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虎:“二爷下的令,是让他送你进地道守好你,让我做后盾的!!!”
他的吼声震耳欲聋。
他一根筋,跟他将道理没戏,于是,沈星河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二爷那边怎么样?他有没有危险?”
谢虎眼睛急的呼呼要瞪出来,“我不知道!我解决了这边要赶着回去支援二爷!”
那便是那边也不乐观了。
沈星河也着急,可他挡在门前一动不动。
谢虎原文之中并不是单枪匹马与乌力对峙的,他带着不少的人可是结果还是死在了乌力刀下。
谢虎急的脸红脖子粗,“你让开!我这是抗了军令!”
沈星河再次转移他的注意力,“一共多少人?”
“不清楚。”
沈星河:“布泰耶来了吗?”
谢虎:“没有,他们应该是派了几条小分队寻找裴景驰。”他一愣,“你怎么知道布泰耶?二爷告诉你的?”
沈星河:“这个队伍没有回去,那么有可能别的队伍也会来,对吧?”
谢虎:“说不好,逼近布泰耶还有正事要做,我总感觉,二爷似乎也有事要做,他好像故意要等布泰耶来,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设防。”
沈星河:“谢家的军队,以前是不是专打湖人?”
谢虎:“对啊,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做鸟兽逃,这么多年不敢犯咱们大梁,谢家败了,他们才敢冒头。”
“我听老三说,二爷雪夜曾领三百轻骑奇袭敌营,打的是谁?”
谢虎提起这个,乐了,“裴景驰。”
“哈哈!”沈星河一拍手,“我一猜就是他!要么他一直跟二爷态度不友好呢。”
谢虎缩缩脖子,傻笑:“他战场上就没赢过二爷一回。我跟你说啊,他在他们湖人那边,且算是能打的了,他哥哥布泰耶更白菜!”
外面终于传来了裴景驰的声音,“开门。”
沈星河将地道的门打开,裴景驰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他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看着谢虎,又看看沈星河。
“我在外面险些死掉,您二位,在这聊的很好啊?”
谢虎横在了沈星河的面前,冷声道:“怎么,是我自己要进来的,让你单独看着我们夫人,我不放心!”
呜呜呜,谢虎铁血真汉子,竟然替沈星河背黑锅。
沈星河捂着嘴,“我真该死啊,居然让你喝洗脚水。”
谢虎没顾上搭理沈星河这茬,冷眼盯着裴景驰。
但裴景驰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他抬眼望着谢虎,“乌力死了,捕快赶来收拾了,你赶紧去看看谢清遥那边吧。”
裴景驰让开了路。
谢虎出去,沈星河也要追出去,裴景驰背对着他,沉声道:“你最好是别去。”
沈星河头都没回,朝着谢虎那边跑:“谢虎!等等我!我腿短!带我一起去!不不不,背着我!诶?你别夹我!别夹我呀你!我每一次被人夹着都遇见倒霉事!”
谢清遥坐在一颗树下。
他的轮椅翻了,身边放着一把剑,身上染着血污。
尸体横在他的身边,远处有谢清洲和辛老唤他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
他侧头吐出一口血沫,垂着眼,专心致志的,将沈星河亲手给他做的护膝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擦去。
他搓了搓,“嘶”地一声裂锦之音。
护膝被扯开了。
他顿了住了手里的动作,垂着眼,看着被鲜血侵染的护膝。
他一动不动的垂头望着。
他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他探身,再次去丈量自己的腿肚,他嘴角的笑意更浓烈了。
谢清遥闭了闭眼,将护膝揣进了胸口里。
他昂头,将头颅抵在树干上,喉结颤动的剧烈。
谢虎夹着沈星河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二爷!”沈星河朝着谢清遥大叫。
谢清遥移目看向他。
谢虎将沈星河放下来。
沈星河朝着谢清遥的方向跑了过去,谢清遥一把扯开了腕子上的红绳,朝着沈星河的方向丢过去,“你有什么用处?”
沈星河愕然定住。
那是他在望星山的庙里替谢清遥求来的平安绳,在谢清遥睡着的时候,给他带上的。
沈星河吃惊的站在原地。
谢虎想过去,“二爷……”
“你闭嘴。”谢清遥看向谢虎,“稍后我再问你为什么把他带过来!”
