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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在红酒中特意挑出了一瓶香槟询问他的意见，他觉得香槟至少喝不醉，“你今晚少喝点。”
宋济昀接过他手中的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怕我喝多还是怕我睡着？”
这两者之间的原因可不一样。
宋沛的小心思被拆穿，“怕你发酒疯行不行？”他扭过头给他看脖子上的伤口，早上淋浴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下次记得推开我。”
宋沛听见他在背后这么说，转过身笑。
“真的假的？我可是很听话的，你让我推开我就推开咯…”
宋济昀看他在面前不断揶揄自己，选择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秦勉在傍晚时分到达宋家，手上拿了一堆东西。
小岛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除了礼物之外秦勉甚至送了她一束花。
很少有人会送小孩花束，宋星河捧着花很开心说最爱秦勉叔叔。
徐晓婕站在旁边吃醋，“那我呢？”
宋星河又在她脸上亲了亲，“最爱秦勉叔叔，最最爱晓婕阿姨！”
“那你跟阿姨回家，我让秦勉天天给你买。”
徐晓婕和宋济昀站在一边寒暄，说起被双亲催着要孩子她头疼得不行，正好回来躲个清静。
宋沛把东西拿进屋后刚想正经地打个招呼，没想到一回头整个人被秦勉抱了起来。
“长那么高了！”
宋济昀在后边幽幽地说：“你当他还是小孩儿呢？”
秦勉嘿嘿笑了一声，把一米八的人放了下来。“还记得勉哥吗？”
宋沛摇头，想不起来。
一顿饭吃得还挺热闹，小岛收了很多礼物全都抱上了楼。徐晓婕知道她喜欢穿漂亮裙子，逛街的时候给她买了很多，宋星河上上下下不厌其烦地试穿、展示、忙得起飞。
秦勉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撑着脑袋念叨，“有个孩子还挺好的…每次一见小岛我就又动摇了。”
他和徐晓婕约定不生孩子，孩子对他们这种喜欢自由的人来说是一种枷锁。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幻想徐晓婕做了母亲是什么样子的，而自己又是怎样的父亲。
徐晓婕在饭桌上让他打住，没有孩子至少婚姻会更简单。“就算最后分开也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宋沛很不理解，“生孩子是枷锁，难道结婚不是枷锁吗？”如果怀抱着总会分开的想法，那他们不如选择谈一场永久的恋爱更为保险。
“不一样沛沛，结婚是得把人拴住，生孩子是疯子才干的事，是不是宋济昀？”
秦勉意有所指，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宋济昀示意他多吃东西少说话，期间小岛在楼上疯狂地叫爸爸，秦勉给她带的水晶球她很喜欢，正犹豫不决要放在哪里。
“你们先吃，我上去看看她。”宋济昀失陪了一会儿去了楼上。
秦勉见他去了楼上坐到宋沛身边，“医生怎么说？还能想起来吗？”
“不知道，说可能一辈子想不起来，也可能下一秒记忆就回来了。挺玄的。”
说话间秦勉总看着他的脸，感叹真是过了好些年。
“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想到我们高中的时候你就那么大一点儿，天天跟在宋济昀屁股后边，是不是晓婕？”
徐晓婕笑着附和道：“我们俩第一次约会，秦勉非要带着宋济昀也就算了，结果你也跟着。”
“陪宋济昀带了一天孩子。我当时就在想以后结婚肯定不要小孩，把我给累得…”
宋沛很不好意思，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又逮着夫妻俩问了好多宋济昀从来不肯告诉他的问题。
秦勉与徐晓婕短暂对视后拿出口袋里的烟带着宋沛去屋外，“走，陪哥抽根烟。”
屋外，月色皎洁。
他听秦勉问他，醒来后和宋济昀的关系怎么样，喜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会不会觉得宋济昀哪里不好。
“没什么不习惯，虽然不记得了，但就觉得我和他该是在一起的。”
“就算嫌弃那也该是他嫌弃我，听你们刚才那些话，我以前是不是挺闹的？”
秦勉凝视着他的神色，“挺好，懂事了沛沛。”
“想不起来也没事，但要是有一天想起来了别怨他。有些事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只要记得这世界上，他对你最真。”
秦勉吃饭时总是在开他们俩的玩笑，如今却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颇有些严肃。
