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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没好气说：“嘿，你这小子，好心当做驴肝肺，待会别让我救你。”
贺朝能屈能伸：“哥，就靠你了！”
刚进门一个烟灰缸贴着他的脸飞过去在门上砸了个粉碎。
“你还有脸回来。”贺父声如洪钟，听起来就很健康。
贺朝拍拍溅到身上的碎渣，说：“不是您叫我回来的嘛，您到底让不让回？”
“你那鸟嘴再给我翻一句。”
贺朝都快三十了还能听到这句威胁，老实闭嘴。
“你到底怎么办事儿的，这点事儿都给你办岔劈了，你是故意的还是不情愿做？脸都给你丢完了。”贺父指着贺朝的鼻子。
“除了温晨阳那事儿，还有什么没给你办好？”
“这么说，温家那事儿你是故意的？干嘛得罪温家，不小子不是很跟温家小儿子关系不错？”贺父想不通，
几乎所有人都要知道贺朝喜欢男的，贺父还不知道，没人想点破，也没人敢点破。
贺朝知道老头儿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又不是一系统的，得罪就得罪了呗，他温家再怎么厉害还能厉害到部队去，再说了那是温晨阳欠人家的，找了个机会还了而已，温晨阳干缺德事跟我可没关系，我俩关系一般。”
“怎么个事儿？”贺父问。
贺朝说：“他欺负沈叔叔的儿子沈林。”
贺父沉默，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的存在，试探地问：“沈庭？前几年牺牲的沈庭？”
“昂。”贺朝给出肯定答案。
“温家小儿子怎么欠他了？”
“温晨阳说他爸是大头兵。”
贺父眼睛瞪圆了，大头兵这个称呼对当兵的来说可是侮辱，更别说沈庭是牺牲的，“他敢这么说？！他敢说我的兵是大头兵？！怎么不抽死他丫得！”这何止侮辱了沈庭，也驳了贺父的面儿，说着就要出门去脚踢温家。
警卫赶紧拦下来，让贺父不要闹了，人家自己的事儿都自己解决了，不需要他再掺和一脚。
本来到这儿矛盾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突然脑子转过弯来，想起贺朝宴席都没出现，逼问他去哪儿了。
贺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没因为温家的事儿挨打，反倒因为没好好待在宴席的地方挨了打。
沈林在贺朝挨打时落地了上海，在机场的出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周子明说顺路送他回去，沈林本想拒绝，周子明说要路上聊聊，他还是上了车。
“你还好吗？”周子明看沈林疲惫的神态跟他听说昨天的光荣战绩可不相配。
“嗯，没睡好，有点累。”昨晚闹到很晚，今天天不亮就起来赶飞机。
周子明问他：“你跟贺朝分手了？”
沈林笑笑，这消息传播得还挺快的：“这你都知道了。”
“所以你现在单身吗？”周子明问得严谨。
“你有话直说吧。”沈林强打起精神，知道周子明找他有事。
周子明嘴角的笑意看起来算不上开朗，他说：“你能帮贺朝离开温晨阳，我希望你也帮帮我。”
第32章
沈林长得清秀，五官和小时候一样，等比例长大。小时候有多白嫩，现在就有多白净，不是小时候的糯米团子了，坚硬了些。
沈林想说又顿住，还没组织好语言，最后憋出一句：“你让我说什么好。”他当周子明是朋友，现在却说要跟他在一起。
“我喜欢他归喜欢，从来没有表达过，只是喜欢好像不能说停止就停止，不说出口时间越长反而越放不下，我只是想放下。”周子明也是个聪明人，他的目的很明确。
沈林看他如此坦诚，似乎这种怪异的请求在周子明看来并无不妥，要的是解决问题，压根不在乎这个提议有多离谱。这也算是周子明这种人的一个通病，只要结果，不论过程。再说了，问一问又不需要付出成本，被拒绝也没有损失。
“别人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找我呢？”沈林苦笑，自己是什么救命的绳子吗，都想拉着他上岸。
“喜欢上你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周子明说得轻松。
沈林看向周子明，这种话手到擒来不应该纯情到现在还喜欢温晨阳。他从小看不懂周子明，总是冷着脸，他盯着周子明，他就回看他，让沈林没办法仔细观察，现在更是看不清楚，他猜不透周子明。
“如果是你的话，温晨阳可能会招架不住和你在一起的。”就凭周子明的这张嘴，拿下温晨阳轻而易举。
“你不是说他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吗？”周子明拿他的话堵他。
沈林说：“这不是狗眼看人低，看走眼了呗。”
“我可是受你启发，决定脱离苦海了。”
“是我的错，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沈林跟周子明打着太极。
