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见识够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比较麻木,也能够面不改色的膈应回去。
可傅砚淮不一样。
一想到傅砚淮会遭遇那些,苏临清就很不爽,他或许会当场撕烂那张嘴。
“没必要跟他们计较。”傅砚淮把苏临清眼底的情绪看得清楚,他安抚似的拍着青年后背。
“就像你说的,他们也只敢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了。所以,这些见不得人的小话,我为什么要弯腰凑过去听?”
“我只在意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外人是什么态度,我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
傅砚淮这些话好像有些狂妄,但苏临清知道,这不是狂妄,这是有足够的底气。
傅砚淮好像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他从来没有不会锋芒毕露,锋利逼人,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对很多事情都淡漠又疏离。
这就是不在乎的表现。
苏临清还在犹豫,傅砚淮忽然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两下。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奶奶你已经见过了,就差回席家一趟……”
傅砚淮望着苏临清,胸口底下是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声,“别人有的,你一样也不会少,我想给你最好的,最光明正大的。”
苏临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把头埋在傅砚淮怀里,慢慢的点头。
“……那好,我们一起回去。”
.
半个月后。
席家。
席行誉接手家族企业后,席栋林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但席行誉还是给他排面照顾得足足的,声势浩大。
苏临清和傅砚淮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席行誉在门口迎客,见了他们过来,倒是没什么大表情,只是看了苏临清,平静道:“回来了。”
苏临清穿了套暗色丝绒质地的西装,光线不甚明显的时候,却愈发凸显出这身的复古贵气。
袖口处隐约点缀着墨绿色,像是尘封的绿宝石,带着深沉的韵味。
反观站在一旁的傅砚淮,整体端庄正式,没有特别心机的地方,却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有股中世纪矜贵貌美小少爷和内敛持重大管家的意思。
苏临清今晚倒也蛮符合这个人设,他听了席行誉的话,不咸不淡的抬了抬下颚,鼻腔里发出声音,“嗯。”
不准备多说什么,苏临清准备进门,却忽然被席行誉拦住了。
他转头看着人,心想道: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现在回来了,你又不让我进门了?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瞬间涌起丝丝怒意,看上去又冷又艳。
“你来得正好,帮我在门口站站,后面没多少客人了,我去处理点事情。”
席行誉说完,苏临清皱眉瞪着他,冷笑道:“你没事吧?让我替你迎客,我有这个资格吗?”
是真觉得席行誉有病。
苏临清都懒得掩饰了。
席行誉被噎了两句,犹豫了两秒才说:“……你身上也流着席家的血,站在这里迎客怎么了?而且后面也没剩多少客人,你礼貌点儿,招呼人家进去就行了。”
傅砚淮就站在一旁盯着他们,席行誉忽然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
他会这么做,确实是被傅砚淮那次生气之下的话点醒了。
也不是点醒,就是……觉得傅砚淮说的好像也有几分意思。
他是没那么讨厌苏临清,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
没有哪个婚生子,会喜欢自己的私生子弟弟。
他大多数时间,只把苏临清当做存在感不强的背景板,连目光都不会多停留几秒。
可傅砚淮那番话让他意识到,他们席家,好像对这个私生子不怎么好……
当然了,会有这样的宽容心,很大前提是因为随着席行誉越长越大,他越来越看清席栋林的真面目。
最滥情,最不负责任的是他,苏临清只是这个错误结出的果。
他的存在让人实在没有办法不膈应,但他的存在……又罪不至死。
席行誉看着苏临清警惕,抗拒的眼神,不再多说什么,坚持道:“你虽然不姓席,但身上也流着席家的血,你就站在这儿替我迎迎客,等我处理完里面的事情再过来。”
苏临清当然不会答应,他紧皱眉头,刚想反驳,身旁的傅砚淮忽然拉住他,笑道:“好,我和他一起在这边,你放心去吧。”
席行誉面色微变,眼神欲言又止的落在傅砚淮身上,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赶紧离开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傅砚淮,这还是傅砚淮吗?
