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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南星(古代架空)——末终一事

时间:2024-08-10 08:52:20  作者:末终一事
  黄思谦本就生了一肚子怨气,又看到南星这种爱搭不理的态度,直接点了炮捻子 ,当场就炸了。
  “你!”他指着南星身边的小工嚷嚷道:“按着这个方子去把药给我抓来,瞪大眼看清楚点儿,出了差错惟你是问!”
  黄思谦脸黑得像个凶神恶煞,把那名小工吓得不轻,他哆哆嗦嗦地走过来,一紧张,也不知是左脚绊了右脚,还是右脚踩了左脚,总之是一个趔趄,竟然扑倒在黄太医身上。
  黄太医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一把把人推开,骂道:“你个贱蹄子!眼珠子出气用的吗?”
  他这一推不要紧,直接又将小工推到了南星身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南星没有半点防备,他整个人顿时失了重心,身子一歪,竟朝着面前热气升腾的药锅栽了过去。
  “小心——”
  “完了完了……”
  在场众人无不惊声尖叫。
  正在这时,一道白影倏地掠过,快得近乎写意,伸手将南星一把搂在怀里,抱着他大力转了个方向,堪堪躲过了那口药锅,擦着边地倒在了一旁。
  南星甚至没来及的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下一刻,便摔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他惊愕地怔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身下传来熟悉的药香,这才蓦地抬起头,正对上周祺煜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被他压在身下的庆亲王,竟罕见地带上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郁大夫看着消瘦,份量实在是不轻呀。”
  回过神来的南星,发现自己正在众目睽睽下,以一种颇为奇怪的姿势,跨在周祺煜身上。
  “……”
  他顿时觉得旁边药锅的热气,全都蒸腾了过来,一下子从脖子窜上耳根,瞬间染红了一片。
  仓皇间,南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想忙中出乱,脚底一滑,只听身下人再度“闷哼”了一声,竟原封不动地又栽了回去。
  周期煜、南星:“……”
  庆亲王有惊无险的英雄救“美”,算是让始作俑者的黄思谦彻底消停了——他虽不是有意为之,但即便是无心之举,也差点酿成大祸。好在周祺煜这次平安无事,否则,哪怕他是只九头鸟,肩膀上架着九个脑袋,也不一定够砍。
  惹了这么大的乱子,郁南星是不是“狐狸精”已然不重要。如何保全自己的小命,才是问题的关键。奇怪的是,在黄思谦夹着尾巴龟缩的这几天里,除了挨过师父的一顿臭骂之外,简直平静得让人心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按理说,不应该呀。他实在想不出,南星有什么能放过自己的理由。
  可是偏偏,那个被他恨得牙根儿痒痒的人,再次放过了他。
  倒不是因为南星多么的宽宏大量,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到那日,他与庆亲王大庭广众之下的“不雅”,南星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如果能把这件事彻底尘封心底,他简直一辈子都不想翻出来回看,自然也不愿再追究什么了。
  不过对比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庆王爷活得逍遥自在。南星甚至觉得,在周祺煜的心里,是不是有一套名为“郁南星欠我的”小本本,经此一事,又被他浓墨重彩地记上了一笔,同时也将郁南星死死地钉上了他的贼船。
  转眼,冀州瘟疫终于接近了尾声。等吃过完饭,南星给周期煜扎完针,只身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推开雕木花窗,露出了一轮明亮的月亮,掐指算了算日子,齐寒石的武科会试,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这一晃,两人竟分别了数月有余。南星忽然满心感慨,不知齐寒石那里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这段日子,其实说长也不长,但经历下来,却好像过去了一整个世纪。千头万绪太多,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南星怔了半晌儿,这才从胡思乱想中解脱出来。
  好在,最近疫馆的事务清闲不少,这让他有了更多时间,埋头钻研老和尚留给周祺煜的药。
  这固然不是件容易的事,纵使南星天资聪颖,又自小遍尝百草,但若想从成千上万种药材中,仅凭成色和味道,“撞”出和尚药的成分来,对于常人而言,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若不试试,又怎知不行。
  南星简直快魔怔了,天天闷在小屋里焚膏继晷——谁让他当初一时脑热,上了周祺煜的贼船,不赶紧把那位累赘的病治好,叫他如何下的来。
  这日,南星又准备“撞大运”,刚把药材一一摆开,屁股还没坐热,忽听见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喧嚣,仔细听,仿佛还夹带着刀剑金石之响。
  “怎么了这是?”他起身走出房门,拦住一个仆役问道:“外面在干什么?”
