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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咬和匍匐换不来爱，真要论起来，那他才是宋沛的狗。
宋沛听他说到这里觉得匪夷所思，这是宋济昀的诡辩。
然而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猜测：也许宋济昀知道了，他们心照不宣地在这里打哑谜，不敢拆穿平静的夜。
在那些不平中宋沛还感知到了他的一丝难过，那些失落像来不及进入下水道的暴雨，湮进了此刻的浴室。
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宋济昀究竟在难过或者生气些什么。他要自己留在他身边，他要一个孩子。尽管过程不怎么美好，但他给了不是吗？
“别抽了，宋正南得了癌你不知道？”他把宋济昀手里的烟包括洗手台上的烟盒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说戒了的人是你，躲在这里抽的也是你。”他有些抱怨，怎么说话不算话。
“那你之前说的话又算数吗？”浴室的回声里，宋济昀有些平静地询问。
“什么话？我说过的话可多了。”宋沛忙着翻箱倒柜找找除味剂，还不忘警告他再也不允许抽烟。
“你说你、我、小岛我们永远在一起。”
宋沛的手倏地停下了，确实是他说过的话。那时候他从病房里醒来、出院、搬进新家。
医院楼下宋济昀总是来去匆忙，他趴在窗台期待他每日的出现，看他今天穿了什么样的衬衫带什么样的点心。
他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和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自己深信不疑，庆幸拥有这样完美的人生。他又说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自己毫不在意，甚至满心欢喜。
“那我给你写保证书。”他蹲在地上踌躇了半日才想到这个办法，结果宋济昀笑了一声说不用。
他再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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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些事，小时候我总是可以预示到身边的人马上要离开，然后因为这种还没有发生的离开难过很久。不过大概这不是一种预示，只是觉得这个人不会留在身边而已吧
第31章 31 雨夜
在LA计划停留的时间很短，宋沛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他和小岛说的是要带她去榕城看宋正南，小岛的小黄鸭行李箱塞了鼓鼓囊囊的玩具。
“要和爷爷分享玩具！”
宋沛很担忧，“你要看好玩具哦，爷爷最喜欢抢玩具了…”
上次匆匆一别，之后听兰姨说爸爸吃了些苦情况还算稳定，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可能是见过了宋沛，他胸中没那么郁结最近倒还有说有笑。
宋沛想爸爸的脾气和宋济昀差不多，就算生了气来得快去得快。
反正宋星河都五岁了，又不能塞回肚子里，什么错不错对不对的已经不重要了，爸爸要是真接受不了也不会让兰姨特地给小岛寄了生日礼物来，还嘴硬地说不是自己。
寄件的地址是榕城，不是他还能是谁？
宋正南这边暂且不提，只是卢敏君还不知道宋星河的由来，这倒有些让宋沛发愁。
妈妈接到自己的来电倍感意外，宁城不欢迎她，她之前浑浑噩噩地又已经回了西雅图。宋沛一改那日在大楼下的偶遇时的陌生，主动询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母亲没有穿过婚纱，她和爸爸的婚礼办得简单、仓促。再一次的婚礼，她是否穿了梦想中的婚纱，是否得到了真正想要的幸福？
电话中的人哽咽，“对不起沛沛，不要怪妈妈。”
宋沛安抚了她很久，听她说起新家为他留了一间卧室，“朝向最好的那间，你要是想妈妈了随时来，带着宝宝一起。”
卢敏君闭口不谈与宋济昀的不欢而散，还是宋沛主动问起，不过就算卢敏君说得婉转，大致上他其实能猜到宋济昀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这辈子别再联系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宋济昀最擅长的道别方式，决绝，不留余地。
“宋济昀脑子不正常，你别管他。”
“怎么可以这么说哥哥？”
卢敏君在电话中反倒替宋济昀打抱不平，毕竟大儿子这些年承担了许多本不该他承担的东西，而宋沛的孩子也不该成为宋济昀的拖累。
“你还是带着孩子和哥哥分开比较好，济昀肯定有很多事情要烦心对不对沛沛？”
