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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南星(古代架空)——末终一事

时间:2024-08-10 08:52:20  作者:末终一事
  “完了!真生气了?”南星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对齐寒石道:“你呆会儿去我房里等着,我先把王爷送回去。”说完,又叫来了府里的王管事,吩咐道:“辛苦王伯先带他过去。”
  齐寒石真是一寸也不舍得离开,但他自知理亏,也明白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于是抱了抱拳,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王管事走了。
 
 
第二十四章 折磨
  南星硬着头皮,和周祺煜回了寝室,装模作样地给他查了个囫囵个,心说他除了精神不正常,健康得不得了!嘴上却言不由衷道:“王爷日理万机,应该是累到了,好在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
  对于这个回答,周祺煜显然不甚满意,追问道:“还有么?”
  南星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世间竟有人嫌自己病得不重,难道非要得了绝症才能心满意足吗,于是拿出杀手锏道:“王爷若是不放心,我就开付药给你,坚持服用一个月,保证药到病除!”
  一听要喝药,周祺煜立马消停了,连忙摇了摇头:“不必了。”
  小样,还治不了你?
  南星心下一阵暗爽,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天色已晚,王爷早些休息吧。”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慢着……”周祺煜脱口而出,却一时没想好说些什么,正在犹豫时,抬眼扫到床头的紫檀香炉,于是胡乱说道:“你之前给我配的熏香用完了,没它我睡不着。”
  南星一脸诧异:“刚刚填满的,这么快就没了?”
  周祺煜眼都没眨一下:“近来睡眠不好,用得快。”
  这是哪门子歪理邪说!
  南星满心无奈,耐着性子道:“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会儿配好了,差人送过来。”
  周祺煜倏地站起来:“等不及了,一起吧。”
  南星:“……”
  位高权重的王爷完全由着性子无理取闹,你能怎么办?
  于是,当坐卧不安的齐寒石怀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终于等到南星归来时,却一脸惊愕地发现,周祺煜竟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这他娘的还有完没完!
  南星冲着齐寒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再稍等下哈,王爷急等着用药,马上就好。”
  之后,两边互相打了个简短的招呼,便再也没人言语。除了南星自里屋传来的叮咣之响外,近乎凝滞的气氛,尴尬地让人抓心挠肝。
  不知过了多久,南星拎着一小包药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屋外的两人一站一坐,一个透过窗户看向天,另一个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互相视对方为空气,谁也不理谁。
  “诶,温良呢?”南星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对坐得笔直的周祺煜道:“熏香配好了,让温良把这些放到香炉里,王爷睡前点上即可。”
  周祺煜伸手接过,但也没打算走,就这么无动于衷地坐着,一声不吭。
  戳在一旁的齐寒石终于忍无可忍,开门见山道:“齐某人行事鲁莽,打扰了王爷清休,甘愿为此受罚。不过,我与南星多日不见,也确实有些话要说,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他话中带刺,听得南星一惊一乍,真怕周祺煜会借此找他麻烦,赶紧接过话茬道:“寒石兄大老远跑来,还没吃饭吧,咱去外面找家馆子叙叙旧,也好让王爷早些休息。”
  “好主意!”还没等齐寒石回答,方才八杆子打不出个屁的周祺煜忽然振振有词道:“本王也觉得有些饿了,一起吧。”
  齐寒石、南星:“……”
  若是世间普通人,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当朝王爷,竟也有当狗皮膏药的时候。
  此时,残月高悬,天空孤零零地挂着几颗星星,三个人各怀鬼胎地走上空荡荡的大街,连南星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神情古怪地瞥了一眼周祺煜,本以为这位傲娇王爷是不满齐寒石擅闯庆王府才故意找茬儿,可现在看来,这茬儿找得也忒另辟蹊径了吧——还不如把始作俑者打骂一顿来得痛快。
  好在冀州瘟疫终于到了尾声,城郭市井也渐渐有了生气,终究是没让他们三个没完没了地溜大街,很快,便寻到了一家规模尚可的酒楼。
  掌柜的大概也没料到,打烊之前还能再迎一波客人,他满心欢喜地压下哈欠连天的欲望,一脸堆笑着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眼见身边两位祖宗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南星身先士卒地回道:“上些店里的特色吧,我们就三个人,您帮着参谋下,不要铺张浪费。”
  “好嘞!”掌柜满口应着,不一会儿便将不大的桌子堆满了酒菜。
  齐寒石贴心地夹起一块肘子,塞到南星碗里,略带心疼地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清瘦了不少,是不是吃得不好?”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在打庆王爷的脸——南星除了前几日在疫馆,后期一直住在庆王府,伙食自然不错,他刚想解释一番,忽听周祺煜道:“今日黄历宜吃素斋,还是积点德好。”说完,又往南星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油菜。
  胡说八道真是张嘴就来!