  小仆役一脸兴奋地回道:“听说是府里进了贼,已被侍卫团团围住了。”
  南星甚觉稀奇——这世间真有不长眼的贼,打家劫舍竟劫到了庆王府来。
  他虽不懂武功,但是清楚的很,庆王这处别院的安保,简直处处都是机关,身边一众侍卫,全部一等一的高手。倘若有人活腻歪了,倒可以闷头闯一闯,兴许还能死个痛快。
 
 
第二十三章 刺客
  眼看着外面的动静越闹越大,南星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深觉这热闹百年不遇,十分有必要围观一番,于是放下手中药杵,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甫一抬头,正看到同样走出房门的周祺煜。
  南星见他一脸镇定,仿佛被劫的不是自己家,于是调侃道:“王爷是要去看热闹么?”
  周祺煜不咸不淡地点了个头:“你也是?”
  南星:“我这种俗人,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王爷倒是好兴致,自个儿看自家的热闹,真是让郁某人佩服。”
  周祺煜不以为意道:“郁大夫再接再厉,争取也能看回自家的热闹。”
  南星:“……”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乱作一团的前院,周祺煜一抬手,将南星拦在了身后:“再往前,就不是看热闹了。”
  南星从善如流地停下脚步——距离远了点,能看个轮廓也行。
  月黑风高夜,他还真就只能看个轮廓,勉强眯细了眼睛,才约莫看出被侍卫围住的黑影,似乎只有一人。
  南星心里奇道:“这是什么人,竟敢单枪匹马夜闯庆王府。”
  不过看那人身手,功夫绝非一般。即便当下以一敌多,四面刀剑加身,却依然未现弱势。转眼,双方胶着了十几个回合,依然难分胜负。
  正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打了一声呼哨,一众侍卫应声而动,顿时变了阵型。几乎在同时,其中一侍卫忽地转身,提剑劈向那人头顶,一人矮身,扑向他脚踝,另一人转到他身后,欲直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被围那人身形一闪,虚晃一招,竟飞鸟游鱼一般自刀剑的缝隙中钻过,纵身一跃,跳上院中一道矮墙之上。
  下一刻,更多手持火把的侍卫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时间,火光如幕,聚少成多,映红了多半个天空,也照亮了矮墙上那名刺客的脸。
  南星眯起眼,好奇地望过去——墙上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片刻后,他蓦地僵住了,眼睛倏地瞪大了两圈,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呓语似地开了口:
  “寒石……”
  冀州别过之后,齐寒石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玄京。之后的日子里,身边没有了南星,生活骤然索然无味起来。
  对于齐大公子而言,这倒不是坏事。因为此时的他,除了心无旁骛地准备会试之外,实在无事可做。
  人一旦闲下来,思念与忧愁便会接踵而至。他连睁了两天望穿秋水的眼,深觉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干脆借着练功,玩命地消耗体力,筋疲力尽得连思考都成了奢望,也就无所谓相思之苦了。
  大燕朝的武科举,要在会试阶段依次通过骑射、步射、马枪以及策论四轮考试,最终按照应考生综合成绩评定结果。
  齐寒石怀揣着一颗归心似箭的心,将各个科目举重若轻地轮了个遍,至于结果如何,他其实并不在意。武科及第是他儿时的梦,如今临到近前,反倒觉得没什么了。
  距离放榜,还有些时日,可对于南星的思念,却日复一日堆积成山。齐寒石再也等不及,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跨上了马,一路绝尘,赶回了冀州。
  对比他上次离开时,此时的冀州明显有了生气。匆匆看了一路的春光,连心情都轻盈起来。齐寒石跨在马背上,少女怀春地想,倘若这次有幸高中,就干脆和南星摊牌,帮对方在京城谋个差事,自此两人安家玄京;若是不走运落了榜,也干脆和他摊牌,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无论去哪里,夫唱夫随就好。
  站在病疫馆门前,他深深吸了口气,既紧张又兴奋地敲了敲面前厚重的大门。稍等片刻后,只听“吱扭”一声,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探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问道:“你——有病吗?”
  齐寒石一怔,心说:“你才有病”,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人的。”
  小光头“哦”了一声:“你找谁?”