“是我要跟他来的!”
沈星河看着谢清遥身上的伤痕,看着他的膝盖,他的双膝染了鲜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鲜血。
沈星河登时一惊,朝着谢清遥跑过去,“你受伤了吗……”
“你别过来。”他脸色生冷的看着他。
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那双狭长的眼睛极具有压迫感,几乎让沈星河觉得毛骨悚然。
谢清遥蓦地笑了,“我真的以为你会有什么过人之处。
根本没有。
那你留在这里是为何?”
沈星河抓着裤子,手足无措的望着他,“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谢清遥笑了,“实话告诉你,我留你在身边,就是贪图你未卜先知的能力罢了,可今日一役,你令我失望了。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
沈星河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谢清遥的眼眸颤了颤,咧嘴朝他笑了,“不如实话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辛苑,你将他折磨的如此惨烈,我恨死你。
你别碍我的事!”
“二爷!!!”谢虎大吼:“您怎么这样讲话?辛苑如今废了,您喜欢他啥?”
远处的谢清洲和李大娃闻声带着人跑来。
辛苑盛着轮椅也跟了过来,听声音他的嗓子恢复了,离得老远呼唤着他的清遥兄。
沙哑的嗓音真难听,沈星河后悔没直接毒哑了他。
谢清遥抬眼望着沈星河,“明日我会将休书给你送过去,自从之后,你与我谢清遥没有任何瓜葛了。”
众人接愣住。
不知是山风太冷,还是沈星河穿的太少,他觉得从头冷到脚底。
新苑靠近,趁人不注意,故自背后撞了沈星河一下,将他撞倒。
沈星河出离平静,没有向往常那样出手反击,他趴在地上望着谢清遥的背影。
谢虎见情况不对劲,将谢清遥背起来,让花嬷嬷快去找老马过来。
有人拉了地上的沈星河一把,他讷讷抬起头,是谢清洲。
“你和我二哥怎么了?”谢清洲沉声问。
沈星河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地上的红绳,鬼使神差的望着。
“先送我去老马家里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清洲送沈星河去了老马那。
他不知道怎么是怎么下山的,只是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谢清遥的话。
他说他喜欢的是辛苑,要为他治好伤,要和他成亲。
他恨他折磨辛苑。
所以,他要为辛苑报复而自己的吗?
沈星河恍惚的去了老马的家里,老马大概是和他说了几句什么话,可他没有听清楚。
他望着案上的灯火。
原文里印象最深的,便是谢清遥架空的皇帝,将辛苑带回了宫中。
而谢清遥,只会在阴雨绵绵的深夜,出现在辛苑的院子里。
那座皇家小院被森严的侍卫把守,谢清遥的轮椅被宦官缓慢的推行。
透过雨雾,他的那双暗淡的眼眸毫无光彩。
瑟瑟的寒风吹动着他宽大的衣袖,那时候他已经极瘦了,皮包骨似的手轻飘飘的推开了门板。
突然地,他看到辛苑被惊恐填满眼眸。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房檐下的雨水淅淅沥沥,谢清遥的脸上惨白着,独自支撑着轮椅的扶手,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阿苑,你睡得好不好?”
他声音嘶哑而缥缈。
他一步一步走向辛苑。
摇摇欲坠的他仿佛下一刻即将倒下,他的眼眸骤然一颤,伸手掐住了辛苑的喉咙,一把将他推至书架,架子上的花瓶和书卷落了满地。
他带着一抹笑意,“你说,让我打起精神,告诉我未来一定会好的,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辛苑张着嘴,惊恐而绝望的望着谢清遥。
谢清遥声音凄厉:“结果就是我东躲西藏,为了苟且偷生,我忍气吞声的去给人当狗。
结果就我后知后觉才知道花嬷嬷当年竟然用她的儿子去换我弟弟的命!可都晚了,一切都晚了!他们最终难逃一死!
结果就是,我连谢虎都没有保得住!我甚至不能替谢虎亲手报仇雪恨!
拜你心爱的人所赐,我连给谢虎亲手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他失控了,昂起头颅发出一声凄喝。
谢清遥泄了满身的力气,一把将辛苑带着摔在了地上。
他像是阴森的厉鬼,爬到辛苑的身前,揪住他的衣襟,狰狞质问:“你说你会等我啊?
