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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宴(玄幻灵异)——黑猫白袜子

时间:2024-08-09 09:39:22  作者:黑猫白袜子
  “这是你七姨做滴饭,我让她留一点出来给你们两个吃。今天村里出了事,实在是没时间在家里做饭给你们两个,也只能将就一点了……”
  这么吩咐完毕,老人便急匆匆地又要往外面走。
  甘棠看到外婆愈发憔悴的背影,心中蓦地一动,然后便喊住了外婆。
  “外婆,要不要我去帮忙……你看上去,特别累。细脚叔他,那个,反正我之前还叫过他叔呢,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做。”
  外婆一听到这话,唇边便不自觉带上了欣慰的笑。
  “不用不用,那乌七八糟的——”顿了顿,老人突然又改了主意说,“不过,也行,不过不是要你去做事。你现在就跟我过去烧个香。你细脚叔走得急,棚子都还没有搭起来,这时候他家那边人应该不多。你今天去烧了香,等办礼的时候,你就别去凑热闹了,就好好待家里。”
  这么敲定之后,甘棠便若无其事先去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表面上是去跟岑梓白说一声自己的去向,实际上,一进门,甘棠就直接抬手,把那个凄凄惨惨戚戚,身高一米八却柔弱得好像小白花一般的男生,一把掼到了墙上。
  甘棠脸色阴沉,眼睛冷冷地刺着岑梓白。那人依然是一幅叫人全身不舒服的天真模样。
  然后,甘棠一字一句,用自己最严厉,最恐怖的态度,对岑梓白说道:“你听到了吧,我要出去一趟。”
  岑梓白顺从地将背脊贴在墙壁上,浓密的睫毛听闻轻轻颤动了一下。
  “嗯。”
  男生小声地嗫嚅道。
  不等甘棠继续开口威胁,他已经无比流利地回答道:“我会乖的。”
  甘棠:“你——”
  “我会听话,就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去,只等你回来,好不好。”
  岑梓白可怜巴巴地说道。
  而偏偏甘棠只要一看到他这幅模样,心中便会有一股无名火腾然而起——
  “你最好是这样。”甘棠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见了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甘棠却明显感觉到,身下的男生身体诡异地轻颤了一下。
  熟悉的恶心感袭来。
  同时还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
  甘棠咬紧牙关,倏然松手。正准备离开岑梓白的那一瞬间,后者却猛地低下头,无比轻柔地,用嘴唇擦过了甘棠拽着他衣领的手指关节。
  那里有一丝之前甘棠因为焦虑啃噬指关节时,留下来的血丝。
  黏腻的舌尖舔过伤口的瞬间,甘棠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你干什么?!”
  如果不是担心这变态不明物爽到,他差点直接踢了岑梓白一脚。
  岑梓白微微偏过头,坦然且天真地看着他,
  “糖糖你好甜啊……好好吃。”
  仿佛那一丝血痂是什么无上的美味,男生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着喉结却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完全是饥渴难耐的表现。
  甘棠瞳孔紧缩,那一瞬间本能中腾起的毛骨悚然,让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
  变态。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外婆在门外喊了他一声。
  甘棠最后,只能强行按捺下胸臆间剧烈的暴力欲望,一把岑梓白推到一边,自己飞快地离开了房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甘棠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我是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对岑梓白积怨已深。
  总之莫名其妙的,他总觉得死而复生过一次的男生,在变成智障的同时,好像也越来越……非人了。
  明明一举一动,都是人类会做出的反应,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总有一种让甘棠精神紧绷的特殊意味。
  就比如说之前的那种饥渴……放在之前,甘棠定然会觉得,岑梓白是想上他(反正那家伙本质上就是个该死的涩情狂)可在刚才那一刻,甘棠却有一种鲜明地恐惧感。
  他觉得,“岑梓白”,好像是真的要吃了他。
  直面意义上的那种“吃”。
  之前被岑梓白舔过的手指也一直痒痒的,而当他无意识将手指放在自己鼻端时,也依然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人的唾液……会有这种味道吗?
