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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对对……”
同事们打着哈哈，明摆着不相信，心不在焉地朝路口的便利店加快脚步。
刚到便利店门口，几人被街对面叽叽喳喳的喧哗声吓了一跳。
那边都是小吃摊，附近的学生崽和社畜早就吃腻了，要买也是中午嘴馋买，谁想到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个摊位一大早就被团团围住，陌生的香味飘了老远。
凯恩一下子就认出来那辆显眼的三轮车：“是纪乔！”
同事茫然：“谁？”
“就是我给你们说要摆摊卖饼的那哥们！”凯恩激动极了，一手拉一个往纪乔的摊位奔去。
“喂，你挤什么挤？”
还没有凯恩腰高的小学生抬起脑袋，凶巴巴地说，“新来的去后面排着，成年人还插队，羞不羞！”
凯恩几人顺着学生指的方向，发现侧面有一溜队伍，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群小崽子都是让家长排队，自己围过来看新鲜。
“排吧排吧，时间还来得及。”同事们早把买营养液的事抛到脑后，马不停蹄地跑到队伍末尾，向凯恩殷切招手，“凯恩快来唷～”
凯恩：“……”
纪乔忙得热火朝天，光脑调出的收款码就没有关闭过，忙得晕晕乎乎，恨不得自己能长八只手。
刚出锅的饼皱皱巴巴像油锅里炸起泡的鸡蛋，纪乔夹起来甩在案板，掀起的香味把踮脚扒拉在挡板的小学生们香迷糊了，眼睛亮闪闪地齐声惊呼：“哇——”
纪乔舍得用调料，浓郁黏稠的暗红酱汁铺满饼面，还来不及顺着开始微微酥脆的边角流到案板，整张大饼就被一分为二，折叠起来快速地切成长条小块。
“小心烫。”
纪乔抽出褐色纸袋，把饼块装进去，又放了几根细长的竹签叉好，排到了的家长迫不及待接过来，看起来比自己崽还要激动。
“好香好吃！”
猫耳母女用竹签叉着饼块送入嘴中，就在摊位前吃起来。
酱香饼看着红亮，实际上辣椒没放多少，纪乔怕大家接受不了，只准备了最普通的酱香口，从实际情况来看，反响还算不错。
那对母女飞快干完了刚到手的酱香饼，脸上满足的神情看呆了等候的顾客，尤其是其他的小学生，急得尾巴都竖直了。
“呜——哥哥我的不切！”
“我的要多抹酱！”
“哥哥你明天来吗？”
“还来还来。”纪乔有点招架不住热情的小孩，嘴里问个不停还要伸着脑袋去看自己的面团库存，生怕下一秒他就会骑车跑路。
他机械地忙碌许久，听见头顶有道声音冒出来：“哥们，你卖多少钱一份？给我们来三份！”
“35白兰币。”纪乔一心切饼，忽然觉得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瞬间乐了。
这不是凯恩吗！
他半张饼算一份，这时也没什么人，关了收款码，直接切了三张饼给他们装好。
纪乔说：“算我请的，感谢你给我推荐的地方。”
“嗐，我就说说，没想到你真来了。”
凯恩笑呵呵地还在客气，两个馋鬼同事早把纸袋接过来，一根竹签串了五六块往嘴里塞。
“唔唔唔……嚎吃、介个嚎嚎吃！”一吃进嘴，他们就知道那群小学生为什么那么激动。
不光是闻着香，这饼酱香油润，就算不是刚出锅也没关系，在冷空气下，分层口感更佳明显，酥脆的外壳刚刚咬破，中间饼层柔韧弹牙，越嚼越得劲！
凯恩见状也忍不住了，他还想提去公司慢慢吃的，照这个受欢迎度，不被抢光才怪！
一张饼对于兽人的胃口来说就是垫垫肚子，没两分钟就吃了个干净。
几人急吼吼地干完，凯恩还在回味，他的同事已经跟纪乔勾肩搭背起来：“哥不白吃，哥去公司给你家饼饼做宣传！”
“行啊！”
口口相处的免费广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纪乔爽快地说，“工作日我都在，你们想吃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预留。”
“成交！”
几人心满意足，卡点迈进公司的步伐都飘忽起来，凯恩的两个同事一进办公室就上蹿下跳地哔哔宣传——
“鲸川路有家新来小摊，卖的酱香饼可好吃了！”
“嘁，能有多好吃，你们两个也被凯恩哄了吧。”
“真的啊我们早上刚吃了！骗你我是小狗！”
“可是……你本来就是狗啊……”
“……”
过了早高峰，摊位冷清下来，纪乔趁着空闲算了算收入。
