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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南星(古代架空)——末终一事

时间:2024-08-10 08:52:20  作者:末终一事
  南星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我有些话想对王爷说。”
  “进来吧。”庆亲王神色淡淡地侧过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南星却忽然有些进退两难——想到周祺煜刚从青河馆里回来,生怕对方房间里偷摸藏着个小倌。
  他用力吐息了几个来回,这才攒够了进门的勇气,提步跟了过去。
  等走进了屋,借着琉璃灯光,南星快速环视了一圈,还好除他二人外,再无第三人的存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今天去看了贤妃娘娘,她要我稍几句话给你。”
  周祺煜“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那个……”南星字斟句酌地说道:“当年关于你母亲淑妃娘娘的事情,我大概听说了,贤妃想让我告诉你,她其实……”
  “她与此事无关。”周祺煜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南星蓦地抬起头:“你都知道?”
  周祺煜披着那张波澜不惊的面皮,缓缓说道:“我若是不知道,怎会出手救她。”
  “那你可知你母亲当年究竟是被谁……”
  周祺煜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闪过一丝阴鸷,“无非不过那几个么。”
  南星会意,此事昭然若揭,简直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背后主使是谁,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无可救药地心软起来,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位卑言轻,但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
  周祺煜眯起眸子,玩味地看着他,“此话当真?”
  南星最受不了他这副表情,连忙移开视线:“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今天跑去青河馆做什么?”
  周祺煜不提便罢,听到“青河馆”三个字,南星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将郁结于心的羞愧与气愤,炸了个天翻地覆,“你怎知我去青河馆了?”
  周祺煜避而不答,“听说你还遇到了太子。”
  南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星不由满心委屈——既然周祺煜知道他受了太子欺负,不帮着解围也就算了,反在这里放马后炮是什么意思,存心看他笑话吗?于是赌气道:“王爷管得还真宽!我去了哪里,见了何人,与你何干?”
  周祺煜的目光黯了黯,沉声道:“青河馆是非之地,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少去为好。”
  “王爷未免州官放火了吧,谁规定玄京的娼馆,只有你们权贵才能享受。”
  “没想到郁太医竟有逛娼馆的嗜好。”
  “彼此彼此!”
  “……”
  两人之间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周祺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心术不正,日后他再找你,你大可找理由拒绝,平日你身旁有恭让护着,牵扯宫中的事有我在,你不用怕。”
  南星平日被周祺煜打击惯了,冷不丁听到对方一句体己话,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憋了好半晌,才闷声闷气道:“王爷日理万机,还要劳烦您抽空为我操心。”
  “应该的。”
  此时的庆亲王背光而立,将整张脸沉在灯影之下,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因为已经歇下,所以并未束发,一头青丝如墨般倾泻而下,平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风情。
  南星不由多看了几眼,莫名一阵悸动。
  直到周祺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床榻,“郁太医是想在本王的床上留宿不成?”
  南星:“……”
  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浑身上下烧出一把无名野火,险些烫个全熟。
  “时……时候不早了,王爷早点休息,告……告辞!”