她现在有时间有精力，一颗枯萎的心恢复了生机，她可以成为一个她想象中的母亲了，温柔慈爱拥有耗不尽的能量可以替她的小孩遮风挡雨。
“他的孩子他自己不管谁管……”宋沛语气不佳。
卢敏君有些为难，想宋沛从小跟着哥哥长大，早已习以为常：宋济昀的东西就是他的，他的麻烦则是宋济昀的。
所以，他才有这种理所当然的念头，认为他的孩子便是宋济昀的责任。
宋沛听得想笑，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说的，怕她远在天边睡不安稳。
卢敏君刚想劝解又试探性地问起孩子的生身父亲，“是和你一起去念书的那个同学吗？你们……”
宋沛念大一时，卢敏君去洛杉矶看过他，他和同学租住在学校外，那个姓江的小朋友看上去对宋沛很好。
“你和孩子爸爸的事情…有告诉过哥哥吗？我问济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也不敢问了。”
宋沛直接否认了卢敏君莫名其妙的猜想，“不是江岑，从来都不是他。”
他站在院子里挂断了电话，看小岛和顾烨铭趴在草坪上看一只瓢虫，他抛弃那些纷乱的心事选择加入他们。
“观察出什么了？”
小岛摇头看向宋沛，“我们在猜它要去哪里，可是它一直走走停停，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沛沛你说它是迷路了吗？”
宋沛想，家里刚飞走了只鸟，不会又要养只虫了吧？
顾烨铭忽然把那只虫抓了起来放在宋星河眼前，“你想让它去哪里？”
他可以把虫子放在任何宋星河想让它存在的地方。
小岛看到眼前张牙舞爪的虫子倒吸一口气差点摔坐在地上，她蹦起来叉着腰有些不开心，“顾烨铭你马！上！去！洗！手！”
因为宋星河突如其来的不领情，顾烨铭把那只虫子放在了宋星河的裙子上，果然小岛尖叫地跑来跑去大喊救命。“讨厌死了！呜呜呜，我要告诉顾叔叔！”
她吓得快哭出来，宋沛笑了半天连忙帮她把瓢虫捉掉，之后他看好戏做裁判，听他们两个人在草坪上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顾烨铭！下次回来我是不会给你带礼物的！”
“你又要去哪儿？”
宋星河对他做了个鬼脸，“就不告诉你，我再也不回来了。”
顾烨铭不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看了一眼宋沛。
宋沛起了坏心眼，笑了一下帮着宋星河打掩护，“是啊，我要带小岛飞走咯，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听到这句话后顾烨铭脸顿时慌张了起来，洗完手后拍了拍宋星河揉皱的裙子。
小岛让他离自己远一些，“你再去洗一遍手我就告诉你。”
她讨厌碰过虫子的顾烨铭，顾烨铭讨厌不讲实话的宋星河。
两个人生闷气，顾烨铭最后拍拍手说：“好，那新买的芭比屋我可以送给朵朵。”
宋星河在他转身后瞪大眼睛，“芭比屋…”
宋沛牵着她进家门，一脸疑惑，“朵朵又是谁？你们幼儿园关系怎么这么复杂？”
吃饭的时候宋星河总是想起那间芭比屋，芭比屋里有漂亮的晚礼服，有下午茶的茶杯，有化妆间……是她上次在宁城百货里看到的广告。
顾烨铭竟然买了那个芭比屋。
她忿恨地叉了一块西兰花到嘴边，“沛沛，你可以给我买那个芭比屋吗？这样我的芭比就有家了。”
宋沛觉得她过家家的东西已经足够多，没有同意。“为什么要把芭比关在芭比屋里？你都把小鸟给放走了不是吗？芭比…芭比就让她们全家睡在沙发上好了！”
晚饭后宋星河又跑过去求宋济昀，宋济昀也没有答应。他收到了秘书的消息，询问下周他是否提前开始休假要启程去洛杉矶？
他的目的地不应该是那里。
秘书说那大概是搞错了，因为先前宋先生需要的资料里有一份应该提交给美方领事馆，出发日期写着下周一。
他看了一眼宋沛，宋沛还在和宋星河争执不休。“哼，你们都不给我买，等我和爷爷见面了我让爷爷买！”
“你要见爷爷？”宋济昀抱起她，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小岛说起下周要去榕城的打算，“沛沛要带我去见爷爷，他送了我礼物却没有吃到我的生日蛋糕，我想和他一起过个生日。”
“你的生日早就已经过了，明年也可以。”
宋济昀想她是见不到宋正南的，天真的小岛并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
宋星河有些奇怪，“可是爷爷快死了，爸爸你不知道吗？”
没有人告诉过宋星河这件事，也许孩子比大人要敏感，可以闻到死亡的气息。
从宋济昀的腿上跳下来她拿着芭比爱抚它金色的长发，听爸爸告诉她宋正南不会死，或者说不会死得那么快，总之他不想让小岛对宋正南的记忆里藏着恐惧。
宋星河低着头，“我不会害怕，那天我走的时候亲了爷爷的，他很高兴。”
临别的亲吻是她的习惯，宋星河没有恐惧只有满怀的爱。
天黑得像浓重的一笔墨，小岛打开窗户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外面是躲不过的一场大雨。
她撑着脑袋趴在窗台上像只小狗一样嗅，是她跟着宋沛学到的习惯。“爸爸你来闻闻看，有什么味道吗？”
宋济昀关上了窗，突如其来的雷声会吓到她。