周子明再堵上：“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既然这么喜欢，何必因为我的一句话错过这段姻缘。”
“因为温晨阳不适合我，他的性子啊。”周子明一点儿不藏着掖着。
过于理性的分析引得沈林侧目，好像在周子明看来感情是牛，能被解剖切割出各种部位。那张不输贺朝的脸在路灯下明明暗暗，下颌线跟他的思维一样清晰。说是温晨阳的个性不适合他，可喜欢的应该也是温晨阳那张扬骄傲的性格吧。
“那你找个适合你的。”沈林劝道。
周子明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沈林，恰好是沈林爱吃的，味道甜丝丝地带着焦糖的味道。沈林不自恋，却直觉这是周子明专门给他买的。
“你就挺合适的。”周子明这些年断断续续关注过沈林，更是在回国前查了沈林这些年的经历，沈林从相貌性格到背景经历都很适合他，唯独性别为男。
沈林对着糖发笑：“你这也太明显了吧，换别人要是拿出这颗糖我可能就答应了，可是我不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谁，所以我才能容忍他心里有别人。”
“我就不行吗？你曾经也在我和贺朝之间选择了很久吧。”
不止沈林喜欢看人，周子明也喜欢，小时候沈林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被他捕捉到后慌忙移开了目光，这种情形时常上演。
他学着沈林看似平静却探究的目光，结果沈林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避免跟他眼神接触，最后沈林的眼里只有贺朝。
“看不透你，觉得挺害怕的。你跟贺朝不一样。”沈林也不逃避。那会儿他性向刚刚觉醒，他对贺朝和周子明都产生了好感，他没有迷茫不知所措，反而静静地将自己的感受隐瞒下来。
他在所有人背后看观察他们，好像他的目光实打实地触碰到了周子明，周子明就会回头，他会下意识避开了眼神，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看来看去，发现还是有点傻气的贺朝更好，周子明总是冷着脸，反过来看他，有点警告的意味。
“哪儿不一样？”周子明倒想听听不选他选贺朝的原因。
沈林觉得这群子弟怪有意思的，都有那么点儿惟我独尊的意思，明明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了，却压根没觉得自己把别人怎么着，还要别人喜欢他们。
“你那时候明明不想我出现在你跟前儿，这时候又问我为什么不选你。这点你们倒是一样的。”沈林拆了巧克力放嘴里，心情立刻愉悦起来，慢慢解释：“贺朝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就会去做。”
周子明不承认：“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自私的人？”
“不是自私。这种事没办法说，你谈过就知道了。”沈林不想解释，有些话解释清楚会变了味道，只能自己体会。
“那你要不要跟我谈，相貌家世都不比贺朝差，也能保证爱上你后保证对你一心一意，公不公开都尊重你的意见。”
一场表白聊得跟谈判一样，冷静至极。
这就是贺朝和周子明不一样的地方，贺朝哪里会这么理智对待感情，傻傻的，做错事会愧疚很久，一颗心热乎乎地把人宠着，才不会像周子明把恋爱谈成合作。
也不知两人最后聊出了什么结果，周子明送沈林到家，两人还约着周末不见不散。
贺朝在北京耽搁了一天，处理好事情，周天一大早回来直奔沈林家，在楼下远远看到了周子明接沈林上车。
他不知道周子明回来了，打电话问了陈科才知道周子明回来也没跟他说，瞒着就代表有事儿，贺朝心慌了，十有八九是要被撬墙脚了。以前喜欢温晨阳的时候，这些铁瓷就来过这出儿，饭抢着吃才香么，怎么个事儿。
贺朝立刻开车追上。
周子明带沈林去了新华路上一家电影院，周边有大学，来看电影的都是些大学生，两人现在大学生堆儿里一点也不显年纪。
贺朝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尤其把两人的手盯得死死的，生怕俩人下一秒手就牵起来了。
他躲也没躲太久，这么大的个子怎么好藏起来，沈林看到了招手让他过来，贺朝也不躲了，大大方方走过去。沈林也不问他怎么在这里，肯定是跟过来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能偶遇。
“给你发消息又不回。”贺朝刚来就找沈林，结果沈林压根没理他，这会委屈了。
沈林这才想来，拿出手机来捣鼓起来：“之前给你拉黑忘记放出来了。”
周子明在一旁偷笑。
贺朝立刻指了周子明说：“你回来都没跟我说，你们俩啥时候关系这么瓷实了？”
