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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我是色盲。”
骷髅也跟着笑几声，像是婴孩的声音。
保安又转头去看章泉和江诺，“你们晚上看见了蓝色制服的保安吗。”
回答他的是两声关门闷声。
保安：“……”
在门口站了几秒，保安默默下楼，并没有做出伤害玩家的实质性行为。
只是赵四的房门上，出现没有被查房的字样，同时门牌号的颜色遮挡开始变浅，已经能够隐隐看出最后一个数字。
房间内。
0732确认司砚的生命体征趋近平稳，只是灵魂没有回归体内后，江诺把他从空间里抱出来平放在床上，细心擦掉身上所有脏污。
自始至终，江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房间里安静到有些压抑。
等做完这一切，江诺又静坐了会，看着秒表一分一秒过去。
片刻后，灵力屏蔽罩打开，被024控制的直播画面骤然变得模糊，弹幕里的所有担忧紧张变得更加浓烈。
江诺脱了衣服和司砚一起躺在被子里，指尖轻触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眉眼，再到高挺鼻梁和紧密薄唇。
024强行让司砚的灵魂进入单人任务，它的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也不再掩藏和玩家的对立。
波多忌惮司砚的神秘身份，甘愿用稀有道具诱惑玩家也要杀了他。
“怎么都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江诺的嗓音有些喑哑，眸底涌起层层水雾，眼尾的红在冷白皮肤上显得有些病态。
他钻进被子里，抱住司砚的腰身，被冷到彻骨的温度冰到。
“还有13分钟，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事实上，江诺也早已经做好直接和024对峙的准备，所有被抹杀的玩家，灵魂都会存放主系统空间。
江诺从前就去过。
——
司砚醒来后，周遭是一片黑色的虚无，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间囚禁他的黑色牢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60分钟的逃脱。
即便司砚视力再好，在这里好像也不管用，除了黑色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牢笼的锁都没有找到。
在这样的环境中，玩家很容易因为没有目标和极致的黑暗而变得焦躁，最后把自己困死在牢笼内。
司砚尝试几次也没有找到牢笼锁，索性又回到原地坐了下来，轻抚戴着的项链。
安静下来后，司砚听到风声。
他抬眸，锐利的目光紧盯风声传来的地方，像是湿润的土壤和枯枝被踩断。
几秒后，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化，司砚还是待在牢笼里，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在画面里行走的两个男人。
“爸……”
司砚皱眉，仿佛记忆里鲜活的父亲重新活过来，这倒是更像某个时候的回忆。
另一个是谁，看起来好熟悉。
司砚并不确定小时候有没有看过这个人，但过于熟悉的感觉还是让他怀疑起记忆。
手指还在摸索着胸前的项链，司砚静心去聆听他们的对话，但是声音朦朦胧胧就像是从远方传来，只能听清楚只言片语。
“胜算并不大……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侵入……世界。”
两人走着，和其他人汇合，这次司砚看见了他的母亲，还有一男一女两名成员，五个组和他在406房间看到的照片一样。
但那个眼熟的男人身边，多了个绝美近似妖、眉心朱砂纹路的青年。
司砚看得很入神，他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鲜活的父母，而不是从回忆里、从爷爷的讲述里得知和拼凑的故事。
听见母亲满含希望，说最后一战后，就可以回去陪他。
听见父亲开玩笑对眼熟的男人喊队长，说小宝宝诞生在最后一战前夕，不愧是异怪的孩子。
司砚突然站起来，凤眸盛满了惊讶，深深望着绝美的红衣青年，“鬼慈。”
眼熟的男人是江道然，那他母亲身边的短发女性，很有可能是福利院的院长王青。
还没等司砚缓过来，画面骤转。