宋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点头，“行，勉哥，我记着了。”
秦勉抬手拍拍他的肩，“没白疼你，你那零花钱我可没少给。”
宋济昀下楼后见他们两人没了影，“人呢？”
徐晓婕给他倒了杯酒，指了指屋外。秦勉不知道在跟宋沛说什么，两个人笑得很大声。
她拿着酒杯靠在餐桌边，“我还记得你弟头几年看到我老是扭头就走，后来才开始叫我一声姐，挺好玩儿的。”
宋沛那时候讨厌徐晓婕，她总是撺掇宋济昀谈恋爱，试图让宋济昀将时间与爱放在别人身上。
“你跟他说爸妈都去世了？为什么瞒着他？”徐晓婕口气平常，宋济昀晃了晃酒杯抿了口淡淡地回，“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母亲远在天边杳无音信，父亲又早就放下狠话划清界限。
一时无言，他们沉默着听屋外的笑声，徐晓婕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笑了。
“后来我们念大学时候他是不是才十四十五？有次跑来学校还被你狠狠训了一顿，伤心得坐图书馆台阶那儿哭，我可替你哄了半天。”
那时宋沛是抽条的岁数，开始长高。
宋济昀去念了大学，离家里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可宋沛还是不满意，说他总是不接电话漏回信息，秦勉发出来的照片宋济昀身边总有他不认识的人。
他自说自话跑去了榕城大学，在宿舍楼底下顶着大太阳被宋济昀教训。
是的，他总要长大的，难道还要管他一辈子吗？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宋济昀站在原地没追上去。
还是秦勉打了个电话过去劝，“你心肝宝贝可坐图书馆门口哭呢…谁劝都不好使。有话好好说，别犯浑啊宋济昀。”
徐晓婕蹲下身给他擦眼泪，宋沛拧着个脖子还挺生气。只是远远看到黑着脸的人走过来，他吓得拔腿就跑。
摔了一跤，磕得膝盖都烂了。
那些小石子儿嵌在其中，医务室里宋济昀跪在那儿一个多小时才给他弄干净。
之后他在榕城大学的寝室里睡了一个午觉。
那张床两个人躺不下，他只能趴在宋济昀胸口违心地发誓。
“上礼拜你没回家我才想来找你的，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了。”
“我也不想那么大了还哭，让你丢人。可我一早上起来到现在还饿着，见了面你也不问问我吃没吃饭，劈头盖脸骂我好大一通，我心里难受才没忍住。”
宋济昀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划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注意到他偷瞄的眼睛后干脆把手机锁屏扔在一边。
“该上学的人不上学跑我楼底下站着，合着还是我的问题？”
他摇头，哪敢怪他。
人的爱拢共就那么多，他想，宋济昀肯定是谈恋爱了，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是小孩了，如今手长脚长地还喜欢扒在自己身上。抱得太紧两个人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
那叹气声含着无尽哀怨，宋济昀忍不住想笑，挥开那双手下了床。
“去哪儿？”宋沛坐起身揉着眼睛。
“不睡就滚回去。”
他又只能躺下，闹了大半天确实累了。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宋济昀和宿舍里的人说话，那声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落在他耳边。
宋济昀说不去上课了要守着床上的人睡觉，免得醒过来身边没人要作妖。
又问食堂里还有没有吃的，怕祖宗饿死在他床上。
宿舍里的人笑他，说这是上辈子来讨债的。
宋沛听完才满意地昏睡过去，尽管膝盖上疼得厉害，想必以后总要留疤。
可他盘算着这是明晃晃的证据，宋济昀总归是欠了他一点什么。
谁欠谁，彼时尚无法分辨。
往后他与宋济昀各执一词，永远算不清这笔烂帐。
“这么些年我虽然管不了你们俩的破事但想想他到底是离不开你，总是心甘情愿的。”
“可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掉下楼了？秦勉那些鬼扯我一个字都不信，今天我要你一句实话。”
香槟确实喝不醉，往事历历在目。
宋济昀喝完了杯中的酒笑得坦然，徐晓婕没问出口的那句话他自然知道。“你也说了他离不开我。”
“是不是心甘情愿，重要吗？”
徐晓婕过了半日才拿起桌上的烟，宋济昀没有接，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戒了烟因为那时家中很快将迎来新的生命。
他帮身旁的人点烟，火光中徐晓婕眼神锐利地看向他，有些事情的答案再清晰不过。
