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苦海(近代现代)——块陶

时间:2024-08-09 09:51:34  作者:块陶
  真荒唐。薛汶心想。
  一旁的薛怀玉突然在这时把筷子放下,只见这人从座位上起身,说:“饱了,你们自便。”
  虽然他说这话时的语气相当平静,但他的态度一瞧就知道是对刚刚的话题发泄不满。
  薛汶自打薛怀玉回来后就很少回薛家大宅了,只有周末才会抽空回来吃顿饭,更没有关心过薛怀玉和父母相处得如何。
  不得不说,薛怀玉的出现确实让他能够毫无负担地推卸掉许多早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责任。
  眼下薛怀玉的反应让薛汶那在安逸日子里有些松懈的神经条件反射地绷紧了,他当即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座位上的父亲,眼看着后者拿筷子的手猛地攥紧,便知道一场争吵如箭在弦,即将要爆发。
  他立刻跟着站起来打圆场,说:“我去跟他谈谈,你们继续吃。”说完,转身追出了饭厅。
  薛怀玉似乎料到他会跟出来,正站在楼梯口等他。薛汶抬手推了一把薛怀玉的腰,示意对方上楼,两人边走边聊。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挑一个应付一下,好过让他们总是抓着这个事情不放。”他对薛怀玉说道。
  其实,薛汶心里倒觉得顺着父母的意思和段雀吟见个面就挺好的。毕竟他和段雀吟熟,这件事能够完全落在他的控制中,同时也能完美打发掉家里的纠缠。
  但想归想,薛汶还是把决定的权利留给了薛怀玉。
  薛怀玉忽然上前一步,把薛汶堵在怀里,对着后者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照理说,这人已经被他骚扰惯了,别说接吻,哪怕做爱也能半推半就地接受,但这次薛汶的反应却格外激烈,反手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推开,转身把他摁到了墙上,力气大得吓人。
  一种非常明显的愤怒出现在薛汶脸上,只听那人压低声音斥责:“你他妈疯了,薛怀玉。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他们还在走廊上,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经过看见。
  “你不是说不太清楚我喜欢什么样的吗?”薛怀玉用反问的语气问道。
  薛汶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但就是因为听明白了,所以他才更火大。
  他们无言地对视着。薛汶望着薛怀玉那双眼睛,心里的情绪只变得更加复杂,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胸口抽痛了一下,似乎在警告他不该继续这么看下去了。
  “那就贺辛吧。”那人毫无预兆地开口,打破沉默。
  这个回答成功地让薛汶愣住了。
  他不由多看了薛怀玉几秒,一方面他觉得这家伙答应得这么简单有些不寻常,一方面在听到那人的选择后又感觉心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
  薛汶下意识地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打住,觉得自己现在压根没资格多问。
  “你确定?”他只能确认似地反问。
  薛怀玉说:“确定。”
  “好。”
  薛汶得到答案,当即掏出手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急什么,或者说,他有意识地回避了去思考自己的异常。
  汽车飞驰而过,轮胎碾过路面的积水,轰鸣着溅起一大片水花。
  薛怀玉只觉得一股湿气粘在脚踝上,裤管似乎也湿了。
  此时正值午市高峰,酒楼的大厅里坐满了客人,碗筷碰撞和说笑声,烟酒的气味混着食物的香气四处弥漫。
  他穿过大厅走进预订好的包厢。
  圆桌铺着土黄色的旧桌布,座椅套着带污渍和破口的白色椅套,而贺辛一身精致的打扮坐在偌大的桌边,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两人短暂地对视一眼。贺辛看起来像是想打招呼的,可惜薛怀玉很不识趣地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她的斜对角。
  能坐十几人的桌子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之间的距离能塞下一个太平洋。
  “我还没点菜。”贺辛找了个由头,打破僵硬的气氛说了第一句话。
  “我不吃,你想点就点,”薛怀玉回应道,“贺小姐今天应该也不会是真的为了跟我吃饭才见这一面的吧?”
  他借着这顿饭的由头说要见贺辛,当然不是冲着什么狗屁相亲去的。他有事要跟对方谈。只不过没想到贺辛竟然也没有多问就答应了,想来她也另有目的。
  “是你主动说要见我的,难道不该是你先说明来意吗?”贺辛的回答滴水不漏,显然也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人。
  “我的来意?”薛怀玉轻笑了一下,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烟,叼起一根自顾自地点燃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很好奇,听说薛汶早就拒绝了您,您看起来也不怎么待见他,怎么还在想方设法地要嫁给薛汶呢?”
  燃烧的烟草也化作一阵烟雾,尼古丁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贺辛皱皱眉,说:“能把烟灭了吗?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薛怀玉平静且没有素质地拒绝了,“你以为我会和薛汶一样温柔体贴?”