他卖了有二十来份，抛开自己穿越前的材料不计入，毛利很高，不过食材迟早有用完的一天，还得余留下月购买原材料的钱。
他去超市里看过，能做酱香饼的金麦粉价格高昂，一斤就29.99白兰币，天杀的只够他做一张饼！
纪乔眉头紧锁，摆摊受天气和寒暑假影响，当成本费用超过营业额的百分之六十，毛利就不好看了。
照今天的营收来看，如果要提高价格，消费人群或许就会集中在上班族的身上。
扣除每月房租水电还有摊位的固定开支，维持基本生活当然够，甚至有结余，但是原地踏步时间太长容易疲乏没奔头。
“算了，先试几个月吧……”
生意状况比纪乔预料的要好，如果能有迪伦先生所说的璞穗，把饼门发扬光大的速度或许能更快，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
金叶小镇有着广袤的土地，如今留有大小不一的坑洞，丑陋得像是落在山野湖畔间的蜂窝煤，战争虽已经过去，遗留的创伤却难以抹平。
方块似的机械插入六根锥形犁铧快速运转，埋在地底的根茬硬土被翻出来搅碎，坑坑洼洼的田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抹平。
另外几个人形机器沿着犁好的土地，从机械臂的端口撒出碧色碎末埋进土壤，像是某种碾碎的矿石粉。
栅栏外有镇民小声问：“那是什么？为什么要撒进地里？”
“好像叫明琅矿。”
迪伦解释，“据说是能够净化被虫卵污染的土壤，一周后就能正常播种了。”
“真的吗？如果成功就太好了！”
“是啊是啊！”
镇上的富户挺着个大肚子撇着嘴表示不屑：“骗鬼的吧！一点碎粉末就能净化，那些贵族公子哥吹牛也不编点像样的说辞。”
“就是嘛，光想就是不可能的事，迪伦镇长，你不是是被他们骗了吧！”
质疑的声音让迪伦尴尬不已，耐着性子同仰着下巴的富户们解释：“先生们……是这样的……”
“脑袋空空，所以裤兜空空。”
一道略带讥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把趾高气扬的富户吓了一跳。
一行人不知什么来的，为首的金发青年有种众星拱月的气场，即使他浅淡的神情透露出矜傲，也让人第一反应不是厌恶，而是生来就该如此。
他把玩着碧色的矿石，待到走近了，手指一动，弹向富户装满肥油的大肚子。
富户捂着肚子惊慌失措，好半天才敢低头移开手掌，没有看见预想之中的鲜血淋漓，他顿时面红耳赤，意识到被戏弄后狼狈地推开旁人离开。
迪伦揉了把鼻子，看向低声哼笑的青年。
他没有露出自己的兽型特征，但那张脸出现在星网多次，任谁都认得出他的身份。
被看得久了，梅菲尔德似有所感，回头瞥了迪伦一眼：“你看什么？”
“啊不，没什么。”迪伦组织着措辞开口，“我是想说农田很快就能全部洒满明琅矿粉，不知道您后期的试点计划是打算怎么进行？”
“正常播种。”
梅菲尔德打量着迪伦，“下午我的助理会把合同拿给你，希望你考虑让农场与我签订合同的时间别太久。”
迪伦讶异：“农场？”
“有什么问题？”
梅菲尔德望着那些机器人，好像觉得看它们工作更有意思，“农场再不运转，零件都该生锈了，别指望用那些软绵绵的塔尼兽留住游客。你们好穷，谁会去穷鬼家做客？”
迪伦被噎了一下，最近旅游收入下降得厉害，只要地里的农作物顺利通过检测，能重新启动农场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的原材料快被几家营养液机构垄断，他原本以为年轻的伯爵是想建立自己的营养液生产线，如今想想，他恐怕是想要更多。
“先生，我会认真考虑农场的事。”
没有傻子会放弃与普兰金家族合作，迪伦还挂念着答应纪乔的事，试探性地问道，“那么森林的开荒什么时候进行？”
大约是觉得迪伦比那些富户聪明点，梅菲尔德慢悠悠地问：“你很急？”
迪伦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算是吧，我答应了帮一个蓝水星人寻找璞穗的种子，如果能找到，应该对他的生意有帮助。”
梅菲尔德被撩起点兴趣：“什么生意？”
“酱香饼！”一旁的托比大着胆子插话，“纪乔做得特别特别好吃，昨天还给我发消息说在C区准备摆摊了！”
什么饼？没听说过。
梅菲尔德敷衍地“哦”了一声，对迪伦说：“播种之后就会进行开荒，你们要找什么就自己去。”
“感谢您！”
