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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泽终于放下了心中执念。
他大哭一场，睁开红肿的眼睛，抬起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明亮的阳光，整个人却轻松了许多。
“真是场美梦啊……”
方文泽沙哑着嗓子，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一切都过去了。
时光流逝，无法更改，唯有大步向前。
在这一瞬间。
无数灵气蜂涌而来，进入他体内，沿着路线，一周天一周天运转，停滞的修为高歌猛进。
最后一个关窍，冲开！
引气入体，成功！
正式进入开窍期！
大量的灵气在方文泽头顶形成了灵气龙卷风，他本能地吸收，不断积攒灵气。
同时，还有一股玄之又玄感悟萦绕四周。
他下意识接近它，融入它，理解它！
不知过了多久。
方文泽精神一动，猛得睁开眼睛，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逝，他下意识将灵气覆盖在眼睛上，环顾四周……
还没看出什么。
那道给全民领读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冒出。
“学生方文泽，月考及格，成绩优秀。”
“很高兴，你步入了开窍期，并心生感悟，引起时间侧相关法则，离开考场后，注意查看飞升网，选择你想修炼的新功法。”
方文泽眼睛一亮。
还没细细琢磨，就被一股力量排斥出考场，紧接着眼前一黑一亮。
再睁睛，他已经站在小楼院子里，被野草团团包围。
像这种老城区，边边角角总是有许多野草。
这野草长得格外的好。
比方文泽还高好几脑袋！
方文泽抬头，都看不见他家小楼在哪！
方文泽：……
就离谱！
这TM是哪里？
他扒拉开一片野草，按直觉往一个方向走。
走了大概十几步，他看见了熟悉的老旧小楼。
小楼已经有些歪了，有大半区域都被爬山虎爬满了，就连他们的家也被层层包围。
方文泽：？？？
考个试回来，家都要没了啊！
方文泽死死盯着把他们家房门给堵死了的爬山虎，没注意到体内灵气覆盖在眼睛上。
他隐隐约约看见，爬山虎前站着三个人影。
一个是“他”，一个是小妹月牙，还有一个是——大黑哥！
失踪了十几天的大黑哥！
方文泽一激动，突然眼睛刺痛，下一秒，模糊的场景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文泽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四下张望，没有……
没有大黑哥的身影。
那他刚刚看到的……
方文泽一时茫然，怔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之前盯着地方。
“文泽哥？”
突然，一道熟悉声音唤醒了他。
方文泽回过头，就看见从野草丛里爬出来的小姑娘。
“小妹！”方文泽赶紧把人捞出来。
小妹月牙迷惑地看着四周：“文泽哥，我们家附近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文泽摇了摇头：“我才刚回来，也不太清楚情况，我上网查查。”
方文泽一边翻出手机，一边问道：“小妹，你考得怎么样？”
月牙抿了下唇，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考了两场，通关了。”
闻言，方文泽一愣。
他考了四场，但比月牙先出来。方文泽想到他第三场时，那一天一天，重新经历童年成长的过程，心中一动，或许，并没有所谓的12小时限制？每个木门后的考场时间都不一样的。
方文泽没有纠结这一点，好奇地问：“你考试内容是什么？”
月牙捏起拳头：“我是仗剑天涯的侠女！”
或许是年纪小，月牙经历的两场秘境还算自由轻松。
第一场，她是个没有亲人的小孤女，村里心善，又偶有道观布施，日子过得还可以。但她……一直没有目标，漫无目的在村里活着。
不知道要做什么？该怎么样？才能通关考试。
直到弹出考场也没想通。
直到，第二场，她依旧是个小孤女，这一次，她跟着布施的道观走了，入了道观，跟着师兄师姐四处游历。
她见过乞儿冻死，见过百姓忙碌在田间，见过鲜衣怒马少年郎，见过山间的小溪，见过荒芜的旷野，见过高高的雪峰……
怎么通关考试的，她也不清楚。