  恶劣的态度让贺辛不由地皱起眉头,露出一丝不快,但她是个自我要求极其严格的人,所以这种情绪只短暂地出现了一瞬间,而后便被迅速地压下去了。
  “商业联姻谈什么感情。”只听贺辛回答道。
  贺家的家世不如薛家和段家,但贺家刚巧和薛家一样,都是做能源生意的,虽然主营的细分领域不同,但客户的业务范围难免会重叠得非常多。
  别看薛汶平日里对待谁都是体贴有礼的样子,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却是截然相反,冷硬铁血,几乎没有一点人情味。说到底他也是薛家手把手养出来的继承人,自然也有些一脉相承的风格。
  但可想而知,这对于贺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解决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比起别的方法下或多或少都要牺牲的利益,如果贺家能和薛家联姻,无疑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的理想方案。
  贺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能嫁到薛家,她就能借这个身份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也能得到父母的认可。
  可问题在于,薛汶对于结婚的事情一直都态度坚决,哪怕贺辛主动在利益上做出退让,那人也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而且,薛家还现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以至于原本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位置也因此变得悬而不决。
  只是贺辛虽然搞不懂薛汶怎么想的,但她了解薛家的作风——在她看来,押注在薛汶身上的胜率要更大。
  所以为了能让事情顺利进行,她必须确保薛怀玉无法威胁到薛汶接管薛家的生意才行。
  薛怀玉忍不住笑了。他发现贺辛给出的回答是如此似曾相识,竟和那晚薛父在餐桌上的说辞毫无二致。
  “贺辛,你凭什么认为薛汶会娶你?”薛怀玉直接问道。
  “我要嫁给薛汶自然会有我的办法,”贺辛也不是什么软柿子,面对薛怀玉嘲讽般的问题,她没有丝毫退让,甚至话里还有点威胁的意味,“反倒是你,薛怀玉,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与其在这边担心我跟薛汶,不如担心你自己。”
  薛怀玉看着贺辛挑挑眉,说:“请教一下,我该担心自己什么?”
  桌对面的人淡淡地开口:“你喜欢男人吧?”
  薛怀玉不置可否,反而还玩味地笑了笑,紧接着对贺辛说:“薛汶也喜欢男人哦。”
  【作话】
  弟:(打开柜门)
 
 
第42章 活着
  【作话】
  剧情,高血压警告
  逼仄阴暗的出租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气味,像是雨季里积水堵塞的下水道,像是因被潮湿侵蚀而粉碎脱落的墙皮,又像是角落某块早已变成黑色顽渍的经年灰尘,仿佛多吸一口这屋里的空气,肺部就会跟着生长出一片霉菌。
  李志和抬头看了眼头顶上那条悬梁。视线模糊之际,他似乎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悬于梁上。
  再定睛细看,原来是他那早就上吊自杀了的哥哥。
  他十岁那年,外出打工的父母人间蒸发,不知所踪。死没死不知道,总之在那以后,就再没有一丝和父母有关的消息,而李志和就这样开始同大他五岁的哥哥李志祥相依为命。
  更准确地说,是他哥努力工作养活他。
  但李志和一直都不喜欢李志祥这个亲哥哥。他觉得他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老好人,像他哥这样的人,注定要在社会上被欺负,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比如当初遇到工头拖欠工资,他们明明连饭都快要吃不起了,李志祥却仍想着帮工头开脱,说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再等几天就好了。最后是十四岁的李志和拿着柴刀闯进工头的家里,以对方的老婆和孩子为要挟,才让他哥顺利拿到钱。但他哥反倒责怪他太冲动暴力,让他下次不许这样。
  李志和烦透了。他想尽一切办法,妄图摆脱这个完全无法理解、让他极度憎恶的哥哥。
  赌博,吸毒,嫖娼……烂透的事他一件不落全都做了,却始终无法让李志祥和亲生父母一样从他的人生中消失滚蛋。
  那人像是看不懂脸色,也像在自欺欺人一样,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地围着他转,嘟囔着要攒钱让他过上好日子,嘟囔着让他娶个好老婆,嘟囔着让他学点好的,像只挥之不去的苍蝇。
  李志和受不了他天天嘀咕,就问那你呢?你的钱给我了你干什么?
