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年轻啊,差了十三岁,如果是玩玩而已那江槐可以接受,可是江桐都把人带进家门了,比林序还小了三岁,这样的年纪是江槐永远也到不了的昨天:“还在上学?你是江桐公司里的艺人?”
“嗯。”周燃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能和江桐在一起多久?”江槐看着眼前这人满腔热忱的模样总觉得有几分刺眼,语调里带着几分嘲笑。不知是嘲笑对方,还是哂笑自己。
“一辈子。”周燃的声音不大,或许是因为江槐的气场凭空生出几分胆怯来,而后又像是鼓起勇气放大了音量说了句,“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那一瞬间,江槐是看见了过往的那个同样一腔热血而又义无反顾的自己。
当然他也同样为江桐担心,担心眼前男生的肩膀太过单薄,不能给江桐倚靠:“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就是因为我还小,所以我能够不顾世俗毫无保留地去爱她。”周燃的说法很有说服力。
谁会不相信一颗少年人的真心呢?那是比什么都要珍贵的存在。
江槐懒得去深究他们到底是怎么相识又怎么相爱的,只质问了句:“那你怎么能够保证,在一两年之后,你经历了繁华酥骨的灯红酒绿,不会乱花渐欲迷人眼?
你年轻,你还玩得起,但桐桐已经三十一了。”
少年人纯粹,但经历得少,也因此人心易变,特别是从学校到社会转变的少年人。
周燃愣在了原地,那红了的眼眶似乎生出了莫大的委屈:“二少,你偏心,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满意我。
可是桐桐她明明比我会玩。”
江槐无言,因为对方的言语生出几分心虚来,也或许人心都是偏的,如果自己有这么个可爱又乖巧的弟弟,而他谈的对象是三十出头的女人,那可能会被气个半死,就怕是那个老女人看上自家弟弟的色相了,小男生好骗,骗过来玩玩又丢了。
“抱歉。”江槐或许是在这待了太久,声音灌了风有几分沙哑,“如果你们哪天结婚了,可别想着我能够叫你姐夫。”
“谢谢。”周燃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绽开了一抹笑来,果然还是少年啊。
在这之后,江槐也问过江桐,为什么选择了周燃。
提及周燃的时候,江桐的整个人仿佛都柔和了几分,褪去了在职场上披着的那层强硬干练,她的语调温和,她说:“那样的一个人,将一颗真心捧到你的面前,是个人都无法拒绝吧。
你们都以为我给了他许多,像照顾小孩子似的。
其实你不知道他多努力地想要去成长起来,进而来保护我、照顾我。
十三年的距离无法跨越,但他是那样的炽热莽撞。
其实在这段感情里,吝啬的是我、瞻前顾后的也是我,这个年纪的江桐总是吝啬交付真心的,推开了算计我的人,也推开了爱我的人。
他把一颗心交给了我,我却扔在地上踩了踩。
他那么难过却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颗心是我的了,想怎么对待都是我的自由,我也只能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了。
阿槐,真的,姐姐活了这么久,自认为不是什么莽撞的人,只想荒唐这么一次,他飞蛾扑火,那我就不顾一切。”
下午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霰的雪籽,很快就变作了鹅绒大雪,绵绵密密地飘落下来,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
那一刻,他想和林序去滑雪,去看北方的白桦林,看那白雪覆盖过后的人间,或许不止是这些,他想和林序看四时风景,共往后余生。
也或许是周燃的言语刺激到了他,他很想见一见林序,时至今日,他可以和对方无所顾忌地上床,但是他还有奋不顾身去拥抱对方的勇气吗?
江槐第一次没有任何瞻前顾后的犹豫只凭着本心打了个电话:“林序。”
“怎么了?”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低沉的声线在撩拨江槐的心弦。
“你在哪?”江槐尽量平复着他此刻过于激动的心绪,停顿了几秒又道,“我想来见你。”
“东湖这边,我在村口等你,下雪了,你开车小心点。”林序关心的话语令江槐安心了几分。
江槐张了张口:“那你等我。”
“好。”
江槐关了电话,再说下去他就连电话都舍不得挂了,他迫不及待地去告诉江栎他们:“哥,姐姐,我出门一趟,
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脸上难掩的急切和喜悦,他们这个弟弟这次是真的栽了。
江栎冷着一张脸把他那辆布加迪的车钥匙递给江槐:“外面路滑,今天你敢开五菱宏光出去,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江栎的威胁显得很可爱,江槐微愣,随后笑容绽开:不就是没安全气囊嘛,轮胎应该挺靠谱的吧?