  南星的眼角抽了抽,心道王爷的晚膳可没说要吃素,造孽还造了不少!
  齐寒石冷笑一声:“南星这些日子多受王爷照拂,让齐某人感激不尽。”
  周祺煜不咸不淡地回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你不必客气。”
  齐寒石:“南星的事,就是我的事,自然要代他表示感谢。”
  周祺煜:“既然如此,希望阁下以后不要偷摸翻墙,让人误以为是府中进了贼。”
  眼看着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南星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道:“这个……这个菜甚好!”他随手一指桌面上纹丝未动的红烧肉,这才想起今日吃素的黄历,连忙又冲着掌柜找补道:“那个……劳烦您再给推荐几道可口的素菜……”
  被两位祖宗夹在中间,南星盯着面前堆成山的盘子碗发起愁来——今晚明明刚吃过饭,眼下又是这种气氛,能吃得下去才怪!
  当初怎么就吃饱了撑地提议出来下馆子的,还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正在犯愁时,忽见酒楼外黑影闪过,下一刻,庆王的贴身侍卫温良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之后附到周祺煜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庆亲王那张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倏地严肃起来。
  看得南星心下一沉,慌忙问道:“怎么了?”
  周祺煜满眼透着复杂,顿了片刻,说道:“京城有些急事,我要赶回去一趟。”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扫了齐寒石一眼,对南星道:“这些天你留在府里,哪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待把这些交代完,他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至此,相互折磨的三人行终于告一段落,可南星反而更加不安了。王爷走得着急忙慌,都忘了提醒他把药带上,万一到了京城再犯起病来……
  “南星,”齐寒石忽然打断他道:“你……何时与他这么熟络的?”这句话一直憋在他的心里,坠得整个人心烦意乱,实在不吐不快。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不以为意道:“也不是很熟吧,认识而已。”
  “那你……为何要搬到王府去住?”
  这话倒是把南星问住了。即便是再无话不说的关系,周祺煜的病事关重大,哪怕是对齐寒石,也不可透露半分。
  本来是从小没娘说来话长的事,南星只能挑挑拣拣说些无关痛痒的内容,“哦,在疫馆时碰巧遇到他,反正他那边地方大,不住白不住么。”
  齐寒石深知南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眼下这种磕磕绊绊的敷衍,让他觉得十分陌生,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可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遮遮掩掩不说出来。
  眼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南星干脆转移话题道:“刚才一直忙忙叨叨,都没顾上问你会试的事,考完了吧,感觉怎么样?”
  齐寒石的脑袋被南星和周祺煜塞得满满的,哪里还顾得上武科会试,他点了点头,敷衍道:“还行。”
  南星问道:“什么时候出结果?”
  齐寒石:“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南星看他神情落寞,还以为是会试的原因,便好心开解道:“凡事只要尽力而为,就没有遗憾,再说,寒石兄终于了却一桩心事,这下可以逍遥自在地游山玩水了。”
  “是的,你我一起吧!”
  齐寒石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南星怔了片刻,他面带难色道:“疫馆这边……还有些事情,我暂时走不开,恐怕不能陪你一起了。”
  “不着急,”齐寒石道:“我可以等你,趁着这两天有空,我去寻个地方安顿下来,你在庆王府多有不便,搬来和我住吧。”
  绕了半天,又回到了起点。南星总不能摊牌说住在王府是为了方便给王爷看病,可若不说清楚,齐兄这边又法交代。他被夹在中间,两面为难,于是诚恳地说道:“这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事关重大,我答应过的,不能对外人吐露半分。”
  齐寒石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我也不能说么?”
