新课,那两个男生在最后一排不停说着“我操”,在第二节课因扰乱课堂纪律被英语老师赶了出去。
  沈念就此开始他在北方上学的第一个学年。陆成江将他安排进市里最好的私立高中,这里的学生或是家境优渥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或者中考滑档与公立重点失之交臂的遗憾考生,或是烂泥扶不上墙家长也要搏一把的“全家希望”,以及一部分为获得更高教学质量从乡下和小镇转来的苦读学子。
  而沈念所在的班,也许是陆成江认为市区学生素质更高,大部分都是本市人,其中还不乏官家子弟,但也因此,反而成了议论沈念与整个陆家的重灾区。
  不过沈念不在乎,或者说,自从沈建平过世,他在这个人间便没有什么切实在乎的人和事,他还保有一部分从南方山村带来的“犬性”,给口饭就能活,给点恩就要报。
  午休时间他坐在食堂一角独自吃午餐,回想起早上的回嘴有些后悔。小时候的他是不会后悔的,非但要骂,还会动手,但现在他不能,白受恩惠的人不该惹事。
  与此同时,跟他隔着一个区正在市一中吃午饭的陆安峦满肚子怒火。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刚开学谁惹你了?”徐也坐在陆安峦对面,看着陆安峦把几乎所有青菜都拨到餐盘一角,他已经见怪不怪了,陆安峦一心情不好,就会极度挑食。
  陆安峦不答,勉为其难咬了一口红烧肉,本就阴云密布的脸登时变得扭曲。
  “这什么玩意?!”
  徐也受不了了,干脆把陆安峦的餐盘挪到自己面前,“得得得,大少爷你不能吃就别吃了,劳动人民的辛勤汗水都被你糟蹋了。”
  “我对他哪不好?”陆安峦撂下筷子,没头没尾甩出这么一句,
  “谁?”徐也一个人吃两份饭,腮帮子飞天,
  “还能是谁,谁能有他犟?”
  “到底谁,夹半句话你噎不噎得慌?”
  “没谁。”陆安峦忽然蔫下去,向后靠住椅背,一把一把向上撸头发,“我弄不了他。”
  徐也皱眉看了陆安峦一会儿,豁地冒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
  “你说什么?”陆安峦停下动作,眉毛拧得比徐也还紧,
  “我说得不对,你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你现在像黄花大闺女看上哪家汉子又不敢说,你跟我搁这少女怀春呢!”
  “我去你妈的!”
  全市第一重点的新生入学仪式几近隆重,上午各路校领导、甚至还有市领导一个接一个上台致辞,光念演讲稿就过去三个小时,下午新生代表以及高年级三好学生致辞,学习校歌校训,鞭炮放了四板车,一直到下午五点半,陆安峦揉着差点被震碎的耳朵,百无聊赖坐上了回家的车。
  有所预料但仍旧难以接受的冷清在开门一瞬间将他裹挟,陆安峦立在门口,怀疑要不要立刻叫司机开车送他去沈念的学校把那块硬骨头挖回来。
  他的家随着气温一起变冷了,一种陆安峦最不能接受的冷。
  陆岳霆过世,宋挽青悲痛难忍,搬回了最早那些年和陆岳霆同住的旧居。而沈念,在今早告诉陆安峦他要住校。
  “我不同意。”陆安峦一句解释都不用听,他知道沈念这么做是为了给家里省事,免得多他一双筷子,“我让你大大方方在这个家住你听不懂?你的户口早就迁进来了没有必要再装外宾。”
  陆安峦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为了不显得自己像是求人或无理取闹。
  沈念立刻被他说得哑了声,王妈赶忙走到沈念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峦说的是气话,小念别往心里去,想住哪就住哪。”
  沈念再不说话,闷头喝碗里的粥。
  陆安峦想不起来最后是因为什么把沈念给放了,也许是因为明明吃不下还硬吞进肚子粥,也许是一盘水果摆在眼前却只拿两颗葡萄的手。
  王妈做好饭去看望宋挽青,留下陆安峦一个人在餐桌边吃晚餐。夕阳西下,倦鸟返巢,陆安峦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何必顾虑沈念自不自在,既然只要强硬就不会拒绝,他应该勒令沈念一直陪着他,陪到他厌倦为止。
  但也只是想想,十五岁的陆安峦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自愿为一个人做退让。
  周五晚上,私立高中比市一中晚半小时放学,沈念因为问了老师一些物理题,出来得晚,司机从校门口接到他,带他往路边停车位走,车门刚打开一条缝,“哗啦”涌出一束五颜六色的花。
  “花都等谢了。”陆安峦坐在车里,翘着二郎腿,脑袋歪向另一边,“入学快乐呗,赶紧上车,回家吃饭。
  那天的晚餐陆安峦第一次给人夹菜,晚餐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陆安峦把大半盘虾都剥给了蛇沈念,堆得他碗里放不下。
  “我看你们学校的伙食应该很不怎么样,把你吃得更干巴了。”陆安峦佯装嫌弃,却在沈念低头笑起来时忍不住跟他一起弯了嘴角。他飞快低下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再抬头,又变成一只没皮没脸的大狗,三下五除二扒完了沈念明显吃不动的半碗剩饭。
  他毁了沈念打算周五就开始做周末作业的计划,连拖带拽把沈念卷进自己房间,在地毯上倒下一地零食。