“知道了,哥。”江槐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钥匙,此刻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他想见的人。
东湖那片,是在苏城的另一头的郊区,还没开发出来,是一片农田山峦和老旧的房屋,江槐也没去过几次,在上学的时候春游去过。
风景不错,若是下雨下雪的时候,就可以看得见文人骚客笔下烟雨江南的景致,林序怎么就去那儿了。
江槐很少开这样壕的车出门,可江栎是个豪车收集癖,车库里都是他的车,现在开了他的车出来,还真怕什么时候刮了蹭了回去会被痛骂一顿。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他可是我哥诶。
江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快,那段过往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并不沉重,不相干的人就掩埋了吧。
是他自己故步自封太久,有值得珍惜的,值得去爱的,想要去拥抱的,想要去做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即便心中布满荆棘,也总有一天能开出玫瑰。
漫天风雪里,一辆骚气的布加迪在公路上疾驰……
第19章 来我家过年
“东湖这块地也就你看上了。”顾星临觉得这个项目风险太大,都没有几家愿意去做,最近政府招标,就林序兴致勃勃的,还没开始就好像已经赚了几个亿似的。
不过顾星临也不是质疑林序的眼光,人与人都是不同的,林序现在站的位置起点太高,输了那就输了,并不影响对方过高的身家。
但顾星临不同,他身边有一群人虎视眈眈,如果输了将会是万劫不复,于他而言很多东西都是高风险高回报。
“我不信你们没心动过。”林序挑眉,只是身份不同而已,白録顾星临还是少爷,而自己算得上是当家人,家里也没那样多花里胡哨的狗血剧本,现在的林序在家里的地位,称得上一言堂。
主要是林序本身,说是天纵英才也不为过,也是干出实绩来的,长辈们都放心他。
“这里山明水秀倒是真的,要真的开发了,也是可惜。”白録说的话其实他们都认同。
快春节了,这段时间林序忙得很,忙着考驾照,国内的事业又刚起步,本来其实HW来开个分公司起点会高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是林序说,他现在开的公司不要外资,你们愿意入股就入,不愿意我一个人也能开起来,说他眼界窄吧,也不是。
所谓的跨国企业,等到真的两国矛盾了,看它还是不是跨国企业,经济贸易和国家政治只在和平的时候才看起来不挂钩而已。
但凡有脑子的,也会清楚的道理。
林序当然是个生意人,但有时候他又爱钻牛角尖。
“我家柚子第一次离我这么远,他过年要是不回来怎么办?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雪了?好想抱着我家柚柚看雪看月亮啊。”顾星临的画风奇特,一脸怅然若失,他怎么就突然有事业心了呢?跑那么远去拍戏,还学表演课。
林序倒是好奇,他在白釉面前也这样的画风?顾星临这个人,千人千面,如果不是认识太久,他还真不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阁下可曾听过,山不就我我就山?”
人家不回来,你就过去呗。
“我才不去。”顾星临说的倔强,现在的白釉已经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怕他恃宠而骄,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呢?你今年过年,和你金主过?”
“金主?什么金主?”
“江家二少爷吧。”
“什么?你让我查的江槐是你金主?我是说那天,你们之间这么古怪。看我的眼神也很古怪。”
“人家玩的情趣,你懂什么?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包养林序啊。”
……
这两个人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就很离谱,要说情趣,顾星临不是更有情趣?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白録最后好奇地问了一嘴。
“他猜到了。”林序回答,或许没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那么聪明,一定清楚自己不是牛郎且家世不凡。
江槐没有下手查自己,也或许查了,他们都很会藏,江槐或许只是在跟自己玩,上演着金主和牛郎的游戏。
他们都清楚,一旦揭穿坦白,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进一步或者退一步,是他们不得不作出的选择。
理智告诉林序,他不该不信任江槐的感情,可实际上他会退缩,他渴望有一段爱情,但他缺乏迈出去那一步的勇气。
他那样的人,在生意场上像是天生的帝王,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可他就是害怕,他见证过太多脆弱不堪的感情,经不起风雨的考验。
他不确定自己,更不确定江槐。
天空下起了细霰的雪籽,很快变成了洋洋洒洒的雪花飘了漫天,这样的天气本就不好,他们有各自的事情要去做,也就各回各家了。
林序坐在车上刚打算回去,江槐的电话就来了,简单的两个字带着淡淡的思念,按理来说,男人之间不应该这样,一点都不潇洒,电话那端说:“林序”
林序看着车窗外飘着的雪,他是存了心思勾引人的:“怎么了?”
