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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野成荒(近代现代)——但以朝暮

时间:2024-08-11 08:11:17  作者:但以朝暮
  已经接近凌晨四点,远方那些文学作品里形容成踊跃的兽脊的连山在月下沉默着,陆安峦侧起身,食指在他和沈念之间的台面上敲了敲,沈念很快翻过身来,用两条细瘦的胳膊把他圈住。
  “哥。”他忽然叫沈念。
  “嗯。”
  他把鼻尖抵在沈念胸前薄薄的皮肤上,挨着那块玉佛,嘴角翘起个狡猾的弧度“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是、”沈念刚想说是哥和弟弟,可大腿之间肿胀的痛感实在挑战礼义廉耻。
  “是一家人。”顿了顿,沈念眼神晶亮,得意而认真地说。
  陆安峦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答,闻言他一骨碌坐起来,掰住沈念的肩膀“啪啪”在沈念的脑门上亲了两口。
  这是他从沈念嘴里得到的,他最爱听的一句话,也是这句话,把他骗得一无所有。
  这一年最后两个月,春风得意的少年获得了那一年的大学生电子设计竞赛一等奖,在十八岁的年纪手捧奖杯,听老师和同学夸赞自己前途无量。也是那年,陆安峦告诉沈念他以后要盖一片自己的工厂,向全国乃至全世界推广他的科技产品。沈念想象不了,但毫不怀疑陆安峦做不到。
  2008年一月,突如其来的暴雪席卷全国上下二十一省。
  沈念提前三小时出发去火车站,车流在两小时里只挪动了不到五公里,眼看赶不上车,后面的三公里干脆下车徒步。
  越向前走雪下得越重,在一个十字路口,他被道路指挥拦住,被告知不能再向前了。
  他把电话打给陆安峦,告诉陆安峦如果能走,不要等他。
  宋挽青在上月月底进了抢救室,急性脑卒中,王妈把真实情况告诉两个孩子时老太太已经昏迷四天。
  沈念收起手机,没有可能赶上火车,只好调头往回走。他深一脚浅一角趟雪趟到个人群聚集处,是位大姐把餐车推到了路中间卖。
  “豆浆三十块一杯?发财不是这么发的,不要太黑心哎!”
  有几个车主在骂骂咧咧掏钱,沈念从他们身边经过,被买完豆浆着急回车里取暖的男人撞倒,豆浆随着惊呼全翻到了他身上。
  他被人从雪地里拽起来,男人气急败坏,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按到女人的餐车前,让他赔一杯。
  他本就心里一团乱麻,担心陆安峦,担心宋挽青,又遇上耍浑的,转身回了一句“滚你妈的”。
  “诶我操?”黑衣男人没想到他个小身板敢顶嘴,脸涨成紫红色,朝他抡起了拳头。
  人群瞬间骚乱,拉架的拉架看热闹的看热闹。卖早餐女人破口大骂:“都他妈滚一边去!丧门东西别搁这耽误姑奶奶挣钱!”边骂边往黑衣男人脸上吐了口痰。
  黑衣男人把拳头砸在了女人脸上。
  女人当场仰躺在地,拼了命地喊:“给我打坏了!给我打坏了!赔钱啊!赔钱!”
  事情的最终结果,是骚乱引来了交警,男人女人连同沈念,被带进了就进的派出所。
  “姓名年龄现住址身份证号电话号码,表格上有的都填。”
  民警对大小纠纷见怪不怪,敲着桌面催促三人填信息。
  当天跟他们脚前脚后被带进去的还有另一伙人,是几个年轻男子,雪天骑摩托追尾私家车。沈念顾不上别的,他着急给陆安峦打电话,确认陆安峦有没有顺利出发。
  他最快填完表,民警拿过浏览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让他进里间拍张照片留底,他起身解开围巾脱掉帽子,正要转身时,女人拉住他,指着表格上某一栏问:“这俩字念啥?”
  他压下满腔烦躁,俯下身去帮女人看,两人挨近,女人上一秒还在嘁嘁窃窃的骂,下一秒对上沈念的脸,兀地噤声。
  “籍贯。”沈念告诉她。
  女人一把攥住沈念胳膊,双眼吊立,神情仿若见了鬼。
  “沈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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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最后一章,该“起底”的还是要“起底”的。
 
 
第29章 送别•上
  1985年2月18,农历腊月二十九,头天夜里下了场雪,对于一冬见不着几次落白的江浙来说,是场难得一见的大雪。
  从后半夜开始,到清晨,地上积起三寸来厚,沈建平一早撩开窗帘,被白茫茫一片迷了眼睛,好一会儿看不清挂钟,等到眼前终于不晕了,他呼啦啦从床上爬起来,先套衣服后洗漱,登上鞋,略微斟酌了片刻是为保暖穿上棉袄,还是只穿毛呢,最后到底是选后者,他现在也成了爱在爱人面前臭美的人。
  全套做完也不过十分钟,母亲在外屋灶上腾了馒头,他没吃,裹上围巾就往外跑。
  “一早撞邪了?!”母亲在身后斥他。
  “去趟学校、学校!”又撒谎。
  但好在村委会和学校都在村东头,他跑的方向也不算假。才六点半,东南乡村一遇雪,外出劳作就要暂停,又是年关底下,家家户户终于得闲睡个懒觉,是以一路上没碰见别的人,白皑皑的雪路上,只有一个青年噌噌地跑,哈气在他身后拖成白狗的尾巴,他也像条欢快的狗儿,气喘吁吁也不停歇,朝一个方向兴冲冲地去。
  “不说别来么。”
  陆成江听见门响,把沈建平接进屋里时,自己也才刚洗过脸,火车九点半发车,他准备七点走,前头分别时他告诉沈建平别来送,冬天起大早的滋味太不好受,可现在,沈建平果然还是来了。
  “几点走?”