  他哥挠挠头,还真的认真想了会儿,这才回答说:“你别操心哥。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就够了。”
  一瞬间,恨意如惊涛骇浪般吞没了李志和。
  他从未像那一刻那样,恨透了这个把他带大的哥哥。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管我!?”他咆哮着朝李志祥吼道。
  可那人还是那副模样,像哄小孩子似地哄他:“别闹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既然如此,李志和心想,他干脆就做寄生虫,恶毒地攀附在亲生哥哥的身上,敲骨吸髓。最好对方是能在感到难以忍受疼痛后把自己赶走消灭,不然他必定要将李志祥的血肉蚕食干净。
  这都是他哥应得的,李志和心想。
  直到那起意外发生。
  长途货车司机因疲劳驾驶导致车辆失控,与对向车道一辆轿车发生碰撞,致使车内两名乘客全部遇难。
  其实,跑长途的货车司机大多都会在开车时眯一下,因为他们身上的单子通常都是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必须要日夜兼程地赶路才能勉强在规定期限内交付。凭借对路况的熟悉,长途司机一般会在车流量少的时间和路段简单地眯个几秒,然后立刻清醒过来。
  可那段时间的李志祥实在太累了。
  幸运的是,事故发生后,李志祥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只是擦破了点皮,并且有轻微脑震荡。但当他听见自己撞到的那辆车上的乘客没救回来后,他生平第一次慌了。
  惊慌中,他下意识地拨给了李志和。
  对方听他胡言乱语般讲完事情经过,只扔下一句“等着”便撂了电话。
  十分钟后,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李志和悄悄走进病房,趁所有人都没留意的时候,摘下帽子扣到忐忑不安的李志祥头上,又把身上的外套脱给后者,然后拉起人就要走。
  “这是去哪里?我不能走的。警察还让我等着做笔录。”李志祥慌张地想要挣脱。
  “做做做,做你妈了个逼,”李志和恨铁不成钢,压着声音大骂,“你他妈的杀人了你知道吗?杀人是要蹲局子的。还不赶紧趁现在跑?”
  “不行。我这是害了人,所以得负责,至少把事情说明白,不然怎么对得起……对得起被我害死的人呢?”
  “那我呢?”李志和拽着他,“你对得起我吗?你进去了我怎么活?”
  李志祥顿时变成了个哑巴,垂着脑袋沉默不言。
  他最终还是被弟弟拉着走了,只是逃走后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始终是良心不安,每晚一闭上眼就仿佛又回到了出意外的那天。
  李志祥开始后悔。
  最初是后悔跟着李志和潜逃,很快又后悔起自己为什么非要强撑着跑那一趟长途。接下那个单子前,李志祥也曾犹豫过,因为单子路程远,时间却很紧,而他已经将近一周没好好休息过了。但最终他还是抵不过这单赚得多。
  如果当初没跑那一单,就不会出事了。他忍不住想。
  再后来,李志祥甚至开始想,是不是活着都会这么辛苦。
  李志和发现哥哥一天比一天沉默,不再像从前那样总在他耳边叨叨了,但他根本没当回事,也不理解这人为什么一副良心倍受谴责的样子。
  直到那日清晨,他把身上的钱输了个精光后回到住处,发现哥哥竟然自杀了。
  尸体吊在出租屋的悬梁上,绳套勒住脖颈,勒得脸都青紫了,面色可怕得看不出人样。
  那一刻,李志和这些年的诉求终于得到了回应,那个让他厌烦的哥哥终于死了,不用再烦着他了。
  桌面上是他哥的遗书,写得歪歪扭扭,狗屁不通,但李志和字也不认识几个,压根看不懂对方写了什么。
  他看着那具吊在空中微微晃荡的尸体,突然迫切地想要抽根烟,结果放在口袋里的烟却怎么都找不到了。烦躁之下他怎么看那封遗书怎么不顺眼,干脆一把抓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团成一团扔进马桶冲了。
  李志和翻遍了整个屋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掏出了李志祥留下的零零散散的一百多块。
  他用这点钱买了毒品。
  海洛因打进静脉的那一刻,灵魂仿佛登临极乐。李志和在化学公式给予的快乐中醉生梦死,从来不知道那具被抛弃在现实的、溃烂的身体悄悄流下过一滴眼泪。
  “撞死你父母的是我哥,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早就死了,你现在来找我也没用。”李志和从回忆里挣脱,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开口道。
  他显然并不知道那时自己收钱办事,开车撞的人是谁。
  薛怀玉点了根烟。
  呛人的烟草味压过空气里的味道,在燃烧的烟雾中被吸入肺腑。滚烫灼热的气息在压缩的肺部渗透血液,伴随着心跳,将一种简单的快感泵至大脑。
  “有什么关系?”他说着,仰头把那口浑浊的烟气吐出来,又仿佛像在叹息,“关系很大啊。要不是你拿着亲哥千辛万苦攒的钱去吸毒赌博,他也用不着拖着累垮的身体跑那一趟长途。再往前推的话,如果你一早就死了,或者根本没出生,你哥说不定能和你父母一起过上好生活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