  南星底气不足地点了点头:“请你见谅。”
  齐寒石:“可这与你住在王府有什么关系,是他逼你的吗?”
  “怎么会?是我自愿的!”
  乍一听,好像是他上赶着缠着对方似的,可南星根本就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呀。
  情急之下,齐寒石脱口而出道:“王府里难道铜山金穴,就那么好吗?”
  南星嫌少见他这样严肃,整个人不由一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倒是说清楚呀?”
  南星叹了口气:“寒石,不要逼我。”
  齐寒石终于没能忍住,语气也加重了三分:“他没逼你,反倒是我逼你了?也罢,你愿去哪就去哪,随你好了!”
  南星:“……”
  好端端的一顿饭,吃成了不欢而散。正在气头上的齐寒石,自然是不肯再回庆王府,于是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先行落脚。
  南星悻悻地回到房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周祺煜临走前留下的话——京城有事,要赶回去处理。可眼下已是深更半夜,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走得那么急?
 
 
第二十五章 下毒
  如果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周祺煜打死也不想出生在帝王之家——明枪暗箭,尔虞我诈,他简直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厌恶至无以复加。
  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将军府是个独特的存在,也是唯一一处能够让他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享受正常生活的地方。
  然而,刚刚传来的噩耗,险些将这最后的念想彻底击碎——京城急报,大将军方进中突然病危,昏迷不醒。
  周祺煜连夜赶回玄京,风尘仆仆地冲进将军府,正对上方世涵一张忧心忡忡的脸。
  “怎么样了?”他问道。
  方世涵叹了口气:“爹不太乐观,仍在昏迷。”
  周祺煜皱眉道:“究竟怎么回事?”
  方世涵:“说来也是蹊跷,爹这次换防回营,归来已有小半个月时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忽觉身体不适,竟如此凶险。”
  周祺煜:“找太医看过了吗?”
  方世涵:“院判王同川带着几个太医会过诊,说是厥脱引发心病所致。”
  “王同川?”周祺煜的神色骤然严肃下来:“你找他干什么?”
  “我有的选吗?”方世涵道:“我也知道他和常氏走得近,可太医院根本没人呐,院使年前便告老还乡,只剩下两个院判,其中一个还在冀州,我不找他找谁?找个江湖郎中吗?”
  周祺煜:“会不会是被人下毒?”
  “我想过这种可能,”方世涵道:“不过,爹向来谨慎小心,饭食都由专人负责,哪怕喝一口水,都会有人提前试毒,实在是没有机会呀?”
  周祺煜:“试毒的人是谁?”
  “你担心试毒的人有意下毒?”方世涵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李叔你也知道的,做我爹的亲卫,鞍前马后跟了他几十年,就算所有人背叛他,李叔也不会的。”
  周祺煜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道:“总之,王同川为人,我信不过。”
  “祺煜,”方世涵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尽快把李院判调回来,有他在,王同川也不敢胡来。”
  “恐怕来不及,”周祺煜道:“冀州瘟疫还未结束,没有吏部的调令,李方义就算连夜赶回,也不能耽搁太久,否则一定会被常氏抓住把柄,参他擅离职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周祺煜垂下眼,微微迟疑了片刻:“还有一人。”
  方世涵:“你说的是……”
  周祺煜没有回答,转头对温良道:“你亲自跑趟腿,赶回冀州,务必把郁大夫找来,越快越好……”
  齐寒石憋着一肚子闷气,孤单一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宿,也没能成功合上眼睛。
  其实,早在气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原本还理直气壮地想,人活着不能没有骨气,哪有刚发完火就怂得缴械投降的?
  可惜,他这点聊胜于无的骨气,实在没能坚持多久,天还没亮,就再也撑不住了,于是一骨碌爬下床,找了块空地练了练拳脚,连早饭也没顾上吃,就出发去了疫馆——无论如何,得先找南星道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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