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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春天(近代现代)——匿名咸鱼

时间:2024-08-09 10:06:29  作者:匿名咸鱼
  “只有活着的,才会死。石头不会死,是因为它从来没有活过——”
  严鸣的话被一声磬音打断,是小沙弥捻着佛珠:“施主,慎言。”
  “……那死了会怎么样?”过了会,蛋仔又问。
  “不怎么样。就像睡着了一样,周围都是黑的,你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活着。”
  “黑?我好怕黑,爹爹也会怕黑,我不要爹爹死呜呜……”蛋仔哭出声来,委屈地攀在严鸣胳膊上。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严鸣说。
  他又说:“但是,蛋仔是爹爹最爱的人,如果蛋仔肯好好长大的话,你每长一岁,菩萨就会给爹爹点一盏灯。等蛋仔成为小男子汉,爹爹也就不用怕黑了,所以蛋仔要快快长大,知道吗?”
  “可是我好想爹爹,我好想他……”蛋仔眼泪汪汪的,他听得迷迷糊糊,并不能完全接受严鸣的说辞。
  旁边有记录香油钱的笔墨,严鸣暂借了过来,告诉蛋仔:“你可以把想对爹爹说的话写在这上面,菩萨会把它们告诉爹爹。”
  “真的吗?”
  “真的,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叔叔,我不会写字,你帮我写。”蛋仔想了想说。
  严鸣却将笔墨推给沉默的陆芝:“让娘亲帮你写,他的字好看。”
  陆芝眸子里也有泪水,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蛋仔说丈夫已经去世的这件事,想方设法哄骗儿子。
  可说谎对于陆芝来说太难了,谎言套谎言,蛋仔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也不能让儿子安心。
  他是个怯懦的人,严鸣直接把事情说出来,他心中反而有种奇妙的解脱感。
  “宝宝慢点说,”陆芝的笔吸饱了墨,“娘亲帮你写。”
  蛋仔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要爹爹好好吃饭,要爹爹好好睡觉,不要吃太多糖,不要调皮,颠三倒四的,反复地说他很想他,陆芝一连写了七八页。
  “叔叔,要怎么样才能让菩萨快点告诉爹爹?”
  “你要做个乖小孩,不能惹娘亲生气,不能让娘亲难过,明白吗?”
  严鸣擦亮了火柴,正准备去烧那叠宣纸,蛋仔却嚷起来:“我来我来!我要自己烧给爹爹!”
  “不可以,让娘亲来。”严鸣说。
  “为什么?”蛋仔问。
  严鸣将点燃的纸反手塞到陆芝手里,盯着扑朔的火光:“因为娘亲也很想爹爹。”
  陆芝的指尖忽然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去看严鸣,男人的眼神却不在他身上,只是注视着偌大的观音像。
  他看着严鸣的侧脸,手中的黄纸燃烧,上面是他亲手写的思念的话,冥冥之中,陆芝似乎明白严鸣此行真正的目的。热意不止停留在手心,它沿着血管爬了上来。
  --
  鹭霞山满山枫叶如血,就算不来祭拜,只是来看枫叶也是怡人。
  蛋仔从正殿出来后,仿若真的受到菩萨的点化,豁然开朗许多,拉着陆芝要到山上去玩。
  可陆芝穿了高跟鞋,走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只好一人留在车里,让严鸣带着蛋仔去。
  “笃笃”
  有人敲响车窗。
  陆芝正眯着眼小憩,但他并没有睡着,一颗心不要命似的怦怦直条。
  陆芝不明白这种悸动从何而来,他想到故去的丈夫,他和许毅在一起的时候,心跳有如此快的时候吗?
  “陆芝。”
  陆芝睁开眼,发现敲窗的人正是严鸣,他拉开车门坐到陆芝身边,见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芝摇摇头:“……没有,只是睡不太着。”
  “就知道你最近老睡不好,”严鸣笑,放了个东西在他手心,“拿着这个,就能睡个好觉了。”
  严鸣打开一个锦盒,褐色透明的宝石便安静地躺在陆芝的手心,他惊讶道:“这是?!”