  沈建平白皙的脸被冷空气冻过, 一进屋迅速变成透粉透粉的蜜桃色,陆成江语气好似埋怨,实际嘴角已经咧到耳根,捧住沈建平的脸先“啪啪”就是两口。
  “七点,不,七点半之前都来得及。”
  陆成江把沈建平拉到小沙发上,这间屋子是他在村委会的宿舍,不跟办公区走一个门,先前他告诉过沈建平许多次,得空就来这找他,不会有人看见,看见也不怕,两个老爷们不怕人念叨。
  沈建平不好意思,从来没来过,今天是头一次,可想而知是情不自禁到了什么地步。
  “那、那你快收拾,我一会儿就、”沈建平后知后觉害起臊,后背绷得笔直屁股只敢在沙发上坐一半。
  陆成江不等他说完,拿掉他脖子上跑散开的围巾,埋头就和他接吻。
  吻得一点不客气,很快就把沈建平弄得气喘吁吁,但他也不打算停,因为他知道沈建平希望自己这么对他,因为他知道在他们之间,那名为爱情的,任谁也控制不了的东西,总要让他们做些疯狂的事。
  沈建平乖顺地被他掌控在鼓掌之间深吻,既而被解开了外衣上的七颗扣子,剥落了颜色和他一样低调谦和的米灰色毛衣,露出内里穿的乳白色背心。
  秒针在表盘上加飞速绕圈,时间好像被上了不只一道发条,沈建平开始后悔,该起得更早些,可又担心来得太早耽误陆成江休息。
  他暗暗为这点平常看来微不足道,可放在爱情里又事关重大的事较劲,陆成江已经抱起他,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撂在床上。
  “今天是特殊情况,沈老师不能说陆某早泄。”
  陆成江对着他的脸解开刚扣上不久的皮带,金属搭扣随着浅俗痞赖的话语擦着他的下巴缓缓落下,他毫无招架之力,顺承蛊惑,随着男人的引导,向后仰躺下身体,早就忘了青天白日赤身裸体与另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在这时这地,是多么惊世骇俗、毁天灭地的事。
  作为全村唯一的北方人,陆成江自己在宿舍搭了取暖炉,夜里烧过的余温还在,让沈建平不至于冷,但就算没有暖气,滚热的情潮也足够叫人烧坏脑子。
  紧迫的时间催使他们做得比平常激烈得多,一开始就用后入的姿势,沈建平尽量把腰放低,让陆成江每次都进到最里,他这次的前列腺高潮来得比以往更快,大概只用了十分钟,似乎都不是因为被刺激了腺体,而仅仅是因为对他施加性爱的人是陆成江,是未来五天见不到面的陆成江。
  “过年这几天,沈老师多吃点,最好能胖个十斤八斤。”
  “别再穿这么点往外跑,是小孩吗?不知道冷热。”
  “一会儿把我桌上那天围巾带走,那条厚实。”
  陆成江交待个没完,沈建平一面在男人身下不受控制地前后耸动,一面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回应:“嗯、嗯嗯、、”,可怜又动人。
  陆成江拱起后背,压下身体吻他的后颈,阴茎在青年瘦窄的身体里长驱直入,时间不多,他得射了,可他又太舍不得,于是把最后的进出变成深入浅出,缓慢的磨。
  沈建平立刻被磨得受不了,两股打颤,差点从马眼滑出别的东西。
  “南方开春早,等过完年我回来、”
  说到这里陆成江顿了顿,想到自己的调令。
  他的调令下来了,与沈建平领到优秀教师奖状在同一天。本来在村里的工作时间还该有半年,但临省两个月前划出的示范性新村严重缺人手,点名要高知青干支援。
  他没有资格说不去,没有资格因个人情感拒绝回应组织号召。毫无疑问他是有信念肯奉献的人,但他也无可厚非有纯粹出于私欲的个体意志——他为此好一顿跟沈建平难过,当天下午唉声叹气拽着沈建平在两省之间开车跑了一趟,来回三个半小时,简直要要他命了。
  注意到他的停顿,沈建平以为他要射了,更加并了并腿,表示愿意让他射里面。
  陆成江回过神,一下没控制住力度,顶得太重,沈建平闷哼一声,眉头轻蹙,回过头来。那一眼,眼底水波摇曳,眼尾绯红氤氲,仿若春泉映桃红。
  三个半小时就三个半小时!三个小时算什么,陆成江一瞬间想通,他就算天天不睡觉,也绝不会少见沈建平一面,这点距离算他娘个屁!
