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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野成荒(近代现代)——但以朝暮

时间:2024-08-11 08:11:17  作者:但以朝暮
  丫头一顿竹筒倒豆噼里啪啦,徐也脸上还是平波无澜,“还有半个小时登机了,跟他俩说两句。”
  沈念最后也没想出太有说服力的话安慰楚梨,有点放心不下,起飞之后,盯着前方座椅的红色皮椅背发呆,陆安峦伸手在他后颈上捏了捏,说:“不用担心他俩,没看徐也是一志愿东北大学录取吗,他俩学校之间打车也就半个小时,比咱俩近多了,没准大学毕业就要让咱随礼。”
  “那太好了。”沈念深吐出一口气,随着飞机上升,一口唾沫咽下去,鼓膜不再堵塞,心也随之放宽起来。
  一切都太好了,他摸着里怀兜里宋挽青给的玉佛,尽管对妇人再三叮咛他们的“一定要常回家”无由感到酸涩,但还是觉得一切好得简直不真实。
  下午四点,飞机在萧山机场降落,吃过饭,趁着等车时间,俩人去陆安峦大学门前转了一圈。
  沈念仰着脖子看高而宽阔的、本省最好的大学的校门,心里暗暗感叹,陆安峦太厉害了。
  他越来越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陆安峦办不到的事,就像陆安峦告诉他,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只要敢,未来全是坦荡荡大路,没有任何的窄门暗巷一说。
  “怎么,嫉妒了?“陆安峦一手叉腰,看他好玩,“现在着急可晚了,当初要听我话,老实上家教课,早考上了。”
  “不嫉妒,不嫉妒。”沈念由于兴奋而两颊发红,傻乐着摇头,“我怎么都考不上的,就是感觉你太厉害了,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陆安峦从小到大听过的夸奖数不胜数,他不是爱演谦逊的人,清楚自己算是走运也好、命好也行,总之在一些方面比许多人活得容易得多,夸奖听多了也不太当回事,但沈念说得太认真了,黑黝黝的眼珠直盯他的脸,看山神庙里的神一样。
  陆安峦只觉头顶腾地升起一股热气,八月中旬三十度的气温,烤着心里什么东西好像要化,他立马抓起沈念的手,一手拽两只行李箱,闷头往马路上走。
  “赶紧赶紧赶紧回家,几点了还在外头晃,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才五点半。”
  “赶紧赶紧赶紧!”
  离开省会到下一座城市,再到城郊,再到村里,要四个半小时,陆安峦心里一面羊皮鼓越敲越响,驾照已经考下来,他准备军训完就买辆车,不然这火车倒公交,公交倒客车,客车最后倒四里地三轮的路他再走一回,全身二百多块骨头就都得稀碎。
  他仰头靠在铁皮三轮颠簸的后座上魂快从嘴里飘出去,身旁沈念拍了拍他的手:“到了。”
  他想象过那得是一座什么样的房子,可能非常小,可能墙皮脱得斑驳,甚至连草棚泥房都设想过,可当他真走过垫沙又垫石子,依旧坑坑洼洼的黄土路,真见那座可以算得上各色交通工具一路驶过,破落小村里最小最矮的一座灰瓦灰墙房子时,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念呐,过来。”
  房子没有院,没有院墙,天黑透了,赤零零戳在村子最外围、白泠泠的月光里,陆安峦站在路边,对沈念说。
  “嗯?”沈念回过头去,被靠近的陆安峦兜头抱住。
  “以后就好了,什么都好了。”
  沈念慢慢反应过来陆安峦的意思,倒是一点不伤感,事实上这里还不是他最早的住处,也不是最早生活的村,比起七岁以前那座真要塌了的土墙房子,那群动不动就要围住他七嘴八舌的村民,这里其实好得多。
  “上不来气了。”
  “啧。”,陆安峦瞬间脸拉下去,怀疑自己不到二十就得被气出白头发。
  “下回再有这时候,你配合我点知不知道?看我一个人在这矫情你就开心了?”
  “行。”沈念点头,本分地服从命令,“下回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揍死你!”
  俩人忽然亲到一起,陆安峦压着沈念的脑袋往下吻,使了大劲儿,木板门被顶开,门轴吱嘎吱嘎,摇着许多年以前传来的曲子,小屋里有股木香,岁月的气味,没什么灰尘,沈念回东北前里里外外打扫过。
  “左边,左边屋里有床。”
  陆安峦哑然失笑,除了他没人知道,看外表是文静内秀的人,好像一碰就要不好意思,但其实由于十八九岁之前都对搞对象的事一窍不通,沈念基本不知道害臊。
  两人十五六岁时候就住一个屋睡一张床,陆安峦从头到尾比沈念早熟,有时候睡热了威逼利诱沈念给他撸,撸完了他也给沈念撸,尽管那时候色心没长全,不太懂什么叫爱情,但陆安峦知道那事儿挺暧昧,结果今年暑假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他问沈念那时候有没有感觉,沈念呆头鸭一样,说:“有,射的时候就像、就像过电似的,太爽了。”
  “就这?大爷我伺候你那么多回你就没有点别的感受?”陆安峦鼻孔气得扩大,抽屁股的手眼看就要抡下去。
  “有。”
  “是什么?”
