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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听话把胳膊放到被子外面，只盖到胸口，果然凉快了，轻轻吁口气。
关珏看着郁离毛茸茸的后脑勺，无声地勾起唇角，“睡吧，晚安小竹。”
郁离也说：“晚安。”
两个人都合上了眼，却是后说晚安的郁离先睡着了，关珏静静等待许久终于等到某人的投怀送抱。
关珏轻轻吸气，小心地环住郁离，下巴打在郁离发顶蹭了蹭，闻着郁离身上散发出了淡淡清香，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关珏睡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好觉，早上六点准时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低头见两人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关珏勾了勾唇，一动不动等着郁离睡醒。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见郁离眼皮颤动像是要醒了，关珏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想看看，郁离会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郁离慢慢睁眼，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他记得昨晚睡到一半身上有点冷，他迷迷糊糊好像抱住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呢？
待看到男人凸起的喉结和露出一半的锁骨时，郁离瞬间瞪大了眼睛，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怎么办？
郁离有些慌了，他连忙把环在关珏腰间的手臂松开，想从关珏怀里出来，可关珏的手臂竟然搭在他腰上，根本动弹不得。
郁离都要急哭了。
关珏虚着眼把郁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看了进去，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睁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自然地收回了搭在郁离腰上的手臂，“怎么了？压上厕所吗？”
郁离连忙退回自己那半边床，发现自己竟然把关珏逼到了床边，还好病床边有护栏，不然关珏都得被他挤下去。
郁离脚趾蜷在一起，尴尬得无地自容，浑身都在发烫，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懂是怎么回事。”
关珏笑笑，故意甩了甩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
“没关系，你应该是半夜冷了才挪过来的，想来是被子没盖严实。”
关珏给郁离找好了借口，见着关珏的动作郁离心内更加愧疚，“要不我给你揉揉吧。”
“好。”关珏直接把胳膊伸了过去。
郁离手搭在了关珏身上，即便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明显感觉到手掌下的热度和紧实的肌肉，郁离感觉之间发烫，赶忙开始动作。
关珏被郁离轻柔的动作弄得心猿意马，身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但他根本没有闪躲和遮掩的意思，大大咧咧坐在那，任由郁离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郁离给关珏揉胳膊揉了半个小时，直到把自己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松手，生生逼出了一身汗，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郁离微微皱了皱眉，余光瞥到关珏身上，想到什么，像是被烫到一般挪开视线。
而后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开门，关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小跑着去了卫生间。
几秒钟后安静的病房内响起了男人低低的笑声，听起来格外愉悦。
“真可爱。”
关珏笑了几声笑够了，跟着去了卫生间。
第160章 年代文里的早死反派
“哥。”关珏到卫生间的时候, 郁离刚好从隔间出来，见到关珏刚平复下的热意又翻滚上来，脑袋红得要冒烟了, 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关珏瞄了郁离一眼, “上完厕所，不洗手？”
“洗。”郁离脚趾扣地, 好悬没再扣出个医院来,
手忙脚乱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关珏进去上了个厕所出来, 郁离正在洗脸，他想用冷水让自己冷静冷静。
不料，关珏根本不想让郁离冷静, 打开他旁边的水龙头洗手，郁离关了水想走。
猝不及防听到关珏说了一句, “你看到了？”
郁离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下意识看向关珏，眼睛瞪得大大的，给人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似乎没想到关珏会直接问出来。
那种情况, 不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比较好吗？