  “随便吃,别跟哥客气,免得叫外面人以为我们家亏待你。”,以为是挺酷的一句话,陆安峦说完自己倒先乐了,而沈念站在他对面,也跟着没头没脑地乐。
  “想我没?”陆安峦问他。
  “想。”沈念认真地说。
  “行,没白养。”陆安峦迈过零食堆,一把搂住沈念的脖子将他带倒在床上,两人四目相对,陆安峦能感受到沈念的呼吸打在他的下巴上。
  “热吗?”沈念伸出一只手,微凉的手背贴在陆安峦脸上,“脸通红。”
  “是有点热。”陆安峦一跃而起,反手脱掉了上衣,“我洗个澡去,完事你洗,晚上在这屋睡。”
  “嗯。”
  沈念与往常一样乖顺地点点头,陆安峦来不及计较他是自愿还是忍让,他急着借助外物冷却大脑,好把他突然想要亲沈念一口的奇怪念头打散。
  明明只分开五天,明明前十五年都不曾与这个人一同生活,但当灯光熄灭,陆安峦手脚并用缠在沈念身上,他好像恍然返回久违的故乡,那故乡既不存在于南方也不存在于北方,虚无缥缈,没有名字,却好像能收容他,容留他离开满屋满室的冷清。
  风声逐渐熄止,雁过无声,东北的初秋要比南方凉爽得多,但无论是1984年还是2004年,此时的大地依然绿意盎然,尚未被衰败侵染。
 
 
第8章 乐园
  “赵晨和齐灿上哪念了你知道不,我记着他们没考上重...我靠你干什么?!”徐也坐在一楼客厅,喊了陆安峦半天,陆安峦终于从二楼下来。
  “爱上哪上哪。”陆安峦随口应着,边走边整理衣领。
  徐也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生出一种类似胃疼的拧巴,“你是不是背着我约了女孩,头梳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准备上谁面前开屏去?”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省得一会儿在人家面前丢脸。”陆安峦弄好牛仔衬衫的领子,又整理头发,头发喷了啫喱水,一半刘海垂在额前,一半背在脑后,前一晚对着时尚杂志研究半宿才抓明白。
  “谁面前?真约女孩了噢?我靠陆安峦你能不能行?自己大手表牛皮带打扮得跟个山鸡似的让我穿条大裤衩来,做人不带这么不讲究的!”徐也一屁股摔回沙发上,痛心疾首,“到头了,这段友谊到这里注定是走不下去了,从今天起,你们小情侣比翼双飞,我孤独终老,回头早恋被我陆叔发现要给你腿打折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徐也苦苦哀嚎时,二楼另一间卧室的门悄然打开,陆安峦往徐也小腿上踢了一脚,说:“起来,人出来了,准备走。”
  “谁出来?你家还有谁?”徐也坐起身,刚好看到下楼梯的沈念,沈念稳稳当当,在两人的注视下走到沙发旁,对徐也说了一声“你好”。
  徐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真以为陆安峦约了其他人,但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沈念。
  “没听见人家跟你打招呼么?”陆安峦一掌拍在徐也肩膀,抓他站起来。
  “沈念,比咱们大两岁,叫哥。”
  “啊...哥,你好,我叫徐、不对啊——”徐也猛地回头,看看陆安峦,又看看沈念,发现他们今天都穿的浅蓝色上衣和灰色裤子,而且沈念脚上红底白边的球鞋明明是陆安峦跟他显摆过自己还没舍得上脚那双。
  “不是你什么时候?”他一把揽住陆安峦的脖子,把陆安峦带到一旁,压低嗓子问:“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跟我们一起去?”
  “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陆安峦反问,好像这件事理所当然。
  徐也急了,他觉得陆安峦故意装听不懂。
  “不是,你之前不是跟他不对付么?我们在你家玩你从来都不叫他。”
  “从前是从前,而且我没说过我跟他不对付。”
  陆安峦拨开徐也的手,站到沈念身边,问他:“鞋合不合脚,不舒服就换一双。”
  沈念抬起脚原地踏两下,动作很轻,像小猫踩草坪,“大一点点,但是很舒服。”
  “那行,这双以后就归你了,当做陆哥迟到的见面礼。”
  沈念不再说话,低头左脚碰右脚,而陆安峦单手拄着胯骨,盯着他的侧脸笑。
  徐也没再问了,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只不过许多年后当徐也从这座少时时常光顾的洋房门前经过,又回忆起这个早晨。那时的洋房已经拍卖出售,经历过一轮翻新,满山墙的爬山虎全部被拔除。徐也看着门牌上褪色的“陆”,想的只有一切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答案不言而喻,就像这片土地无法抵抗衰落,有些故事,一旦落笔就无法回头。
  他们一起走路去东山乐园,一座修在城市公园最深处,山脚下的小型游乐场。陆安峦和徐也从小到大去过不下五十次,因此此行便是专门带沈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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