  他重新踌躇满志,身体向后把东西抽出来,带沈建平起身面向自己,让沈建平骑坐在自己腿上。
  “等过完年我回来,开春了,带沈老师去省道上兜风,开到最东北角,去看大海。”
  沈建平没有见过海,和大多数没见过海的人一样,因为听到这句话,心跳豁地加速,陆成江看他抿起嘴唇,眼睛弯成两道弧,像个小鸟一样,在自己面前“登登”点了两下头,小声说:“好。”
  体温在两人之间瞬间升成一种要融化肉体炙烤灵魂的灼热,他们继续接吻,拥抱,一同射精,陆成江更加不再把那三个半小时当回事,或者说,那年那日二十七岁的他天地不睬,爱得理所应当,无所顾忌,全然不考虑有什么人或事能拆散他和他的爱人。
  他把北方青年骨血里的大胆和坦诚分享给含蓄的沈建平,让沈建平也在心底悄悄种下种子,幻想也许呢,也许他和陆成江有未来。
  没有也许。
  七点二十五分,沈建平送陆成江到村口坐小客车,把人送上去,站在原地直到汽车变成雪原中模模糊糊的一点儿,才沿小路慢慢往回走。
  经过小树林,近旁的矮树丛里窜起一阵沙响,他以为是狸猫,停下脚步好奇地探身,突然,覆雪的枝桠间生出一双黑色的手,以他无法反抗的、简直要就地杀了他的力量,攥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进了林间。
  “送走了?”
  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他被人骑在身了下——是孙继民。
  十万分的恐惧变成二十万分的恶心,沈建平迅速抡起胳膊一拳砸在孙继民左脸,发力准确,立时把孙继民从身上掀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还是陆成江带他锻炼身体,学的军体拳中的一招。他起身转头就跑,刚跑出两步,孙继民鬼嚎似的嗓子先是一声:“我操你祖宗的!”紧跟着:“你今天敢跑,明天我就让姓陆的身败名裂!”
  他心跳一空,随着寒风灌进后背,停在了冰天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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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后天更
 
 
第30章 送别•中
  他的家乡在淮河以南,从来都是温暖水乡的代名词,冰雪不常光顾,若某一年冬天降下大雪,孩童会雀跃兴奋,年长的人会默默祈求,祈求风雪莫要下不停,莫要叫寒冷把人难住。
  孙继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格外光亮的油头没乱,脸上比之平常的浑赖更挂上一层诡异的得意。
  沈建平绷紧背,压着嗓子道:“你又要干什么?”
  “你看看你这个样儿。”孙继民转悠到沈建平面前,往前歪探下脑袋,挨近沈建平眉头紧蹙、薄唇抿紧的脸,啧啧道:“把你给漂亮的,姓陆的一天干你几顿,让你滋润成这样?”语气是一种癫了的迷醉。
  沈建平闭眼吸了口冷而刺喉的空气,生平第一次对孙继民生出了强烈的反抗欲,不仅因为他已经吃了太多的羞辱,还因为孙继民侮辱了自己的爱人。
  他扭过头避开孙继民逼近的脸,在孙继民要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时,一脚后撤,一手握紧,一拳迅速而干脆地砸在了孙继民的下巴上。
  发力之狠,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能有这样的力量——他打得孙继民牙缝冒血。
  原本还要发表一通污言秽语的孙继民被沈建平不同寻常的表现惊呆了,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沈建平有本事不窝囊,他一直当沈建平是个骂两句就要脖子红眼眶热的书呆子,他也喜欢沈建平矜持文雅不经欺负的样儿,可现在,沈建平身板笔直地站在他面前,神色竟然是一种阔朗的男子气概:“我以后不会再白挨你欺负了,你要是再出言不逊,我还会再打你。”
  “哎呦喂?”孙继民表情霎时扭曲,见了鬼一样破口大骂:“我他妈给你脸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扬起胳膊便要抽沈建平耳光。
  放在几个月前,沈建平想像不到自己有一天能跟人滚在雪地里干仗。
  他承教了父亲十五年儒雅书卷气的熏陶,又领受了母亲近十年恪守本分不越规矩的耳提面命,是个陷在男子当阳刚,而自己身有隐疾的煎熬里不知道多少日夜的人,哪里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会有本事,掐着别人的脖子,像个传统意义上的老爷们儿,“哐哐”砸别人拳头。
  他感到自己似乎成为了,苏联文学中所说的灵魂强壮、具有反抗精神的真正的人,他想见陆成江,想问陆成江自己有没有让他感到骄傲,有没有成为,他所说的不卑不亢的人。
  他的手指渗出血,虽然掌握些许技巧,但毕竟天生身形瘦削,体格上远抵不过孙继民强壮,因而也挨了不少巴掌和拳头,但他不感到害怕,两人扭打到断坡边,向下是破冰而进的河水,仰头是白鸟破空的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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