  鹭霞山上有鹭霞寺,鹭霞寺中传闻有一块至真至纯、奇缘奇妙的琥珀。
  相传是寺里最德高望重的慧源禅师,一日晨起在寺内一棵菩提树下所拾,褐色的松脂中包裹着一只小巧的壁虎,宛如羊水里的胚胎。
  琥珀常生长在地下前面,却在菩提下捡到,此谓之奇缘奇妙;琥珀通虎魄,意为老虎之魄,可定心安神、驱邪助眠,此物中所藏正是一壁虎,此谓之至真至纯。
  慧源禅师认为它是佛祖的馈赠。
  世人常说,鹭霞寺中九九八十一座神像比不上正殿玉观音,玉观音又比不上其莲花座下暗阁锦匣中所藏的琥珀。
  而现在,这颗琥珀躺在陆芝的手心。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陆芝难以置信地盯着松脂中的壁虎,他眼睛幼圆,直勾勾瞧的时候还有种孩童的天真。
  “佛祖讲缘分,寺里的小师傅见我有几分佛缘,便赠予了我。”严鸣带了几分笑意。
  “撒谎,”陆芝有些着急,“你快告诉我,我不喜欢旁人对我撒谎。”
  “这么想知道啊?”车里的空间很狭小,严鸣和他靠得很近,呼吸扑在陆芝的脸上,“我告诉你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严鸣……”陆芝是认真同他说话,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被严鸣顶在靠背上亲了起来,他心里顿时慌张,哪里还记得琥珀的事情,“蛋仔……蛋仔去哪里了?”
  “玩累睡着了,就叫人接回去了。小川你记得吗,上次在公馆看见的那个?乖,屁股抬起来……”严鸣舌尖描绘着陆芝唇瓣的形状,察觉到身下人的瑟缩,“怎么了,你紧张什么,嗯?”
  “这儿、这儿是寺庙。”陆芝颤巍巍地说。
  这里是佛家重地,多少人沐浴熏香过了才敢进来,抱着三分畏惧七分敬畏,在菩萨脚下点燃一支檀香。
  车子停在一棵枫树下,并不算十分隐蔽,还能隐约听到远处沙弥的诵经声。
  庄严神圣得不能再庄严神圣的地方,他怎么能在这敞开了屄让人肏?
  “那好吧。”严鸣也不逼他,只是摸了把他的屁股,“回家再做也可以。怎么已经这么湿了,芝芝能忍到回家么,嗯?”
  严鸣骨节分明的手指逗了逗陆芝炽热的阴核,玩佛珠一样捻了两把,带着些许凉意,陆芝颤了颤屁股。
  “不……不……”陆芝的屁股夹紧了严鸣的手,不放人走的样子,嘴巴里一直喊着不。
  “不要什么?”严鸣贴着他的耳朵问。
  “不要走……呜……就在这儿……”
  陆芝哭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要在寺庙里和严鸣做这档子事,心里明明觉得羞耻,小逼却发了洪水。
  他是个寡妇,丈夫死了还不到半年,他还是男人名义上的嫂子,却像不知足的妓女一样缠着男人的手指。
  “严鸣,严鸣,我是不是病了?”陆芝泪眼汪汪地问他,“我是不是很下贱,才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发情?”
  最后两个字陆芝实在难以启齿,他紧紧抱着严鸣的脖子,细声细语地讲出来,热气钻进男人的耳孔里,成了最甜蜜的情话。
  严鸣虔诚地亲吻他的眉心:“怎么会呢,芝芝哪里下贱,芝芝比菩萨还干净。”
  陆芝手心里还握着严鸣的琥珀,他觉得手心很烫,又觉得心口更烫。
  他似乎把那只壁虎千年前的心跳握在手里,也把严鸣的心跳握在了手里。
  陆芝突然破涕而笑:“严鸣,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严鸣不自觉凑近了些:“什么?”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今天的约会。”
  严鸣给他带了最喜欢的徽墨,带他玩,给他买糖人,帮助他解决儿子的难题,还送给他了一颗琥珀。
  约会。
  严鸣的心腔里有什么东西蔓延开了,顺着四肢百骸流动,他看着陆芝亮晶晶的眼睛。他的芝芝并不知道约会是恋人间才能使用的词汇。
  “唔……”
  严鸣疯一般吻上陆芝的唇,车内的空间狭小,他没有办法让陆芝完全躺下,又怕把他磕着碰着。
  只好靠在靠坐上,让陆芝坐在他胯上,陆芝今天穿了件很好脱的裙子,不过刹那,白嫩嫩的屁股就被严鸣揉在手心里。
  他的西裤也只褪到大腿,火热的性器顶着陆芝的屁股,哄骗他:“乖,听话,自己坐上来。”
  这个座位下午儿子才坐过,车窗外可能下一秒就会有人来发现,他们在静谧的佛寺里偷情。
  陆芝知道这些,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内心的道德伦理叫嚣着。
  可是手好像不听他的使唤,掰开湿的一塌糊涂的小逼,朝严鸣眨眨天真的眼睛,妖精一般:“我要你插进来。”
  “哈啊……啊……”
  严鸣的鸡巴噗嗤插进了他的穴里,掐着陆芝的腰狠狠地操:“小荡妇,芝芝真是个找操的荡妇。”
  “你胡说,明明是你……啊明明是你先……”陆芝推搡着,逼却越夹越紧。
  “是我什么?是我要你偷偷湿了逼?还是我要你在菩萨面前就发骚?”严鸣咬着他的耳根问。
  陆芝羞得背过脸去,车里的温度迅速升高,陆芝看到车窗上的雾气。
  太阳已经下山了,他伸出手擦了擦水雾,就看到远处山峰如血的残阳,血色的云雾连在一块,和山下的寺庙融为一体,似有阎罗要从庙里踏出来。
  晚风萧瑟,树叶沙沙作响,绰绰树影印在严鸣刀刻般的侧脸上,陆芝觉得他不像玉面观音,反而像是摄人心魄的鬼。
  陆芝定定地看着严鸣黑沉沉的眼睛,夕阳把他的眼睛照得很剔透,呈现出淡淡的褐色,盯着他的眼神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天地那么大,陆芝却突然觉得他只能看见严鸣一个人。
  “严鸣,你的眼睛也像一颗琥珀。”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饱饱们的关心😘😘已经满血复活啦!大家也要注意身体!