正常人都不会问的吧？
显然关珏并不是正常人, 他甩干手上的水，抬起眼来对上郁离的目光, 毫不避讳, “郁离, 我是个正常男人, 会有反应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正常？”郁离怔怔重复这两个字, 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正常吗？”
郁离突然想起上次他们在浴室里的场景, 他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吗？
关珏似能听到他的心声般点头，“是，我们都是正常的。”
青春的孩子经常会怀疑自己的性向，且很多人的观念里只有男女之间的恋爱才算是正常的，喜欢男人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可喜欢这件事，是谁也控制不了的，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那它就是错的吗？
关珏不想让郁离陷入那样的纠结与煎熬中，早早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对郁离和他来说都是好事。
郁离愣怔许久才回神，目光带着探究和小心翼翼，“真的吗？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呢？
关珏认真回答，“郁离，你听好，喜欢谁对谁有感觉都是不可控制的，只要你没违反法律，没破坏别人家庭，不违背道德，你就没错，谁也不能指责你，你自己也不行。懂了吗？”
郁离年幼失怙，虽然被关家收养后关家父子对他都很好，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做事从没有底气，习惯看别人脸色行事，处处谨小慎微，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关家人讨厌他。
关父去世后，关珏一开始的态度并不多好，郁离那时非常不安，努力赚钱，不想成为关珏的负担。
可突然某一天，关珏对他比以前更好了，郁离受宠若惊，心底的不安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直到他们一起到了北京来，才缓解了些，但终究没刨除干净。
直到现在，关珏用那样坚定的眼神说他没错，郁离才有点开始相信，或许他真的找到家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感席卷了郁离。
郁离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却听关珏一声轻叹，抬手摸了摸他湿润的眼角，语气无奈，“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郁离才惊觉地发现，他已泪流满面，但心里却没什么难受的感觉，反而像是被轻轻拂去尘埃般，如释重负，心念通达。
郁离怕关珏误会，连忙返回水池边把脸上的眼泪都洗掉，然后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微笑来，像邀功似的，“看，我没哭了。”
关珏一愣，见郁离的笑容轻快，眼底澄亮，心下一松，扬起嘴角，“嗯，我们小竹真乖。”
郁离被羞地脸红，“哥，什么我们小竹，好奇怪啊。”
关珏笑，“哪里奇怪了？你难道不是我家的，不是我的吗？”
郁离：“……”说得不算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偏偏没法反驳。
见郁离没反驳，关珏就当他默认，心里的愉悦又多了一分，见好就收，“好了，医生快查房了，你先回病房，我下楼买早餐。”
“好。”郁离巴不得关珏放过他，小步轻快地走了。
关珏亲眼看郁离走进病房才下楼。
郁离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当天下午就出院了。
他们离开时就连天公都作美，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片刻，等他们到家后，才又下了起来。
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关珏先上天台看004，见它肚子鼓鼓的睡下午觉，
也就没管它，冒雨采了点菜园子里的菜就下做饭。
医院只卖白粥，郁离没吃几顿就腻歪了，中午甚至都没怎么吃，关珏只能同意出院，回家还可以更好地照顾郁离。
在医院待了一天，郁离觉得自己都快被消毒水腌入味了，又不能洗澡，终于回到家，赶紧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郁离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在浴室里发生的事，那瞬间尴尬和羞愧又卷土重来，不过不再像之前那般难堪和难过了。
郁离心想，关珏的话，真有用。
关珏把粥煮上，见郁离还没从浴室出来，就去敲门，因为有前科在，关珏不太放心，“洗好了吗？
听到关珏的声音，郁离猛地回神，连忙回道：“洗好了。”
“嗯。”关珏听郁离声音就知道对方没事，但还是叮嘱了句，“把头发擦干再出来，省得感冒。”
“好，我知道的。”郁离微微勾唇，心里暖暖的。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只是如果关珏谈恋爱了，他还会这么关心他吗？
关珏是不是对待别人也想对他那般好，或者更好呢？
越想郁离的唇角就落了下来，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