真够不要脸的……
于是,苏临清黑着脸和傅砚淮站在席家门口,他小幅度的挣扎,不解的扭头看男人。
“你干什么?我站这儿合适吗?你站这儿合适吗?别人都把我们当猴看呢!”
这时,又来了两位客人,他们看见门口迎客的人,神情还有些恍惚。
直到傅砚淮勾唇,朝陆两人打招呼:“徐总,徐夫人,往里面走,席叔早就盼着你们过来了。”
傅砚淮态度这么好,苏临清也不好意思垮着脸,他扯了扯嘴角,那表情,看上去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晚上好,往里面走吧。”
徐总和徐夫人连连点头,神情恍惚的进去了,直到看见熟人了才反应过来。
“诶,刚刚那是傅砚淮和……席家那私生子吧?怎么是他俩在外面迎客,我之前就听外面传……”
这晚,傅砚淮和苏临清的绯闻,直接坐实了。
第102章 羞愧难当
席行誉倒是当了个甩手掌柜,说是忙完就过来,结果一晚上也没见到人。
苏临清和傅砚淮迎完了客人才进去,大厅里,席栋林在宾客之间周旋,被四周的恭维声捧着,笑得眼角的褶子一层又一层。
见两人进来了,他眼神微闪,却笑得越发热情了,连忙迎了上来。
“砚淮啊,怎么才来?好久没见你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现在工作都忙……”席栋林笑着,对傅砚淮的态度熟稔又热络,像是个对人极关心的长辈。
可苏临清就站在傅砚淮身旁,席栋林却连眼神都没有移过去。
把他完全的无视掉了。
苏临清倒是没什么表情,可能他也习惯了,席栋林是什么人,他看得很清楚。
傅砚淮心里却很不舒服。
他以前总窥探不到真相,以为苏临清的处境,和他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乖戾,叛逆,不听劝阻。
傅砚淮每次见到苏临清,青年都在与别人争吵,发生矛盾。
明明看上去有些柔软的人,可眉眼总是带着些许戾气,眼神警惕又冰冷,说出的话像刺般扎人。
总能把对方气得面红耳赤,着急跳脚……
苏临清在圈里“名声远扬”,傅砚淮没办法否认,他从前看苏临清是受了外界的影响。
他不明白,席行誉性情稳定,为什么这个弟弟是这般行径?
像是炸毛的刺猬,任谁上来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扎了满手刺。
可就是这样的苏临清,和傅砚淮交集不深,可每次见面他脑海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临清好像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记得是席行誉正式接手公司的晚宴上。
傅砚淮喝了几口酒,但出门在后园透透气,胸腔里酒气也就散了。
他转身准备回去,迎面撞上来面色酡红的苏临清。
想来,青年也才刚成年的年纪,长开了,眉眼昳丽,漂亮的丹凤眼里氤氲着酒气,却还是冷冰冰的带着刺,像是圈养了还会朝你伸爪子的野猫。
他眼神迟钝的抬了抬,目光好似落在了傅砚淮身上,又好似没有。
脚步有些踉跄。
傅砚淮不可能装作看不见,他不自觉眉头轻蹙起来,看向人开口:“你喝多了?”
苏临清迷糊的瞪着他,冷声抗拒:“……滚,你谁啊?”