她现在只记得，第二场考试后，她有了一个邀游天下的梦想！
方文泽听完她的考试内容，莫名有些酸。
小妹考试真潇洒啊，不像他，一直在阴影中挣扎。
好在，都过去了。
方文泽也交待了下自己的情况，然后，指着眼睛：“小妹，你来时，我这双眼睛，看见了我们和大黑哥站在那里。”
他又指了指楼梯口的位置。
月牙还没来得及恭喜方文泽晋级开窍期，就被这么一个大消息砸晕了。
“文泽哥，你，你是说哥哥会回来了？！”
方文泽已经有些许猜测：“可能，我们就在那里等等看，如果大黑哥真得回来了，那我们也不用加入17军。”
而且，如果真回来，他这双眼睛就老厉害了！
很可能可以看到未来呢！
方文泽心中激动。
反正家门都被爬山虎堵了，方文泽也没心思处理，便和月牙到楼梯口，在台阶上坐下。
一边等大黑哥，一边翻了翻新闻。
方文泽越看越惊心：“好家伙，地球这都变成啥样了，啧啧啧，好在咱家穷，受不了多少损失，其它人就惨了。”
瞧瞧那些房子，那些车。
好多都废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天灾’，有没有补助。”
比如那房子，都裂了，总不能还住吧。
方文泽一边啧啧，一边快乐冲浪。
太阳偏西。
晚霞爬了大半个天空。
方文泽和月牙一起冲浪，冲得正愉快，突然察觉到什么，心头一动，下意识站起来。
只见前方茂密的野草丛缓缓被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们走来。
那个人脸上有刀疤。
看起来超凶！
他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一大一小，嘴角弯起：“月牙，方文泽，我回来了。”
第31章
“哥哥！”
“大黑哥！”
方文泽和月牙听到声音, 才反应过来，激动地蹦起来，朝大黑哥跑了过去。
“大黑哥,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十几天了！”方文泽满脸担忧, 死死抓住大黑哥的一只手臂，仿佛怕再一松手，人又没了影。
月牙也牢牢地抓住大黑哥的另一只手, 眼眶都红了：“哥哥，你以后不要去那个不好的地方了，我怕……”
明明大黑哥年纪也才二十来岁，但在方文泽和月牙心里，他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人、支柱, 唯一的亲人。
大黑哥本想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抚一下，但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根本腾不出手。
他本就不善口舌，沉默了几秒, 才沉稳地安慰道：“好, 我以后不去了。”
月牙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太好了！哥哥，你别担心我，我的怪病已经好了，修炼之后，很久都没痛过了。”
大黑哥：“真不痛了吗？”
月牙重重点头：“是呀，而且我修炼已经到开窍期二阶了！”
大黑哥：“开窍期还有等阶？”
“是我到达一阶的时候, 飞升网的个人信息那里的修为更新显示的。”月牙按了下自己的手背二维码, 招唤出飞升网界面，让大黑哥看。
月牙的个人信息, 修为那里，从单独的“开窍期”三个字，更新到了“开窍期二阶”。
之前，席延讲述修为划分时，曾说：打通所有关窍，灵气入体成功，即进入开窍期。
开窍期后，便是寻找合适自己的功法，以及不断充盈自身灵气。
但到底要充盈多少灵气才足够呢？
当到达那个阀值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会有所明悟，知道还要多少灵气冲击下一阶。
若是正统修士，都不需要多加考虑。
可惜，地球人走的是野路子。为了让他们更有成就感，席延只好将所需要的灵气划分成十个部分。
也就是十阶。
也就有了开窍期一阶、二阶、三阶……十阶之分。
当然，这个按体内灵气量划分修为，也仅限于开窍期。
开窍期下一阶段的闻道期，仅仅只有三个小阶。
月牙年纪小，可想不到更深的东西，她兴致勃勃地给大黑哥分享她的修为，就像拿考了100分的试卷，带回家给家长，求夸奖。
大黑哥果然夸了她：“月牙真厉害，以后哥哥就要靠你保护了。”
闻言，月牙眨了眨眼，诶？
她哥哥，从来不会说让她保护，只会让她保护好自己。
月牙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把它抛到了脑后，毕竟，哥哥第一次要她保护诶！