  南星仓皇地扔下一句,便顶着一张姹紫嫣红的脸,逃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怕弟弟的窝囊太子。。。
 
 
第三十九章 七夕
  转眼,就到了七月,骄阳似火,蝉声正燥。
  这天,南星原本休沐,好不容易清闲一天,他却不肯闲下来,只身一人跑到王府的药房,叮铃桄榔地去给王爷配药。
  经过多半年的努力,他配给庆王的药渐渐有了眉目,与当年老和尚留下的那几颗丹丸相比,已然相差无几。
  眼看王爷的病情日渐平稳,南星却莫名发起愁来——自从那日青河馆之后,他每每面对庆亲王,都会不由自主的一阵心虚,尤其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好像那是一处望不到底的深渊,看多了会让人陷进去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干脆避而远之,尽量躲着周祺煜不见面,反正眼不见为净,免得被发现端倪,又让对方看了笑话。
  在药房中忙了一上午,南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忽听王府下人来报:“郁先生,门外有一位姓齐的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交。”
  “姓齐?”他短暂地怔了片刻,蓦地反应过来,“快快请进来。”
  自从上次齐寒石夜闯庆王别府闹出乱子,南星特别交代府上门房,若是再有人找他,无论早晚,一定及时通报。
  这几个月来,一想到齐寒石,南星就纠结得心疼——当初的不欢而散与不辞而别,终究都是自己的错,可碍于庆亲王的关系,没办法和他解释清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渐行渐远,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这段时间,两人保持着书信来往,南星得知齐寒石武科举高中榜眼,虽与状元失之交臂,但深受朝廷器重,已被破格授正三品参将,位阶仅次于副将,可谓是个不错的结果。
  “寒石兄,近来可好?”南星一脸春风地迎了出来。
  经过这半年的沉淀,齐寒石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少了些锋芒,多了些内敛,人似乎也清瘦了一些,却更显得干练,唯有一双炙热的眸子,依然如火一般,紧紧地盯住南星。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南星微微一笑,“早就盼着你来京城,这下好了,以后咱们见面可就方便多了。”
  齐寒石的目光黯了黯,说道:“过些日子我就要被派去边关驻守,可能在京城呆不了多久。”
  南星有些诧异:“这么快就走?”
  “嗯,”齐寒石苦笑一声,“入了军营就不比寻常,以后再想见你,可没那么容易了。”
  “去哪里定了吗?”南星问道。
  齐寒石:“西北嘉峪关。”
  “哦。”
  南星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边疆苦寒之地,齐兄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没事的。”齐寒石说着,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递给南星道:“头来之前,我专程去了一趟医馆,这里有几件衣服,还有些吃的,是你师娘和浩风托我稍给你的。”
  南星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双手接过包裹,“他们都还好么?”
  “好着呢。”齐寒石道:“你师父托我跟你说,若是在京城呆得辛苦,就要你回去,别逞强,也别难为自己。”
  南星听闻,瞬间红了眼圈,对于家的思念,好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哪怕远隔千山万水,那里终归是自己割舍不下的牵绊。
  见他这副模样,齐寒石顿时慌了神,连忙转移话题道:“听说京城明天有灯会,你若是有空,可否陪我去看看?”
  “灯会?”南星这才想起来,明日是七月初七,玄京会在七夕这天,于玉带河沿岸举办游园灯会。传说月老临水而居,天下河流终归其居处,有情人若是能在七夕当天,将心上人的名字写在河灯之上,将它放入河中,便能将这份心意传达给月老,助他二人牵上红线,白头偕老。
  虽说两个大男人一同去逛七夕灯会,听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大燕上下从未禁止男人同去,再说,齐寒石统共在京城呆不了几天,好不容易提出个小小邀约,对于南星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许久未见,早已将话题积攒如山,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收不住,可即便如此,他二人在谈话间,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周祺煜的内容——既然是说不清楚的事,自然还是不说为妙。
  幸运的是,周祺煜今日外出,未在府上,这倒是省了两边见面的尴尬。
  南星将齐寒石留在府中用餐,还煞有介事地将史坨坨抱出来和他认识。只是坨坨这个家伙,越发的势利眼,仿佛看准了齐少爷与自家王爷不合,不说话也就罢了,竟连个正眼都没有,实在是忒不给人面子。
  眼看着史坨坨长成一个浓缩版的周祺煜,南星气得眼角直抽——有样学样,还专不学好,这样下去可还了得?
  好在齐寒石对此并不计较,小孩子么,不懂事才是常态。
  七夕这天,京城里的皇亲国戚们忙着过节,一个个相约着花前月下,自然就顾不得生病。太医院破天荒得无事可做,南星早早便散了职,回到王府换下官服,正准备出府去赴齐寒石的约,却避无可避地迎面撞见刚刚回府的庆王爷。
  那日青河馆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南星勉强忍住尴尬,浑身不自在地打了个招呼:“王爷回来了。”
  周祺煜板着那张讨债似的脸,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出去?”
  南星含糊地“嗯”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今日七夕,王爷没安排么?”