  ……
  甘棠心乱如麻离开房间时,外婆已经先行到了院子里等他。
  甘棠一出去,就刚好窥见老人一眨不眨盯着院子角落喃喃自语的场景。甘棠不由也顺着外婆的目光看过去,刚好就看到了之前进行借肉仪式时,外婆曾经戴过的那张简陋粗糙的面具。
  从面具完全不走心的摆放来看,外婆并不怎么爱惜它。
  而此时老人看着面具的眼神,更是怪异冰冷,充满了厌恶。
  那是一种让甘棠感到无比陌生的表情。
  不过,一听到甘棠的脚步声,老人便立刻转过头来。脸上也满是慈祥的微笑,就好像刚才甘棠不经意窥见的一幕,不过是甘棠自己的幻觉一般。
  “你跟小岑关系倒是挺好。”
  外婆拉过甘棠的手,笑了笑。
  “悄悄话还要说那么久。也好,也好,这样一来,你待在房间里也不会无聊。”
  甘棠:“……”
  甘棠:“哦,还行吧。”
  少年脸色异常复杂,最后只能露出了吃屎一般的表情,垂着头,干巴巴应道。
  *
  去往细脚叔家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外婆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拉着甘棠的那只手。
  好在村子也不大,不多时甘棠和外婆,就已经来到了细脚叔的家。
  跟张二叔比起来,细脚叔作为同胞哥哥,家里显得要破败狭窄许多。
  反正推门进去的时候,甘棠都有些担心,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会直接倾倒下来,而且正如外婆所言,他们赶到的时候,葬礼需要用的棚子都还没有搭起来。
  但就连外婆也没有想到的是,推门进去之后,他们竟然一眼就看见了,那大喇喇直接搁在小院正中间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甘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臭好臭这什么口水味)——
  “岑梓白”(微笑.jpg):借机留个标记就不会被别的怪东西染指了嘻嘻嘻。
 
 
第100章 
  细脚叔的身下只搁了几张木头板凳,身上则铺着一条床单。
  只是那床单也是又破又窄的,尸体的灰败的手垂下来,直接落在地上,完全没有被遮住。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床单下的隆起中弥散出来。就算甘棠之前没怎么接触过尸体,也觉得这股恶臭有点奇怪。完全不是新死之人应该有的味道,倒像是已经腐烂了很久的腐尸散发出来的,堪比生化武器一般的恶臭。
  那一瞬间,甘棠生理性的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被熏得头晕脑胀的也不止甘棠,在细脚叔家来来去去帮忙搭灵棚的村民们脸上也都罩着白布,显然也是被那股恶臭折磨得不行。见甘棠一进门就白了脸,有人还特意让甘棠站远了一点。
  外婆这时也顾不得其他,眉头紧锁抓了个人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了吗,先出点钱去老张头那边把棺材借过来用,那老鬼十多年前就把寿材都备好了我看他身子骨好得很。怎么现在细脚就这样在院子里摆着,这像话吗?”
  提及这事,那人脸色也相当难看:“哎哟张娭毑你就莫提这个事情了,真的能把人气死。之前那他倒是说得好钱都收了,结果临到头了,老人家就过来看了一眼,回去就把钱给我们退回来了类,说什么鬼,细脚这是横死,怨气太重,就算他借了棺材,之后肯定会有问题,然后就不肯借棺材过来了。你说这事闹得,那老家伙还在我们家竟说些乱七八糟的……”
  外婆目光微凝,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说,说是什么……”那人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便避开了外婆的目光,压低了些声音,“说细脚这事,就是当初搞‘借肉’闹出来的,然后老张头还一个劲地跟细脚嫂说,要赶紧把细脚送到龙王潭去,让龙王收了,不然我们全村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反正,尽是些胡说八道,张娭毑你也晓得,这人死要落土才安稳,又不是那种叫花子,死了都没地方埋只能去送龙王,那老张头说得也太过分了。”
  说是这么说,可谁都可以听得出来,那人说到最后语气其实有些发飙,显然对老张头的话其实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毕竟,细脚叔这人才刚死就腐臭成这样,实在是有些诡异。
  外婆听到这里,耷拉了一下眼皮,手却抬起来有意无意地将甘棠拨到了自己身后。
  “……唉,这种事情现在也扯掰不清,算了,我先让我们家糖糖去给他细脚叔上个香。其他的,我到时候再跟你说。”
  外婆语气淡淡地说道。
  那人听到着,也是一愣,然后便看着甘棠讷讷干笑一身。
  “也是,小孩子魂轻,不好听这些。娭毑您有心了。”
  说罢,那人便急急转身要去给甘棠拿香。
  可就在外婆搂着甘棠在门外等香的时候,充斥着幽怨呜咽与含糊人声的堂屋深处,却忽然冲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的穿着凌乱,眼睛红肿,她冲出来时,身后还紧跟着几个姑婆,一边念叨着“细嫂你冷静点”“细嫂你节哀顺变咯”,一边伸手要去抓她,结果却愣是没抓住。
  女人跌跌撞撞冲出来,半跌半滚地直扑在了院子里那着的尸体,然后便伏在那开始哭嚎。
  “我老公没死!谁说他死了,张二你去找医生,你去——”
  那女人正是细脚叔的老婆。
  甘棠依稀还记得,上次来细脚叔家时,女人还是一副干净利索,性格泼辣的模样。
  现在看上去,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完全不顾烂得几乎流汁的尸体有多恶臭,此时正仰着满是泪痕的脸,神色空洞地冲着周围所有人叫喊着。
  “我之前在房间里还听到他说话了。”
  细脚嫂哭嚎道。
  “他说好痛。他没死啊!你们看看啊,你们这帮子没良心的,细脚之前被你们欺负,如今还要被你们欺负。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家是好惹的,没道理,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竟然要把他沉潭——你看,细脚还在动。他还能动啊!”