牢笼外的世界开始变得动荡，所有人都在和异怪斗争，血液遍地仿佛无休无止，绝望和恐惧不断蔓延。
第360章 司砚看到的过往
异怪围堵在通往现世界的大门处，能通过大门的缝隙看到现世界酆山之界。
这对于在黑暗中被副本困住的玩家而言，不亚于最后的希望地。
逃出去。
只要逃出去，他们就可以回家。
玩家们抛弃所有嫌隙，齐心协力想要杀死异怪。
可很快他们发现，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无休无止的异怪，竟然还有某些玩家。
“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王青救下腰间被剜下血肉的队友楚燕，朝着伤害他的玩家怒吼，“你他妈看清楚，这是人！不是异怪！”
可那名玩家只是冷笑，眼神偏执又癫狂，仿佛所有信仰崩塌般。
于是原本做好的计划因为自相残杀而崩塌。
小队成员算到了所有，江道然甚至算好了系统生成异怪的间隙时间，可争取到的时间被谋反的玩家所浪费。
“不好！大门要关闭了！”
楚燕吼一声，迅速召集纸人阻挡，可本体受伤，纸人的作战效果同样被削弱。
“啊——”
楚燕又被玩家从身后一剑刺入心脏。
他浑身一震，听见队友的凄厉呼喊，片刻间做好取舍。
以身做祭，百年传承的巫咒之术可争取拖延时间。
“队长！”
楚燕转过身，含着血色大吼，“你们要活着回去！”
“不！楚燕！”江道然玄衣染血，速度极快朝他冲去，却被楚燕推了回去。
小队成员成员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燕自毁，化作漫天飞舞的纸人，全部力量阻挡大门关闭。
王青痛哭出声。
“没有时间了……”
江道然抬眸凝望着血腥暮色，他不能浪费楚燕争取来的时间。
既然计划出错，不能全部离开。
至少，要把一部分人送回去，从酆山封印这方世界。
风吹余烬，异怪越来越多，系统几乎耗尽了所有黑暗力量，也要阻止玩家离开，碎裂这扇通往现世界的大门。
江道然做好取舍，周身萦绕着森冷之气，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黑暗撕裂。
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尽异怪，身上玄衣沾满血液。
他身上背负着协会的期待，整个现世界的命运。
他要……把司循和杨禾送回去，作为协会的少主，谁都可以死，司循不能。
血染苍穹。
“队长！你要干什么！”司循骤然怒吼，抑制着颤抖，那随时都有可能痛哭出声的颤抖。
司循被送至大门裂缝，骤然有异怪冲来，他下意识护住杨禾，悲痛望向引走异怪的好兄弟。
司循想要冲回去，却被杨禾拉住了手，杨禾语气凝重，哽咽着拦住他。
“我们要在门外……完成封印。”
“这些玩家在等待回家。”
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
直到看见司循和杨禾成功带领一批玩家从门缝离开，鬼慈意识到江道然要做的事情，蹙眉凝望着他，“你不是说，要把小七带回现世界吗。”
他已经做好了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准备，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道然的力量开始瓦解，异怪察觉到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灵力，纷纷朝他涌去。
“我留在这里陪你，可好……”
江道然颤抖着抬手，抚摸鬼慈眼尾一抹朱砂。
“让我再看看…小七。”
鬼慈的本体从血液浸染的泥土中极速生长而出，花苞正中轻柔裹着粉雕玉琢的懵懂婴孩，澄澈宛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被保护得很好，任何异怪和玩家都不能靠近。
江道然轻轻握住了小七的手指，那么小，那么轻。
“噗——”
数百只异怪围剿，江道然喷洒鲜血，皮肉翻血般的伤口不断浑身各处绽开。
鬼慈是六星副本的异怪王，他可以驱赶异怪，却不能抵挡系统本身的黑暗力量。
“对不起…小慈。”江道然感受到生命值不断降低，用尽最后的力气吻上鬼慈的眼尾，喑哑的嗓音透着强烈的爱意和不舍。
“你骗我，江道然。”
“完成任务，是我的责任…也好，我不用担心和你分离。”
江道然扯出一抹安抚的笑意，生命值降为零。
望着爱人战死，鬼慈抱住江道然的尸体，长发在血腥狂风中肆意。
他把用来保护的所有力量，倾数送进孩子体内，藤条托举着送进王青手中。
“鬼慈……”