  “你怎么那么会撸,太厉害了。”
  “姓沈的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可以说让沈念幡然醒悟什么叫“爱情”,什么叫“情而不自禁”的,就是那一耳光。
  他把脑袋磕个洞,磕明白一件事:不只是因为陆安峦是好人所以他喜欢他,更因为他喜欢陆安峦,所以陆安峦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前者的喜欢有多泛爱他不知道,后者的喜欢,他知道,要一心一意。
  陆安峦喜欢亲他的脸、嘴唇、脖颈、上上下下边边角角的皮肤快被“小狗梅花”盖满了。
  “痒痒,哈哈哈。”他缩缩着脖子,上衣早被剥掉,陆安峦捏他的腰,捏到痒痒肉,把他捏得咯咯直笑,紧接着裤子又被随随便便扯了去。
  “谁家小孩儿不穿裤子,光个屁股羞不羞?”陆安峦老这么逗他,明明坏事儿都是他干的。
  “你家的,你家小孩儿都不穿裤子。”他向来也不是好欺负的家伙,爬起来反过去扒陆安峦的裤子。
  他们的性行为已经不止在接吻、互相抚慰性器官,上周末在电脑上看《加勒比海盗》,沈念关广告点进个黄色网站,发现原来男的和男的也可以从后面做。
  陆安峦叼着冰棍从楼下上来时,沈念正认认真真看那个反复重播的GIF。
  陆安峦承认他从来没那么不知所措过,像个封建年代的黄花大闺女,“啪嚓!”一把把电脑扣上,回过身冲沈念喊:“大白天的看什么呢?!”
  不料沈念脸不红心不跳,伸手拽了拽他的裤腿,说:“咱们不试试吗?”
  于是那天他们试了,2007年青春疼痛小说爆炸井喷,说什么年少时期的爱情极其易碎,“第一次”注定要被辜负,沦为日后暮气沉沉的失意人拿来痛哭流涕的烟酒茶,某天俩人在报刊亭等老板拿最新一册《犬夜叉》,陆安峦随手翻开一本,差点把牙酸掉。
  “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少年落下汗水,落在稚嫩的爱人的胸口,“老让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次的性爱实在谈不上惬意,沈念哭了一场又一场,全然因为疼,但也哭得坦然,他想,那些疼是他应该从陆安峦身上得到的。
  “没有润滑液,用面霜也可以,要我去拿吗?”沈念下身被陆安峦握在手里,他们都射过一次,互相呼吸灼热地混在一起。
  陆安峦曲起另一只手的食指,“磅”地弹在他额头,“明天不去栽树了?”
  沈念想了想,树是一定要栽的,可又想让陆安峦舒服,正要说没关系,陆安峦手掌落在他光裸的后背,慢慢地上下抚摸。
  已经是午夜,陆安峦闭上眼,呼吸渐渐平静:“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跟前,比什么都强,不要再琢磨你那些报恩的小妙招了,不然我……”
  “揍死我吗?”沈念尽力把眼睛睁大,想在黑夜里把少年的脸看清,看不清,只睁得眼眶发热。
  “困了,揍不动了,以后再说吧。”
  “嗯。”沈念把自己往下挪了挪,让陆安峦正好能把他按在怀里,他也正好能把陆安峦抱紧。
  “那就以后再说。”
 
 
第28章 朝花•下
  陆安峦果真在军训汇演结束后,国庆假期第一天,就提了辆车。
  虽然为避免影响不好,只是台普通国产SUV,但在2007年,在半大小子中间,开车在大学进进出出也着实拉风。
  两鬓斑白时什么都有,和年少时就什么都有不可相比,陆家小子在十八岁这年人生富裕到了极致——爱、成绩、物质,谁能不说他是命运的宠儿,连他自己都被这一年长吹不断的东南季风吹得忘了北,丝毫没想过命运敢再从他手里夺走什么。
  “南果梨绝对糊弄我。去年她给你买的防晒霜有这么不管用吗?今年给我拿的这什么东西?”