  细脚嫂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哭嚎到了激动时,她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扯下了尸体上的白布。
  细脚叔肿胀紫黑的脸顿时浮现在众人面前。
  ……那根本就不可能是活人的面容。
  枯瘦佝偻的男人这时看着远比他活着时旁,整个人就像是充了气一般都肿了。而且,大概是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又搁在了院子里,这时尸体的眼角和口鼻处已经有许多蠕蠕而动,跳来跳去的米黄色小虫。
  *
  早在细脚嫂掀开白布的那一瞬间,外婆就已经一把搂着甘棠往门外退去。
  结果门口这时已经挤满了人,都是被细脚嫂的行为吓到不敢上前的乡里乡亲。
  “…不是说今天早上才死的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成这样了?”
  就在甘棠的身侧,有人正满脸迷惑地嘟囔着。
  “对呀,我昨天还看见他了呢,他昨天三更半夜在家里鬼喊鬼叫,我堂客差点跑过去跟他吵架来着。”
  “不是说人是在奚山死的吗?地方可邪乎着呢,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而且背他回来的还是张二……这事儿……啧啧,反正我看不懂,就帮帮忙罢了也不好掺和他家这事儿。”
  “你别说,之前老张头不肯借棺材,我还觉得他老人家不地道。现在再看,那老头子怕是见多识广,晓得点些什么。”
  “就是……”
  ……
  众人的窃窃私语窜入甘棠,他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少年的眉头越走越紧,只觉得空气中的恶臭变得越来越浓。
  他闻着空气中的臭味差点就要yue出来了,相信院子里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白布一扯,所有人都对那具尸体退避三舍,只有细脚嫂,如今依旧沉浸在极度悲痛中,竟然对尸体的恶臭与深腐完全熟视无睹,依然自顾自地跟众人发着。
  癫。
  “……真的,真的没死。我本来也以为他死了。可我躲在房间里哭的时候,就听到他一直在窗外跟我说话。这些虫子,这些虫子我到时候用水冲掉就好了。”
  女人泪眼婆娑地絮叨个不停。
  脸却是对着自家堂屋的。
  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屋檐投下的阴影中,浮现出了张二叔的影子。
  她其实不是在跟其他人说话。
  她是在跟张二叔说的。
  *
  有了之前的恐怖经历,甘棠现在一看见张二叔,便止不住的想打寒颤。
  尤其是张二叔现在的样子,比起之前,是更加让人心惊胆战的了——男人的脸,这时候瞅着,竟然是灰色的。
  张二叔明明算是村里少见的青壮年,如今看着却异常操劳,眼袋又黑又鼓,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甘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看着跟在张二叔身后的那几个人——刚巧,还都是之前跟着张二叔一起上山的那几个,看上去竟然也都跟张二叔差不多。
  青天白日的,那几个人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活尸。
  反正看着就很吓人。
  *
  张二叔的反应比甘棠预想的要木讷许多。
  或许是细脚叔忽然没了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心理打击,总之跟几个小时前比起来,张二的反应其实有点慢,甚至称得上木讷。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盯着细脚嫂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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