“你在哪?我想来见你。”江槐说想见他。
林序被对方的两句话撩拨得热意上涌,心口发烫,他的手段怎么就这么高明?
“东湖这边,我在村口等你,下雪了,你开车小心点。”下雪了,东湖这边很漂亮,也或许他也想附庸风雅一番。
“那你等我。”江槐的声音有几分急切。
林序回答人:“好。”
话音刚落,电话就已经被人挂了,林序愣了愣,江槐虽然没说想他了,但言语行动都在诉说着思念,他朝他奔赴而来,跨越风雪。
其实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朝着彼此走了很多步,差的那几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前进。
林序计算着南山到东湖最快需要多久的时间,只躺在车厢里休憩,却把这几个月把江槐和自己发的消息看了一遍。
好奇怪,明明才认识了几个月,却好像亲近得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林序也不由得想到了命中注定这个词,觉得荒唐又有趣。
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到村口去接江槐,除却路面上,房檐上、树梢上、花盆上、田野上,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林序撑着伞站在风口,北风刮蹭过脸颊,只觉得生疼,他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呼出的气很快凝结成了雾飘散而去。
当他看见一辆布加迪朝这里驶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是江槐来了,这种天气,他要是开着五菱宏光来,那才是真神仙。
心口的暖意不足以阻挡风雪,但江槐可以,布加迪停在了村头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江槐第一眼就看见了林序,那样惹眼的存在,他怎么注意不到。
只小跑着过去牵上了林序的手,自然地钻进了人的伞底:“你几岁了,还要风度不要温度?手这么凉?你在东湖做什么?”
几朵雪花落在了人的肩头,发间,化作了水渍晕染开来。
江槐的问题接连不断,林序其实不冷,只是在风口里站太久了:“来东湖玩,然后下雪了。”
林序颇为无辜,其实江槐可以理解,毕竟林序国外长大的,自己眼里看腻的风景,在他眼里或许就格外的诗情画意呢?
“自己一个人?”江槐又问。
林序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我带你去玩。”江槐想试试对方脸上的温度,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只挽了挽衣袖,露出一截手腕去碰人的脸颊,他怕他的手冷到对方,结果被冷到的是自己,林序整个人也太冰了。
只放下袖子抽出另一只手把脖颈上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林序的脖颈上而后继续牵着对方朝村子里走去:“先找个民宿住下,吃点东西暖一暖再玩。”
林序纵容着江槐,两个人默契地只开了一间房,东湖的民宿都是民房改造出来的,一楼有公用的厨房之类的,房子的主人也住在家里,到了饭点还可以蹭饭。
就好像是到了别人家做客,不同于住酒店的感觉,挺奇妙的。
等到两个人再出门的时候,路面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发出吱咯的声响,很奇妙的触感,天阴沉沉地压下来,明明还没到晚上,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林序开着手机的灯,照着他们前行的路面,照不到很远,一束光只照的到他们脚下的一段路。
江槐就撑着伞,两个人倚靠在这一方荫庇下抵挡风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空气冰冷但也同样的清新,吸入肺中,扫去了大半阴霾。
“林序。”
“嗯?”
“上次,那个宋寄书其实是我高中时候的初恋。”
“知道了。”
“下雨你让我来接你那晚,我去见他了。”
“嗯。”
“是他非要缠上来的,我又不贱,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为什么要解释呢?江槐吸了吸鼻子,脸上依稀可见细碎的绒毛,鼻子脸颊都被冻得有些红,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前方。
事情都过去这样久了,林序也没有问,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但江槐还是下意识地跟对方说了,他在不在意是他的事,自己说不说是自己的事,谁也碍不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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