  沈念坐上副驾,从后视镜里看陆安峦被晒成小麦色的脸,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看把我晒的,我这张脸从今以后得上保险,一年保十万。”陆安峦痛心疾首,从小臭美到大的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好像糊了。”沈念直挺挺地说。
  “……”
  眼看陆安峦嘴唇抿紧,一只手从方向盘撤了下来,沈念迅速收起脖子,缩到座椅一角,陆安峦一巴掌摔在了皮垫上。
  “行噢,姓沈的,晚上等着。”
  陆安峦收回手,落回到方向盘上,五指捏得胶圈深深下陷,沈念被他骤然压低的嗓音激得心头一跳,但已经不是不安或紧张,而是心动——陆安峦让他学会了享受爱,让他懂得享受爱和欲望带来的本能悸动。
  他们驱车前往两省交界处的林泉度假村,在陆安峦的记忆中这里有些特殊意义,大概是在六岁,他不太亲昵的父母在那一年中秋破天荒要带他出游,一家三口,豆包大的男孩兴奋得一宿没睡,第二天早早爬进父亲的后座等待出发。
  然而事实证明真情是演不出来的,尽管三人同乘一辆车,同住一间套房,勉强懂事的孩子发现,他的父母不那么相爱。他们不会像其他家庭共同守一只鱼竿等鱼上钩,不会一起进山拣一筐松果,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儿童游戏区,男人女人不远不近边接接不完的电话,边顺便看着他。
  但他也很高兴,毕竟这样的事从前是一点没有。后来的两三年里他们一家三口也一起过过几个节,陆安峦从小不是爱在心里演练悲剧的人,直到八岁陆成江和陈步青突然离婚,他也没反应过来,其实世界上鲜有突如其来的事,前两年的即时温情,是给他的临行补偿,是两个成年人最后给予他的一点哄骗。
  时至今日,时间把曾经的一点甜洗练得越来越纯,他只记得那是个顶不错的下午,他用罐头瓶装了一罐蝌蚪回家,第二天晒成一瓶底泥,但记忆里那些蝌蚪已经成了比孔雀鱼还要漂亮的东西,也让他对背后的欺骗毫无所觉。
  他心满意足地把沈念拐在胳肢窝下,沿着山路大摇阔步往山顶走。
  太阳正在西沉,黄昏最不饶人,给人以极度灿烂的盛景又提醒人无尽黑暗紧随其后。
  踩上最后一节台阶时沈念身上的玉佛从口袋里滑了出去,他吓得惊叫出声,急忙回身去捡。
  “别不舍得戴了,不戴脖子上佛祖怎么保佑你。”陆安峦站在高处朝他伸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痞气地勾了勾,“拿来,我给你戴上。”
  “我不信这些,我奶从前也不信,按理说他们都是党员,不应该搞这些,不知道老太太是从什么时候信上的。”陆安峦把挂绳的结给沈念拉紧,让佛像悬停在沈念心口。
  “不过老太太给你你就戴着,这是我们那的特产,一年到头有的是人去玉佛苑求,没准真挺灵的,保咱小念以后顺风顺水。”
  沈念把这段话记得清清楚楚,清楚到离开陆安峦、离开南北两处家乡的每一个夜里都会想起。浑身的冷汗和皮肤内外密密匝匝的疼告诉他:他不能得到佛祖保佑,不是陆安峦拉他登高处,是他拖陆安峦入了深渊。
  夜晚两人折腾到凌晨三点,年轻而笨拙的性交技术终于在实践中有所进步,这天之前都只有陆安峦勉强爽了爽,今天陆安峦刚放进去,沈念做好疼的准备,上下牙把下嘴唇咬得死紧,可很意外的,几次抽送之后,陆安峦顶到沈念身体里某个地方,原本跪趴着的人突然背脊脱力,上半身支撑不住重重摔进枕头里。
  “等、等一下……啊!”沈念浅薄的羞耻心无端地炸开了,全身瞬间蒸腾起熟热的红。
  陆安峦错愕地停顿了两秒钟,而后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
  “你完了姓沈的。”
  他俯身一只手捞住沈念的下巴,灼热异常的呼吸一阵阵打在沈念后颈,打得沈念两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不、不你等、等一下、啊、啊啊啊!!”
  沈念算是又一次领会到,陆安峦的说到做到,是绝对的一口唾沫一颗钉子。他让他“晚上等着”,他就能让他近乎失禁。
  两个远不够成熟的半大小子被新奇而猛烈的快感冲昏了头,从床到沙发,从沙发滚到地毯,飙升的体温烫熟两个人的皮肤,满头热汗,干脆站在淋浴下边冲澡边做。
  张牙舞爪的动作和直白浅蠢的语言充斥在两副年轻的身体之间,没有沤糟的烟酒气味,没有俗套的调情招式,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人幼稚而放肆地互相大放厥词:“我爱你,一辈子”。
  过白的顶灯让陆安峦脸和脖子晒出的色差更加明显,沈念站在水流下,指腹在陆安峦微微脱皮的颈侧皮肤上抚摸过,踮起脚,嘴唇贴上男孩颈侧,在那块灼红的皮肤上轻轻磨蹭。
  他以为他是很平凡的人,本就没有高低贵贱的认知,平凡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因此十六岁以后的人生让他时常生出不真实感。
  住在上下两层的房子、坐私家车上放学、在摩天轮上看半座城的风景、乘飞机升上八千米的高空,以及,被带他见识这一切的人爱。
  他想,他不需要佛祖保佑他什么,若是佛祖愿意,就保佑陆安峦永远平安顺遂。
  体力严重透支,洗过澡,沈念只穿一条大裤衩,仰躺在阳台的木制地台上摊大字。陆安峦从背包里抽出张薄荷味湿纸巾贴在他的脑门上,嫌弃地台不干净,抱臂站在一边,沈念爬起来屋取了条浴巾铺在地台一侧,陆安峦“屈尊降贵”,和他并排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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