  “郁南星在吗,我是他朋友。”
  “啊,南星啊!”小光头道:“真不巧,他今天休息,要不你去庆王府问问吧。”
  “庆王府?”齐寒石不解:“我去庆王府问什么?”
  “你不是他朋友吗?怎会不知他住在庆王爷府上?”
  齐寒石*糊涂了:“我找的是徽州郁南星。”
  小光头点了点头:“对呀,我们这儿只有一个南星,就是他,没错的。”
  齐寒石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忽然忆起半年前南星捐出去的那一千两银子——他确实提起过,给银子的传言是当朝王爷,难道与此是同一人?可是,他搬到庆王爷府上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位王爷敬天爱民,不仅给钱,连宅子都捐出来扶贫济困不成?
  “你们平时都住在庆王府吗?”
  小光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倒是想去,人家得让进呀。”
  “可南星为何……”
  “他和庆王爷关系好呗。”小光头不以为然道:“这事儿早就传开了呀。你直接去问他吧,就什么都清楚了。”
  小光头三言两语说得齐寒石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当下问了地址,再次翻身上马,一口气飞奔到了庆王的别府。
  再下马时,天色已经暗得很了,齐寒石着急忙慌地表明了来意,王府的门房却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未经王爷口谕,任何人不得擅入。”
  他本就着急,门房又不通情理,于是脑袋一热,干脆趁人不注意,找了处偏僻的地方,纵身一跃跳上高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麻烦。
  南星看着齐寒石,下巴险些砸在脚背上,愣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冲上前,扯着嗓子喊道:“别打……别打了!误会,都是误会!”
  他这一嗓子极具穿透力,在火光冲天的夜里,成功将在场所有人钉在了原地。
  “寒石,你怎么来了?”南星冲着墙上的人喊道。
  齐寒石怔了片刻,看到南星,凝重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我来找你!”
  有门你不走,干嘛闯进来!南星顾不得多想,转头对周期煜解释道:“王爷,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起过的要去玄京应考的至交,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请王爷不要怪罪。”
  庆亲王大概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冷冰冰的脸上一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没吭声,只抬手打了个手势,还在剑拔弩张的王府侍卫这才训练有素地收回兵器,齐刷刷撤回到十步开外。
  南星被狠狠提起的心重新摔回到肚子里,看着齐寒石自墙头轻飘飘地落下,他几个箭步冲过去,顺势就要扯衣服道:“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齐寒石看不够似地紧盯着他,随便对方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摸:“无碍,倒是你……瘦了不少!”
  南星围着他转了一圈,确定对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随即狠狠地捶了他一拳:“你疯了!敢夜闯王府,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齐寒石露出个嘿嘿的傻笑,摸着后脑勺道:“这不是一心想见你,没想那么多嘛。”
  南星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恶寒,转念想起,庆王爷还可怜巴巴地戳在一边没人理,赶紧扯了扯齐寒石的衣袖,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见过庆亲王。”
  齐寒石从善如流地深深行了个礼道:“参见庆王殿下,刚才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南星赶紧接过话茬,打哈哈道:“误会……误会哈哈,就当双方切磋武艺了。”
  周期煜的神情依旧冰冷,不过南星还是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火气,心想这也难怪——他堂堂王爷府,虽然是个别院,却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掀了个底朝天,能咽下这口怨气才怪。
  周祺煜不置可否,转头对南星道:“本王身体不适,劳烦郁大夫给看看。”
  他在南星面前鲜少自称“本王”,当下的口气冰冷得好像结了一层霜。
  南星心里一沉——王爷不会是受了刺激要犯病吧!于是又着急忙慌地赶回了周祺煜身边,伸手探了探对方脉象,自言自语道:“没什么问题啊。”
  周祺煜才不管这一套,斩钉截铁道:“有问题!”
  南星纳闷:“哪里不舒服?”
  周祺煜:“哪里都不舒服!”
  这明显是在无理取闹!
  可谁让齐寒石有错在先呢,大半夜跑来人家地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庆亲王能够隐忍不发,没将他生吞活剥就不错了。
  南星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揭穿,好脾气地安抚道:“王爷要不先回屋休息,我和齐兄交代两句,稍后就去找您。”
  周祺煜装聋作哑地不吭声,简直一个字都没听见,戳在原地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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