周子明冷冷不说话。
“好了，你别问了，你来了就一起看吧。”沈林打断贺朝刨根问底。
贺朝这会心里正上火，瞄了眼随意说道：“看那个水怪。”
沈林光看了眼海报就打了个哆嗦。
周子明用特有的冷漠表情看向贺朝，看得十分认真，想从贺朝的脸上确认某件事情，发觉贺朝真的不知道，他才说：“沈林看不了。”
两人向沈林求证，沈林叹气说：“对，我有点怕滑不溜秋的蛇形东西”拍了拍贺朝的胳膊，“你想看吗？想看就这个。”
“你看不了这个？”贺朝声音低了很多，“我记得咱们不是一起看过蛇灾那个电影？”
周子明替沈林回答：“他从头到尾头就没抬过，你们在前面给温晨阳挡画面，他在后面儿一边哆嗦，一边吃爆米花，吃了两桶。”
沈林笑笑，享受贺朝恍然大悟后的痛楚。
时光的刀不知何时会向人们刺来，可以肯定的是刺来时一定是猝不及防，毫无防备的。
第33章
最后周子明拍板买了《三国》的电影票，沈林坐在两人中间，吃着周子明买来的超大桶爆米花，时隔这么多年，电影院的座椅升级了，画质更清晰了，爆米花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腥甜。
周子明怀里还抱着一桶，不吃，只抱着。这时候该问一句为什么买这么多，沈林没说，因为周子明的回答一定伤害到贺朝，别看贺朝人高马大的，心软得很，戳一下能痛很久。
他舍不得，虽然从贺朝脸上看到后悔愧疚的神情很不错，但也就一瞬间，过后他会心的，他更不想别人伤害贺朝。
周子明知道沈林的心理，给了沈林一个眼神，大约在说给你机会都不抓住？
沈林知道他的好意，贺朝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估计已经难受死了。
在贺朝眼里，这两人眉来眼去的。他开始怀疑前一天跟他睡一起的人是不是沈林，在老房子里的甜蜜也是假的？他能走进沈林内心只是他的错觉？
电影开场灯光熄灭，只有幕布上的光反到沈林的脸上，电影情节贺朝一点儿没看，光盯着沈林看了。看沈林一下一下往嘴里塞爆米花，周子明递过来的糖果也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的互动在贺朝看来他是个局外人了，可依旧固执地跟在两人后面，黑个脸跟两人的保镖一样，生人勿近。
他们上次见面不应该是陈科说老同学聚一下那次？那次两人对对方是不陌生的，他要带走沈林时，周子明还拦下了他。
他一点儿也不清楚两人怎么看起来如此熟络。
电影看完了周子明提议去吃一家私房菜，沈林说好。可周子明没问贺朝，明摆着不想贺朝跟去，贺朝厚着脸皮跟着，他不信周子明还能说出让他别去的话。
私房菜的地方比较隐蔽，只接受预订。周子明昨天才下的飞机，今天把地方都安排了，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的。
私房菜老板是个白净的男人，比沈林高些，手长脚长的看起来应该去跳芭蕾，而不是在厨房里颠锅。他跟周子明好像认识，俩人交谈了几分钟。
趁着周子明不在，贺朝想跟沈林说说话，一张嘴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说什么呢，说他当初没想到沈林怕蛇，还是说周子明不是个好东西别跟他在一起，他这脸是不要了才能跟沈林说出这种话来。一张刚毅的帅脸上低落的表情，看着有几分脆弱。
沈林看他这样挺可爱的。
菜上的很快，都是清淡带甜口的，贺朝吃了一口便没了兴趣放下筷子，周子明主动地很给沈林夹起了菜。沈林的嘴巴半刻不得停，贺朝才后知后觉沈林喜欢吃甜的，刚要在难过一个等级。
沈林在这时拉住了他的手，手上柔嫩温暖的触感让贺朝一愣，试探回握住，在桌子下没人看得见两人的动作，沈林夹了块肉脯放进贺朝的食盘里，说：“这个不太甜，你尝尝。”
贺朝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周子明实在没忍住只能轻咳两声掩饰笑意。
贺朝夹起肉脯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明显，比刚刚吃得好吃点儿了。
“好吃。”贺朝说。
“那就再吃点儿吧，今儿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呢，不喜欢吃这些再给你点儿别的。”
“没事儿，爱吃。”贺朝这时候的嘴不挑了，什么都吃。
听这话，沈林收回了手，贺朝觉得嘴里的东西又不是味儿了，干坐在一旁听他们聊金融危机到来的可能性。贝尔斯登的破产是这场次贷危机的序幕，之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坏，老美能想到的办法大概是拖全世界下水给他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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