宋星河矗立在窗前，她在想她的那只小鸟，夜幕低垂，风雨中此时此刻会有保护它的屋檐吗？
她是不是不该放它走呢？也许安危比自由更加重要。她该给它一个名字的，可是沛沛告诉过她，人不能给任何东西取名字，因为一旦给了名字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就像宋星河出生时那样。
宋济昀蹲下身看她，聪慧、善良的女儿，应该得到那个芭比屋作为奖励。
“还有好几个芭比留在以前的家，爸爸去帮你拿回来好不好？”
小岛欢呼雀跃跳起来亲了亲他。
敞开的大门，小岛在门口对着疾驰而去的车挥了挥手，车灯转瞬即逝隐匿在磅礴如注的雨中。
屋子里吹进了雨水，玄关处的花瓶摇摇欲坠。周姨连忙从二楼跑下来阖上大门，随后把小岛抱在怀中。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名堂！下这么大的雨，小宋也跟着出去了？”
小岛环着她的脖子点点头，想着刚才沛沛被爸爸拽走的样子，跌跌撞撞一度摔在了庭院中继而被抱上了车，她都来不及跑过去问一声疼不疼。
她直起小脑袋嘟嘟囔囔有些生气，“沛沛出去的时候都没有穿鞋……爸爸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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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都更吧
sjj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这章里我写了一句话☺️
第32章 32 咒语
漆黑的车身经过高架时，风声夹着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车窗。车速过快宋沛甚至看不清车前的影像与霓虹，只知道身边的车被远远抛在身后。
“慢点，超速了。”他小声提醒，开车的人没有回应。
宋沛抱着手臂坐在副驾，也许宋济昀带自己走是怕吓到小岛，所以他没有过多挣扎跟着他在大雨里上了车。
全身湿透的他没有办法思考，睡衣上是无法忽视的污渍，伴着刚才摔在草地里那股泥土的气息。
他突然恍惚，是不是这一秒自己闻起来和宋济昀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事实上他很想这么问一问，可是不敢，也不适合在此刻。
驶进了久违的地库，这里灯光如昼，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欢迎晚归的人。
宋济昀额前的发湿了，他挽着袖口站在副驾旁边替他开门。因车里的人迟迟不动，宋济昀手扶在车门俯下身看他，“我不想动手，自己走。”
他光着脚，走在地库。
宋济昀很有礼貌地询问了之后进电梯的陌生小孩，“去几楼？”
那小孩很戒备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大人，没有说话。
宋沛挪了几步到电梯的角落，看到自己留下了肮脏的脚印后他不好意思地对小朋友笑了一下，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解释。
十七楼，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下了电梯，小孩子才长舒一口气，想着回家要赶紧告诉妈妈，十七楼住了两个怪人。
宋沛站在门前输密码也许是紧张输错了好几次。宋济昀在他身后伸出手，亲密无间的距离能感受到鼻息像是把他拢入怀中。
“还记得你在游乐园里走丢，回家之后我让你做了什么吗？”
宋沛点头，他被罚站了一个小时。
宋济昀总不见得带他来这里罚站？
门开了，他迟疑了几秒还是选择踏入。
那只不容拒绝的手将自己按在玄关处的矮柜，宋沛使劲挡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好好说话行不行？我不想和你吵。”
因为语气恳切宋济昀没有再碰他，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
宋沛吞咽着干涸的口腔，听他问起当年罚站的理由。
是因为走丢吗？不是的。
因为他在游乐园的广播站背错了宋济昀的手机号，导致工作人员联系不到人，哥哥便迟迟没有找到自己。
罚站的一个小时他背了无数次宋济昀的手机号，声音响亮。宋济昀就坐在一旁听了一个小时，直到这串号码刻在弟弟心中，再也忘不掉。
宋沛叹了口气，他要翻旧账要重温旧梦，无非是这场蹩脚戏露了马脚，“是不是翻过我手机了？”
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他甚至在想：早该坦白的，如今他们又兜兜转转到了最坏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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