想遨游天下当女侠的小姑娘抬头挺胸：“哥哥，我一定好好努力，保护你！”
大黑哥浅笑着点点头。
他却没有发现，之前死死抓住他手臂的方文泽已经松开了手，沉默地跟在他身侧。
他侧头，注视着大黑哥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抹只在他和月牙面前，才偶尔露出的笑容，眉头微微拧起。
大黑哥，笑的次数多了……
而且……
方文泽太过敏锐的直觉，让他如梗在喉，同时，也是直觉，让他没有插话，冒然质疑。
他沉默地跟着。
两大一小，朝楼梯口走去。
快要踏上楼梯时，月牙突然停了下来，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哥哥，我们的家被爬山虎堵了，回不去了。”
大黑哥脚下一停，安慰到：“没关系，把它们砍掉就行了。”
月牙赶紧松开手，在胸前打了把叉：“不行！官方通告不能破坏，我们上报地址，有人会上门处理的。”
这种信息，以前都是喜欢冲浪的方文泽迫不及待分享。
但方文泽一直沉默，存在感降低，月牙下意识顶上了这个位置。
大黑哥听完后，皱了下眉：“只是株凡植而已，连根拔掉也没事……”
说完，他顿了下，问道：“那你们上报了吗？”
月牙眼睛微微睁大。
那株爬山虎生长在小楼右侧，年年都会爬满那堵墙。
哥哥很喜欢它，哪怕它容易招虫。
以前她没得怪病的时候，哥哥还会带她去修修枝，刨刨根，抓抓虫。
可是，刚刚哥哥竟然想连根拔掉！
月牙聪慧，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她不像大人沉得住气，下意识张嘴就要问：“哥哥，你……”
才开口，方文泽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打断道：“小妹和我回来也没多久，还没有上报地址，大黑哥，你来上报吧，毕竟房产在你那。”
大黑哥倒是很有大哥范：“行，大哥来办。”
说着，他便从裤子里掏出手机。
那个手机有些许被摔碎的裂痕，他也并不在意。
两大一小，就站在楼梯口，用上手机登陆官方给出的网址，上报堵家门的爬山虎。
月牙在方文泽不赞同的目光，紧抿住唇。
方文泽则视线一转，又紧紧注视着大黑哥。
好在，以前方文泽也常常用崇拜大哥的眼神看着大黑哥，现在倒也不算异常，并没有引起大黑哥注意。
只是方文泽越看，心越沉。
大黑哥操作手机很熟练，一些小习惯也和平常一模一样。
只是，大黑哥就算是个会打架的二流子，在官方下了正式通知后，也不会去违背。他更不会想拔掉，从小陪着他长大的爬山虎。
而且，大黑哥其实不太喜欢网上繁琐的操作，比如，像现在的，去官网上报爬山虎，就涉及个人信息、地址等等。往常，这样的事，大黑哥向来是推到他身上的。
大黑哥是大黑哥，又好像……不太是。
方文泽目光沉沉。
之前见到大黑哥归来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想来。
在大黑哥归来前，他的眼睛看到的“幻影”，似乎正是现在这个站位，正是现在这一幕。
那时，他和月牙对大黑哥，也像现在一样，靠得极近。
看似亲近，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方文泽心空洞洞的，他觉得天边的晚霞一点也不漂亮了，天黑的太快，晚风太冷。
但他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像往常一样说道：“我看网上，其它地方也遭殃了，估计没办法去外面吃饭了，大黑哥，我带小妹去楼后面，看看窗户能不能爬进去，掏点零食出来填填肚子。”
闻言，大黑哥立马放下手机：“我去吧，你这么瘦，月牙这么小，怎么爬进去。”
要是以往，方文泽肯定要争上几句，现在却只是笑笑：“大黑哥，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我们可是修炼了！”
大黑哥：“修炼了，你们也是一弱一小。”
方文泽状似无奈：“行吧，我们熬得住，小妹可不行，大黑哥，你记得翻翻冰箱，水果矿泉水都要。”
大黑哥点点头，低头将上报申请提交，顺手将手机放入裤袋：“你们别乱跑，我去去就回来。”
方文泽赶紧提醒道：“大黑哥，如果窗户也被爬山虎堵了，你就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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