 
 
第十一章 
  陆芝最终决定先开几间药铺。
  如今时局动乱,药材又贵,百姓看病极难,陆芝按着市场价八折的价钱往外卖药,可过了大寒又过了冬至,天气越来越冷,病人越来越多,铺子里的生意却是一天不如一天。
  “为什么呢……”陆芝一脸愁容地看着入不敷出的账本。
  严鸣的公馆里除了最软的床,还有一间巨大的书房,两面高墙都改成了书柜,陆芝第一次知道严鸣还看过那么多书。
  为了套取一点做生意的经验,陆芝有时候也会在书房里看书。
  “还看呢?”严鸣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碟削好的苹果。
  陆芝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刚刚齐耳,他穿了件荷叶领衬衣,外搭咖色的羊毛背心,乖得像个女学生。
  他正伏案看书,一段纤细的脖颈从衬衣里露出来,并没有注意到严鸣进门。
  严鸣便走了过去,一只大手就把那段白皙的脖颈握住,揉了两把:“别看了,眼睛都看酸了,吃点水果?”
  他说着,把切成兔子的苹果用叉子递到陆芝唇边。
  “哎呀你不要闹!”陆芝不乐意了,他看得正认真却被打断,将那块苹果推了过去,抬起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气鼓鼓地瞪他。
  严鸣顺手吃了苹果,捏了捏陆芝的脸:“怎么还不高兴了?”
  他轻而易举就把陆芝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让陆芝坐在他大腿上,扶着他不盈一握的细腰:“给我说说,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铺子里的事情,请的是最好的郎中,药材也是最好的药,偏偏就是没有人来买……”
  陆芝絮絮叨叨地吐酸水,把账本捏得皱巴巴的,他想问严鸣该怎么办,抬头却发现男人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气得陆芝拧严鸣的胳膊:“你还敢笑!”
  严鸣连忙敛了笑容,搂着陆芝,把他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在食指上,认真分析道:“如果一间店之前是卖大烟的,现在改卖中药了,里头的伙计也没变,你敢去里面买药吗?”
  陆芝想了想:“不敢。”
  严鸣说:“那不就是了,所以你先不要急,总得有个过程。”
  “那我是不是选错了啊?”陆芝眉毛拢在一起,并不自信,“我是不是不该做这个?”
  严鸣问:“你想继续开黑店?”
  陆芝想都不想,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他其实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对金钱也没有那么多欲望,丈夫活着的时候他也想过规劝,可是到底不是他当家做主,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仗打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变天了,再按之前那套也行不通了,”严鸣抱着他,他最近也在把一些生意慢慢转到白道上,“你就放心大胆去做,明白吗?”
  陆芝慢吞吞地点头,还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严鸣见状把账本从他手中夺了过来:“好吧,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账本把芝芝难成这样。”
  严鸣的手其实不是一双拿来翻书的手,上头全是刀疤枪茧,但陆芝却觉得他的手用来翻书很好看。
  男人不过随意翻了几页,便冷下一张脸:“做假账了。”
  “怎么会?”陆芝一惊。
  他十分疑惑,他从前不是没有看过账本,这本账他也仔细看过,做账的人非常细心,铺子里的每一笔收支都记录下来,跟市场价是对得上的,字迹也很工整,一点看不出来作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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