  庆亲王所答非所问,“郁太医有安排?”
  南星的确有安排,只不过与七夕佳节无关,鉴于对方又是齐寒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释,于是干脆回复同僚聚会,做贼心虚地一笔带过,便着急忙慌地出了府。
  明月当空,玉带河沿岸,十里长街弯弯绕绕,被各色的灯笼映照得亮如白昼。南星按照约定与齐寒石汇合,两人有说有笑地汇入了人潮之中。
  今年的七夕灯展,一同往年般热闹,全京城的有情人,但凡是心有期待的,都会想方设法相约一起跑来看灯。当然,也不乏南星与齐寒石这种滥竽充数的,在欢歌笑语中,看个热闹。
  “早就盼着能和你同游京城。”齐寒石近乎虔诚地感慨了一句,却直直地戳疼了南星的心窝——回想离家的这大半年,原本是要陪齐兄赶考,结果先是遭遇了瘟疫,随后又遭遇了周祺煜,意外之事一件接连一件,受委屈的却总是齐寒石一人。
  南星沉沉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辜负了对方,于是满心愧疚道:“日后寒石兄返京,提前知会一声,我会把那几天空出来,多陪你四处走走。”
  齐寒石微微一笑,“自然再好不过!”
  两人说话间,漫步来到红男绿女放河灯的地方。只见玉带河的水面上,星星点点布满了栩栩如生的荷花灯,顺着水流,浩浩荡荡延伸到了天际。
  “两位公子,买盏花灯吧!”河边一个卖灯的商贩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在上面写上心上人的名字,能保你们姻缘美满,有情人终成眷属。”
  南星刚要拒绝,却见齐寒石爽快地掏了钱,“老板,来两个!”说着,便将其中一个塞到了南星手里。
  “我要这个作什么?”南星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齐大公子有的是钱,可眼下自己连个心上人都没有,如此不着调地乱花,无异于拿着银子打水漂,跟直接扔进河里,有什么区别?
  齐寒石笑而不答,煞有介事地去找卖灯之人要来笔墨,背过身写就一张字条,一板一眼地插到了花灯里。
  南星见状,顿时来了兴趣,“几日不见,寒石兄竟成了有情郎,快跟我说说,究竟是谁家的姑娘?”
  “不是姑娘。”
  齐寒石有些害羞,深深地垂下了头。他俯下身,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河面上,目送着那一小团光芒渐行渐远。
  “你少诓我!”南星打趣道:“若不是姑娘,你放什么花灯?分明就是有了心上人,还不承认!”
  齐寒石这才抬起头,近乎虔诚地看着南星道:“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写的是谁吗?”
  还未等对方回答,忽听不远处几声爆竹之响,下一刻,一连串姹紫嫣红渐次升起,在如幕的夜空中,干净利落地炸了个火树银花。
  “快看,放烟花了!”
  “真美啊!”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南星不由自主地朝着烟花的方向望了过去,却在一瞥之间,发现对面一辆熟到不能再熟的马车,正缓慢行进在浩瀚如海的人潮之中。
  正在这时,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到外地拉开,露出了方若琳那张娇艳明媚的脸来,南星却如遭雷击一般,蓦地怔在了原地。
  隔着街道中的人山人海,他分明看到了车厢内的周祺煜,两人四目相对,视线短兵相接,撞出了一片不可思议的震惊,竟让南星一时忘了该如何收回目光。
  “南星,南星……”
  直到那辆马车完完全全淹没在人海当中,他才恍惚听到齐寒石在一旁唤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南星艰难地回过神。
  他无比确定,方才那一瞥,周祺煜一定也看到了他。只是自己手里提着荷花灯,身边还站着齐寒石,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当众捉奸了一般,简直百口莫辩,打死也说不清了。
 
 
第四十章 表白
  眼看着对方神不守舍的模样,齐寒石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星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大概是有点累了。”
  “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落个脚,休息一下。”齐寒石善解人意地接过花灯,引着他来到街角的一家茶馆,干净利落地倒了一杯凉茶,递了过去:“今天的确闷热了些,兴许是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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