迪伦高兴起来，面前的伯爵先生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相与。
这时，两名西装革履的黑衣保镖急匆匆来到梅菲尔德身边，神色略微焦急地低声汇报，迪伦见状拉着托比退远了些。
“在游乐园失踪？”
金发下的眉毛微微挑开个凌厉的弧度，梅菲尔德嘲笑两名脸色难看的当事保镖，“好极了，傻子扎堆，惹是生非。”
“非常抱歉，是我们失职。”保镖们低头道歉，对方看也不看，手插外套衣兜里径直从他们中间走过。
“先生看起来好生气，会派人去找小少爷吗？”
“肯定会，但不会派咱俩了。”
“也是。”
人高马大的保镖垂头丧气，苦闷低语，“马上就是大暴雨，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哪儿吃苦……”
格兰顿每年这个时期都会出现频繁的暴雨天气，压低的乌云很快覆盖整个C区。
很快，大雨滂沱，冰冷的雨珠抽在玻璃窗，硬壳纸箱里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垫在屁股下的衣服被压得暖烘烘，和房间里萦绕的气味相近，阿赛亚把下巴支在纸箱边缘，打了个不太优雅的哈欠：
“嗷——呜——”
睡得太久浑身都睡软了，他砸吧砸吧嘴，舔湿了爪垫去蹭平睡得乱翘的毛毛，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就着这个姿势后腿一蹬，从箱子里跳了出来。
虎崽粗长的尾巴高高竖起，像个威风凛凛的小国王巡视着他的新领土。
一居室的房间不大，只需几眼就望得清清楚楚，连一镜到底的入户视频都拍不满三分钟。
“他好穷哦……”
阿赛亚在厨房拨弄那些瓶瓶罐罐，任由掀倒的玻璃瓶在桌面发出骨碌碌的声响。
【滴！密码正确！】
随着智能锁的冷漠女声响起，房门打开。
阿赛亚用爪子一把按住即将滚下桌的玻璃瓶，歪头与门口淋成落汤鸡的青年对视。
第5章 暴雨来临
纪乔小瞧了格兰顿的暴雨天气，加宽了的车顶对于斜落下来的雨水简直就是摆设。
这场雨来得突然，打断了他的第一天营业，只能收拾东西提前收摊。
回公寓的路上会经过几条小巷，经过提前踩点，纪乔开着三轮车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些空瓶子和废弃铁板，他心中一喜，掏出麻布袋通通带走。
厨具设备，动力晶石，还有贵得要命的原材料，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顺道捡点废品没什么不好。
于是，有强迫症的公寓管理员看着堆到办公室门口的废品杂物，脑子当场宕机——
妈的，这么多，他分类得分到什么时候？
管理员蹲下来敲敲钢板：“你怎么什么都往家里带？”
“顺路捡的。”纪乔全身湿透了，抹了把脸，拎着两个大麻袋站他面前眨眨眼，“我看之后几天都是暴雨，生意不好卖点废品当贴补。”
管理员蹙眉：“你很缺钱？”
纪乔老实点头：“算吧，想多攒点。”
他有点不确定地问，“你这里是可以回收的吧？”
“可以可以。”管理员让机器人过来帮忙收拾清算。
趁着等候的功夫，他对纪乔说，“不是每天都有运气捡到废钢板的，C区多矿产，城外的废弃矿洞有晶石碎屑可以捡来换钱。”
“还是不了。”纪乔摇头，去矿区太费体力，他没打算卖力气换钱。
机器人清算好后报出个数字，管理员让纪乔打开收款码：“128白兰币，转你了。”
“谢谢。”
钱一到账，纪乔笑容灿烂。
管理员没功夫搭理他，敷衍地摆摆手，和机器人们嘿咻嘿咻地抱着那堆破烂往杂物间去。
外面还在下雨，纪乔把车停去了车位，想起昨天捡回来的幼崽，又去对面超市转了一圈，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口袋。
鞋子已经被雨水浸透泡湿，边走边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实在刺耳。
这破天气风大雨大，纪乔被吹得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雨珠不停地从身上滑落，在脚底积了一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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