你还记得吗?
你给我许诺,说是让我只管往上攀岩,你说,你一定会等我凯旋来接你。
当时我一个字也不信。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也在嫌弃我。
你也嫌弃我是个残废对吧?
连你都嫌弃我。
哈哈哈哈哈哈,这太可笑了。
从前你不是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的清遥兄长,清遥兄短的吗?
故人全都死了。
我的家人,我的亲信,我什么都没了。
只有你,只有你活着!!”
辛苑惊恐的望着谢清遥,“你……你想干什么。”
第七十九章 亲儿子
谢清遥:“我想把你拉进深渊里陪着我。
就好好地,跟我在深渊里呆着吧。
让你心爱的那个蠢货也体会一下,失去一切的滋味。
当年若非为了就那个蠢货,谢虎焉能惨死与乌力的刀下?”
谢清遥望着辛苑冷冷的笑着,“终有一日,我会将你放在木架之上,以你威胁。
当那蠢货赶来救你之日,兵临城下的那一天,你要大声告诉天下人,你曾经和我说过什么话!
清遥兄,请你相信我,未来一定会好。
清遥兄,你别难过了,你至少还有我啊。
清遥兄,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清遥兄,请你帮帮我吧,裴景驰被人抓走了,求你带着谢虎去救救他吧。
清遥兄,我觉得你应该答应那个大人,最起码也比在这里终日无所事事强啊。
清遥兄,放心吧,我一定会等着你的,我等着你凯旋来接我。
阿苑,这些话,你要一字不差的说给那个蠢货听啊。”
沈星河收回回忆。
他终于意识到,谢清遥原来从没有对辛苑动过心。
一丝一毫,一时一刻都没有。
他腿疾发作,会掐人泄愤。
正如老马喜欢给人下毒泄愤,叶霓裳喜欢给踩人伤口泄愤。
谢清遥只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才会找辛苑,他只是单纯的去找他泄愤而已。
泄的是什么愤呢?
曾经沈星河以为,是泄那拼尽一切,站在巅峰才发现依旧满心空旷的愤恨,又或许,是因为辛苑违背诺言,与别人成亲的愤恨。
当今沈星河目睹了谢虎与谢清遥的情义。
沈星河找到了答案。
是泄因为搭救辛苑,而导致谢虎身亡的愤。
【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依旧当你是我的少年将军,只要你一声令,明知是虎穴,我也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这样的人,谢清遥也失去了。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辛苑呢。
那么现在呢?
谢家。
谢清洲蹲在院子里用小灶煎药,他手里拿着把芭蕉扇,若有所思的垂眼扇风。
辛苑挽着轮椅从灶房里得意洋洋的走过来,他腿上放着托盘,上面是热汤药,“老三,你怎么也在煎药呢?”
谢清州沉默着。
“我都煎好了,让你哥喝我的这个吧。”辛苑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轻声道:“你都听见了吧?你哥哥要把你嫂子休了呢,谢虎适才还挺凶的质问我为什么,他骂我来着,说了些很难听的话。”
他垂眼笑了笑,“不过我也不怪谢虎,他一个下人能懂什么呢?”
由于一只手臂脱臼,辛苑只能用另一只手挽着轮椅走到门前。
谢清洲豁然起身,一把将辛苑推到。
毫无防备的辛苑仰头栽倒在地上,托盘里的汤药溅在他的胸口和下巴上,他疼的直打滚儿。
谢清洲攥着手里的芭蕉扇,“这是报适才,你将我嫂子撞到在地上的仇。”
辛苑尖叫着,拍打着脸上的热药。
谢清洲走到辛苑的面前,一把将人从地上薅起来。
他冷眼指着辛苑,“谢虎是下人?你又是哪里的上人?
想当我二嫂?就你也配?
我告诉你,我二哥休不了我二嫂,我们谢家更从无纳妾的规矩。
你若再敢趁我二嫂不在,跟我二哥眉来眼去的犯贱,信不信我剜了你剩下的一只眼珠子。”
老马去给谢清遥诊治,一夜没有回来,沈星河也没有铺子和医馆。
下午时分,谢清洲来了,牵着驴车,站在门外,脖子上挂着个木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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