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喝多了,要去哪儿?你哥忙着在送客,我送你回去……”
傅砚淮伸手去扶,苏临清警惕的盯着他,连忙往后退,可酒意上头,他身形不稳,直接往后面的台阶仰下去。
傅砚淮不由心口一紧,猛的伸手将人拽了回来——
苏临清撞进他怀里,两个人脑袋都有些发懵。
特别是喝多了酒的苏临清。
他本来就昏沉,如今更是眼前泛花了,几乎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脸。
“……嘶,放开我,你,你谁啊?想干什么……”腰间有一双手臂,紧紧的箍住他,苏临清抗拒的扭着身子想退出来。
“安分一点,我能对你做什么?!”傅砚淮只是想把人稳了,可苏临清不配合,身体发软却不住的挣扎。
两个人黏在一块儿,身体摩擦着,傅砚淮说完之后,却惊奇的发觉自己的体温有些滚烫,胸口又闷又紧的跳动着,失去正常的频率。
苏临清像是察觉到什么,本就染着酡红的脸颊颜色更深了,像是刚绽开的,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人,明明看不清,气势却不弱,“放开我……死变态……”
傅砚淮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想反驳,可身体的真实反应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甚至有些羞愧难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回去。”
说完,傅砚淮扶着踉跄的人,完成任务似的,火急火燎的想把人送回去。
苏临清却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一路上挣扎不休,嘴里不知道含糊的骂着什么。
傅砚淮问了席家的佣人,得知了苏临清房间的位置,强撑着脸上的表情将人送上去。
“死变态,离我远点儿……放开我……”
被骂了一路,傅砚淮心里也有些恼火,他低头朝迷迷瞪瞪的人解释。
“我没对你做什么!”
“你,还想……对我做什么?”苏临清气得面色通红,挣扎了一路也没能挣开。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也看不清面前是谁,只知道男人朝他低头了……
于是,他直愣愣的扑上去,张嘴狠狠咬在男人颈窝里。
下嘴是真的重,很快血腥味就弥漫出来。
“……”
傅砚淮隐忍不发,赶紧打开了房门,将人扔在床上。
他这才有机会捂住自己脖颈上带血的一口整齐牙印。
“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凭你这嘴尖牙就能阻止吗?”
“算了……”傅砚淮强压下情绪,今晚也确实是他先多管闲事的。
而且,苏临清骂他变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傅砚淮转身退出去,他想,他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平时又没有什么心思在这方面,所以今晚这只是个意外。
只是个意外而已。
然而,当他又一次从无法言说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傅砚淮急促的喘息着,眼前苏临清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他意识到自己快疯了,或许他已经疯了。
他居然,对苏临清有这种心思。
苏临清骂得没错。
他就是变态。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
思绪回到现在,傅砚淮看着身旁的人,他才发觉,苏临清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排斥所有人的靠近才是正常的,毕竟这个世界给予他的绝大部分都是恶意,他只能封闭自己,保护自己。
傅砚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忽然握紧苏临清的手,笑着上前说。
“席叔,我刚和临清在外面迎客,所以才来晚了点儿。”
席栋林这下没办法无视苏临清了,他也只是看了人一眼,笑意顿了顿。
“……哦,是这样啊。”
下一秒,他又重新热络的和傅砚淮攀谈起来,苏临清被傅砚淮牵着,他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这样的情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以前不敢奢望,有一个人能坚定的站在他身边。
现在真的有了,甚至,傅砚淮还站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
第103章 好奇
傅砚淮无疑是年轻一辈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席栋林对他热情备至,周遭的其他人也笑着恭维。
傅砚淮面色不变,牵着苏临清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那副冷静疏离的模样。
苏临清今晚很老实,他眼里只有傅砚淮,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在意别人的眼神。
他好像收敛了浑身的利刺,乖顺的待在傅砚淮身边,一言不发。
画面本来是很和谐的,没人敢多说什么,可忽然有人咋咋呼呼的拍了苏临清两下。
“原来你在这儿呢!”
苏临清回头,看见秦尧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前段时间看,秦尧还是头挑染的粉毛,不过今天已经变了。
从挑染的粉毛,变成了气质款的亚麻灰,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跳脱了。
但那只是表面。
实际上秦尧比之前更自来熟了。
他是完全看不见别人的眼光,也看不懂别人的脸色,熟络的往苏临清身边凑,抱怨道:“我就说你肯定在啊,找半天没看见你人,原来你躲在这呢!”
苏临清只觉得疑惑,他狐疑的看着秦尧,“你找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不能找你了?待在这儿多没意思啊,反正你跟他们也聊不起来,不如跟我走,我们找个地方安生待着去。”
秦尧说完就伸手拽苏临清,好像他俩已经是一个阵营的好伙伴了。
可苏临清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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