“宋济昀，别特么逼我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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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完结之后我也很想知道从读者视角来看的话，到底谁欠谁多一点
第13章 13 只能是我
宋沛和秦勉聊到一半时想起厨房里还在热着东西，连忙小跑进去。
餐桌边宋济昀和徐晓婕神情凝重都没注意到他进门。
“聊什么呢这么严肃？”声音一出像是惊扰了他们。
“聊你大难不死，成了新闻头条。”徐晓婕又换了张笑语盈盈的脸，和他一起进了厨房补救他烤焦的苹果派。
秦勉站在屋外不知在想什么，宋济昀在背后缓缓出声：“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身前的人回头笑他，“紧张什么？怕我穿帮？”
“他懂事了不少，你怎么打算的就这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宋济昀闲庭散步走过去，隐约听见宋沛在屋内大喊他的名字，怪他没有注意好苹果派，厨房里一股糊味儿。”
他伸手问秦勉要了一根烟，“专程飞回来给我洗脑子？”
打火机在黑夜中亮起，秦勉冷哼：“回来给你洗脑子？我吃饱了撑的。几年前我给你洗的时候你听了没，跟着魔似的谁能管你啊？”
“人家做和尚的可是心无杂念，你行吗？别到时候撞得自己头破血流倒是真的。”
宋济昀看着他一刻不停地抱怨笑出声，说好歹款待他吃了一顿饭又不是请他吃了炮仗。
秦勉骂了句脏话又唉声叹气说姓宋的，本来一个病得不轻，如今另外一个脑子还坏了。
“怎么搁到一块儿我看你们俩这日子过得还挺好的呢？”
他有些心烦，话起了几个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的从前也说过。宋济昀看着他想笑，“想骂就骂。”
千言万语幻化到最后秦勉憋出一句：“要不算了，济昀？”
宋济昀知道他什么意思，秦勉为了他好，也为了屋里那个。
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昏迷的那两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坐在病床边一夜又一夜，床上的人像是小时候睡午觉那样，睡得沉了便一动也不动。
“我那时候想，只要他能睁开眼睛，他以后想去哪儿要和什么人过日子都行。我亲自送他走。”
“他醒过来那天我从医院直接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有点怕，怕我想的那些事儿自己又做不到了。”
命运偏颇他，断头路也能往下走。
病房里的人每日等他，就为了能和他说几句话。
眼睛里的依赖与好感骗不了人，宋沛喜欢他的拥抱，喜欢他的亲吻。
喜欢小岛，喜欢宋济昀给他的一切。
“秦勉，你说我拿他怎么办？”
秦勉没说话，抬头的时候只见今夜月亮特别圆。
他们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久到自己都不记得。
宋沛小时候虽然爱耍小性子，基本折腾的是宋济昀，对着自己一口一句勉哥。叫得亲热。他没有弟弟妹妹跟着宋济昀一块儿疼他。
后来呢？小岛的出生他也在，把宋济昀堵在医院的天台上揍了一顿。
那时候宋济昀也这么问，该拿宋沛怎么办？
可他说的宋济昀听吗？
当初的一句“做不到”，有了小岛。
他和徐晓婕这辈子不会有孩子，所以他会把小岛当作唯一，襁褓中的婴儿不该承受未知的命运，秦勉要带她走，宋济昀还是做不到。
秦勉很想问他们的女儿究竟是爱的结晶还是宋济昀手中的一种筹码？
他从不敢问。
至少失去记忆的宋沛沉浸在爱的幻想里，停留一秒便幸福一秒。
秦勉拍拍他的肩碾了烟，“我难道看不出来他现在对你什么心思？可…以后呢？说真的朋友一场我不想见你难受，可我也不想见他难受。”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俩之间的事别伤害到孩子。”
临走时小岛已经睡着了，秦勉偷偷摸摸进去看她一眼，嘀咕着说早知道当初在医院里就该直接把她抱走。
徐晓婕坐进车里前亲亲热热地和宋沛抱了抱，还在商量着苹果派的教程时，她又转头对另一个人交代，“我和你说的事别忘了。”
“你们瞒着我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宋沛狐疑地看了看她与宋济昀，眼神来回转悠。
宋济昀的手轻轻地搂在他腰间，告诉他：“没什么瞒你的，晓婕想问你要不要继续回去念书，正好他们那边房子空着能给你住。”
宋济昀之前说过他才念了一年的书就有了孩子，生下小孩是他们共同的决定。
可学校远在天边，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对如今的宋沛来说简直可望而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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