“带他离开这里，当做普通人培养长大。”
鬼慈垂眸，一滴血泪落下。
大门即将关闭，鬼慈把王青推了出去，转身面对剩下的异怪，红衣孤寂。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来得及。
司循和杨禾在门外倾注浑身灵力封印，系统没有放过他们。
所有逃出来的玩家依旧没有能幸免。
酆山下了很大的暴雨。
冲刷了满地血迹，连同被黑暗力量杀死的玩家尸体。
最后，只有被杨禾保护着的王青活了下来。
司循在门外同样以身祭阵，不是死亡，却连同杨禾一起，消失在阵法内。
第361章 司砚苏醒
所有的所有，牢笼内，司砚看到痛苦、绝望，然后无力。
看到父母消失的刹那，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中，被迫回忆起幼时仅存的记忆。
司砚听见令人恼怒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江诺，你的母亲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因为江诺的出身，鬼慈也不会被系统发现，他们的计划就不会失败。”
“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是江诺，你应该恨他。”
冷汗划过苍白俊颜，司砚紧闭着眼睛，被牢笼困住的力量无法使用，即使再怎么想要挣脱也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磅礴的灵力终究更胜一筹，司砚蓦然睁眼，望向黑暗中的眼神极致凛寒。
“一派胡言。”
江诺又何其无辜。
他在这里所受的苦难，难道还不够多吗。
骤然，司砚发现牢笼栏杆被深红色藤蔓盘旋，红影闪现。
鬼慈出现在牢笼内，赤红长衫垂至地面，长发被蔷薇枝条盘起，艳丽到不似人类的脸庞带着数不尽的魅惑。
他微微蹙眉，疑惑在司砚面前停下脚步，手指在司砚周身轻轻挥动，吸收剩下的黑暗力量。
也正是这些东西，在不断干扰司砚的思绪。
“你是……司循和杨禾的崽子。”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祂还是没有打算放过现世界吗。
司砚点头，礼貌似的，“您是诺诺的爹亲？”
鬼慈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
司砚更加恭敬，“诺诺是我男朋友。”
鬼慈：“……”
最近是不是睡太久，都睡糊涂了。
他听见了什么！
鬼慈用了好几分钟来消化这个消息，颇有些咬牙切齿。
“是你把小七重新带回来的？”
司砚陷入沉默，低声道：“我和诺诺，是回来修复酆山龙脉的。”
原来见家长是这样，怪尴尬的。
鬼慈看了他很久，似乎是回忆从前，初觉醒自我意识的时候，遇见的那群赤忱又热血的少年。
“你该回去了，六十分钟是人类在这里生存的极限。”
修长苍白的指尖划过不断生长的蔷薇花，鬼慈收回看向司砚的视线，意味不明道：“不要太过相信玩家，你们本就属于不同阵营。”
“放弃这里的人类，才能换得你们那个世界的平安。”
他没有等司砚回答，倏然红色浓雾蔓延，司砚再次失去意识。
“鬼慈，你又一次选择帮助人类。”
没有任何感情的电流音从虚空传来，宛若造世主般。
鬼慈置若罔闻，继续在黑暗中沉睡，良久，他低喃自语。
“我只是在帮道然完成最后的遗愿。”
人类的兴亡，从来就和他没有关系。
——
＜恭喜玩家司砚完成隐藏任务：幻厄牢笼，随机奖励：来自异怪王的馈赠“蔷薇花瓣”＞
系统不情不愿的声音消失，司砚在最后一分钟睁眼。
而江诺已经忍耐到极致。
几乎是在司砚睁眼的瞬间，怀里就多了扑过来的身体。
“诺诺……”司砚低唤，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爱人，本想告诉他在灵魂牢笼里发生的事情，却发觉江诺轻微颤抖。
江诺靠在司砚怀里，赤红的眼底涌现水雾，浓密的眼睫遮住了所有脆弱神色。
感受到司砚体温回升才逐渐冷静下来。
“老婆，我没事。”
司砚轻抚着江诺的后腰，嗓音低沉安抚，带着浓浓的心疼，“你看看我，我没有受伤。”
“怎么用了这么久啊，任务时限是六十分钟，你就真的要到最后一分钟才回来。”
眼尾的湿润在司砚的怀里蹭干，江诺委屈抱怨，“你怎么不等到最后一秒才回来呢。”
“诺诺，我在灵魂牢笼里看见了你的爹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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