郁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郁离虽然年纪不算大，可也看过爱情故事，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独占欲时，意味着什么。
可……怎么可以呢？
他不能喜欢关珏呀。
可心里头又有一个声音告诉郁离，他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为什么不能喜欢呢？
关珏不是也说了，喜欢是控制不住的，就算是郁离喜欢关珏，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毕竟关珏那样好，谁能不喜欢呢？
可关珏会喜欢他吗？
郁离不确定地想着。
关珏觉得今天的郁离有些怪怪的，具体表现在总是欲言又止地偷看他，问他有什么事，他又不说。
没过一会，郁离又开始偷看。
几次之后，关珏察觉到点什么不同寻常的讯息，晚上吃完饭，关珏借着送药的名义进了郁离的房间。
待郁离吃完药后，关珏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紧紧盯着郁离的脸，问他，“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嗯，行啊。”郁离下意识答应后才反应过来，“啊？为什么啊？”
关珏手抵唇清了清嗓子，以免自己笑出来，“医生说你身边不能离人，我总得看着些，万一再有什么状况好及时应对。当然没有状况是最好的。”
关珏的理由没有漏洞，郁离也没多想，点点头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
关珏笑着揉了揉郁离的脑袋，“不麻烦。”
关珏很快把自己的枕头放到郁离床上，接着掀开被子上了床。
郁离怕挤到关珏，忙让出一大块地方，关珏扫了眼什么都没说。
两人躺在床上，明明昨晚已经睡过一张床了，可那是在医院不得已才睡的，今天却不一样。
郁离躺了半天也没什么睡意，侧身对着关珏，小声开口，“哥，你睡了吗？”
“没有。”关珏就等着郁离主动说话呢，怎么可能睡着。
郁离轻轻吸气，闻到男人身上同款的香皂味，明明都是用的一样的东西，怎么在关珏身上就那么好闻呢。
郁离攥紧被角，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找对象了或者结婚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关珏视力极佳，即便关着灯也能清晰地看到郁离脸上的忐忑和期盼，关珏突然不想忍耐了。
于是，关珏反问郁离，“你想我对别人好吗？”
黑夜有时会带来恐惧，又时也会给人勇气。
如果是之前，郁离一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糊弄过去，可有了夜色的遮掩，他吐露出了一点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想。”
说完即便看不轻关珏的表情，郁离也努力睁大眼睛问关珏，“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关珏眼里惊喜一闪而过，语气却已然平静，“不会，我和你一样，不想我们的生活里出现其他人。就我们两个人，一辈子，不好吗？”
好，当然好，可郁离想要得更多些，“那你以后不结婚了吗？”
关珏笑，“不结，但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就结。”
闻言郁离瞬间坐了起来，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缓了好几秒才说出话来，“真的吗？男人和男人也能结婚吗？”
关珏也坐起来，定定看着郁离，“当然能，只要你想。”
郁离咽了咽喉咙，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尤不相信似的，再次跟关珏确认，“哥，你真的想跟我结婚吗？”
“嗯，我想。”关珏肯定回答，而后下地把灯开了，转头见郁离眸光潋滟地看着他，眼神里星光耀眼，喜爱之情都要溢出。
这样的眼神……好似从前。
关珏再也忍不住，走过去，低头亲了郁离一下，发现郁离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没有抗拒，关珏轻笑了声，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间的柔软与香甜，让关珏欲罢不能，吻了许久，直到郁离喘不上气忍不住推拒，关珏才松开。
额头相抵，呼吸相闻，关珏问郁离，“喜欢我？”
“嗯。”事到如今，亲都亲了，郁离再说不喜欢也太假了，还是乖乖承认比较好，“喜欢的。”
关珏低低笑出声来，胸腔震动，郁离后知后觉有些害羞，“你……笑什么？”
“我高兴。”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那种幸福的感觉，不论重新体会多少次，关珏都发自内心的愉悦。
“小竹，以后，给哥哥当老婆好不好？”
“好。”郁离红着脸点头，脑袋都要埋进床里。
但心内感到无比激动，终于不用担心，关珏离开他了。
关珏笑着把人搂进怀里，“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郁离也笑，“不会的，你也不能反悔哦。”
关珏低头亲郁离，“当然，我们约定好了，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的。”
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这天晚上，关珏除了亲亲郁离，什么都没做，但也浑身舒坦，没有什么比怀里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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